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雖然開著, 但祁予安拉著沈凝卻並沒有立刻走進去。
她的目光跟隨著那個目中無人的小皮衣,對方身材倒是很不錯, 走起路來感覺腳下的地磚都變成了T台。
就是太傲慢了點, 目光落在人身上的時候, 就算只有短暫的一瞬, 也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好像往咱們公司去了。”祁予安說。
“……白迪?”沈凝默默念了個名字。
祁予安沒聽清:“姐姐你說什麽?”
沈凝搖了搖頭, 她的眉頭也皺著,但是原因和祁予安不一樣,很不湊巧的是這個女人她好像認識,而且淵源不淺。
只不過那些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她還以為這輩子不會遇到, 而且還是在國外。
同層不止沈凝一家公司, 所以偶爾看到些生面孔也不奇怪,不過祁予安夠著腦袋,眼看著這人就是徑直往她們的公司去了。
這麽一副架勢,看著就像是去找麻煩的。
於是當即又回頭跟了上去。
小皮衣行事很是囂張,進了公司的玻璃門就自顧自的把懷裡的頭盔“啪”的一下扔在了前台的櫃子上, 那頭盔看著造價不菲, 她倒也不心疼。
前台見人態度惡劣,頓時起身, 語氣也不善, “你誰啊?幹嘛的?”
兩個人動靜不小,當即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加班的人齊刷刷轉頭看過去, 許文娣第一個來勁,“就是她,就是她。”
張聰:“誰啊?”
許文娣壓低了聲音,“昨天來公寓找蘇總監的那個。”
“讓蘇瑾出來。”果然許文娣剛說完,叫白迪的女人就開口陰森森道。
前台:“對不起,見蘇總監需要預約,你有預約麽?”
“呵,”白迪扯著嘴角冷笑道,“我見她還要預約?”她說著又瞥了那前台一眼,惡意滿滿,“你跟你對象上床前,要預約麽?”
眾人:“……”
前台頓時又羞又惱:“你……你你……!”
“不叫是吧,那我只能自己進去找了。”白迪說著便徑直往公司裡走。
“你站住,你不能進去!”前台則追上來攔,“你要再這樣,我可直接叫保安了!”
“你隨意,我自便。”
“你!!”
白迪繞開她,儼然沒有任何害怕的樣子,前台見狀也不客氣,回頭就撥了保安電話。
白迪一邊往裡走一邊隨手擰開路過的每個門,不過沒擰幾個,抬眼時就看到了聞聲出來的蘇瑾。
對方兩手握拳,隱隱泛紅的眼睛瞪著她,看得出來非常生氣。
白迪見著了人,倒是停下來,“喲,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躲著不見我呢。”
“你來這幹什麽?”
白迪一臉玩味歪了歪頭,“當然是來找你的。”
“……”蘇瑾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又意識到是在公司大廳,這麽多眼睛看著,“有什麽話進我辦公室說!”
白迪點了點頭,“聽你的。”
——
“我說過,不要來公司找我!”
“你偷偷搬走的時候也沒跟我打招呼,不來公司找你,去哪找你。”
蘇瑾看著對方懶散的在沙發上坐下,那嚼著口香糖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著就叫人鬧心。
“那你也用不著這個時間來吧?”
“這個時間怎麽了?”白迪指了一下自己腕上的手表,“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我還不夠照顧你麽?”
“……”
蘇瑾深吸一口氣,她有些崩潰的閉了閉眼睛,煩躁的原地轉了個圈後,再次開口,“白迪你還記得麽,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很久了!”她急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了?”
“嘁,”白迪不屑的哼了一聲,“分手?我答應了麽?這種事情,你單方面提出來,就作數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蘇瑾深感無奈道,她看著白迪,“你到底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白迪回應著她的視線,停頓了片刻後,冷冷說道,“首先,我不分手,第二,辭職跟我回國!”
“我說過了,我不回國,我有自己的事業,我不需要你管我!”
“事業?”白迪嘲諷的四面看了一圈,“就這?你跟我回國,我隨便給你安排一個總經理做做,不比這裡好麽?這麽點大的小公司,能有什麽前途?”
蘇瑾氣極了反而想笑,“有沒有前途是我自己的事情,白迪我麻煩搞清楚,不管我回不回國,我都已經不愛你了,我現在看到你就煩,所以你能不能不要一廂情願?你要回國你就自己回去,別再來糾纏我!”
說完這裡的時候白迪的臉已經冷到了一個冰點,她隨口將口香糖吐進了一邊的垃圾桶,然後慢騰騰又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著蘇瑾走近。
“不愛我了?看到我就煩?”她咬牙複述著,“蘇瑾,你可真夠絕情的。”
白迪步步緊逼,蘇瑾則不由後退了幾句,“你想幹嘛?”
“你不是說我一廂情願,沒錯,我就是把你帶回國,”她惡狠狠道,“讓你永遠也跑不掉!”
“你瘋了!”
腿抵在桌子上的時候,蘇瑾已經退無可退,可面前的人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白迪一把將她推到在辦公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蘇瑾,別想跑!”
“滾開!!”
白迪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就要低頭強吻的時候,冷不丁感覺有人從背後拽了她一下,而後順著對方的力道,她被再次甩在了沙發上。
沈凝冷冷的看著她,“保安就在外面,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
“你又是什麽東西?”
沈凝擋在蘇瑾的身前,“我是這裡的老板。”
“哦,”白迪當即笑了起來,“你就是老板,看著還挺年輕的麽?”
“過獎。”
白迪笑了不到幾秒的臉在對方一臉誠懇了收下了評價後又再次僵了下去,“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就少管閑事。”
沈凝不為所動,“管了會怎麽樣?”
“我讓你倒閉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沈凝扯了下嘴角,“蘇瑾是我的員工,我有義務保證她的安全,另外,白小姐,你家公司做的再大,那也只是在國內,分分鍾這種大話以後還是少說。”她說,“免得讓人笑話。”
“你!”白迪倏地站起來,她似乎從沈凝的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不由靠近了些又問道:“你知道我?”
沈凝:“如雷貫耳。”
“原來你就是白迪啊。”一直靠在門邊的祁予安也慢悠悠的出了聲。
白迪不由回頭看向她,眼睛微微眯起,“你又是誰?”怎麽好像都認識她一樣?
祁予安十分客氣,為了給人答疑解惑,當即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祁予安,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反正我爸常說起你,說是白家有個跟我一樣不學無術的大小姐,不但不學無術,還頂費錢。”
祁柏經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似乎只要提起白家這閨女,再看祁予安就會找到十二分的欣慰。
而祁予安對她有印象其實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祁家有那麽幾個對頭,白氏就是其中之一。上輩子死的不明白,每一個對家都有嫌疑,白氏當然也不例外。
“哦……”姓祁的不多,白迪還真想起了點什麽,“祁予安。”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早前好像是聽說你出國了,怎麽,你也放著自家的企業不要,跑這來上班了?”
“在這上班不好麽,爹娘管不著,想怎麽著就怎麽著?”祁予安滿臉天真無害,“況且,我還沒畢業呢,著什麽急?誒,對了,你不上學了吧?聽說,被開除了?”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們嘮家常的,奉勸你們,別管我的閑事。”
驚魂未定的蘇瑾已經靠著桌子站著,她垂著眼,呼吸好不容易才恢復平緩,但察覺到白迪再次轉來的視線時,就再一次緊張起來。
她不可能跟白迪走,這個人瘋起來就像個惡魔,根本只是想佔有,而絲毫不會顧及她的感受。
好在沈凝還擋在前面,她抬起手再次攔住白迪,一副半點空子也不會讓她鑽到的樣子。
“不送。”
“哼,”白迪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記住你們了。”
白迪摔門走了出去,她撿起前台櫃子上的頭盔,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看著她的保安,頭也不回的故意大聲說道:“等著破產吧。”
“切,誰破產還說不定呢。”祁予安衝著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看著白迪走遠,沈凝這才回身看了眼頭髮稍顯凌亂的蘇瑾,“你沒事吧?”
雖然平日裡有點小恩怨,但是面對這種惡勢力,祁予安還是願意正義的站一站蘇瑾,尤其是對方這會兒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乍一看確實有點可憐。
要是剛剛她們再遲點進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那個白迪雖然隻存活在祁予安的輿論世界裡,不過也沒想過見了面竟然是這麽一個德行。
祁予安突然覺得父親總拿自己跟這種人比,實在有點侮辱了她。
“到底怎麽回事啊?”祁予安問:“你怎麽會惹上她的?”
蘇瑾抬手捂了一下臉,她看起來不愛想說話的樣子。
“好吧好吧,”祁予安又聳了聳肩,“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她扯了扯沈凝的衣角,“那沒事了我們就,先走?”
“等等,”蘇瑾突然開口道,她帶著些請求似的慢慢抬起了頭,“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麽?”
“呃,”祁予安被她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怪難受的,“我們現在不回家。”
“去哪都行。”
祁予安:“……”
好吧。
因為蘇瑾,祁予安忍不住要再次感慨自己的幸運。
她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轉頭偷偷看一眼正在開車的沈凝,時不時又從後視鏡裡看向後座默不作聲的蘇瑾。
這個平時雷厲風行的女人,今天卻脆弱的不行,要求跟著她們無非是害怕,害怕白迪再找回去,或者跟著她。
這種被人糾纏的夢魘,祁予安雖然沒有體會,但也能想象得到。
特別是白家那麽有錢有勢,而蘇瑾雖然是個小總監,但身家背景卻根本不足以與之抗衡。那種深深的無力感,會把人逼上絕境的。
“所以你才要從宿舍裡搬出來?”祁予安問。
“嗯。”蘇瑾道。
祁予安理解的點了點頭,“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別被她她發現你現在住的地方。”
祁予安還想多問幾個問題的,不過為了不忘人傷口撒鹽,她還是貼心的選擇了閉嘴。
一邊看似專心在開車的沈凝,心神其實也不□□定,祁予安或許還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白家就是覆滅祁家的最大黑手。
她本以為一切重來,事情也不會再重複上一世,可眼下又因為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讓她們又遇到了白迪,又結下了這種恩怨。
那是不是意味著,有些事情依然無可避免?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吧,酷蓋是壞人。談談戀愛,現在要開始走走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