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
周錦魚在接到長安送來的消息的時候,她正在山谷中柵欄圍城的小院子裡澆花。
院子裡的花長得很是嬌豔,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手裡拿著一個舀子,在木桶中往外舀水,然後緩緩的澆到花上。
這些花是魏華年種的,魏華年很寶貝這些花。
她原本並不喜歡擺動花草,可魏華年寶貝這些花,寶貝的跟什麽似的。
她怕自己一個照顧不好,會惹魏華年生氣,於是,周錦魚十分識相的主動攬下了澆花的差事,以此來討魏華年歡心。
最近自從魏璟睿年滿十五,外出去遊歷天下之後,魏華年和她吵架的次數開始越來越多了。
周錦魚明白,家中忽然少了一個人,實在太過清淨了。
魏華年不習慣,她也不習慣。
兩個人過日子,拌拌嘴,日子過得也能順暢些。
至少不會無聊。
周錦魚早已經適應了自己如今的農民身份,她樂此不疲的在山谷中種了一片菜地,在那片神醫老頭留下來的藥植不遠處,種了一堆蔬菜。
並且還把附近的小溪水用搭建的竹筒引過來,她當時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做完這個大工程。
但當一家人喝到清澈的溪水泡開的熱茶的時候,茶香沁鼻間,之前的辛苦全部都拋在了腦後。
周錦魚很喜歡如今這種安逸自在的生活,山谷中少有人打擾。
神醫老頭在的時候,還有些山谷外的村民來到山谷中求醫。後來神醫老頭去世了,村民們便來找繼承了神醫老頭衣缽的小包子求醫。
如今,小包子外出遊歷,怕是一年半載回不來,因此,村民們便很少進山谷來了。
當年,周錦魚同魏華年還有小包子來到這處山谷,起先是被這山谷裡的景色所吸引,便決定在此地定居了下來。
當然,周錦魚決定在此地定居,還有一個原因。
那便是她在山谷中發現了很多名貴的草藥,這些草藥皆是事件罕見,隨便拿到外面去,雖說不會價值連城,但總會有人會出高價購買。
而這些草藥,絕非天生,而是被人種在了這裡。
其實,這處山谷早已經有人住了,那人是個白髯白發的老者,就住在山谷中的一個茅草屋裡,並且山谷中的稀世藥植便全都是他所種出來的。
山谷外面便是村落,山谷之中卻是鮮有人至。
不過但凡是村落中的村民有誰患病了,便會拿著一些東西來求那老者治病。
老者脾氣很是不好,經常會對病人發脾氣,不過,他也僅僅是嘴上罵病人幾句,該治的病還是會治。
山下村民因為普遍都受他恩惠,便自發的喊他“神醫谷主”,他們不敢擅自前來打擾,久而久之,這處山谷就像是老者的一般。
周錦魚一家三口來到這裡之後,那位神醫谷主很是不開心,尤其是當周錦魚過去拜訪,表明了自己想要在此定居之後,那谷主更是直接破口大罵,讓他們滾。
但他罵完了,卻忽然看向魏華年,盯了半晌,忽然走了過去,捏著她的手腕便要把脈。
等她把完脈,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狂喜,說道:“果真是天降奇跡,你身中劇毒,竟然扛了這麽許久!”
周錦魚一愣,立刻衝上前,質問道:“你可以治我夫人的病,是也不是?”
神醫老頭卻忽然想起了眼前的少年方才跟他說,要在此定居的事,直接道:“滾出這裡!”
但周錦魚卻不理會老頭的暴怒,直接揚言道:“你不讓我住是吧,我便偏偏要在這裡住下來,我不止要住在這裡,還要跟你做鄰。”
周錦魚其實並不想這麽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裡,可魏華年身上的毒卻是無解,在離開京城的兩年中,她帶著魏華年幾乎遍訪天下名醫,可無論是多麽有聲望的神醫,卻最終都無奈的搖頭。
直到周錦魚來到了這裡,看到大片大片的藥植,以及那脾氣古怪的神醫老頭之後,周錦魚忽然覺得,這興許是上天賞賜給她的一個機會。
於是,周錦魚就在那老頭茅草屋的旁邊開始圈起了柵欄,並且開始建造茅屋。
但僅憑她一人之力,要建造一處茅屋實在太過吃力,這並非一朝一夕便可以建造起來的。
魏華年和小包子便被她送往山谷外的農戶家中,租了一處院子,給她們娘兒倆住。
等周錦魚茅草屋建成的時候,她把魏華年和小包子接回來的時候,特意在集市上買了一掛爆竹,爆竹劈裡啪啦的響著,轟動了整個山谷。
神醫老頭終於忍不了了,他捂著耳朵跑出了茅草屋,對著周錦魚又氣的直跳腳。
兩人的矛盾就此結下。
周錦魚覺得一時的矛盾也沒什麽,畢竟,時日還長呢,她總能找到辦法,讓神醫老頭給魏華年看病。
但周錦魚在之後用盡辦法,要麽把魏華年醃製好的臘肉給送過去,要麽把院子裡老母雞剛下出來的雞蛋給神醫老頭送一籃子,周錦魚甚至還自發的給神醫老頭的那些藥植去除草。
但神醫老頭東西是收下了,看到周錦魚像是個二傻子一樣在太陽底下累的氣喘籲籲,人工代替耕牛把他的地給翻了一遍,神醫老頭依舊是不為所動。
周錦魚都快覺得這個倔老頭實在是太小心眼兒了,就當初的一點矛盾,竟然能記了這麽久的仇。
可漸漸的,周錦魚發現,小包子竟然很得神醫老頭的喜歡。
神醫老頭時常會帶著小包子去看那些藥植,並且會一株一株的指給他看,這株草叫什麽,那株花叫什麽。
周錦魚覺得這是個好現象,畢竟,神醫老頭雖然對自己動不動就發火,但對小包子卻是極好的。
他甚至以小包子的爺爺自居,爺孫倆時常在一塊兒,周錦魚對此喜聞樂見。
小包子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卻極為聰明,周錦魚告訴他,你母親能不能治病,全看那個老爺爺。
小包子眨了眨眼,從那時候起,他便屁顛顛的跟在了神醫老頭的身邊。
神醫老頭十分喜歡他,把他當做親孫子對待,他甚至為了想聽到小包子能親口喊他一聲爺爺,便下定決心要為小包子治好他的小啞巴。
但最後神醫老頭卻挫敗的發現,無論他配多少副藥,都無法讓小包子開口說話。
周錦魚也因為小包子的關系,同神醫老頭的關系稍稍緩和了些。
兩個人雖然不會坐下來一塊兒喝酒飲茶,但至少見了面,周錦魚對他打招呼,他願意搭理她了,偶爾也會點下頭,說會兒話。
有一回,周錦魚道:“小包子這病,興許不是外因,而是內因。”
神醫老頭恍然大悟,周錦魚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大呼道:“難怪老夫給他查看許久,竟然一無所獲。”
周錦魚笑道:“我倒是聽說,大喜或者大悲之時,興許能激起他對外界的敏感程度,也許,經過一番刺激,說不定就能讓他開口說話了。”
神醫老頭一怔,十分認同的點了頭,坦言道:“其實,老夫今早已然決定,要為你婆娘治病了,雖然她做的那些臘肉總是忘了放鹽,做的那些菜也很難吃——”
周錦魚:“……”
這欲揚先抑用的有點過了吧?
神醫老頭繼續說道:“但也不是不能吃,最起碼她確實在努力,你家婆娘,是個賢惠的女人。”
周錦魚咧著嘴笑了笑,臉上盡是幸福:“那是自然,我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
神醫老頭道:“我原本,是要打算為她治身上之毒的。”
周錦魚隱隱覺得不好,問道:“然後?”
神醫老頭說道:“然後,你說,我孫子需要被刺激。”
周錦魚:“……”
神醫老頭說:“所以我決定,用他母親的死,來喚醒他,等我去找一味不會痛苦的毒藥,你回去給你家婆娘服下。”
周錦魚:“……!!”
這老頭絕對是有毒,腦回路著實同別人不太一樣。
神醫老頭說完,轉身就要走。
周錦魚立刻跟上他,喊道:“神醫老頭,你先別走。”
周錦魚說道:“其實,我方才說,讓小包子開口說話,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讓他開心,只要他開心了,說不定就能直接開口說話了。所以,如果你能治好他娘的病,說不定小包子也跟著一塊兒好了。”
神醫老頭將信將疑:“你說的,可是真的?”
周錦魚十分用力的點頭:“那當然了。”
神醫老頭若有所思,忽然很開心的說道:“老夫這就去給你婆娘配解藥去,等孫子開口叫老夫爺爺的時候,唔,老夫要去集市上買件新衣裳,然後……”
神醫老頭陷入了小包子清脆的聲音,一聲聲喊他“爺爺”的幻想裡,欣喜若狂的走了。
周錦魚:“……”
神醫老頭的脾氣,真的是相當古怪。
他前一刻還想著如何毒死魏華年,下一刻,就開始給魏華年配解藥了,當真是……
一個奇怪的人。
雖說神醫老頭的脾氣琢磨不定,但當他通過那些藥物,再加上神醫老頭所養的那些蠱蟲的作用,竟然把魏華年體內的殘毒驅散的一絲不剩。
周錦魚從來都沒有那麽心安過,當她看到魏華年原本逐漸走下坡路的身體,一天天的又好起來的時候,她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抱著魏華年哭了出來。
她這兩年,忍了那麽久。
終於……
終於那姑娘的身體,開始好起來了。
那姑娘再也不用每日在她面前裝作自己身體無恙,同她說笑著,背地裡卻時常被體內的毒折磨。
她永遠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自己,這些周錦魚全都知道。
如今,總算一切都結束了,雨過天晴。
但她們倆的好日子來了,神醫老頭卻是不幹了。
因為她發現,當他治好了周錦魚她們家婆娘的時候。
小包子僅僅是在周錦魚的暗示下,
對著他的臉,
“啪嘰”一口。
雖然這個感謝性質的獎賞讓神醫老頭開心不已。
但是!
這跟叫“爺爺”比起來,差遠了好麽!
於是,神醫老頭同周錦魚的冷戰,又開始了。
周錦魚也不在意這個,每當魏華年做了什麽吃的,她都給神醫老頭送去一些。
周錦魚去集市上置辦貨物,也會給神醫老頭一份。
神醫老頭不喜歡外出,他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寡老人一樣,把自己關在這處山谷裡,像是一個困住他的牢籠。
但周錦魚卻時常去村裡的集市上趕集,買一些生活必須品回來,她也會給小包子買許多書回來,小包子向來聰明,家中的書通常剛買回來沒幾天,他便看完了。
周錦魚也會帶著小包子在山谷中練武,在山谷中白鳥啼鳴的清晨,周錦魚總會起得很早,然後把小包子也喊起來,把自己的功夫全部都教給他。
周錦魚的功夫練得比較雜,她早些年還沒去潛龍寺的時候,曾經自個兒鑽研過各種流氓打架的套路。
她那身內力雖然是得了武學高手直接的傳授,但她後來琢磨出來了,修習內力的方法,也一一傳給小包子。
而我們的小包子呢?
每當周錦魚在大早上去他屋裡喊他起床的時候,他都頭縮在被子裡,然後只露出一個屁股墩兒。
周錦魚喊他好多遍,他才不情不願的爬起來。
周錦魚作勢要捏他耳朵的時候,他才願意往外走。
等來到了練武的場地,周錦魚便開始先打一套拳法,再教一套腿法,然後再同他一起練內力。
而當周錦魚打拳掩飾的時候,小包子在一旁打著瞌睡。
哦……
好無聊哦。
而當周錦魚同他一起坐在小溪邊石頭上打坐的時候,周錦魚喊:“氣沉丹田。”
然後,小包子摸了摸自己最近吃胖的小肚子,然後重重的憋了一口氣。
唔……
小肚子鼓起來了呢。
周錦魚氣的直拍他的頭:“你!這是!憋氣!憋……氣!”
周錦魚每拍他一下,就喊一聲。
小包子直躲。
嚶,小包子委屈,但小包子不說。
周錦魚忽然覺得,這小子為什麽同自己在潛龍寺習武的時候一模一樣?
難怪當初空智方丈被氣的關她禁閉,難怪後山的那位高手見了她直搖頭罵她沒出息。
周錦魚無奈的歎了口氣,看著小包子是又覺得好笑又可氣,報應來的竟然是如此的之快。
而小包子此時想的是——
唔,不知道母親今早還會不會做昨日的豆糕。
他想到這裡,舔了舔嘴唇。
嗚嗚嗚好想吃。
什麽時候才能練功結束鴨?
慶魚年:[二更]
其實關於小包子練武一事,周錦魚並不想這麽逼他的。
可小包子開始漸漸長大,他總不能一直留在山谷裡,同她和魏華年隱居的過活。
這樣的日子她和魏華年喜歡,但小包子還年輕,總不能這輩子還沒走過大好河山,便把時光空耗在這裡。
但若是哪天小包子離開了山谷,而她和魏華年又不在他的身邊,若是他遇到壞人,沒有還手之力,可怎麽好?
於是,就算小包子不願意,周錦魚卻依舊鍥而不舍的教他功夫。
好在小包子天資聰慧,就算他極力的排斥且不配合,但在周錦魚日複一日的敲打之下,小包子功夫見漲,周錦魚對自己的教育成果感到十分的滿意,最起碼以小包子如今的功力,武林上一流的高手怕是也近不了他的身。
神醫老頭死的那一年,魏璟睿十五歲。
小包子終於長成了大包子。
這些年,神醫老頭一直把魏璟睿當成親孫子教養,他把自己的醫術盡數的傳給了他。
魏璟睿那日哭的嗓子都啞了,周錦魚和魏華年也在一旁,知道再多的寬慰之語也是蒼白的。
她們把神醫老頭埋在了山谷中,沒有立碑。
神醫老頭活著的時候,曾經說,等自己哪天死了,就雖然找個地兒把他埋了吧。
不立碑,是神醫老頭自己要求的。
他並不想讓世人記住,這個世上曾經有他這麽一號人。
周錦魚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可直到了神醫老頭死後的半年,有一隊人馬來到山谷中,那為首的是個十分靈秀的姑娘。
小姑娘自稱叫阿婉,是神醫老頭的孫女兒。
魏璟睿一見到那靈動的阿婉姑娘,眼睛便移不開了。
後來,阿婉被魏璟睿帶到埋葬神醫老頭的地方,阿婉眼神倒沒有多少悲傷,她明明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眼中卻是帶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淡然。
一如當日的魏華年,周錦魚看的出來,這個姑娘一定經歷過許多事。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阿婉後來帶人走的時候,給了魏璟睿一顆糖。
那是她第一次對著他笑。
她笑著看向魏璟睿,甜甜的喊他:“璟睿哥哥,如果你要來渝寨,記得去郭家去找我。”
魏璟睿幾乎被她臉上的笑晃了眼,他很想問,哪個郭家?
可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已經沉默了十五年,這十五年裡,他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阿婉聰慧,看出了他的意圖,笑著說:“你去了渝寨,說你要找郭家三小姐,沒有不知道的。”
魏璟睿木訥的點了頭。
十五歲的少年還不知道喜歡為何物,也不知道情愛為何物。
他只是覺得,阿婉,似乎同他之前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
她那副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帶著把人吸附進去的力量。
魏璟睿不想阿婉走,可最後,阿婉還是走了。
阿婉走後,魏璟睿把她送給他的那顆糖收了起來,怎麽都不肯吃。
即使他知道,這顆糖,一定同阿婉一樣甜。
他就更舍不得吃了。
後來,周錦魚看到了他這顆小心翼翼收起來的糖,笑他:“我說,你要是喜歡人家姑娘呢,就去大膽的追吧。我知道,你早就枯燥了山谷中的歲月,不如趁此機會,外出遊歷一番。想做什麽,便去大膽的做吧。”
魏璟睿一怔,抬起頭來。
少年的臉長得極為俊秀,卻因為練武的緣故,並不是書生般的弱氣,反而在英俊挺拔中多了一絲儒雅。
周錦魚感歎著,這副臉蛋,若是放到外面,不知道引得多少姑娘爭風吃醋哦。
當然,爭風吃醋的興許也不僅僅是姑娘。
周錦魚知道自己想遠了,連忙把話題轉回來,笑道:“可你一個啞巴,就算出去了,如何才能討人家阿婉姑娘歡心哦,你連話都不肯說……”
魏璟睿聞言,很是不滿的瞪了周錦魚一眼,周錦魚原本笑著挑釁的看他,看到最後,終於斂去了笑容,鄭重的說道:“都這麽些年了,你還不肯說話麽?”
周錦魚說完,走出了門去。
魏璟睿在原地站了許久,其實原本,他是可以講話的。
只是因為太懶,所以從來不肯開口。
直到後來,在公主府,他被人擄走。
他受了驚嚇,後來被救回來之後,便徹底的不說話了。
其實有時候他也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肯說話,還是壓根就不會說話了。
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周錦魚和魏華年也沒有說過他什麽。
他自然就一直沉默至今。
可方才周錦魚說,如果他不說話,便追不到阿婉姑娘麽?
她說的都是真的麽?
可阿婉……
阿婉走的時候,對他笑了,還給了他一顆糖。
阿婉一定是不嫌棄他的吧。
魏璟睿如是想到。
當天夜裡吃飯的時候,周錦魚就因為魏璟睿要出山谷遊歷天下的事情產生了爭執。
魏華年覺得魏璟睿還小,周錦魚直接大著膽子反駁:“什麽還小,都十五了你還說小,孩子長大了總要出去見見世面的。”
魏璟睿站在旁邊,半句話都不敢說。
這是神仙打架,他才不敢插手,若是被遷怒了,他肯定第一個倒霉。
聰明的少年如是想到。
同時,他迅速的邁開長腿,走了出去,順便關死了房門。
屋內,魏華年被周錦魚氣的別過頭去。
周錦魚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的話說重了,求生欲讓她忽然清醒了過來,立刻緩了語氣勸道:“小包子如今的功夫在江湖上排名前十不成問題,雖然他越長大越遲鈍古板,但他骨子裡其實也不笨,心眼多的很,定然吃不了虧,況且,你我留在這裡,是心甘情願過日子,並且以此平凡為樂,但小包子他還年輕,總要出去見見世面的。”
魏華年臉色變了變,雖然認同了周錦魚的說法,但還是因為方才周錦魚對她那“吹胡子瞪眼”的語氣而生氣。
周錦魚總算是扛不住了,見魏璟睿似乎已經走遠了。
她直接捏著耳朵,“撲通”一聲在魏華年面前跪了下來。
她嘴裡嘟囔著:“夫人,我錯了。”
魏華年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怒道:“今晚你睡地,不許上床。”
周錦魚滿口的答應:“好好好,我睡地,睡地。”
周錦魚笑嘻嘻的扛著一床被子打地鋪。
等到了半夜,魏華年被一陣動靜吵醒。
她一睜眼,便看到周錦魚竟然死皮賴臉的上了床,並且貼著她,手攬著她的腰,一副要抱著她睡的樣子。
魏華年嗔道:“你下去!”
周錦魚搖頭:“不!我不下!死都不下!”
魏華年直接坐了起來,說道:“你不下是吧,那我下去睡。”
她說完,作勢便要下床去。
周錦魚哪裡肯依,直接從背後攬住了她的腰,低聲哄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我以後,一定不跟你吵架了,我發誓,做不到我是小狗。”
魏華年道:“周錦魚,你這是第幾次了?”
周錦魚想了想:“一百來次吧。”
魏華年:“……”
周錦魚見魏華年又要生氣,連忙又哄道:“我錯了,我錯了,別氣了。”
周錦魚最近愈發的懷疑,是不是魏華年到了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