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H市的一路上,沈言每每回頭瞟到後座上的那一大束玫瑰,總忍不住想笑。
蘇雲哲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別笑了行不?網上都這麽說,我也就是照做。”
沈言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你還上網求助了?”
“這不沒經驗嗎?”蘇雲哲掃了沈言一眼,覺得對方笑的有點誇張了,搞的他有些難為情。
說實在的,難為情這種情緒,蘇雲哲成年之後就很少感受的到了。
沈言也不是笑話他,就覺得很意外,而且,很好玩。
“你大學時,不是還會在女生宿舍樓下彈琴唱歌嗎?我覺得那波操作更高端點。”
蘇雲哲挑眉,“看來你挺介意啊。要我解釋嗎?”
“我有什麽好很介意的?”沈言白了他一眼,“我這不也是為你好嗎?讓你少走點彎路。”
蘇雲哲嘴角上揚,“其實,表白的人是秦漠風那家夥!”
“嗯?”
這還是蘇雲哲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沈言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風哥?可是他說是你啊。你別趁著人家不在,就讓人家幫你背鍋。”
“我是那種人嗎?”蘇雲哲一臉正直:“他那時候看上了外語學院的一個女生,找人家搭了兩次訕,人家都沒理他,他就慫了。可心裡又放不下,天天神神叨叨的。宿舍幾個人被他鬧煩了,一合計,就給他灌了點酒。他倒也沒完全喝醉,但是酒壯慫人膽,再加上我們攛掇,他拿著吉就衝那個女生宿舍樓下去,信誓旦旦的說要拿下對方。”
“當時已經大半夜了,他喝了酒,沒輕沒重,在女生宿舍樓下鬼哭狼嚎,把旁邊幾棟樓的人都給嚎出來了。宿管阿姨怒了,抓著掃帚就衝出來。那家夥幾個家夥嚇的拔腿就跑,老秦那熊樣還記得要面子,脫了衣服把臉擋住,生怕別人給他拍下來了。”
“真的假的?”沈言失笑:“這些都是他自己身上發生的?那為什麽說是你啊?”
蘇雲哲:“當然是真的。這事兒之後第二天早上,他實在無法面對,開始裝記憶錯亂,把這事兒算別人頭上。他跟你說時正好我在場,所以算在了我的頭上。要是我們宿舍另外兩個人在,他就會算在他們的頭上。反正他自己是死活不承認的。不過,我當時錄了視頻,應該還在電腦裡沒刪,改天讓你看了,你就會知道他為什麽不敢面對。實在是太丟人了!”
“你還錄視頻了?你沒有被宿管阿姨當成共犯一起追著打嗎?”
“沒有!他拿著吉他下樓時,我就知道是這種結果,我能跟他一起去丟人?我站的可遠了。沒人知道我跟他們三貨是一個宿舍的。”
沈言詫異道:“蘇雲哲你這麽心機的嗎?”
蘇雲哲一臉無辜:“這怎麽算心機呢?我這叫及時止損,明知道前面是坑,我還陪著跳?”
“你知道是坑,你在宿舍攛掇他,不是心機是什麽?”沈言問。
蘇雲哲笑著搖頭了搖頭,“他啊,非得那麽鬧一下,要不那事兒過不去了。鬧完了就沒事兒,什麽外語學院的姑娘也忘乾淨了,咱們宿舍也清淨了。他這個人吧,你看他大大咧咧的,其實特喜歡鑽牛角尖。這種時候,最好讓他去胡鬧一把。丟了人,他就消停了。”
沈言有些意外,不過又覺得蘇雲哲說的很對。
秦漠風就是那種見第二次就能稱兄道弟的脾氣,很好相處,但是有時候又有些一言難盡。
沈言想起那天他在十七中外的小餐館看到的那一幕,凌思辰分明很客氣,但是秦漠風卻因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意外,對人家惡言相向。
秦漠風肯定不是那種沒事找茬的人,但是他鑽牛角尖了,認定了凌思辰算計他了。
“對了,風哥他怎麽樣了?”
算起來他跟秦漠風一起吃飯也就是前兩天的事情,可大概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感覺好像很久沒聽到過秦漠風的消息了。
“他打算辭職,說是沒辦法跟那種人在一個地方工作。”蘇雲哲說。
沈言沒說話,他想真辭職也不錯吧。
就是不知為什麽,他覺得這樣對凌思辰挺不公平的。
蘇雲哲看了看他,“你似乎挺在意凌思辰的。”
沈言看著窗外搖頭,“也沒有吧,就覺得人家也挺無辜的。我那天在他們學校外面見到他了,感覺人挺好的,也沒有像風哥說的那樣不講理,根本是風哥在找他麻煩。嗯……怎麽說呢?”
他想了想,“感覺風哥遇到他就跟刺蝟一樣,全身上下的刺都豎起來了,敵對的意識特別明顯。但是凌思辰完全沒跟他計較,像是大人看著小孩子在胡鬧一樣。反正我覺得凌思辰看著是那種會算計人的樣子。而且算計這種事情,他圖什麽?”
蘇雲哲無奈的聳聳肩,“秦漠風那家夥鑽牛角尖的時候,你跟他說什麽都沒用,除非他自己想通。”
沈言扭頭看了他一眼,感覺的出來蘇雲哲的態度挺正常的,似乎並沒有覺得秦漠風跟凌思辰睡著這事兒有什麽大不了的,提起凌思辰也沒有明顯的厭惡感。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討厭,還是禮節性的不表示。
沈言扭頭繼續看向窗外,不去想了,反正跟他也沒啥關系。
合陽跟H市裡的不遠,開車三個小時就能到,他們下午出發的晚,下高速時天已經擦黑了。
沈言昨晚幾乎沒睡,車上安安靜靜,四平八穩正好眠,所以後半程他一直在睡覺。
等到他醒來時,發現蘇雲哲並沒有送他回家,車開在臨海路上,再不到十分鍾就會到蘇雲哲家。
沈言懶懶的動了動身體,聲音裡透著剛睡醒的鼻腔:“我可以回家嗎?”
雖然他昨天一早離開時就沒想著還要回去,他沒有去跟房東退租拿押金,是擔心耽誤時間,會讓沈家發現。
現在既然回來,自然還是要暫時住一段時間的。
“可以!不過……”蘇雲哲頓了頓,為難的看了看沈言,“我真不想睡地板了。”
“啊?”沈言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失笑:“蘇總,你就算真打算追我,也不是一定要跟我一起吧。我答應了嗎?你就自作主張!”
蘇雲哲從善如流的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沒辦法讓你自己住。我不太會追人,但既是準備結婚的對象,我肯定不能讓他有危險。所以,去你家還是我家?我聽你的。”
說完他真的靠邊把車停下,側身看著沈言,靜候答案。
那態度已經毋庸置疑了,反正沈言去哪兒他去哪兒。
鬧的沈言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擔心他要跑,故意這麽乾的。
不過,昨天他確實被人跟蹤過。
對方應該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再來。
沈言還不能完全確定對方是誰的人,確實不能掉以輕心。
這般想著,沈言也就不糾結了,“你家。”
於是,他就這樣不但跑路沒跑成,還莫名跟蘇雲哲同居了。
也罷,反正他現在要走,不僅要瞞著蘇雲哲,還要擺脫那個跟蹤他的人,其實是要花點心思的。
那就好好計劃一下吧。
在蘇雲哲家住了三天后,他終於確定了,蘇雲哲擔心他的安全不假,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在防備他出逃。
因為蘇雲哲休假了,每天跟他一樣無所事事的在家呆著,不過人家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要好好花心思追他。
確實也花了不少心思在網上找了教程。
比如沈言一早醒來,就有顏值高營養好的早餐。
他大概還對上次的燭光午餐耿耿於懷,回來後特意親自下廚精心準備了燭光晚餐。
周末的晚上他還拉著沈言去電影院看電影。
沈言表示不能理解,“我覺得這裡還不如你家放映室呢,在你家看不是一樣嗎?幹嘛要來湊熱鬧?”
“那當然不一樣,感覺不一樣。”蘇雲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網上看了什麽歪理,還執意給他買了一大桶的爆米花。
正好電影也不好看,沈言全程跟個倉鼠一樣,認真的解決爆米花。
蘇雲哲也覺得電影不好看,完全不如旁邊的倉鼠可愛,特別是嘴巴裡塞滿後,兩個腮幫子鼓鼓的,看著特別想伸手戳一戳。
然後,他沒忍住,真伸手過去了。
真埋頭吃東西的倉鼠被打擾了非常不爽,扭頭過來瞪他。
清澈的眸子在黑暗的環境下顯得格外透亮,撲閃撲閃的就撞進了蘇雲哲的心口上,溫軟一片,說不出的心動。
蘇雲哲指尖從他滑嫩臉上輕輕滑過,落在他的下巴上輕輕捏了一下,輕聲笑道:“這裡不錯,下次再來。”
沈言撥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口齒不清的丟了一句,“別動手動腳!”
然後繼續給嘴巴裡塞爆米花,心裡居然有點認同蘇雲哲的說話,覺得這裡確實不錯。
唉!
他發現他這個人真的很雙標。
蘇雲哲現在不也是二十四小時看著他嗎?
頂多是親自看著,還好生伺候著,然後沒有限制他的人生自由,就是去哪兒都跟著。
但是歸根到底,還不是看著他?
跟段揚當時關著他不是一樣的嗎?
可他為什麽沒覺得蘇雲哲有病變態討厭呢?
還他媽覺得這段時間過的,挺開心的。
簡直搞不懂!
看完電影差不多十點,沈言有點餓,他們打算吃點東西再回去,此時蘇盈盈的電話打過來了。
沈言看到蘇雲哲微微蹙眉之後才接通,語氣淡漠的跟接工作電話一樣。
上次他去蘇雲哲家裡時,就發現蘇雲哲對蘇盈盈這個妹妹的態度很疏離,就好像見了陌生人一樣。
倒是蘇盈盈,雖然沒怎麽跟蘇雲哲直接說話,但開口閉口都是“我哥我哥”,反倒讓沈言覺得她似乎挺喜歡蘇雲哲這個哥哥的。
上次秦漠風也說了,蘇盈盈好像很聽蘇雲哲的話,但是卻連蘇雲哲住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嗯,奇怪。
他腦子神遊了半天,蘇雲哲這邊已經掛了電話,語氣有些無奈:“秦漠風這家夥真的是越過越回去了。”
“風哥?不是你妹妹的電話嗎?”沈言剛才神遊,完全沒聽到內容。
“秦漠風!這會兒在學校發瘋呢。”蘇雲哲頭疼,“走吧,我得去給他收屍,交友不慎啊!我他媽當年怎麽認識他這麽個坑爹的玩意兒?”
他說著準備拉著沈言下樓去停車場,又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在這等一下。”說完他自己轉身跑了。
十分鍾後他回來了,手裡拿著現做飯團和奶茶,遞過來給沈言,“不是餓了嗎?先墊墊,回家我再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