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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沒有白天》第72章 再次淪陷
第三次量體溫的結果已經趨近正常。

 白恬松了口氣, 將溫度計放回去,然後走出臥室去了廚房。

 許琳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從她的廚房和冰箱就能看出來這點。滿滿當當又擺放整齊的鍋碗瓢盆, 乾淨得沒有一絲油汙的抽油煙機與灶台, 以及冰箱裡琳琅滿目種類齊全, 又都很新鮮的食材。

 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白恬找了個小鍋出來,準備煮點小米粥給病號。

 她取了小半碗的小米,放到水池裡淘了米, 然後裝上半鍋水放到灶台,打開了煤氣灶。

 接下來就是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 但還不能走開, 因為得時不時攪拌一下防止粘鍋。

 白恬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在灶台旁邊發起了呆。

 盡管她神色平靜,可那些心神不寧始終在臉上有跡可循。

 被身下的人牢牢鎖在懷裡的時候, 白恬動彈不得又掙脫不開,肌膚相親所感知到的體溫和濕透的衣服都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但這些都不是帶給她窒息感的根源。

 而是從某一刻起,這個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隨之而來的,是無限放大的某些細微聲響。

 薄弱的呼吸聲,衣料摩擦間帶來的“沙沙”聲, 睡夢中的人從鼻腔裡偶爾發出的囈語。

 不,都不是這些。

 是從她呼喚她名字的那一瞬間起, 白恬就聽見了一個聲音。

 耳側之下,柔軟的胸膛裡, 有一顆穩穩的用力跳動的心臟。

 它規律地, 比平常稍快地跳動著。一下,兩下, 周而複始。

 就像琴鍵被摁下時發出的清脆聲響,亦或是雨水墜落在屋簷上的“啪嗒啪嗒”。

 它給世界蒙上一層薄紗,驅散嘈雜,使時間運行的速度放緩到一個讓人放松的節奏上。

 於是那些慌亂,茫然無措,甚至是令人不適的體感溫度,都歸為虛無。

 也許僅僅只是隱藏了起來,等待著下一個時機再次出現,摧垮人心。

 但此時此刻它們已經不存在。

 白恬靠在她的胸前,被緊緊抱住的身體一點一點松懈下來,像是不堪疲倦。

 她垂下眼,在一聲又一聲心臟的穩健跳動之中,慢慢陷入了一個溫柔繾綣的怪圈裡。

 有那麽一秒鍾的時間,白恬覺得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和擁抱著她的人。

 她們依偎在誰也不知道的這個角落,不計過往,不慮前程,隻存留在此時此刻。

 如果。

 如果時間停滯不前的話……

 小鍋裡冒出一個氣泡,“噗”地一聲破裂開。

 白恬抬起頭,回過了神。

 她收起散亂的思緒,拿起杓子在鍋裡攪拌起。一邊用左手摸出身上的手機,給還在醫院的人發了個消息,詢問情況。

 對方大概還在忙,沒有回復。

 正巧鍋裡的粥也差不多了,白恬轉成小火慢慢燉著,然後放下杓子走出廚房。

 桌上擺著剛買的藥,她走不開,只能用外賣軟件下單讓藥店送過來。白恬走到桌邊,拆開藥盒看裡面的說明書。

 這些藥飯前吃很傷胃,白恬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會兒再燒熱水。

 她取出一份藥丸來放到一邊備用,然後起身走到臥室門前。

 躺在床上的人還是剛剛的睡姿,連手都沒動過。白恬看著她半會兒,不自覺地又走了神。

 記憶中,葉晚的睡姿雖然很規矩,但一晚上也是會翻身好幾次的,尤其是在她睡不慣的床上。

 像這樣一動不動躺幾個小時,是白恬從沒見過的。

 然而她沒見過的,又何止這一件事。

 她們已經分開八年多了,這個數字太長太長,能夠改變太多太多。而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永恆不變的,是“人會變”這件事。

 白恬自己也變了,變得甚至找不到丁點年少時的模樣。

 所以葉晚就算變了再多,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她靠在門上,沉默地注視著側躺在床上的人,目光卻透過對方,看見了遙遠的一個身影。

 白恬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葉晚的呢。

 她自己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就算去想,也說不上來具體的時間點。

 就如同劉然所說,白恬這一生全都活在“討好別人”的過程裡。

 從有記憶開始,她討好的第一個對象,是她的母親。

 別人家的小朋友通常都是很愛調皮的,要麽哭著鬧著讓大人給自己買玩具和零食,要麽和其他小朋友起衝突,打打鬧鬧,弄得一身狼狽之後回家挨揍。

 白恬從來不這樣。

 但凡是她喜歡的,即使不說,她的爸爸、姥爺、三舅,也都會給她買。

 他們寵愛她,從來不曾遮掩過。

 唯獨母親不這麽做。

 她是家裡唯一一個對白恬堅持“不溺愛教育”的人,按照她的說法,孩子要從記事起教育,否則就來不及了。

 母親從事教育行業,自然是見過太多失敗家庭裡走出來的孩子。她每每遇見不負責任的家長,就會痛心疾首地飯桌上批評數落,接著便歎氣連連。

 家裡人早就習慣了她的性格,除了說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以外,也不能做什麽。

 家庭的問題連派出所都不管,她一個老師,又怎麽能管得了呢?

 正因為她管不了,所以在別的時候,就會對那些遭受了很多的孩子倍加關懷。

 一個兩個還好,人漸漸多了之後,她的精力也會用完,卻還要同時支撐自己的工作。

 所以忽略家庭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白恬的爸爸不止一次為了這些事情跟她吵架,因為他是個家庭觀念非常強的人,任何事情都不可以影響他對家的重視。

 他認為白恬的媽媽心裡裝著太多學生,已經忽略了自己的女兒。

 事實也正是如此。

 所以他們的每一次吵架,都是不歡而散。

 白恬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破壞了家裡的氣氛。她喜歡每天起床之後,大家都開開心心地坐在一起吃早飯。哪怕媽媽永遠在抱怨那些壞家長,爸爸永遠在邊吃飯邊看報紙,姥爺總是一臉的不開心,三舅一直來去匆忙。

 她很愛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永遠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所以自己的委屈和小情緒,在白恬看來都是不重要的。

 她覺得自己可以消化這些不開心,就像吃壞了肚子一樣,跑幾趟廁所就可以排出去了。

 但年幼的白恬不知道,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一直陪你走下去。

 你生來一人,死去亦然。

 失去父母的那一天,白恬躲在黑漆漆的房間裡,抱緊爸媽帶她去遊樂園時買的布偶熊,哭了整整一夜。

 她曾經對別人說:“那時候年紀小,不怎麽懂死亡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也沒有特別難過。”

 其實都是被時間沉澱下來的雲淡風輕。

 她怎麽會不難過呢?

 即使那時候的她不懂死亡的意義,也明白有的人會從世界上走遠,再也不回來。

 從那一天起,白恬便領會到一件事:無論她愛的人有多麽愛她,都會有身不由己離開她的時候。

 所以她要珍惜,要懂事,要在彼此有限的陪伴裡給予更多包容和體貼。這樣的話就算分開了,他們之間的回憶也是美好的。

 就這樣,白恬漸漸不再與人爭吵,不再計較生活中不痛不癢的瑣事。她把很多同齡人該有的喜怒哀樂藏了起來,埋在深處,一點一點遺忘。

 隨之而來的,是她與生活之間豎起的一道無形之壁。

 失去過的人會明白擁有的意義,但白恬寧願不再擁有。

 於是她一路成長,變成了獨來獨往的孤僻小孩,只有跟她一起長大的劉小胖從沒疏遠過她。

 白恬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有一個知心知己的發小,有一個承載她美好回憶和夢想的小店,還有一個默默疼愛她照顧她的三舅。

 她沒有多大的野心和抱負,她已經知足了。

 原本,白恬是這麽以為的。

 直到她遇見了葉晚。

 你這一生中,有沒有後悔過遇見某個人?

 白恬曾在一輛出租車上聽見了這個問題。

 電台的主持人有著溫柔且磁性的嗓音,說出這句話時讓人的心也跟著輕輕一顫。

 那時候,健談的司機大哥哼了一聲,說:“有啊,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我才不娶那個敗家娘們兒。”

 白恬聞言看過去,卻在鏡子裡見到他臉上帶著笑意的表情。

 她也笑了笑,為這人類口是心非的本性。

 可是下一秒,白恬卻收起笑,望著窗外沉靜下來。

 她輕輕撫摸上右手的手腕,用指腹摩挲著那道已經淡去的疤,思緒也隨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燈火酒綠而慢慢飄遠。

 真令人遺憾。

 直到此刻在她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也依然是那些纏綿的畫面。

 分明最讓人刻骨銘心的是鮮血與傷痕,可她閉上眼,放任自己回到從前,再一次睜眼。

 看見的還是一張淺笑的臉。

 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呢?

 那段時光對她的人生來說,不過是佔據十幾分之一的陪伴,與撕心裂肺的痛楚相比,本該輕如鴻毛,不值一提。

 可白恬啊白恬,你死不悔改的本性,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如果隻記得痛苦就好了。

 那樣還可以說服自己用力地去恨,去憎惡,去潰爛,然後挖掉腐敗的爛肉,等它重新長好。

 然而她拿起刀子解剖開這塊肉,裡面裝著的,卻是一顆五彩斑斕的糖果。

 它一面是酸澀,一面是甜蜜,含在嘴裡並存著酸甜,如同每一種初戀。

 白恬站在門前,將目光停留在那張蒼白的睡顏上。

 這塊糖是什麽時候凝成的呢?

 這個問題,白恬直至今日,也沒有尋找到答案。

 她只是大概,可能,或許。

 一不小心,又再次淪陷。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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