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然在六點差5秒的時候成功打上了卡, 這才松了一口氣。
前台小姑娘安娜嘴巴張成O型望著玻璃門外,這個時候才兩眼放光地驚呼出聲:“歐賣糕的!喬, 你什麽時候交了個男朋友, 太帥了太酷了!”
喬然也跟著望向門外,越野車已經開走了,隻留下一陣滾滾黃沙, 回過頭哭笑不得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的房東, 因為我的腳受了點傷行動不便,才開車送我來公司的。”
而且, 這車可不是白坐的,還花了他18點呢。
安娜難以置信,“不會吧, 世界上有這麽好又這麽帥的房東嗎?我怎麽沒遇到過。”
喬然有點不服氣:“我這個房客也不錯啊。”
“行吧, 你是小帥哥, 他是大帥哥。”安娜瞄了他一眼,敷衍著說, “喬, 那你房東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了嗎?”
“應該沒有吧。”
反正范倫丁搬過來十多天, 喬然從來沒見他帶回來什麽人, 或者經常和誰通話聯系。那家夥也不出門工作,隻偶爾去超市買點東西到外面跑個步什麽的, 堪稱宅男中的宅男。
眼看著安娜激動得要歡呼起來, 喬然急忙補充了一句:“不過他是哨兵, 而且等級比較高。”
這話一出來,安娜立馬就泄了氣,“那算了。”
大家都明白,哨兵就是一種半人半獸的生物,只有與之匹配的向導才能將他們馴服,普通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否則就是安了個不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所以,安娜就算覺得喬然的房東再帥再酷,也不敢以身犯險,還是遠距離欣賞一下就好。
小姑娘用一種遺憾而又欽佩的眼光看著喬然,“我頭一次發現你挺有膽量的,居然敢租哨兵的房子。”
喬然也覺得自己能夠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挺不容易,“是啊,我也這麽認為。”
發現一名主管朝前台這邊過來了,喬然說:“我去工作了。”
“去吧去吧。”安娜也立馬坐端正。
由於右腳還有點疼,喬然今天開車送菜的時候特別小心。好在從心裡美到療養院之間全是荒地,鮮少有人經過,速度慢一點不會出什麽問題。
到了療養院的廚房後,狄克很快發現喬然的腳受了傷,就讓他到旁邊坐著休息,自己一個人搬菜,完了之後又自告奮勇地說:“喬,你下班的時候等我一會兒,我找人借輛車送你回家吧。”
喬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用了,你借車還車還要麻煩別人,我自己找車坐還快一點。”
狄克隻得道:“那好吧。等我升了職加了薪,明年也買輛車,到時候就可以天天送你回家了。”
喬然隨口說:“那不錯啊,加油。”
狄克握拳,“嗯!”
到了下午快四點鍾的時候,喬然正在猶豫要不要叫一輛網約車的時候,“阿毛他爸”發來了一條消息:“要接嗎?”
喬然眼睛一亮,手指一點,秒回:“要!”
這家夥怎麽突然對他這麽好,簡直讓人受寵若驚。嗯,估計是在家太閑了想找點事做。
反正打車和坐范倫丁的車價錢差不多,但後者車技高超,車廂也寬大舒適,性價比當然更高。
喬然簡直忍不住又想給哨兵加分了。
【喬然:等下你來我們公司的南門外吧,這邊人少一些。】
南門是貨運部的專用門,一般員工不會從那裡進出,碰到的人也少。不然要是其他同事看到范倫丁開車來接他,又得像早上安娜那樣解釋半天,太麻煩了。
【阿毛他爸:知道了。】
說定之後喬然就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工作。
四點鍾一到,手機又響了。
【阿毛他爸:我到了。】
喬然有些驚訝,也太準時了吧,這家夥要是去當網約車司機,肯定會很受歡迎。
【喬然:好的,馬上出來!】
收拾好東西,喬然正要走人,部門經理巴克抱著一撂文件進來,瞥他一眼道:“你去哪?”
喬然暗道一聲不妙,說:“我到下班時間了,準備回家。”
“這還早得很,你既不用陪女朋友逛街又不用接孩子放學,回去幹什麽。”巴克理所當然道,“這是上個月的車輛調度數據,你匯總一下錄入系統。”
喬然沒法反駁,隻得接過了那堆文件,等巴克離開以後就怏怏地給范倫丁發了條消息:“不好意思,我又要加班了,估計要六七點才能做完。”
回復很快就來了。
【阿毛他爸:什麽鬼公司,你不能換個工作?】
語氣中分明透著不滿,喬然完全能想象到對方蹙著眉頭一臉鄙夷的模樣。
【喬然:換什麽?這份工作其實還行吧。】
除了時不時要加班且沒有加班工資,上司和老板對員工不大友好以外,這份工作對喬然來說的確還可以了。要是不乾這個,他想不出還有什麽更適合自己的。
過了一分鍾范倫丁還沒回復,喬然想應該是被自己的不思進取氣走了吧,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收了手機開始加班。
兩個半小時以後,天色擦黑,喬然終於把數據全部錄完了,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肩膀。
要不是他有了精神力,腦子比以前靈光了一些,肯定三個小時都做不完。
托馬斯吹著口哨從車庫那邊回來,看到喬然後有點奇怪道:“喬,你怎麽還沒走?”
喬然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說:“我剛加完班。”
托馬斯了然,在監控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朝著巴克辦公室的方向豎了個中指,壓低聲音道:“你腳受傷了還讓你加班,真沒人性。”
喬然無奈道:“我傷得不重,而且錄數據也用不著腳。”
“真特麽的會算計。”托馬斯搭著他的肩膀慢慢往外走,“正好我也下班了,要不再去喝一杯?”
喬然立馬搖頭,“不喝了,我酒量太差,喝多了會不舒服。而且我今晚要搬家。”
上次喝醉了還出現幻覺,還好沒在霍爾面前發酒瘋,不然就糗大了。
“搬家?搬去哪裡?”
“就在我隔壁。”
“那倒挺方便的,等哪天有空了去你家坐坐。”
“呃,這恐怕不大方便,我是和別人合租的。”
如果喬然一個人獨居,當然歡迎托馬斯來作客,可他是住在范倫丁家裡,自己沒法做主。
而以那個哨兵的脾氣,對陌生人的到來估計是不會給什麽好臉色的。
說話之間兩人從南門出來,走著走著托馬斯突然停了下來,語氣有點緊張地問:“喬,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不是在瞪我?”
喬然順著他的視線往前一瞧,只見十米開外處停著一輛熟悉的越野車。雖然天都要黑了,車主依然戴著墨鏡,從車窗裡冷冷地望著這個方向,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猶如橫著一把刀。
大白獅趴在後車窗上,表情和主人如出一轍,下一刻就要撲出來咬人的模樣。
喬然霎時心裡毛毛的,“應該是在瞪我吧。”
沒想到范倫丁還在,居然等了他兩三個小時,實在讓人感到意外。
不論是誰等人等這麽久心情都不會太愉快,何況是缺乏耐心的哨兵,所以范倫丁會生他的氣他也能夠理解。
托馬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車上那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是衝著自己來的,心驚肉跳地從喬然肩膀上收回手,低聲說:“那家夥看著不像好人,我要不要把保安叫出來?”
喬然忙道:“不用了,他是我的隔壁鄰居,來接我下班的。他不是壞人,就是脾氣不大好。”
托馬斯驚訝道:“那家夥就是你說的那個哨兵啊?”
“是啊。”
“太可怕了,跟這種人住一起我估計得短壽十年!”
托馬斯話音剛落,越野車裡的哨兵陰森森地開了口:“你們說完了嗎?”
喬然馬上道:“說完了!”
接著對托馬斯說:“我先走了,拜拜。”
托馬斯不大放心,“有什麽事打我電話,或者直接報警,知道嗎。”
“知道了!”
喬然說完提起右腳,用左腳迅速蹦到越野車的副駕位旁邊,拉開車門上了車。
托馬斯清楚無誤地看到越野車裡的哨兵調轉車頭離開前,從墨鏡後又盯了他一眼,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果然,那家夥剛才就是在瞪他!
可是無冤無仇的瞪他做什麽,真是個瘋子!
……
越野車的速度比早上慢了不少,車裡很安靜,只有發動機低沉的運轉聲響著。
范倫丁目視前方,嘴角冷酷地緊繃著。
喬然在副駕位上規規矩矩地坐著,有心想要緩和車裡的低氣壓,先在手機上給哨兵發了18點的紅包,然後主動道歉:“對不起啊,讓你等了這麽久,我以為你早就已經回去了。”
范倫丁沒吭聲,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用力。
喬然暗自撇嘴,哨兵都是充氣人嗎,這氣性也太大了,至於麽。在外面那麽長時間都不發個消息說一聲,自己又不是故意讓他等的。
本來還準備給這家夥加分的,現在看來不用了。
後座的獅子抬起兩隻前爪扒在喬然的座椅靠背上,似乎想湊上來蹭一蹭他,看看主人的臉色又猶豫地退了回去。
算了,看在阿毛的份上。
喬然決定繼續讓步,剛要再說點好話哄哄阿毛他爸,越野車駛過一個沙坑,車身平地飛了一小段距離,落地時車身顛簸了一下。喬然在座椅上彈起來又落下,右腳背好死不死地磕到車門,疼得他低呼一聲。
“怎麽了?”
哨兵立即轉過頭來。
喬然心裡一亮,看來這家夥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冷漠,還是有那麽一點人情味的。雖然腳只是磕到的時候疼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就沒有什麽感覺了,他仍然吸著冷氣故意說:“腳疼。”
“我送你去醫院。”范倫丁立即打轉方向盤,朝另一個方向開去。
喬然忙道:“不用了吧,其實沒什麽大問題,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范倫丁在墨鏡下皺著眉頭,不客氣地說:“你是三歲小孩兒嗎?看到針頭就要哭鼻子。”
又來了……喬然被噎得不輕,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三歲小孩兒,只能由著哨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