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筆力比較稚嫩,前面部分寫得不好,後面有進步一點,還請新入坑的朋友多擔待ouo
你有沒有想過,當你進入睡夢中那一瞬間,你就已經離開了地球。
清晨又是一個雨天。
電子鬧鍾嘀嘀嗒嗒響了二十九秒,熟睡的人才睜開眼。
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按掉鬧鍾,白恬睜著眼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吊著的明黃色吊燈,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在什麽地方。
當然,她不會認不出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臥室,自己每天醒來都能看見的天花板。
她只是還沉浸在剛剛的夢裡,混淆了夢境和現實。
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冰涼細滑的觸感讓白恬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按下解鎖鍵,看著上面的日期和時間,她坐起來,從一邊的椅子上撈過睡衣穿上,然後慢慢翻身下床。
大腿根部因為前幾日韌帶拉傷的疼痛感還如影隨形,走起路來說不出的別扭。
“諸事不順。”白恬嘀咕著走進浴室,拿起牙刷和牙膏。
薄荷的味道塞滿口腔,她眯了眯眼,有些享受這冰涼清新的味蕾刺激。
白恬刷著牙,一邊順手將手機的飛行模式關閉,緊接著,幾條語音消息瞬間彈了出來。
她皺了皺眉,劃開消息,果不其然又是幾條長達一分鍾的語音。
白恬吐掉泡沫,洗漱乾淨,擦了擦臉,才拿起手機,按下文字轉換。
幾分鍾後,白恬撥通了教導主任的電話。
“喂您好?李主任啊,我是白恬。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的消息我看了,關於去S市批試卷這件事,其實我前天已經寫了請假條,要去一趟外地,您看要不要…..”
電話那邊的人打斷了她的話,白恬手放在門把手上耐著性子聽對方滔滔不絕地說著。
“是是是,我明白,但是…..”,她的話再一次被打斷。
白恬深吸一口氣,用力擰住了門把手。
對面的人大概還在行駛的路上,嘈雜的車流聲蓋住了人聲,她不得不努力去分辨對方說的話,以免自己漏聽了什麽。
十分鍾後,白恬掛掉電話,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諸事不順。”她又念叨了一遍,然後長歎一口氣,打開冰箱開始做早餐。
簡單地煎了一個荷包蛋,熱了半杯牛奶,再從冰箱裡翻出快要過期的三角飯團放進微波爐裡,白恬端著餐盤和杯子走進客廳,在小方桌前坐下,然後打開了電視看新聞。
財經頻道的新聞已經結束,她隨手換了個台,聽到微波爐響起,連忙跑過去拿出飯團。
金槍魚的香味撲鼻而來,白恬小心撕著包裝慢慢走回客廳。
“……近日,備受爭議的電影《歌女》被爆撤檔。該片導演何選在今日凌晨四點,發微博證實此事。並宣布,將無期限終止與該片主角演員的合作關系,業界紛紛猜測,電影撤檔一事與該演員有關……”
白恬戳破荷包蛋,看著裡面流出的金黃色半熟蛋液,突然覺得沒了胃口。
電視只是一台機器,不會因他人的情緒而自主變化,所以電視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經過本台記者的多方采訪,終於聯絡到一位電影片場的工作人員,該工作人員向記者爆料,稱該演員因不滿劇本的劇情設計,拍攝工作的百分之六十都由替身完成,並且無故曠工兩次,導致拍攝工作無法進行,損失慘重。更有知情人士聯絡本台記者,聲稱曾親眼目睹該演員在後台與新人演員發生爭執,並毆打對方……”
白恬一把拿過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荷包蛋已經冷了,她幾口塞進嘴裡,機械地咀嚼著吞下,然後端起牛奶一口氣喝光,起身收拾好餐具走進廚房。
水龍頭放著水,白恬拿起盤子洗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忘了擠洗潔精。她按了按旁邊白色的瓶子,擠了半天也沒擠出來,拿起來搖了搖,裡面已經空空如也。但她面無表情地晃著瓶子,一次比一次用力,最後乾脆扯掉蓋子,才總算倒出來一點殘留的洗潔精。
沉默地洗完餐具,擦乾放回櫥櫃中,白恬甩了甩手,後退一步靠在料理台邊上。
睡衣褲兜裡的手機震了震,但她站在原地,像是沒有聽到。
一分鍾後,手機又震了起來,這一次是來電提醒。
白恬用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醒了醒神,然後掏出手機接了電話。
“阿遠,你出門了?”她的口吻一派輕松。
對方也沒聽出異樣,依然用爽朗的聲音道:“要我來接你嗎?”
白恬抬起頭,揉了揉眉心,才略帶歉意地回答道:“抱歉,今早上接到了臨時通知,我被安排去S市批試卷,下午就出發。雖然我已經請過假了,但是主任說這次人手不足,實在是沒有辦法……”
那邊的人頓了頓,反而安慰她:“沒關系,機會多得是,我把機票改簽一下就行了。你別不開心啊,小事一樁嘛。”
白恬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語氣裡很是愧疚:“麻煩幫我跟你家裡人道個歉,第一次見面就爽約,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系沒關系,我媽這兩天忙著學跳舞,過幾天又要跟著夕陽團去泰國旅遊,樂子多得是呢,你不來正好讓她多玩幾天。”
白恬聽著他沉穩的聲音,心裡的煩躁也散走了一些。
她點點頭,一邊聽著電話一邊走回房間裡,準備開始收拾東西。
“誒對了,你是去S市?”那邊的人突然問。
“是啊,怎麽了?”
葉黎笑了起來,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先將藍牙耳機的聲音調高了點,然後點開支架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道:“真巧,我姐說她這幾天待在S市,給自己放個假。”
白恬愣了下,有些茫然地問:“你還有一個姐姐?好像沒有聽你說起過她。”
葉黎也愣了一愣,他想了一下,才失笑道:“我好像是忘了告訴你。”
“其實不是我親姐,是我繼父的女兒。”葉黎雙手握著方向盤,看著前面的路,慢慢道:“前幾年我繼父去世後,她就很少回家了。我跟她平時也不怎麽聯系,加上她工作很忙,見面的次數就更少了。”
白恬看著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箱,乾脆拍拍睡褲上的灰,然後坐在床上認真聽了起來。
“這次也是難得收到她消息,說自己放假在S市休息,我原本還想說讓她這次回趟家,你們也能見一面。”
“聽起來你們的感情還不錯。”她聽著,忍不住感歎。
葉黎是個開朗簡單的人,相處久了,白恬能輕易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一些東西。
電話那頭的人卻說:“其實以前我們關系很不好,不過那都過去了,現在我只知道,她是我姐,是我除了我媽以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的語氣難得認真,白恬覺得這些話裡隱藏著很多故事,但都是她不知道,也不該去窺探的事情。於是她坐在床上晃了晃腿,問道:“所以,你也要去S市嗎?”
“不愧是你,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有句話叫做,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跟她說一聲,這次就先在S市見面吧。下次再找個時間去見我媽,這樣你也能輕松點。”
白恬沒有什麽意見,她也覺得見“姐姐”比見“媽媽”的壓力要小很多。
“那就改簽機票,去S市吧。”
一錘定音。
S市是一個好地方,也是無數年輕人所向往的大城市。
但是對白恬來說,如果可能的話,她打算一輩子都不再踏足這個城市。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當白恬跟隨著一群同事登上前往S市的飛機時,她沒有想過,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舊地重遊,會給自己好不容易步入正軌的人生帶來什麽。
她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裡感歎著“諸事不順”,然後又一次為自己的妥協調整好心態,平靜地看著飛機窗外的厚厚雲層,等待抵達目的地。
身旁的同事們笑著在聊什麽有趣的事,但白恬走了神,沒有聽清。
她腦中的思緒飛快地跳躍著,幾個回合後,停在了不久後將要到來的會面上。
葉黎的姐姐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白恬忍不住去想。
既然沒有血緣關系,那兩個人大概是不相似的吧。白恬撐著頭,心裡突然有些忐忑。
她的性格好相處嗎?她會不會不喜歡自己買的禮物?又或者,不喜歡自己這個人?萬一真的發生了這樣糟糕的情況,她要怎麽處理比較好?
白恬想著想著,竟然有些困了起來,不知不覺地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有一株向日葵開得很好,它在風裡輕輕搖曳,這會讓我想起你。”
站在水池裡的少女背著光,微微側過頭來。她好像笑了笑,逆光之下卻無法看清。
“但我又很快察覺,我想起你,與向日葵無關。”
水池中湛藍的水流因著少女的緩慢前行而層層飄蕩,每一個漣漪都伴隨著嘩啦的水聲,在空曠的世界裡回響。
“而是因為對你上癮的,我自己。”
少女停在咫尺之遙,彎腰捧起池水,澆在了日光折射出的光暈之下。水流從那修長的指間瀉下,影影綽綽之間,她突然抬起了頭,看向自己。
“白恬。”
“白恬,醒醒。”
白恬睜開眼,雙眼裡緩慢地重新聚焦,又怔了幾秒,才徹底清醒過來。她點點頭,拿起自己的貼身物品坐直了身。
機艙中響起甜美的播報聲,周圍的人三五成群地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熟睡的人也都醒了過來,為抵達目的地而長舒一口氣,或是興奮或是喜悅。
白恬在一片嘈雜的人聲中,顯得沉默且格格不入。
“我回來了。”她無聲說著,垂下眼隱藏了情緒。
我美夢與噩夢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