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還是昨晚那處公寓,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
陶然自己上去的,他站在門外摁了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是個陌生人,很年輕,微胖的娃娃臉顯得特別和善,陶然愣了下,眼光越過他從客廳掃了一圈都沒看到李澤坤。
“坤子還在路上,他從半山裡談生意,聽你病了匆忙回來的。”劉岩笑了笑:“他還挺疼你。”
陶然心尖微微顫了顫,那點暖意像暴雪後一束光,投在雪地上,只要一點點就能晃亮一大片。
“您好。”陶然才想起來跟人家打招呼。
“我叫劉岩,自己開診所,坤子讓我過來給你看看。”
他們坐在沙發上。劉岩沒立刻谘詢病症,他只是出神的端詳了陶然半天,陶然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他直覺劉岩的眼神帶著些探尋意味,像在努力辨認什麽。
“您有什麽要問我的?”陶然出聲。
劉岩回過神有些尷尬的笑笑:“哦,對,你是才從醫院過來的吧?”
陶然點頭:“沒什麽大事,急性腸胃炎。”
劉岩唔了一聲:“怎麽犯的?”
陶然臉微微紅起來:“吃了不該吃的。”
劉岩了然的笑道:“小孩子貪嘴很正常,但自己還是得注意點。”
劉岩從隨身的醫藥箱中找了個墊枕讓陶然把手腕搭上去,陶然半點沒看出來這個娃娃臉竟然是個中醫。
“體虛胃寒,還是得保養啊。”劉岩沒跟陶然說太多,扯了張單刷刷的寫了一頁:“晚上我就找人把藥煎好,明天你讓坤子帶你過去拿,用量我再跟你講。”
“麻煩您了。”
“不用,吃藥苦的時候別罵我就行了。”劉岩帶著笑把自己東西收拾好,正裝完就聽防盜門解鎖聲,李澤坤走進來。
“弄完了?”李澤坤問的是劉岩。
“嗯,沒什麽大事兒,明天你帶著寶貝兒去我那兒拿藥。”劉岩拎上箱子:“我就先走了,晚上還要回大院兒陪老爺子吃飯。”
“那我不留你了,”李澤坤把西裝扯下來扔在玄關上:“你出來,我問你兩句話。”
劉岩笑著跟陶然揮了揮手才跟著來李澤坤出了門。
“怎麽了坤子?”
“你沒跟他說些亂七八糟的吧?”李澤坤開門見山。
劉岩捶了他一下,哂笑:“呦,爺您說我能跟他說什麽呀?”
“行了,你快回家吧。”李澤坤轉身想走。
劉岩卻沒動步子,很欠揍的追問:“這回又認真了?”這個“又”字兒聽的李澤坤額上的筋都跳了幾下。
“不過要是真的,我祝福你都來不及。”劉岩的臉上沒有戲謔的神色。他心裡一直是覺得李澤坤再愛程夏,半死不活了四年也算一往情深了,現在終於身邊有了人,還是跟程夏沒有一點相似的,就算是個男孩子也算個好消息了。
李澤坤沒說什麽,只是有些疲倦的歎了口氣:“今天大熱天的麻煩你了,改天一起再出來聚聚。”
劉岩嗯了一聲,這才走了。
李澤坤回去的時候陶然正在門口等他,拖鞋都找出來了。
“你班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你胃病犯了,現在好點了嗎?”李澤坤順手摸了把陶然的頭髮。
“好多了。”
“怎麽回事兒?”
陶然低下頭跟著李澤坤走進客廳:“中午吃的不合適。”
李澤坤不像劉岩那麽好打發:“都吃什麽了?”
陶然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會撒謊:“涮鍋和冰激凌。”
李澤坤拿水杯的手微頓,涮鍋不是一個人能吃起來的:“跟誰去的?”
“我同桌。”
李澤坤忽然笑了笑:“這才去幾天就跟人家這麽熟了,你那同桌男的女的?”
陶然的手指交叉著擰起來,李澤坤只看一眼,行了,又是程夏心虛為難時的小動作。
“挺能耐的你,行了,愛怎麽著怎麽著吧。”李澤坤徑直去浴室,沒再搭理陶然。
陶然莫名的心虛起來,他明明沒做什麽,只因為是被李澤坤從那種地方領出來的,所以做什麽都要被帶著別的眼光看?陶然有點委屈,但也感覺到了自己好像還是被在乎著的,更多還是怕李澤坤真生氣。
胃已經不怎麽疼了,陶然就蹲浴室門口等李澤坤出來。
李澤坤閉眼仰頭任花灑衝下來,他心裡有點亂,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在吃醋。也許更複雜一點,劉岩的話他不是一點都沒聽進去,所以才覺得有點害怕,他怕自己真動心了,怕如果自己都忘了,小夏該多可憐。
李澤坤伸手抹掉眼睛上的水,關掉花灑,披上浴袍想出去透氣,一開門卻差點踩上什麽東西。
“幹嘛呢?”李澤坤皺起眉。
陶然站起來,伸著胳膊就往李澤坤頸子上纏。
李澤坤挑眉,孩子膽兒肥了?
陶然墊了腳把唇往上送,李澤坤一扭臉就躲開了:“做什麽?”
陶然眼睛紅起來,聲音怯怯弱弱:“我我想親親你”
李澤坤的心坎被狠掐了一把:“想親哪兒?”
陶然輕輕親了親李澤坤的臉,這回他沒躲。
“小玩意兒還知道撩人了?”李澤坤重重在陶然唇上吻了一記:“以後我不在不許跟人單獨出去吃飯。”
陶然應了聲,被李澤坤親的整個小臉兒都蒙了層緋紅。
李澤坤腦子裡忽然電光火石般閃過什麽念頭,他把陶然下巴扳起來,沉聲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陶然把臉一下埋進了李澤坤的頸窩,聲音很悶很悶的傳出來,極度的坦誠:“我我喜歡你”
李澤坤腦子轟的一聲,嗓子像灌了把鉛:“誰讓你喜歡我的?”
陶然沒出聲,一隻手去拉李澤坤的浴袍帶子。
柔軟的手指從腰側一路滑下來,李澤坤眯起眼,聲音低啞:“這回不哭了吧?”
陶然低著頭,良久才回:“不哭了。”
“胃還疼不疼?”李澤坤終於問了句。
陶然搖頭……河蟹…… ……
陶然把臉埋進被子裡,但摟著李澤坤胳膊的手也沒松開,他折騰了一天,現在很快就睡著了。
李澤坤深深的看著陶然,許久才長長的歎了口氣:“小東西先這麽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