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
周錦魚出了府門,就看到在家丁的圍堵之下,老孫頭依舊在抻著脖子往裡看。
他依舊是那副平民的打扮,跟當日在突厥遇到時,他那副王者姿態完全不同,此時的他仿佛就像是路邊遇到的一個普通老頭。
老孫頭大喊道:“你們憑啥趕我,我來找我兒子,憑啥趕我!”
他一抬眼,見周錦魚出來了,連忙喊道:“錦魚,你府上的人這是瘋了麽,如此粗魯的對待我這個老人家。”
周錦魚走到那群下人跟前。
下人們見周錦魚過來了,動作一時之間有些停滯,老孫頭以為有救了,連忙說:“快,快讓他們放開我。”
周錦魚眨了眨眼,十分冷漠的道:“把他給我趕出去,趕遠一點。”
下人立刻應道:“是,駙馬爺。”
老孫頭:“……”
老孫頭大喊道:“周錦魚,你們趕的了我一時,趕得了我一輩子麽!我還會再來的!”
周錦魚扯著嘴角一笑:“這是大晉天子腳下,你能奈我何?況且,老孫頭,你應該知道,小包子不止是你的兒子,我娘也有份兒,若是我娘不同意,你便是再來此,怕是也搶不走。”
老孫頭怒道:“那老夫便回去帶兵來搶人!”
周錦魚一怔:“你說什麽?”
老孫頭氣道:“你們若是不把兒子還給我,我便帶兵來搶!”
周錦魚頓了頓,走到老孫頭跟前,歎了口氣,說道:“老孫頭,當年的事,你還記得麽?當時大妃娘娘,是怎麽對待我們母子的?”
老孫頭聞言,只是看著周錦魚,不說話了。
周錦魚繼續道:“當年我娘還懷著小包子的時候,她便三天兩頭的來找我們的茬兒,後來小包子落地之後,她又趁著你離府下毒,當日若不是中毒的是我,小包子怕是早已經死了,那你如今,又有什麽資格來要人?”
老孫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隨即道:“當年我全然不知,我會……我會補償你們的。”
周錦魚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如今小包子有我和公主照看著,他很好。”
老孫頭試圖道:“我對不起你娘,如果可以……”
周錦魚截斷了她的話:“我娘也很好,她如今在周家過得很好,也不需要你的補償。”
老孫頭眼神黯淡了下去,他默了會兒,說道:“無論如何,魏璟睿一定要跟我回突厥,我活到這個歲數,怕是在這個世上待不了幾天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唯一的。”
周錦魚聞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他。
若是老孫頭態度強硬,直接跟她要人,她尚且能同他說道說道。
畢竟兒子是你的沒錯,你是生了他,可你養了麽?
當你兒子險些被人毒殺喪命的時候,你在哪裡呢?
可退一萬步講,老孫頭確實是小包子的生父,小包子在血緣上,也確實是同他有關系的。
就在此時,柳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站在了府門前。
周錦魚愣了愣:“娘,您怎麽來了?”
老孫頭愣了片刻,立刻回過了頭,果然就看到了柳氏,正端立在他身後。
柳氏看著老孫頭,面上無悲無喜,她道:“你隨我來。”
老孫頭愣了愣,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我?”
柳氏輕點了下頭:“嗯。”
周錦魚揮了下手,下人隨即把他放開。
老孫頭再看向柳氏的時候,柳氏已然轉身,在丫鬟的攙扶下回了周家。
周錦魚歎氣道:“快去吧,聽聽我娘跟你說什麽。”
老孫頭如夢方醒,點了頭,立刻追了上去。
周錦魚見人走遠了,她拍了拍手,回了府裡。
此時魏華年已然回了屋,正輕輕的倚靠在床榻一頭上看書。
周錦魚走了過去,魏華年抬頭看她一眼:“回來了?”
周錦魚點了頭:“嗯,回來了。”
周錦魚覺得,她和魏華年獨處的時候,往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
之前還沒成親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總盼著見著她,然後有一肚子的話想跟她說,腦子裡提前打好草稿,然後等見著她的時候想要一股腦的全部說出來。
可如今成了親,天天面對著這個人,反而不知道說什麽了。
原本她心裡還有個疙瘩,覺得魏華年不跟她睡,許是心裡藏著什麽人。
可那天夜裡,當兩個人繾綣癡纏的時候,周錦魚在她情到濃時,問她:“你心裡還有誰?”
魏華年光滑的脊背僵了一僵,隨即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肩膀,疼的她直抽氣。
周錦魚疼的想哭。
魏華年只是沒好氣的看著她:“除了你還能有誰?”
看吧,她心裡也不是有別人。
可她就是覺得,無論是她也好,魏華年也好,除了那夜說了好一會兒悄悄話,多半都是海誓山盟的情話,那還都是魏華年對她說的。
可一旦到了過日子的時候,平日裡的時候,她和魏華年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就在周錦魚神遊天外的時候,魏華年問道:“老孫頭的事,怎麽樣了?”
周錦魚在她身邊靠著她坐下來,眼神飄向了她看的那本書的封面,上面寫著《霸道小姐愛上我》,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上面寫:兩個女人的愛情,不喜勿入。
周錦魚老臉一紅,這是她當時給書坊投的第一本書,那時候她完全搞明白,這個時代到底能不能接受這種書,便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往書坊投了,最後果然石沉大海。
她不服氣,後來又寫了一本,開始在長安城聲名大起,原本以為這本書不會出的,沒成想不知道什麽時候,書坊的人竟然給出了。
若是如此,那她不日便會拿到書房送來的銀子。
魏華年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事情有變,便把手中的書放下來,看著周錦魚道:“怎麽了?”
周錦魚搖頭:“沒,我娘要跟老孫頭談談。”
魏華年點了頭,想了想,便又拿起了手邊的書,開始看起來。
周錦魚覺得有些鬱悶。
看吧,又來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魏華年聊天,魏華年也顧著看書,壓根顧不上她。
周錦魚覺得這是個很大的問題,畢竟她們將來還有一輩子的路要走,若是一直這樣,那日子是不是會枯燥?
她本能的便想要去扯魏華年手中的書,當她抬起手來,碰到魏華年那涼絲絲的手指的時候,她的手仿佛是觸電一般,又立刻給縮了回來。
魏華年挑眉看她:“你做什麽?”
周錦魚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美豔不可方物的臉,忽然覺得,這樣美麗的人兒,光是每天看著,她便什麽都不想了,哪裡又會覺得枯燥呢?
周錦魚大著膽子,把魏華年手中的書給拿了下來,然後貼近了她一些。
魏華年靜靜的看著她的動作,並不排斥。
周錦魚似乎是得到了鼓舞一般,又靠近了些,雙手環著她的腰,腦袋擱到她的肩膀上蹭了又蹭。
周錦魚隻覺得自己身體火熱的不像樣,她啞著嗓子對魏華年道:“公主,我想……”
魏華年一頓,臉上忽然燥熱起來。
她呼吸登時有些不穩,說道:“天還早呢。”
周錦魚耍賴的搖頭:“不早了,不早了,你看,天都快要黑了。”
魏華年試圖讓周錦魚打消念頭:“駙馬,天還亮著。”
周錦魚說:“亮著最好,有個詞叫什麽來著,白日宣……嗷嗷!”
她話還沒說全,魏華年已經抬手擰上了她胳膊肘上面的嫩肉,周錦魚疼的嗷嗚一聲,又想哭了。
周錦魚強忍著沒哭出來,然後委屈唧唧的看著魏華年:“公主……”
魏華年臉紅紅的,嗔著看她。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關門。”周錦魚說。
她說完,立刻從魏華年的身上起來,然後跳下了床,去把門關死了,然後還生怕有人能打開,她確認了好幾遍,才又回到了床榻前。
魏華年輕呼出一口氣來,這個冤家,似乎對這種事,格外的執著。
無奈,周錦魚湊上來的時候,她只能很是配合的迎接她的吻。
周錦魚這下開心了,生怕魏華年沒穿衣裳,會冷,於是她便扯過了錦被,把自個兒和魏華年包裹住。
眼神一瞥,正好看到床頭她那本書上面,正翻到一頁,十分刺激的,船戲。
周錦魚輕咳一聲,從錦被中伸出手,把那本書扔到一邊,她當初寫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一點都不實際。
太假了太假了,還是親身實踐來的好。
周錦魚和魏華年在房裡“親身實踐”的時候,晚秋來敲過一次門,說晚膳準備好了,讓周錦魚和魏華年前去用膳。
周錦魚不說話,只是對著身下的魏華年動作不停。
魏華年嘴裡有輕微的聲音不可抑製的悶哼出來。
在外面的晚秋忽然面紅耳赤,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立刻捂著羞紅的臉跑開了。
她一邊跑,一邊想著,今晚的晚膳,公主和駙馬爺到底還吃不吃了?
她低著頭,只顧著臉紅了,沒看清路。
一下便撞到了管家劉木的身上。
劉木扶穩了她,立馬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晚秋搖頭,立刻退開,很是抱歉的紅著臉道:“沒事沒事,對不起啊,劉管家,撞到你了。”
劉木微微一笑,搖頭:“無事。”
晚秋行了個禮,便走遠了。
劉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手上似乎還停留著那個姑娘身上的余溫。
這個傻姑娘,怎麽就這麽冒失呢?
慶魚年:[二更]
等結束的時候,周錦魚同魏華年平躺在床榻上。
周錦魚望著粉色的床帳,歪著頭問魏華年:“公主,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悶啊?”
魏華年看她道:“什麽?”
周錦魚斟酌著措辭,很是挫敗的道:“就是很悶啊,平時也不怎麽會說話,也想不出什麽有趣的樂子來逗你開心逗你樂,我真是笨死了。”
魏華年聽她這麽說,反而是笑了,她問道:“駙馬所以為的不悶,是什麽樣子呢?”
周錦魚:“嗯?不悶啊……”
周錦魚想了會兒,還真是想不起來。
不過以魏華年的性子,她若是嘰嘰喳喳的聒噪個不停,魏華年反而會受不了她的吧。
魏華年伸出細白的胳膊,摸了摸她的臉,說道:“這樣,才是過日子的樣子啊。”
周錦魚一愣:“嗯?”
魏華年依舊笑得溫柔:“別亂想了,好不好?”
周錦魚瞬間被這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感動到了,她悶悶的應了聲:“唔,好。”
過了會兒,周錦魚又說:“謝謝你,公主。”
魏華年輕笑著,問道:“是不是該起了?”
周錦魚反應過來:“是哦,都過了晚膳的時辰了。”
魏華年道:“起吧。”
兩個人穿好衣裳出了房門,晚秋遠遠的走了過來,當她看到魏華年的時候,不知道怎麽了,呀呼一聲,又立刻臉紅的把頭低下去了。
周錦魚納悶的看她一看,又轉頭看向魏華年,卻見她白皙的頸子上竟然有幾個紅點,那痕跡十分明顯,也難怪晚秋臉紅了。
魏華年疑惑的看著周錦魚:“駙馬,怎麽了?”
周錦魚立刻把她的領口往上扯了一下,試圖把那幾個痕跡蓋住,這才心虛的說道:“沒,沒事。”
魏華年狐疑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反應過來,臉上一紅,臉色很是不自然。
周錦魚乾笑兩聲:“公主,咱們去用膳吧,小包子該等不及了。”
魏華年點了頭:“嗯。”
用晚膳的時候,小包子依舊記得周錦魚同他猜拳時候的那句“兵不厭詐”,他顯然是真的生氣了,並且勵志要同周錦魚鬧別扭到底。
因此這頓晚膳小包子依舊沒有理周錦魚。
周錦魚最後沒辦法了,晚膳過後,她率先回了房裡,吩咐劉木去給她找一些木材來。
魏華年一回房,便看到了周錦魚在拿著幾塊木板叮叮梆梆。
魏華年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周錦魚笑著抬頭:“給小包子做個小木車玩兒。”
魏華年笑了笑,任由她繼續忙活著。
周錦魚一連忙了三日,她身為戶部尚書,空閑的時辰並不多,再加上她如今新官上任,不服她的人不在少數。
因此她在戶部的日子過得不是很順利,不過戶部的公事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她一回來便開始忙活著給小包子做小木車,等小木車做成的時候,周錦魚沒有當面把小木車給小包子看。
而是事先讓人把那小木車放到了花園裡,小包子經過花園的時候,看到了停在那裡的小木車,很是開心的坐了上去。
這時候躲在一旁的周錦魚才走了出來,小包子看著她,依舊一臉敵意。
周錦魚揮了揮手,園子裡的下人們便都退下去了。
周錦魚來到小包子跟前,伸出一隻手,孩子氣的說道:“和好。”
小包子眨了眨眼,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原諒周錦魚這個騙孩子的大壞人。
周錦魚說道:“小包子,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不拘小節,你都生了我好久的氣了,況且我這不是用小木車給你賠罪了麽,和好吧。”
周錦魚依舊伸著手。
小包子還在猶豫著。
周錦魚笑著問他道:“小木車好玩麽?”
小包子沉默了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周錦魚笑道:“我不止會做小木車,我還會坐小木馬、小木牛,你想要麽?”
小包子眼中似乎亮了一瞬,又點了點頭。
周錦魚說道:“那和好吧。”
她的手依舊伸在小包子面前。
這下,小包子不再猶豫,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了周錦魚的手心裡。
周錦魚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小樣兒,還敢跟我冷戰?”
小包子似乎在考慮,究竟小木馬和小木牛,究竟能不能收買他的心。
最終還是現實敗給了身為一個小男子漢的尊嚴,任由周錦魚捏他的臉了。
周錦魚大松了一口氣,這位小祖宗終於不再生她的氣了,實在是太難哄了。
自從上次柳氏在同老孫頭談過之後,老孫頭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周錦魚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老孫頭沒有再出現,便已然說明了他的態度。
這樣,也好。
畢竟她和魏華年都割舍不下小包子。
這樣的結局,似乎對所有人都是皆大歡喜的,隻除了老孫頭。
周錦魚決定,以後若是有了時間,便帶小包子去突厥看望他。
但過了不到半月,便傳來了老孫頭去世的消息。
突厥傳來的消息說,突厥鐵帽子王爺早已經宿疾纏身,後來又遭了暗算,最終在半路上便沒了。
周錦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戶部看一份文書,兩名下屬官員在外面說閑話。
其中一人道:“那突厥王爺也沒個一兒半女,他那鐵帽子王的身份原本世襲罔替,這下撒手歸西,得嘞,什麽都落不下。”
另一人道:“可不是麽,要說這王爺也是傻,他身份擺在這裡,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犯得著孑然一身,又慘死的下場麽。”
“嘎吱”一聲,門忽然被打開了。
兩名官員皆是一愣,他們顯然沒料到尚書大人竟然會在這裡。
周錦魚臉色很是不好看,問他們:“你們很閑麽?”
二人立刻躬身,嚇的向周錦魚行禮。
周錦魚揮了揮手,語氣不善道:“忙你們的去!”
他們立刻逃也似的快步走遠。
周錦魚回了房裡坐下來,手中的文書再也看不下去了。
當初老孫頭對她的那些指點,足以讓她受益終生。
老孫頭上回來找她的時候,說他活不了多久了,周錦魚原本以為那是他信口胡說的,卻不想,是他早已經久病纏身。
周錦魚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就那麽靜靜的坐著。
過了會兒,戶部侍郎又給她送了些文書過來,見她神色不對,小心的試探著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周錦魚搖了搖頭,沒吭聲。
年輕的侍郎並不敢多做停留,行了禮,轉身退下了。
周錦魚並不打算把老孫頭去世的消息告訴柳氏,畢竟她知道,柳氏雖然怨他,心中卻是有老孫頭的。
周錦魚在戶部一直忙到了天黑,她回府的時候,魏華年已然換好了寢袍。
魏華年道:“差廚房給你留了晚膳,還在熱著。”
周錦魚心中一暖,搖了搖頭:“我不餓。”
周錦魚夜裡很少吃東西,魏華年也便不再勸。
周錦魚洗漱完畢之後,同魏華年一起,在床上躺了下來。
周錦魚默了會兒,說道:“今日得到消息,老孫頭沒了。”
魏華年一頓,把手放到她的肩背上,輕輕的說道:“你難過,本宮知道。”
周錦魚握住她的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在死亡面前,任何話語都是蒼白的。
“睡吧,公主。”周錦魚說。
魏華年應了聲:“方才娘讓人來送信,說明兒讓咱們過去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周錦魚隨口應道:“嗯,那明日我早回來。”
她今日在戶部忙了一整日,又加上老孫頭過世的消息,對心力實在折磨太大,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魏華年卻久久未眠。
若不是因著戶部近來事多,周錦魚其實是應該帶著小包子去突厥參加喪禮的。
突厥送來的消息是給天元帝的,畢竟突厥同大晉是友邦,突厥舉足輕重的王爺去世,天元帝按照禮節,是要派人過去的。
可周錦魚實在沒空閑,她進宮的時候,便托禮部的官員,把小包子親自畫的那副畫一塊帶過去。
周錦魚生怕小包子的身份曝露,對他不利,因此,她便沒讓小包子在那張紙條上寫字,而是畫了一個老頭,老頭的膝上坐了一個小孩兒。
周錦魚想著,老孫頭若是在天有靈,想必他也會稍感欣慰。
今日周錦魚回府回的早,這是她近日以來,第一次天還沒黑,便回到了府上。
畢竟,戶部的公事繁雜,是永遠做不完的。
聽魏華年說,柳氏讓她和魏華年今晚過去一趟。
她回了府換了一身淺藍色常服,梳洗一番過後,同魏華年一起去了周家。
周錦魚和魏華年一進周家府門,守門的小廝立刻把人迎進了府裡。
周錦魚攙扶著魏華年邁過了門檻,松了手,對遠坐主位的周老太太問道:“奶奶,你們這回喊我和公主來,是為著什麽事?”
周老太太眼中盡是笑意,笑的合不攏嘴,此時周玲兒也在下面站著,臉上有些紅。
周老太太笑看了周玲兒一眼,又看了看柳氏,笑道:“媳婦,你來跟這倆孩子說說。”
柳氏笑著道:“昨兒個三駙馬給他兄弟來說親來了,三駙馬家中雙親亡故,長兄如父,三駙馬便親自來了。”
周錦魚悶聲一笑:“嗨呀,咱們家這個嫁不出去的玲姐兒,可算是有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