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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倆魂穿同一人》第1章 張緒沒有故事01
我要申明一點,這絕不是我的故事。

 我逐漸適應了身體裡有另外一個靈魂存在的事實。

 這是她的故事。

 大概是一個月前,她魂穿到我身上,替我值班一天,我倆交替值班,我周一晚上脫鞋上炕睡覺,醒來就是周三早晨。

 我反正不知道她是怎麽迅速適應魂穿到別人身上的事實,但她做得挺好。

 最開始,她出現在我的作業本上。

 我的鬼舔過的醜字下面,跟著半頁規整的楷體。翻過頁,行書,再翻頁,狂放的草書刷刷刷湊合完了我抄寫的作業。

 老師評語:字體多變,大有進步。

 等我寫作業時,我原形畢露。

 老實說,我學習差,腦子或許有毛病,十五歲了還在念小學,跟著父母搬來搬去,留級好多次,最終落戶鎮上小學,等著小升初。

 父母外出打工,後來翹辮子了,舅舅照顧我,等我畢業後學門手藝。初步定為理發,鎮上的女孩都去學理發,理發店裡蹲滿了學藝歸來但沒那麽多頭可剃於是無聊的女孩,她們隻好倒飭自己的頭髮,五顏六色,又燙又染,仗著頭髮多,可勁兒謔謔。

 自從她來,我的生活變得容易了一些。

 她替我考了一次隨堂測驗,我的英語成績全班第一,被老師叫去辦公室重新做,果然,我不會做。

 我學習不好和她有什麽關系?沒有。但是我不能勉強她假裝不會,所以我偶爾是個好學生,偶爾又是差生,在老師眼裡,我大智若愚,大隱隱於市,神秘得像外星人。

 而且,我們遵循彼此獨立原則,我不問她是誰,她自己從生活的蛛絲馬跡中知道我是誰,我不敢問,也沒那個興趣,就是某天心血來潮,網上搜索:被別人魂穿二十四小時怎麽辦?

 網友回答:那有什麽,我還被蜘蛛咬了呢。

 可能誰都有點兒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吧,我決定把這件事當成秘密,誰也不告訴。

 我也沒什麽別人可傾訴,所以,逐漸適應“她”的存在後,我過得還挺好的。

 她第一次干涉我的生活,是上上周。我醒來發現屁股墊了衛生巾,脫下內褲確認我來了月經。

 在枕頭底下找到一張紙條:

 記錄你的姨媽日期,不要給我找麻煩。

 看來她應該猝不及防地迎接了我的姨媽,所以立下紙條。

 三塊五買了個線圈本,鎮上的本子太古老了,封面還是還珠格格,我忠實記錄起來,為了避免她看不見,我把本子放在課本最上面。

 語文課代表可能是個瞎子,下課我出去上個廁所,回來後本子消失了。課代表說,她已經把日記本交到了辦公室。

 六年級大多女孩子都沒有來初潮,我十五歲了頗有經驗,但這不能作為日記的主題來炫耀,何況我們語文老師年紀挺大了,已經絕經,我這樣寫可能是在找打。

 老師評語:差。生理現象是好事,但不要寫成日記。

 班裡男生知道這件事,每次看見我,都大喊:“張緒,今天你來月經了嗎?”

 一群小孩子,我不屑於和他們說話。

 #今天你來月經了嗎#

 來了。有本事你們也來。

 但是畢竟在日記本裡,毫無羞恥地記錄生理期,我還是開天辟地頭一人,班上的小女孩子從此對我敬而遠之,我的座位逐漸被排擠到垃圾堆旁邊。

 平白無故被人孤立,我再怎麽鐵膽丹心也不太高興。

 我打算和我身體裡偶爾出現的另外一個靈魂交流。

 又另外買了個本子,我封面寫:給另外一個我

 我努力地想把心情整理成問題,但我實在是個文盲,對著筆記本死憋詞句,屎都憋出來了,開場白還沒憋好。

 還是別交流了。

 我合上本子。

 我說了,這不是我的故事,所以跳過我無聊的小學生活,直接到她第二次說話的那天。

 期中考試,小學生只有四門課,所以一天考完,正好是她值班,所以我畢恭畢敬地寫紙條:

 明天期中考試,筆袋在書包裡,考場六年級一班,考號250,謝謝你。

 因為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住,所以紙條擱在枕頭邊,不擔心別人撞破。我快樂地睡下了,但也料想到我考個全班第一後被拉去辦公室重做卷子的樣子,但不用做卷子讓我的心情好奪目好炫彩。

 考試後的第二天,我去理發店學習洗頭,大多數被我洗頭的人都似乎不太高興,後來我才知道固定來洗頭的人有固定的洗頭小妹,他們眉目傳情電光四射,我那兩隻雞爪手不能帶來真正的快樂。

 晚上回家,我舅舅和班主任一左一右站在我家大門口,像關公戰秦瓊,一個面如重棗,紅得像猴屁股,一個面如銀盤,白得像校長的屁股。

 一個說:“你這兔崽子,你不好好考試,考場上給人搗亂?”

 另一個說:“不要罵孩子,孩子心裡有壓力,考試時哭了,對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正常的,我就是來問問,家裡最近有困難?父母又死了?”

 你聽聽,這叫什麽話,我還能有幾個父母。

 “家裡要送你去理發?你不願意麽?不願意就和老師講,你好好學,能念完初中。”

 我考試時哭了這件事更惹我注意。

 她哭了?

 按她在我作業本上指點江山還拿滿分的架勢,應該不是被題難到哭泣。

 我們班第一名的女生總是邊做題邊哭,怕她第一名江湖地位不保,但每次都考得特別好,還喜歡揪著唯一一道錯題說,她回去一定會被打的。

 魂穿我體內這位應該沒這麽矯情。

 送走兩位門神,我想到了開場白。

 寫在本子上,規規矩矩:

 你怎麽了。

 第三天醒來,本子上多了一行字。是她的字跡。

 沒事。

 既然她沒事,那我也不多問,合上本子放在枕邊,等第三天起來,本子上多出一行字:

 你是誰?

 嗯?

 她在我身體裡租了這麽久,恐怕連我們雛鷹起飛的廣播體操都會做了,現在來問我是誰,是否脫褲子放屁?

 我沒有回答。

 去上課時,班主任又問我,是否是學習壓力太大,導致精神失常,叫我去學校心理谘詢室問問。

 “報告——”我進門。

 我不能透露體內有另一個靈魂的存在,就像牛戰士從不摘下他的面具一樣,於是我編造,因為最近要去理發店,我想學習,感到心情不好。

 心理老師放我走,給班主任的回答是,該生青春期,情緒不穩定。

 我還是想知道我在考場上幹了什麽。

 多方打聽之後,我還原現場。

 正考數學,大家才寫完考號。我豁然站起往外直走,監考老師一拉一拽,問我去往哪裡。

 我說:“敢問先生,這是何處?”

 “你考試呢,坐回去!”

 我就蔫兒了吧唧坐回去,一邊抹淚一邊把卷子三百六十度看了好幾遍,恨不能用眼神吃掉它,最終我似乎頓悟,提筆寫出“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還是繁體字。

 卷子當天發下來,四門課,語文滿分,我的作文洋洋灑灑精彩地描繪了運動會,但我們學校從來沒有辦過運動會。

 其余三門白卷,數學卷子那麽一句,我上網查詢,沒懂這句話的意思。

 第三天我再醒來,翻開本子:

 “你是誰”下面多了一行毛筆字。

 妾王徐氏,祖籍洛陽。

 另一行熟悉的字體回:

 胡扯,你叫什麽?

 我合上本子,上網搜索:

 被兩個人魂穿了該怎麽辦?

 網友沒回我。

 又隔一天,我的本子像留言簿,多出兩條問答。

 毛筆字:

 徐菀卿,字亦久。姑娘莫不是張緒?

 鋼筆字:

 商佚。你打聽打聽我,在我面前玩古今大戲?真身在哪兒?4月10號中午12點,平都協宇大廈A座1209見。

 我身體裡多出一個人,如果沒有人說謊,一個叫徐菀卿,或者叫徐亦久,另一個叫商佚。

 商佚?

 我上網搜索。

 嗯。

 在一堆花邊新聞中,商佚和一群名流扯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系,據說是一位大佬的情婦。

 網上有一張模糊的照片,這個叫商佚的女人側過身子,一身黑,露著潔白的後背,高跟鞋踏進一輛看起來很貴的車,對鏡頭笑,笑得很嫵媚。

 最近的新聞裡,上個月,她還在香港。

 這個月到了平都。

 我合上本子跌在炕上,余光一瞥,書包旁的墨水與毛筆證明那個徐菀卿確實存在。

 考場上給我交白卷的那位就是徐菀卿。

 商佚比徐菀卿先來,蠻橫霸道,要徐菀卿找她,兩人談談。

 我窮盡畢生之力分析這張紙條。

 兩個人加起來,佔據我一整天的時間。看寫字順序,徐菀卿先來,商佚後到,所以一問一答的字條寫在這裡,還沒揉掉。

 還想再研究一下,但隔壁的小子喊我看錄像,就此擱下紙條。

 我思考也沒什麽用,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們倆就算在我身體內打起來也不會踢到我的屁股,看不見就算不存在,我把紙條別到枕頭底下,快樂地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人稱這位是個不重要的大齡小學生,大概就是個cp粉吧。

 三個視角輪流寫。

 這篇文不會太長,希望你們喜歡。

 最近要出成績,情緒起伏得像過山車,所以會在心情很好的時候更。

 腦洞是失眠產物,經不起具體推敲,看個熱鬧就好。

 更新時間下午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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