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野做了個夢,他在烈日炎炎下奔跑,烤的他全身滾燙。他把身上的熱量揮開,不一會兒卻又熱起來。喬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陶然整個人都扎在他懷裡。
他無知無覺地勾著嘴角笑起來,手搭在陶然身上的時候突然就清醒了。陶然身上太熱了,不尋常的燙。
喬野按亮了床頭的台燈想起來給陶然弄點藥吃,陶然把他的腰緊緊摟住不肯松手,他酒意還沒褪,又似乎已經燒的暈暈乎乎的了,聲音帶著些濕漉漉的哭腔:“我冷你別走”
喬野的心瞬間就疼了起來,這樣強烈又罕見的情感讓他有些無措。喬野把陶然圈進懷裡哄孩子一樣撫摸他的脊背和頭髮:“你乖,我去給你拿藥。”
陶然的額發被汗打濕一縷縷的貼在額上。喬野還是得去找藥,他給陶然用被子掖緊了想讓他自己躺一會兒,才一松手陶然就去纏他的胳膊。喬野看著陶然忽然有點恍惚,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男孩子這麽適合撒嬌,讓人連半點惡念都舍不得施加在他身上。
陶然恍惚間覺得自己其實還在那個很熟悉的小別墅裡,他在廚房照著食譜煲一鍋湯,聽見客廳裡動畫片的聲音變成體育頻道就要發脾氣,可當他出來的時候所有事情都靜止了。電視黑著,等他的人不知所蹤。他張嘴喊,脫口的名字卻是李澤坤。
喬野冷著臉把陶然推開了,那一聲很微弱含糊,但就響在耳下,逼得他半點柔情都不剩。
陶然的眼睛睜了睜,但一點焦距都沒有,根本還不是清醒的狀態。
喬野低低罵了句,還是轉身出去了。他不敢讓他哥知道他把陶然帶過來,熟悉醫生的電話都沒辦法打。他第一次照顧病人,忙亂的可以,一邊百度一邊在家亂翻。
他端著東西回去的時候陶然攏著被子又睡熟了,喬野把陶然被子扯開,把他整個人都抻開,用沾著酒精的藥棉順著陶然的脖頸一點點擦拭完上身。陶然中間醒過來,但也不掙扎,眼睛要睜不睜的看著他,眉眼裡甚至有幾分柔和的暖意。
喬野真的要投降,可後來轉念一想就知道自己又是犯了蠢:“等你醒了咱們再算帳。”
喬野給陶然灌完藥收拾好的時候天都要蒙蒙亮起來。他自己都覺得太折騰,費了半天勁氣了半個月終於把人弄過來了,想好能把他欺負哭的無數種辦法,結果一個小意外就把自己節奏全都帶亂了。雷聲大雨點小,根本不是喬野平日的行事風格。
李澤坤這邊都要急瘋了,他一開始還生氣陶然不聽話亂跑,但後來就是擔心了,那孩子腳上還有傷,身上一點錢都沒有,想跑遠是不可能的。他找了人查著監控幾乎搜完了這一片都沒有痕跡,最怕的就是陶然被曾經客人帶走了。
派出所一點用處都沒有,這一片本來就是北京城區最魚龍混雜的地方,警力要想全部覆蓋真的太薄弱了,局子裡成夜燈火通明處理著大大小小的瑣事,喝醉了過來覺得這裡倒像另一處風格奇詭的bar。
李澤坤自打回來以後是第一次在外面發這麽大的火,在程夏之前他也是爆竹脾氣,但那時候的資本就是年少輕狂,現在被磨的倒是越來越內斂。他可能是受他父親和爺爺影響太深了,就覺得如果別人接了他的托付和交下去的事情,要不就要做好,要不就要承擔所有的後續後果。
譚士傑畢竟只是受了個口頭警告,沒人覺得李澤坤有問題,頂多議論一句譚老板真的太倒霉了。這事譚士傑也認,一個個電話打出去幫李澤坤聯系人出去找。
李澤坤把陶然的信息發在微信群的時候所有人都炸了。一開始知道陶然存在且已經沒法忽略的只是宋宇楊彥學那幾個跟李澤坤關系最好的核心人物,現在是他在的圈子都傳開了。
李澤坤的手機卡的不行,消息一股腦蹦出來,很快就卡死再也滑不動。他有些心煩,借了根挑針摳出卡換在另一部工作用的手機上,只是才開機,就有電話和短信湧進來。
李澤坤全給掛了,短信抽著有用的回了幾條。最後點開微信全體回了一句讓人幫忙留意著點,有消息算他欠的人情。
圈子裡這幫大爺都是成了精的妖魔鬼怪,人情這種東西尺度最模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操作上。也有純粹看熱鬧好玩的,陶然的黑歷史也夠多,稍微扒了扒他們私下又是一個小高潮。
李澤坤儼然都要成一個笑柄了,從程夏開始到陶然,有人笑說李澤坤怎麽就這麽愛拯救失足少年。
但其實也還是有點用,人多話也多,正好有人從這片兒玩,陶然那天出來又格外顯眼,一說起來還真有人見過甚至還因為格外好奇多瞥了幾眼。
只是把陶然帶走的那人他們也不認識,但車型還是記住了,是輛雷克薩斯lx570,看臉那人年齡也不大,應該只是個出來玩玩財務還沒自由的富二代。
李澤坤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喬野,電話直接打到了喬銘那兒。
電話自動掛斷了一次,李澤坤撥第二次的時候對面才接,喬銘壓著氣音,喘息粗重凌亂,語氣明顯非常不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李澤坤皺起眉:“喬爺別玩兒了,我懷疑你弟弟把我的人帶走了。”
電話那邊沒有掛斷卻摁下靜音,李澤坤點了顆煙等了三四分鍾喬銘才開口回話,語氣已經很正常了。
“喬野這幾天待的特別老實,不可能是他做的。”
“我朋友看到他被人帶走的,一輛雷克薩斯。”
“喬野不玩這種車,你可以去查。”
李澤坤冷道:“你別包庇他。”
喬銘也惱:“你有能耐自己查去,他名下房產就那麽幾處,你給交管局一個電話查車不就完了,我哪有時間天天看著他?”
“我聯系上人了,你想要的,帶紅標的絕密原件不可能帶出來,只有針孔攝像機影印。”李澤坤話音一轉:“所以不管你知不知道誰乾的,陶然一天沒找到,您就晚幾天在拿吧。”
“陶然找不找得到我不敢保證,但骨灰還在我手裡。”
“你隨便。”李澤坤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自己就掛斷了電話,他怕再思考幾秒,他又要放棄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