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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龍得了面癱》第21章:蛇妖
“你說什麽?”李鯉沒聽清楚似地啊了一聲,催促道:“你怎麽還不親我?”

 敖宗秀頓覺這個人一點意思也沒有,不知到底跟誰賭氣,說:“不親了。”

 “啊?”李鯉失望地睜開眼睛,瞪了敖宗秀半晌才說:“我知道了。”

 敖宗秀倒好奇了:“你知道什麽?”

 李鯉扭過頭,抱著小烤乳豬們:“你根本就不想親我,都是騙我玩的。你肯定趁我閉著眼睛的時候,做了什麽事情好看我出醜。”

 敖宗秀都要被氣笑了:“我要整你,還需要趁你閉眼睛?”

 李鯉一想,似乎也是這個理,但又不明白:“那你為什麽說好親我又不親了?”

 “我……”敖宗秀正要說話,安霓已經領著兩位新娘子走出房門,敖宗秀便閉口不言。

 安霓進殿的時候,就看這兩人都在摸豬,說:“你們要是實在沒事做就去幫樂水。”

 兩人就又一起轉到了天井裡,把樂水好不容易擺好的煙花陣又給打亂了,氣得樂水嗷嗷直罵。

 “搞什麽啊。”安霓有點摸不著頭腦,等樂水嚷嚷累了,天色也黑了。

 安霓喊道:“都進來,婚禮開始。樂水一進門,就稱讚道:“漂亮啊這一對新娘子,天造地設。”

 李鯉和敖宗秀這才意識到都沒看陳落雁和阮青梅,這會兒跟風隨大流地說:“好看!”

 陳落雁和阮青梅都被誇得臉色發紅兩人都穿著鳳冠霞帔,製式略有區別,卻又和諧統一,襯得人臉如花。

 安霓在大殿內點燃了九十九根描金大紅蠟燭,照得方寸世界盡是溫馨美好兩人在紅彤彤的燭光中,一拜天地,二拜龍神,三拜對方,便結成連理,從此以後比翼雙飛、榮辱與共,再也無須對誰交代。

 樂水跑去外面放煙花慶祝。

 費了他頗多心思的煙花,扯出來許許多多的引線,樂水先點了一根,便立時蹭蹭蹭數十個煙火爆出,炸在天空,居然是鴛鴦的形狀。

 當然,要是有人精通動物學,會發現那不是鴛鴦,而是一對鴦。

 樂水繼續點引線,天空霎時像滿天星辰墜落起舞又消亡,許多寓意吉祥的圖案紛紛呈現。

 遇邱城裡其他人遙遙見了,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在辦喜事呢。

 火光一閃一閃,像天空下的閃電,像生命裡的驚鴻。

 陳落雁和阮青梅攜手望著煙火絢爛,余光總是能瞥見一直在身旁的那道人影,煙花綻放了無數個,驚鴻閃現了萬般變化,那個人始終在呵。

 這一個事實,讓陳落雁和阮青梅在一瞬間被勾動心弦,再也無法壓抑住情感,旁若無人地盡情擁吻起來。

 敖宗秀立即別過頭,余光卻在下意識地尋找李鯉。

 李鯉蹲在門檻看煙花看得不亦樂乎,驚歎連連,早把臉疼的事情給忘光了待煙花冷盡,夜空如海。

 敖宗秀踱到天井中,對陳落雁和阮青梅說:“正好趁這個時辰,送你們一份賀禮。”

 陳落雁和阮青梅忙畢恭畢敬地跟上敖宗秀敲了敲天井中那口大水缸,裡面已經長了好幾支圓滿的荷葉,粉紅荷花開得正好。

 忽然自水面彈射出一截細長的影子,竟然是一條小拇指粗細、小臂長短的白底花蛇,陳落雁和阮青梅低呼了一聲,敖宗秀卻已經手疾眼快地捏住花蛇七寸,摔在地上。

 花蛇落地變成了一個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的細骨清瘦少年,此刻被嚇得不輕,臉色蒼白,眼珠子裡滾著淚花,立馬就跪下來磕頭:“龍神在上,龍神饒命!”

 “哇,這哪裡來的?”李鯉過去扒著水缸往裡瞧,看能不能再等來一個大變活人。

 陳落雁仔細瞧那少年的臉,確定她們兩人都不認識,才問敖宗秀:“這位是……”

 該不會才成親,就要送她們孌童吧這份“大禮”,可真是燙手啊。陳落雁一時間笑得有點僵硬。

 敖宗秀正色瞧那少年,說道:“這位正是要把你們燒死的所謂花大師。”

 陳落雁和阮青梅都嚇了一跳,實在難以把那我長須白發的老道人和眼前這秀氣瘦弱小男孩聯系在一起。

 “罪人……名叫花小曼。”那少年哭哭啼啼地說,“是一條才修煉成形的花蛇妖,怕被人笑話,才變作那般老人模樣去裝神弄鬼。”

 話說花小曼那日正得意著,卻見遇邱城突降大雪,察覺到大事不妙,趁混亂之際逃跑了。隻想著他是蛇妖,借水遁跑得更快。

 一時間卻忘了,如果那大雪真是龍神下的,又豈能讓他在水中跑掉?論控水禦水,一條小蛇妖怎能比得過龍子?

 等他鑽進遇邱城中那條河裡,發現怎麽也遊不出去時,卻已經晚了,他連岸都跳不上去,仿佛河面被人拿巨大的蓋子給蓋住。

 左衝右突地逃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最後隻逃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水缸裡,就徹底沒了趁龍神打盹時溜出去的僥幸。

 花小曼知道恐怕是觸了龍神的霉頭,龍神要懲罰他呢。

 認了命地在水缸裡待了好幾天。直到剛剛聽到外面清脆的響動,花小曼福至心靈,往外一跳,果真是跳了出來。

 雖然身前好多個神仙圍著,龍威讓他禁不止瑟瑟發抖,但總比一直待在水缸裡要好。

 “我問你。”敖宗秀背著手、微抬下巴,倒真有點幾分讓人不可逼視的氣場,“你初生靈性,不好好修煉,卻為何要害這兩個人間女子?她們難道和你有冤有仇?”

 “沒有……”花小曼期期艾艾地瞥了眼陳落雁和阮青梅。

 “嗯?”敖宗秀眉頭微皺,語氣嚴厲了許多,“既然無冤無仇,那凡間的人倫綱常輪得到你來管嗎?”

 花小曼嚇得匍匐在地:“龍神饒命!我……我沒想害她們,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信了蛇族前輩的話,說是要為人間布道行道,清除世間罪惡最能積累功德,好由蛇成蟒,再由蟒化龍。我見這兩人作風不端,所以才……”

 “是嗎?”敖宗秀問。

 “小妖萬萬不敢欺騙龍神大人啊!若有半句假話,就叫我死無葬身之地!”花小曼連連磕頭。

 敖宗秀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自水缸裡撈出一捧水,食指中指合並將水一抹,水便變成了刀的模樣,鋒利無比。

 敖宗秀借著月光看了看通透的水刃,說道:“既然如此,就把你切了燉湯給這對受了驚嚇的新娘子補身體吧。”

 花小曼一聽,身子一僵,兩眼一白,嚇得要暈過去。

 偏偏敖宗秀潑了水過去,暈又暈不得。

 花小曼哇哇哭叫起來:“龍神高抬貴手,我說,我都說!我拜了蛇族前輩為師,他教我取凡人魂魄的法門,修煉起來可一日千裡。尤其是屬陰女子的魂。我看這兩位不僅是女子,還都喜歡女子,魂魄是極佳的至陰至柔,要是死於火中,魂魄對火有怨氣,會克火,於我這種水中妖怪修煉,最有好處。我一時貪了心,才作下惡事!幸好龍神明察秋毫,沒讓我釀成大禍!我知錯了,我知錯了,求龍神饒我一命,我以後再不敢了!”

 “好歹毒的修煉法門。”樂水面色不悅地批評。

 “是!是!”花小曼供認不諱。

 敖宗秀追問:“你師父是誰?”

 花小曼如實說來:“是西邊藻雪山中修煉好幾百年的黑色巨蟒妖。”

 “他哪裡來的這邪惡修煉法?”

 “這……”花小曼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師父向來不和我們多說他的事,隻讓我們好生修煉。”

 敖宗秀從鼻尖哼一聲,磨了磨水刀,語氣淡淡道:“還不老實。”

 水刀貼上了花小曼的脖頸,冰涼。花小曼呱唧亂叫起來:“龍神在上,我真的沒半句假話了!”

 水刀入了一分,花小曼感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吹進了冷風,呼呼地往內髒裡鑽,涼透了。

 死亡是如此之近,花小曼再不敢心存僥幸,忙道:“我我我又想起來了一點東西!師父的確是從不對我們這些弟子說除了修煉之外的事,但他卻經常出門,一去就是好久。我們都好奇得緊,相互打探,有時故意地問師父,師父心情好時會多少透露一點。時間一長,我們也隱約知道了些秘辛。師父上頭應該還有個大人物,修煉法門都是從那裡學來的,而相應的,師父每隔斷時間都要去送一些新鮮的魂魄供其修煉。”

 “那人是誰?”

 “這我真的不知道了!”花小曼瑟瑟發抖,涕泣連連,“我只是一條沒甚背景的小蛇妖,能拜上師父已經是走運了,那種大事我怎麽可能知道。”

 花小曼生怕龍神還不信,但這次敖宗秀卻沒再逼問了。

 花小曼抹了把冷汗,心想,難道龍神真的能看出他說的是謊話還是真話嗎?

 師父不是說,龍王廟裡當值的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海底小嘍嘍嗎?要不是怕背後的龍宮勢力,他師父也敢和龍王廟當值的掰上一掰。

 敢情都是師父說大話!差點害死了他!

 樂水神色卻不是太好:“你說那黑蟒會定時向那人送上魂魄,那魂魄是當時即刻攝的,還是存著的?”

 花小曼想了想說:“應該是存著的吧,獻上去的魂魄挑剔的很,也要屬陰屬水的,當時隨便攝取肯定來不及。聽師父的語氣,對那人又恭敬又害怕,也不敢拿次的去糊弄。”

 樂水說:“可一般魂魄存不了幾日就會煙消雲散。”

 花小曼還以為樂水是在懷疑自己的說辭,立即道:“師父應當有什麽法寶,是那位賜下來的,只不過我無緣得見而已。”說著轉向敖宗秀,“龍神大人,世間法寶那麽多,一定有能保存凡人魂魄的吧?我真的半點不敢說假。”

 “有倒是有。”敖宗秀說,“但並不多見。”

 樂水倒也沒說他懷疑蛇妖說的有假,眉目微垂,轉身走了。

 李鯉看著他,又轉身看敖宗秀:“樂水怎麽了?”

 安霓說:“我去看看吧,順便和他一起再去看看胡老八,眼看著產期已經到了。”

 陳落雁和阮青梅新婚燕爾更想獨處,同時也會察言觀色,於是一起道:“多謝龍神為我們伸張,我們便不再叨擾了。”

 兩人手牽手一起走了。

 “我也和樂水安霓一起去吧……”李鯉的話還沒從嘴裡拐出彎來,就被敖宗秀一把拽住手腕。

 敖宗秀瞪著他:“你去幹什麽?這蛇妖不處理了?”

 花小曼一聽處理兩個字就渾身發冷,想暈。

 “哦。”李鯉這才想起這還有個蛇妖呢,“怎麽處理?”

 敖宗秀說:“他是水界妖怪,他那師父也是水界的,那就交給西海處理吧。過兩天我就把他送到西海去,順便問西海要雨簿記上一筆。”

 李鯉就問:“你都想好怎麽處理了,幹嘛還拖住問我?”

 敖宗秀氣極罵道:“你怎麽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我怎麽了?”李鯉覺得無辜,反埋怨他:“你才說話不算話呢,說好的親我怎麽又不親?”

 “你胡說什麽!”敖宗秀瞥了眼雙眼發直的花小曼,連忙捂住李鯉的嘴,“你去弄個籠子來把蛇妖裝起來,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不敢跑,不敢跑!我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妖了!”花小曼連忙表忠心,不敢細想剛剛聽到的話,生怕想太多就被龍神給滅口了。

 李鯉拿以前做招牌剩下的木料,拚了一個籠子,縫隙大得都夠他鑽幾個來回。

 敖宗秀卻也沒說什麽,把花小曼丟進去,放在後院裡,就再也不理李鯉,氣哼哼地回屋了。

 花小曼乖巧地蹲在籠子裡,看上去隨便就能跑得掉,可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去試探一下這到底是不是龍神給他的考驗。

 萬一才鑽個頭,就被雷劈了呢。接著又想到,把他送到西海,會有什麽處置?

 大概率是剝奪靈智,打回愚昧蛇身,自此以後還是傻裡傻氣地到處找蛤蟆吃,運氣不好就被人抓了,然後清蒸、紅燒、爆炒、燉湯、泡酒……光想一想,花小曼就滿臉淚痕。

 忽見李鯉哀怨地看著敖宗秀的房門,剛剛兩人詭異的對話頓時再次浮上花小曼心頭,求生本能促使花小曼頓生一計,豪邁地一扯衣袖,露出小半邊肩膀,倚靠在籠子邊,聲音柔柔地喊道:“龍神大人……”

 李鯉一回頭,驚歎地哇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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