謝喬白皙的皮膚從耳後一路燒到脖子根, 他迅速改口:“我不算哥哥。”
虞寒生仍從身後抱著他,兩人之間隻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聽到頭頂上方落下一句:“現在才知道?”
謝喬一怔,虞先生竟然介意了, 他忙打商量:“剛當我沒說行不行?”
“晚了。”
虞寒生不輕不重地咬上他的脖頸。
“我還要看資料。”謝喬被咬住的一小塊肌膚敏感地顫了顫。
他的聲線不穩, 不知道虞先生有沒有聽清他這句話, 但很快知道是聽清了。
因為他被按在床上,一邊被迫承受, 一邊看《野外植物手冊》。
根本看不進去。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趴在枕頭上, 身體不受控制地一下下往前傾,重到額頭撞得發紅,沒多余的力氣思考。
虞寒生還分出神,一遍遍問他:“這是什麽?”
“蘆葦根。”
謝喬流淌著滾燙的情緒,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能回答, 聲音發著抖, 聽起來如同帶著哭腔。
他想, 他一輩子也不要看到蘆葦根了。
《荒野挑戰》定在了周五。
虞先生送他和方和去機場,坐在車上時, 方和看著節目剪的先導片說:“節目運動量也太大了, 喬喬你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謝喬扶了扶至今還酸疼的腰部, 一不留神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比在家輕松。”
虞寒生側頭看他, 目光裡帶著審慎。
謝喬只能事後補救:“運動量是其次,最關鍵的還是虞先生不能一起去, 如果能帶著上節目就好了。”
虞寒生的眉眼才舒展開。
謝喬只是隨口一說, 主要還是為了哄虞先生開心, 沒當真。
然而沒想到下車時——
虞寒生捏住他的外套,往他的口袋裡放了一個輕飄飄的東西,接著坐回到了座椅上,仿佛什麽也沒發生般地注視著他:“早點回來。”
謝喬壓下疑惑,點了點頭。
他和方和走下車,方和好奇地問:“虞總平時對你是不是挺冷淡的?”
聽到方和的話,謝喬忽然覺得自己的腰又開始疼了,床上的虞先生和床下的虞先生完全是兩個人。
他手伸進口袋,摸到了一張白紙一樣的東西,他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他以為是糖之類的包裝紙
——沒想到是一條小紙蛇。
因為沒法去,所以讓小紙蛇陪他嗎?
謝喬怔了怔,萌得心都化了,怎麽看怎麽喜歡。
過了片刻,他回答方和:“虞先生不僅冷淡,還特別可愛。”
聽到前半句話方和點了點頭,聽到最後一句他不禁抽了抽眼角。
大家在虞總面前都是顫顫巍巍的,說話聲都不敢太大,實在無法將虞總和可愛這個詞聯系到一起。
情侶濾鏡太可怕了。
方和感慨道。
到了拍攝現場,謝喬收到了合同款,雖然他參加節目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陳若霜,但節目酬勞也把他嚇了一大跳。
十二期節目一共是八百萬人民幣,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大家都喜歡拍綜藝了,比起漫長的拍攝,綜藝來錢實在是太快了。
他到得最早,趁其他嘉賓還沒到,去銀行取錢兌換了樹妖。
小樹妖剛從圖鑒裡蘇醒,整棵樹懶洋洋的,藏在謝喬的帽子裡,時不時伸出試探的小葉子。
他回到拍攝現場,化妝師給他化好妝,嘉賓們已經到了。
他只知道陳若霜是嘉賓,令他頗感意外的是葉塵宵和安之若也來了節目。
前者他很熟了,後者他想了很久,才記起來是當初在戲組和他鬧不愉快的人。
“你認識他?”葉塵宵走到他身邊,擰著眉問。
“算認識吧。”
謝喬回應。
“他最近勢頭很猛,微博粉絲數都上千萬了,簡直像脫胎換骨了一下。”葉塵宵信誓旦旦地評價,“他肯定微調了,肯定的。”
謝喬:…………
他和葉塵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陳若霜到了。
陳若霜一身夏季運動裝,只不過她臉上冰涼的神情顯得和身上的衣服格格不入。
下午一點,直播開始。
觀眾湧入直播間。
「臥槽,謝喬和葉塵宵怎麽來了,節目組速度有點快」
「畢竟票房進前十了,有望四十億」
「現在估計很多綜藝都想邀請謝喬,不是大節目都不敢邀,演員畢竟愛惜羽毛」
謝喬不知道彈幕所想,如果他知道,肯定要回一句不不不他這人特別簡單,有錢一定去。
然而並沒有多少人邀請他,發愁。
他坐上節目組的車,特意坐在了陳若霜旁邊,車足足開了四小時才停下。
下了車,他走在眾人後面,往背包裡問了句:“她是屍倀嗎?”
“暫時沒看出來。”背包裡的阿克斯低聲回答。
謝喬的視線在陳若霜身上停了停,緊接著跟了上去。
導演宣布今天的挑戰:“大家現在看到的是霧山,每年只有兩個月不被濃霧籠罩,你們今天的挑戰就是在這座山上待夠24小時,節目組不提供任何生活物資。”
“手機不能帶。”
“食物也不行。”
「山上長不出植物,又沒有工具捕捉動物,真的要待夠24小時嗎」
「刺激了」
「陳若霜居然也來了,我還以為她還要退圈」
謝喬幾個人都沒什麽野外經驗,當郊遊似地往山頂走,經過河流時,謝喬的視線不禁投向了河邊的蘆葦。
“蘆葦怎麽了?”葉塵宵納悶地問道。
想起昨晚,謝喬的臉不知不覺就紅了,小聲地開口:“蘆葦根可以食用。”
「喬喬你臉紅什麽啊!」
「我不知道謝喬為什麽臉紅,但我知道前面的你號沒了」
「我本來以為要講什麽,結果就這???」
「嗚嗚嗚臉紅的謝喬好可愛」
他們一直往上走。
走了三小時,謝喬察出不對味來了,他停下腳步:“導演呢?”
攝影回過頭:“走散了吧。”
攝影撥通了導演的電話,但電話裡一直傳來的都是正在通話中。
霧山並不大,按理說走三小時怎麽也該到了,可抬頭望向山頂,始終有一段距離,像是永遠也觸不到一樣。
隨著他的停下,其他人也停了下來,和自己的經紀人聯系。
“我們該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葉塵宵顫抖著聲音問道。
“大白天的。”陳若霜說了句,顯然是極為不讚同。
她和葉塵宵截然相反,沒有絲毫驚慌,反而蹲下身。先是觀察植物們。
而嘉賓們不知道的是,明明不是霧季,霧山的山腳下卻悄然湧出大片濃霧,霧氣中看不到任何東西,堵住了通往山下的唯一出口!
如果從空中俯視整座霧山,會清楚地看到濃霧在迅速地往上爬。
「我還差點信了鬼打牆了」
「明星們體力普遍差吧,我兩個小時就能到山頂了」
「那是真的有點差」
謝喬看見陳若霜蹲在地上,走過去溫聲問:“你在看什麽?”
“做標記。”
傍晚風有點冷,陳若霜抱了抱胳膊。
謝喬自然地脫下外套。
「謝喬好溫柔啊」
「這個舉動太加分了,正式路轉粉」
「說起來,他倆還挺登對的」
會議室裡,虞寒生瞥了眼手機,英挺的眉皺了皺。
會議室裡的其他人無一不面面相覷,不知道是那句讓虞總不高興了,特別是做報告的人冷汗直冒,後背的衣襟都被打濕了。
虞寒生盯了屏幕裡的青年一眼,如他所念,青年口袋裡的小紙片鑽了出來。
謝喬對此沒有察覺,正想把脫下的外套遞給陳若霜時,忽然感覺衣角被什麽東西拽住了。
沒遞動。
他低頭——
一條小紙蛇正費力地把衣服往回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