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主宅的只有唐余姬, 白秋覺得她的身子骨沒辦法像對方那麽浪。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瘋狂,但是現在她知道更瘋狂的是唐余姬。
唐余姬要出發的時候, 白秋忍不住叨叨:“你就是去給梁遠捷一個教訓,千萬千萬不要弄出人命,還有行蹤不能暴露…”
唐余姬聽著聽著就煩了:“你話怎麽那麽多?我知道分寸。”
白秋看過唐余姬玩遊戲, 那叫一個不懂分寸,但對方壓根不願意聽她說話, 直接跟著那個男鬼往主宅去。
見狀, 她只能歎氣,唐余姬一走扎堆的鬼魂重新纏上她,她道:“你們跟她一起進去,確保她萬無一失。”
她的語氣有久病初愈的虛弱, 但是骨子裡透著習以為常的發號施令。
那些鬼聞言,分散出一部分往主宅裡飄去。
唐余姬在男鬼帶領下來到一棵樹下, 他指著地上道:“這裡是我挖的地道!”
他指的位置插著一束不起眼的小花, 唐余姬伸手抽出來, 表面的泥土就往地下陷。
她抽出一把刀,扒拉了一會, 一個可以容納一人進入的地洞就顯現出來。
此時這裡距離主宅還有一段距離,甚至比他們停車的地點還遠,所以沒有驚動保安,唐余姬好奇的問:“你這地道挖了多久?”
“四年。”男鬼說完後突然哽咽,“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唐余姬對於這個男鬼背後的故事不感興趣,原來真正的鬼和她在恐怖空間見過的厲鬼不同, 殺傷力小。
生前懦弱的人,死了還是懦弱的鬼,死亡並不能徹底改變一個人骨子裡的本性。
活著才有可能改變,為了活下去什麽底線都可以踩。
唐余姬毫不猶豫進入地洞,她並不相信這個鬼,只是她明白對方需要她,所以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害她。
地道很長,唐余姬怕時間久了會窒息,加快速度爬行。
男鬼飄在一旁喊加油。
主宅內,一塊地磚被抬起來,唐余姬從裡面鑽出來,她看看周圍,原來是在洗手間。
這裡確實是唯一不會安裝攝像頭的地方。
唐余姬渾身都是泥土,頭髮絲也沾著,看上去有些狼狽,不過她也不在意。
這時許多鬼魂飄過來,圍在她身邊形成圓形屏障。
唐余姬笑問:“你們是白秋叫來的?”
其中一名鬼幽幽開口:“她讓我們保護你。”
又有一名鬼說:“有我們在,別人看不到你。”
唐余姬懂了,這就相當於她變成了透明人,本來她還在想要不翹開天花板從上面走,現在省事了。
她打開門,大大咧咧走出來,絲毫不顧及這一幕會不會被人看到。
監控室的男人正在打盹,一個恍惚看到了洗手間的門打開又合上,還以為是家主上廁所。
唐余姬詢問男鬼:“梁遠捷在哪?”
男鬼眼睛都紅了,像是魔化了一般:“他在書房。”
梁遠捷在書房處理文件,突然感覺一陣心悸,一種強烈的不安侵襲著心臟,讓他坐立不安。
他能白手起家到現在,靠的不光是腦子,還有敏銳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今晚有大事發生。
他按下桌上的座機,同保安隊長道:“今晚警惕點。”
“明白。”保安隊長掛斷電話。
還在樹上的白秋這時發現主宅有了動靜,保安們行色匆忙。
“怎麽回事?難道余姬被發現了?”她看向旁邊的鬼,對方朝她搖頭,表示並沒有收到遇險警報。
保安人員甚至跑到樹下,把兩人開來的車再次檢查一遍,然後就把車子強行拉走了。
戒備真森嚴,白秋不由得想,如果沒有鬼魂幫助,唐余姬打算怎麽進去。
大概是大大方方的殺進去?
唐余姬此時正大大方方走在走廊,地上鋪著地毯,不用刻意放輕腳步也不會發出腳步聲。
男鬼在前方帶路:“書房方向是這邊…左拐…右拐…直走差不多了…”
唐余姬直接打開書房的門,梁遠捷站在陽台,背對著她打電話。
她隨手關上門,這時梁遠捷掛斷電話走進來。
“殺了他!殺了他!”男鬼激動的說到,他直接撲過去,像是恨不得把梁遠捷撕下一塊肉,只是無奈的穿過對方的身體。
唐余姬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在命令我嗎?”
男鬼身子往後縮了縮,按理來說鬼失去了一切,是不該怕人類的,但是唐余姬不同,她的靈魂和氣場都帶著嗜血的殺意和黑暗,一般鬼沒有她首肯是根本無法靠近。
“不敢…”男鬼頓時不敢多說,只是依舊用怨恨的目光盯著梁遠捷。
唐余姬打量著梁遠捷,完全沒有對方是梁婪的父親而留情,滿腦子想得是要斷哪隻手腳。
梁遠捷就算看不見,可是男鬼和唐余姬的恐怖眼神幾乎都快化成實質的利刃,他的心情愈發不安,手中的鋼筆一直在指間打轉。
唐余姬決定動手,她剛抽出刀朝梁遠捷走出一步,耳邊突然聽到一陣鋼琴曲。
她停下腳步,發現梁遠捷並沒有表現出異樣,這麽說這鋼琴曲有問題。
“你們也聽到了鋼琴曲?”
眾鬼連連點頭,而男鬼想催促唐余姬,卻沒有那個擔心開口。
唐余姬好奇心一起來誰也攔不住,梁遠捷就在這裡跑不了,她直接朝門口走去。
拉開門的聲音嚇了梁遠捷一跳,他如臨大敵:“誰!”
但是門開了沒人出現,甚至再度關上。
梁遠捷僵著身體坐在椅子上,許久才緩過來,家裡的門可不是自動門,他當即用座機呼叫保安大隊。
“有人潛進宅子裡。”
保安大隊聞言大驚:“怎麽可能?!”
梁遠捷冷哼一聲,但是面上都是緊張的汗水:“抓不到人,你就滾蛋!”
這回外邊的白秋看到安保人員動靜更大,每個保安站成一排圍在住在四周,手裡還配著電棍。
“怎麽回事?”白秋懷疑唐余姬把梁遠捷殺了。
問清楚情況的鬼過來回話:“梁遠捷沒有大礙,唐姐說想四處逛逛。”
白秋聞言靠在樹乾上,臉色蒼白的嚇人,今晚這事過後恐怕還得去醫院躺幾天才能恢復。
唐余姬順著聲音來到一個房間,剛推開門鋼琴聲就停了。
房內隻放著一架鋼琴,一名身穿白裙的女人雙手放在琴鍵上,她有一頭如海藻般濃密的卷發,轉頭看過來的時候露出驚人的美貌。
唯一不太美的地方就是臉色不太好,和白秋一樣蒼白。
白秋屬於病態的蒼白,而她更像是失去了是有生機的那種灰白。
“你能看到我。”女人的語氣很肯定。
唐余姬確定對方是鬼:“你為什麽在這裡?”
女人回答:“這裡是我家。”
唐余姬想起梁遠捷的正妻五年前去世:“你就是梁遠捷去世的妻子?”
“嗯。”女人轉而問,“你是誰?”
“我是殺手,來暗殺你丈夫的。”唐余姬不嫌事大,估計說這話想刺激下女人。
女人聞言確實震驚了,雙手按在琴鍵上發出一陣雜亂的琴聲。
唐余姬這會看得清楚,肉眼可見的鋼琴並沒有動,能響起琴聲是因為鋼琴有了靈性。
可以想象女人生前常常彈鋼琴。
“你是認真的嗎?”女人說完這句話又覺得自己太傻,“你費盡心思潛進來,是迷路了嗎?我親自帶你去吧。”
唐余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發展,她還以為對方會發狂,然後和她展開刺激有趣的廝殺。
但既然對方對自己沒有殺意,唐余姬就沒了興趣:“你難不成是被梁遠捷害死的,所以巴不得我殺了他?”
“不是,我是身體弱,得了治不好的病去世的。”女人輕聲道。
唐余姬:“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女人帶著一絲淺笑,這抹笑容卻帶著悲涼:“我只是想,如果他注定要死,那麽我想看著他死去。”
唐余姬挑眉,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點,唇角微揚。
梁遠捷書房門口站著兩名手持電棍的保安,宅子來來往往走動保安人員,在勘察四周。
唐余姬無視那兩名保安,打開門走進去。
門突然被打開,保安愣了一下,問旁邊的人:“你開門幹嘛?”
旁邊的保安:“不是你開的嗎?”
雙方:“……”
梁遠捷看門擅自打開,怒道:“你們進來不敲門嗎?”
“對不起。”保安默默關上門,決定把剛才的事當做錯覺。
就這樣,梁遠捷失去了一次自救的機會。
唐余姬這會拿出的不是刀,而是裝了白秋血液的瓶子,走到梁遠捷面前點了一下額頭。
梁遠捷隻覺得額頭像是被人碰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突然發現了變化。
四周一下子出現了許多他不認識的身影,他驚慌失措的站起來:“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
這時男鬼猙獰著一張臉開口:“梁遠捷!”
梁遠捷看過去時嚇了一跳:“是你?你不是死了?”
“是啊,所以我來找你索命了!”男鬼惡狠狠撲過去。
因為白秋血液的能力,梁遠捷能看到鬼魂,而鬼魂也可以攻擊他。
他嚇得往門口跑,可是書房的門消失了。
男鬼抓住梁遠捷,張開血盆大口正要咬斷梁遠捷的脖子,突然他就被人掐住後頸,硬生生往回拽。
男鬼正想看看是哪個不識好歹的人打擾,轉頭一看是唐余姬,什麽脾氣都沒了:“唐姐…”
“你應該慶幸我不知道怎麽殺死鬼。”唐余姬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看著坐在地上的梁遠捷,笑道,“梁先生,你好。”
梁遠捷沒能衝這巨大衝擊回過神,只是愣愣看著唐余姬。
唐余姬一看就心裡嫌棄,這種人怎麽配當梁婪的父親,除了貢獻了精子,毫無用處。
她把刀丟到梁遠捷腳邊:“你自己選擇,是斷手還是斷腳。”
梁遠捷目光晃動,恢復了些許理智:“你是殺手,我可以付給你更多。”
“我可是有職業操守的。”唐余姬沉迷角色扮演不可自拔,“等你這邊任務完成,你可以下單讓我去殺雇傭你的人。”
梁遠捷拿起刀,作勢要往右手刺去,但是身子卻朝唐余姬衝過來。
“你選擇了右手。”唐余姬唇角勾起。
梁遠捷看到她的笑容意識到不對勁,轉而他就感覺右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抓住,隨後用力一扭。
“啊啊啊啊!”梁遠捷摔在地上,右手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倒在身側。
這裡是現實,唐余姬操縱著鬼魂之力讓梁遠捷生不如死,這時她找回了在恐怖空間的支配感。
一隻手而已,這個人讓梁婪那麽傷心,我看別留在這個世上惡心人了。
正當她想下令殺死梁遠捷,她口袋的手機發出震動。
唐余姬拿出手機,看到是梁婪詢問她何時回家的消息。
她眼底的黑暗一點點消散,轉而變得平靜下來,她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不能做出殺人這種事。
她給梁婪回復差不多要回去了,低頭看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梁遠捷,笑說:“雇主隻給了三分之一的錢,所以只要你一隻手。”
女人一直安靜站在原地,看唐余姬身上的殺意褪去:“你不殺他了嗎?”
她的聲音是梁遠捷永遠忘不了的,他猛然抬頭看,在看懂她的面容大聲呼喚:“熙月!”
被換做熙月的女人在看到梁遠捷的時候面容平靜。
“我好想你。”原本還想一條死狗趴在地上不動的梁遠捷,這時候慢慢爬起來朝熙月走過去。
可是熙月的身影卻在不停後退。
“你別走!”梁遠捷追到陽台外。
唐余姬此時變成了背景板,她靠牆圍觀這一出戲碼。
熙月的聲音清冷,說話間帶著一絲不近人情的涼意:“你想把公司和財產都給梁婪。”
梁遠捷:“是的,畢竟我只有他一個兒子,熙月,當時要是你能給我生下兒女,如今我的一切就是他們的。”
唐余姬一聽,含笑命令鬼魂把梁遠捷左手也擰斷。
“啊啊啊!”梁遠捷再次發出一聲慘叫,但是在鬼魂製造的幻境中,外界無人能察覺異樣。
熙月沒有因為梁遠捷的痛苦而表現出一絲心軟,而是居高臨下的飄在半空中:“你知道為什麽我無法懷孕嗎?”
梁遠捷不解的抬頭,他沒從劇痛中回過神。
“那是因為,在嫁給你之前我就去醫院做過結扎手術。”熙月說完笑了,因為她看見了梁遠捷更加痛苦的表情。
如果說之前梁遠捷體會到的只是**的疼痛,熙月這句話無疑是讓他心裡也扎上一把刀。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讓我感到惡心,僅此而已。”熙月說完這話便漸漸消失。
“你回來!你給我說清楚!”梁遠捷拚命吼道。
其實熙月還在,只是梁遠捷因為疼痛流了滿頭大汗,導致額頭的血液消失。
唐余姬命鬼撤下幻境,梁遠捷跪坐在地上,不停得喃喃:“我不信你恨我…”
“我要找你問清楚。”梁遠捷眼神一下子空茫,抬腿越過陽台欄杆,直接整個人摔下去。
“家主!”
“不好了!快叫救護車!”
唐余姬走到欄杆處望下去,只見梁遠捷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這時大仇得報,男鬼平靜了下來,恭敬對唐余姬道:“唐姐,我們該趁現在離開。”
“嗯。”唐余姬在鬼魂護送下,直接往主宅的大門走出來。
白秋在樹上看到唐余姬時候總算松了一口氣,她從樹下下來,拉著唐余姬的手說:“走走走!”
在車上,唐余姬大致把經過告訴了白秋。
白秋不屑的冷哼:“據說梁遠捷還沒娶熙月前就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熙月會嫁給他大概是迫於父母的命令。”
唐余姬對此沒有什麽想說的。
這時一隻鬼從白秋身邊飄過來說:“梁遠捷經過搶救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大腦受創,可能醒不過來了。”
唐余姬聞言道:“那我老公豈不是立刻繼承千億財產?而我成為了霸道總裁的小嬌妻。”
白秋幽幽看了一眼唐余姬,這位自稱小嬌妻的前不久還殺到男方父親家裡把人家兩隻手弄斷。
不過人沒死就好。
唐余姬回到家中時心情還很好,梁婪隻當對方和白秋玩得不錯。
她往沙發一坐,在電視前點了一部《霸道總裁甜心妻》的連續劇開始看起來。
梁婪不解道:“怎麽突然看這部劇?”
“找點感覺。”唐余姬深深的看了一眼梁婪,“畢竟我是要成為小嬌妻的人。”
梁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