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野從夢裡醒來， 額頭一片冷汗， 臉色也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因為夢裡面一夜春風細節太詳細嚇人，還是最後夢裡的他摸著對方的胳膊，看到對方的臉驚的。

　總之又驚又嚇的。

　許野看了眼手表， 才五點多，天還未亮，不過他已經沒了睡意。洗了個澡， 稍微清醒些， 可能因為頭腦清醒，那個夢的內容才深刻。

　真實的像是現實中發生一樣。

　到底是因為昨晚看了小孩穿裙子，才引發這個夢。還是這個夢就是《冷霸帶球情人》的劇情。

　不到六點。

　公司還沒到上班時間。許野拿出手機，微博搜了下唐妖Lolita，很快顯示一串， 不過大多都是昨晚小孩穿裙子的剪輯視頻。

　搜索欄後打上早期兩字。

　我愛妖妖︰推薦糖粉們去b站！有個大佬剪輯，妖妖好多早期經典直播視頻，我都是用來下飯的！！！昨晚我妖重穿小裙子，美貌更勝當年，青澀與妖孽共生！up主妖妖家的小寶藏， 分享鏈接bilibili。

　許野點了鏈接。

　很快加載好， 是小孩的模樣，穿了條裙子， 不過比昨晚的要簡單許多， 假發是黃色的梳成麻花辮垂在胸口， 齊劉海， 大眼楮，妝容也很清淡。

　單看上去還以為是小姑娘。

　很青澀的感覺，一開口更是，有些靦腆害羞，對著鏡頭說話也很羞澀，帶了點晉城口音，軟軟的不難聽。

　但是跟現在的小孩像是兩個人，截然相反。

　視頻裡唐妖年齡還小，十六歲左右，五官比現在要幼齒些，雌雄莫辨的感覺，一雙眼楮水汪汪的帶著怯懦，不像現在自信的有時候已經是囂張了，懟天懟地，嘻嘻哈哈給人一種特開心的感覺。

　看到就心情好。而視頻裡的小孩，就算是笑也是抿著唇淺淺的笑，是楚楚可憐引人保護欲的那種。

　許野關了視頻，又進了唐妖話題樓，置頂最熱的一條就是昨晚小孩穿裙子打遊戲的視頻剪輯。

　小孩穿著華麗款的裙子，言談間放肆自信的很張揚，可舉止間又帶著不經意的誘惑。

　這才是他認識的唐妖，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每天開開心心的唐招福。

　許野看著視頻，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松了口氣，他又想到昨晚的夢境，現在冷靜下來，理智客觀的回想細節，然後發現夢裡面的小孩面對他時，表情說話更像是剛才看到的早期視頻。

　柔弱可憐引人同情。

　夢裡對話內容聽不到，但是小孩頂著那張臉楚楚可憐模樣許野看的分明。

　到底怎麼回事。

　想不通的暫時放下，許野先訓練了一個小時，吃了早餐，又開始訓練，等到九點半，這才給公司段家鶴打了電話。

　段家鶴是他聘請管理貓爪的管理人。

　“老板？”

　“旗下刺激戰場頻道有個叫唐妖的主播，他的資料發給我，越詳細越好。”許野沒有多余的話。

　段家鶴知道唐妖，公司主播不少，但新喵杯才結束，老板又很重視，段家鶴昨天才看過這次新喵杯的報告，第一名就是刺激戰場唐妖。

　“好的，老板。”

　不過越詳細越好。段家鶴想了下，給分頻道管理人打了電話，讓對方把唐妖資料搜集齊。

　晉城。

　唐妖今天睡得好，醒來已經十點了，洗漱後坐在桌上吃早餐。王阿姨今天做的豆花，是在自己家做的，用保溫桶帶了些過來，豆花嫩嫩的滑溜溜，唐妖現在吃的是鹹口，王阿姨調的汁，配菜有榨菜火腿蝦皮，還有炸好的黃豆，吃起來脆脆的。

　“阿姨，剩下的放冰箱吧，我中午天氣熱了吃個甜口的冰豆花！”這就跟甜品一樣美滋滋。

　“誒，好。”

　唐妖吃著豆花配著蔥油餅，薄餅是王阿姨早上現烙的。電話就響了。他兩手佔著吃東西，一看是趙銘打來的，一指頭按了接聽，開外音。

　“歪，趙哥森莫四？”唐少吃著餅含糊不清說。

　趙銘聽出來了，笑笑說︰“打擾你吃早飯了。是這樣的，你不是拿了新喵杯嗎？馬上就要參加貓爪頒獎典禮了，那邊意思上台要說些感謝詞，你準備下。還有你的介紹，你給fc的資料不是特別詳細，你看補充點之前的經歷啊家庭情況啊什麼的，越多越好。”

　唐妖把口中東西吃完了，聞言，“趙哥，我是去賣慘嗎？台上介紹這個？家庭背景沒什麼說的，你就說我玉樹臨風風流瀟灑人見人愛，技術超級好，宇宙無敵天下第一美男子。”

　趙銘︰……

　“家裡沒什麼說的，我爸媽早早離婚，我跟我爺爺過，今年我爺爺去世，我就一個人過了。”唐妖重新吃起來，慢條斯理的跟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趙銘一聽這口氣，不知道是對方生氣了，還是怎麼的，也不好說安慰的話，因為沒聽出傷心難過來。

　“這就不提了。你還想知道什麼？我對我自己之前的事情也知道的很少，自從我加入貓爪以來，我就喚起了新生，已經是新的我了！過去的事情不想提了。”唐妖隨口胡說八道。

　聽到趙銘耳朵裡覺得唐妖以前經歷太慘了，可能避開不想說。而且唐妖也不想拿著個賣慘，許總給的任務很艱難啊。

　“行，我知道了。你吃飯吧。”

　趙銘沒繼續問，想著許總應該也心疼。

　半個小時後，許野收到了兩份郵件，一份是fc趙銘給的小孩親口說的，還有一份是公司收集到的。

　公司收集的比較客觀，都是從網絡上搜集的數據，小孩的上學經歷，家庭住址，以及小孩以後前景預測。

　而許野先看的是趙銘的。

　【……家裡沒什麼說的。】

　【爸媽早早離婚。】

　【……爺爺去世，我現在一個人過。】

　對比著前面嘻嘻哈哈自誇，許野心臟痛了下。他打開了公司給的郵件，小孩小學是一所村子裡的，初高中是公辦的學校，普普通通很平常，就是所有城郊結合的村子學生的軌跡。

　不過到了高一下半學期，小孩的學生生涯截止了。

　跟小孩爺爺生病住院時間吻合。

　許野看不下去了，拿起了手機外出。

　基地裡，隊裡正在做訓練，看到老板匆匆忙忙下樓外出，周琦好奇問︰“隊長，咱老板這麼急幹什麼去？”

　“小孩家家的別多問，就你話多，昨天的復盤看了沒？不許偷懶。”隊長道。

　周琦哇哇叫︰“我多大了隊長！今日事今日畢我懂得，昨天復盤看完了，我就是好奇，老板什麼都沒帶急急忙忙的。”又去q胖子說話，“胖子，你說老板幹什麼去了？”

　要是去公司老板會穿的整齊一些，要是回家好像也沒現在這樣著急，而且現在十一點多了，老板最近一直很努力訓練，也沒到回家時間啊。

　“……”胖子摸著下巴看著已經沒老板身影的方向，很有經驗說︰“怎麼像惹了女朋友生氣，追著解釋去了？”

　“你慫就你慫，老板才不會這麼舔狗。”周琦不信，甩出強有力的證明︰“老板也沒女朋友。”

　……

　唐妖掛了電話，專心吃起來。

　王阿姨剛在廚房昨晚，地方小，小唐接電話開的外音她就聽到了。沒想到小唐是這麼個背景，王阿姨一時替小唐心酸，都是可憐人。

　中午做飯的時候就燒了一道糖醋菠蘿排骨。吃甜的小唐高興些。

　唐妖見了那道排骨是真的開心，酸酸甜甜的，他這是什麼神仙好日子！！！

　每天都被誇贊，還有好吃的，睡到自然醒，不用去上班不用學習，晚上還能打遊戲，太快落了！唐少為了配他的快落，還喝了一瓶冰闊落！

　窗外開始閃電打雷。

　王阿姨關了窗戶，看著天說︰“雷陣雨，還不知道下多久，前幾天晴了跟夏天一樣，昨天我看天氣預報，今天開始又要降溫了。”

　晉城的天氣多變，根本沒個春天，突然降溫又特別冷。

　回頭看向正吃的唐妖，王阿姨關心說︰“小唐，要不要把厚被子取出來？我給你換上，晚上降溫，別感冒了。”

　前幾天特別熱的時候，王阿姨曬了厚被子芯，拆洗過，裝了起來。替唐妖換上了春秋薄被子。

　“不用了阿姨，就這幾天降溫，麻煩。”唐妖不在意，“先吃飯，我冷了我自己取。”

　但王阿姨知道小唐這怕麻煩懶得做家務的樣子，才不會取，而且被子只有芯，小唐也不會套被罩。王阿姨還想勸，又想起小唐不喜歡拖拖拉拉的性格，點頭答應。

　“那你冷了，要想換告訴我。”

　這場雷雨越來越大，天轟隆隆的伴隨著閃電，嚇人的厲害。王阿姨早上買的菜，中午吃完飯收拾了下衛生，下午飯也不用去菜市場買菜，這會在廚房做飯，聽著外頭的響動，還有些怕。

　房子在一樓，光線本來就不好，今天更差，閃電亮的像是劈開窗戶似得。

　王阿姨還沒見過這個陣仗，又擔心幼兒園的孫女，說︰“誒喲這老天爺啊，瑩瑩一定嚇哭了，晉城這天氣真的是……”

　唐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天氣，他倒是不怕，坐在客廳望著老舊的窗子出神。

　廚房王阿姨手機響了，幼兒園打來的電話，唐妖隱約聽到王阿姨說怎麼辦、那行、我問問。掛了電話，王阿姨擦著手急切說︰“小唐，幼兒園停電了，瑩瑩哭了，說要回家，老師讓接回去。”

　“阿姨您別急。”唐妖看外頭閃電打雷小了一些，拿了傘說︰“我跟你一起去。”

　“別了，小唐這麼大的雨——”

　“我正好溜達圈。”唐妖沒說雨這麼大，王阿姨焦急記掛孫女，萬一滑到摔了就不好，他繼續說︰“晚飯就不用弄了，我在外頭隨便吃點。”

　王阿姨很是感激又不好意思，最後跟著唐妖出門了。

　幼兒園離這兒不遠，步行十分鐘就到了。

　兩人到的時候，雨小了些，也不打雷閃電了，幼兒園門口有不少家長，都是來接孩子的。唐妖見王阿姨接了孫女，這才轉身回家，路上買了點水果打算晚上湊合一下，至於王阿姨說的米洗了，瘦肉皮蛋都切碎了，回去一起放進砂鍋熬之類的話，唐妖是不打算動的。

　王阿姨說的簡單，但是輪到他做就算了。

　也許會中毒。唐少很有自知之明。

　回去水果放一邊，唐妖困了打了個哈欠，倒頭補了覺。睡得迷迷糊糊的，先是聽到敲門聲，唐妖翻了個身沒理，電話鈴聲又響了。

　唐妖摸著電話一看，是雙雙打來的，那點起床氣就沒了。

　“歪，雙雙。”聲音還有些迷糊。

　許野︰“睡著嗎？你開下門。”

　“開門？”唐妖睡得腦子還不清醒，但身體已經很聽話乖乖下床，一手拿著手機懶散說︰“開什麼門，你還能出現——”

　客廳的門開了。

　門外許野一身雨水，頭髮半濕，帶著外面天氣的寒氣，整個人眉宇冷冷清清的，但看到小孩那一刻，眼底的冷清化成了笑意。

　“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