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八月下旬,白天雖然氣溫很高,早晚卻已經少了夏天的暑氣,特別是在五十層的天台上,微風陣陣,透著淡淡的清涼,很舒適。
沈言被秦漠風磨的沒辦法多喝了兩杯酒,此時腦袋有點暈乎。
他怕秦漠風還不放過他,乾脆跑的遠遠的,站在天台邊吹風。
秦漠風抓不到他,就轉頭去找蘇雲哲喝酒,蘇雲哲壓根不理他,他便又開啟了怨婦模式,搬出過去種種,吐槽蘇雲哲忘恩負義,不夠朋友。
蘇雲哲穿著簡單的棉質T恤,坐在高腳凳上,修長的雙腿無處安放,一條屈膝搭在橫杆上,一條舒展著伸長,晚風吹亂了他的頭髮。
他神色悠然散漫,對秦漠風的吐糟充耳不聞。
沈言靠在護欄上,視線不自知的落在他的身上久久沒有挪開。
感受到他的視線,蘇雲哲看了過來,劍眉輕挑,是在問他看什麽。
沈言回神抿嘴笑了起來,走過去問秦漠風:“風哥,蘇總真的有在女生宿舍樓下唱歌?”
“那還有能有假?怎麽,顏妹子是吃醋了?是不是很想知道當年老蘇這家夥追的是誰,漂不漂亮?”秦漠風曖昧的衝她眨眼睛。
沈言失笑,他真是搞不懂,為什麽不管他怎麽說,秦漠風都要誤會他跟蘇雲哲的關系。
索性他也不解釋,反正蘇雲哲要是介意,自己會跟秦漠風說的。
“其實,我是有些好奇蘇總會唱情歌。是不是真的?我怎麽覺得像他這樣的人,一開口應該就是國歌呢。”
秦漠風忍不住指著蘇雲哲哈哈大笑:“國歌?顏妹子你想什麽呢?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們老蘇以前是個正常人嗎?你不能因為他現在高冷,就認定他生下來就是座冰山啊。老蘇,我要是你絕對忍不了。”
秦漠風說著直接起身跑著下樓,很快又跑回來,手裡多了把吉他,遞給蘇雲哲:“老蘇,來,給顏妹子露一手,要不該吃醋了。”
沈言忽略了“吃醋”這個詞,立刻拖了個板凳在蘇雲哲跟前坐下,滿眼期待的看著他:“蘇總露一手讓我見識一下唄。”
蘇雲哲看著他,嘴角勾出了一抹淺淺淡淡的弧度:“想聽?”
沈言連連點頭:“嗯嗯嗯,想聽。”
“可我不想唱。”
蘇雲哲語氣調笑的撥開了吉他,起身一派閑散的靠到旁邊的護欄上,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任憑沈言跟秦漠風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開尊口。
秦漠風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唱就不唱,本來唱的也不好聽。顏妹子,咱不聽他唱,風哥我給你來一首。不是風哥我吹,上學時我只要一開嗓,不知多少學妹高喊著給我生猴子。”
“好啊好啊,風哥加油!”沈言連連拍手捧場,心裡卻有些失望,不知為什麽他似乎更想聽蘇雲哲唱。
秦漠風確實沒有吹牛,他唱歌很好聽,而且還很有感染力,連沈言一開始心裡那點小失望都在他歌聲的感染下消失殆盡,忍不住跟著一起哼唱了起來。
事不關己的蘇雲哲眸子落在他的臉上沉了沉,在秦漠風唱完後,忽然走過去,伸手去拿秦漠風手中的吉他。
秦漠風不樂意了,“幹嘛幹嘛幹嘛?你不是不參與嗎?一邊看著去。”
然後轉向沈言:“顏妹子,你來一首,讓風哥鑒賞鑒賞。”
沈言正詫異蘇雲哲怎麽忽然改變主意了,隱隱又開始期待,沒想到話題怎麽就引到自己身上了。
他搖頭正要說話,秦漠風的手機響了,是他那個討厭的上司打來了。
秦漠風掛了電話後,低聲咒罵:“臥槽!怎麽就遇到這麽個神經病?我明天就辭職!”說完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匆匆走了。
沈言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不放心問蘇雲哲:“風哥沒事吧?”
設身處地的想想,他要是晚上十點還被人喊去加班,一定會氣瘋的。
何況秦漠風本來就跟凌思辰結下梁子了,這下會不會真生氣鬧出什麽事兒來。
“他能有什麽事?倒是你……”蘇雲哲頓了頓,把吉他遞了過來,含笑看著他:“來一首聽聽看。”
沈言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看了看吉他又看了看他,在拒絕跟同意之間猶豫了三秒鍾,選擇了後者。
他接過吉他,彈了幾個音試了一下,覺得還算順手,便抬頭看向蘇雲哲笑道:“那一會兒輪到蘇總哦。”
蘇雲哲挑眉,示意他開始。
沈言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似乎過於執著想聽蘇雲哲唱歌了。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吧,他想。
然後撥動著琴弦,輕緩靈動的音符飄了出來。
他唱的是一個日本女歌手的歌,旋律簡單舒緩。
安靜的夜晚,他低聲淺唱,像是兩個人的竊竊私語,讓夜色都染了氤氳感。
結束之後,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沈言分明很期待蘇雲哲的歌聲,可對方坐在對面,看著他不說話。
沈言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被吸引過去,四目相交,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雙幽深眸子裡藏著笑意,還有……溫柔。
沈言的心臟沒有來的噗通噗通亂跳了起來,臉竟有些微微發熱。
他連忙錯開了視線,隨手抓起杯子蹩腳的開口:“嗓子好乾。”然後匆匆把杯子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靠!
酒!
喝下去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想吐掉都來不及,只能又給自己到了杯水灌了下去。
蘇雲哲看他犯傻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後站了起來:“走了,下去了。”說完轉身就要下樓。
沈言本來就有些酒意,這下多灌了一杯下去,腦袋更暈乎了,不過還沒醉。
所以連忙撲上去給人一把拉住:“不行,輪到蘇總了。說好的我唱完就你唱的,怎麽能反悔呢?”
蘇雲哲回頭一臉無辜的看著他:“我說過嗎?”
“你……”沈言頓了頓,歪著頭去回憶之前他們說過的話,可是酒意讓他的腦子變的很遲鈍,什麽都想不起來,索性他也不想了,抓著蘇雲哲胳膊不撒手,“當然說過了,不許抵賴!”
染上了酒意的聲音,從鼻腔中發出來,柔軟中帶著不自知的撒嬌,全部都落在了蘇雲哲眼睛裡。
蘇雲哲嘴角忍不住上揚,低頭湊近他,逗小孩一樣笑道:“我偏就抵賴你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