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懷寧聽見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不由朝好友看了一眼。
路星賜同樣顯露出震驚的神色, 他曾和老布朗先生有過幾面之緣。
對方性格十分嚴肅果斷,對人對事可以算得上賞罰分明。這樣的一個人, 怎麽會被克裡斯給算計害死呢?
“我還是從頭和你們說起吧。”羅伊將兩人臉上的疑惑一覽無余, 歎息著開口,“我的父親,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老布朗先生,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由家族聯姻認識的。兩人閃戀、閃婚,甚至在婚後不久,莉亞夫人就懷上了孩子。”
而這個孩子, 就是克裡斯。
可惜的是,孕中的莉亞夫人變得極其不好相處, 老布朗先生開始一味地遷就她。可前者變本加厲,時不時就拿離婚、撤回家族投資作為威脅。
那個時候的老布朗先生剛剛上位,旁支覬覦者眾多。他一邊面對有心人的施壓, 一邊面對妻子的威脅, 同樣不甚其煩。
夫妻間日複一日的矛盾,讓原本就不穩固的婚姻關系更脆弱了。
生下孩子後, 莉亞夫人自以為抓住了丈夫的軟肋, 言行舉止更為刁鑽、任性。有一回爆發爭吵後,她居然直接將簽了字離婚協議甩給了丈夫。
喻懷寧和路星賜對視一眼,腦內不由得出一個結論——看來克裡斯的性子,完全隨了他的母親。
“老布朗先生出乎意料地簽了離婚協議?”
“是,莉亞夫人原本是想要威脅父親, 可她沒想到的是,早在短短幾個月內,父親擴展開來的事業已經是她們家族難以企及的地步。”
離婚協議生效,莉亞夫人雖然得到了很多離婚財產。可她真正失去的,卻是這部分財產的成百上千倍。
“大概是幾個月後,我的父親再一次宴會上,偶然重逢了我的母親愛麗兒。”
“重逢?”喻懷寧抓住關鍵詞。
興許是提及了母親,羅伊的眼中終於綻放出一絲璀璨的笑意,宛如初夏的日光揉碎般,是令人心動的熾熱感。
路星賜瞧見這熟悉的笑意,心頭微怔。
當年同班時,羅伊向來不會吝嗇這樣的笑顏。可近來幾年,兩人碰面的次數寥寥無幾,更別提這樣的笑容了。
羅伊不知道路星賜的想法,他克制著自己投去的視線,隻定定盯著喻懷寧繼續說道,“他們兩人是親梅竹馬,從小就在一起讀書。後來,我外祖父的事業宣告破產,我母親也從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成了一介貧苦的普通人。”
“她和父親重逢的那家宴會酒店的名聲不太好,侍者陪酒女更是‘賣.身’的存在,我……”羅伊欲言又止,“我母親從未和我多說那段經歷,但我了解她,她絕不是會隨隨便便出賣自己的那種女人!”
喻懷寧頷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追究,免得給羅伊造成不痛快。
兩人的相戀在情理之中,但由於愛麗兒之前的工作性質,他們兩人的婚姻遭到了布朗家族的一致反對。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莉亞的從中作梗。
是的,她後悔離婚了,並且想盡辦法想要複婚,但老布朗先生完全不理會。
“不久後,我的母親就懷了我,我的父親就借機將她娶進門。”
夫妻兩人將這份恩愛持續了幾十年,直到前年年末,老布朗先生被查出了癌症晚期。他不得已提早卸下職位,讓克裡斯和羅伊兄弟兩人一並在公司實習。
老布朗先生的意思是——由在任的數十位股東批判,誰的表現更優異,就將家族集團的大權交到他的身上。
“癌症晚期是無可醫,但父親的身體狀態一直在可控的范圍內。去年七月份,原本有個跨國訂單是克裡斯負責的,可幾位股東臨時起意將這個單子交給了我。”
羅伊帶著這份單子,出差了近半個月。可就在最後幾天,愛麗兒夫人突然哭著給他打電話,說老布朗先生要不行了。
等到羅伊趕回,一切都已經晚了。
葬禮上,老布朗先生的律師還宣告了一份遺囑,所有在他手底下的資產、管理總權,都悉數為克裡斯所有。
“你們相信嗎?我母親說,父親前腳才去世,後腳醫院的死亡判書就下來了。緊接著,他還沒有涼透的遺-體就被送進了殯儀館,甚至連墓地,克裡斯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喻懷寧微不可察地蹙起眉梢。
很顯然,說這裡面沒有蹊蹺是不可能的。
“我企圖派人去查,可所有線索都斷得一乾二淨,更多人則是被克裡斯收買。”
羅伊嘲諷一笑,眼底漸漸顯出苦澀的悲涼,“還有,克裡斯動用權力將我趕出了家族集團。就連我母親,也被小人得志的莉亞夫人趕了出來。”
再後來,羅伊將自己的積蓄全部拿出,又借用了銀行利息,創建了屬於自己的芯片公司。可克裡斯掌權的布朗集團就像是一座看不見的大山,無論他往哪裡走,前方永遠是被對方堵死的路。
一直到現在。
羅伊只能靠低價優勢,換取一些小企業的合作,勉強維持公司的運行。但他比誰都清楚,如果再拿不下一個大訂單,很快地就連這份‘勉強維持’也會不複存在。
羅伊想到這一下場,歎息道,“喻先生,現在你了解了嗎?”
喻懷寧略微點頭,又問出一個十分關切的問題 ,“那芯片問題呢?為什麽克裡斯說你是……”
小偷?
“布朗家族的因特瑞芯片,一直有專門的研發團隊,由季布專家作為核心帶領。”羅伊沒什麽好隱瞞。被強行冠上‘小偷’的帽子,令他感到非常羞惱。
“每一代的芯片都是由團隊研發,然後以公司的名義申請專利。”
意思也就是說,花錢買知識產權。
“我雖然被趕出公司,可同樣撬走了公司最核心的研發團隊。”說到這點,羅伊難得露出一絲暢快的笑意。
季布專家和老布朗先生是老相識,他感受到克裡斯狂妄自大的野心,又相信羅伊的認真務實。
更重要的是,他和羅伊一樣覺得老布朗死得蹊蹺。
恰逢季布和公司的合作協議到期,他便帶著他的核心團隊離開了公司。
“我們公司的芯片是由季布專家全新研發的,是有別於因特瑞芯片的存在,並且也已經通過了專利。”
羅伊言之鑿鑿,絲毫不帶心虛,“克裡斯是故意散播的這個消息,有些公司對於我們的價格心動,可怕惹上麻煩,所以一直不敢嘗試。”
“喻先生,如果你真要和我們公司合作,那麽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當然,合同裡面也可以加上一條,版權相關的額外條件。”
喻懷寧一直在很誠懇的傾聽,羅伊開始漸漸相信,他來這兒的目的真是為了合作。
“羅伊先生,你知道合作的前提是什麽嗎?”
羅伊眸色微怔,一時沒明白青年追問的緣由。
喻懷寧用杓子攪弄著咖啡,眉宇間流露出一絲自信,“是信任,我既然來這兒,就代表信任你的一言一行,信任你的為人。”
羅伊聽見這話,眸色一亮。
“我在來之前,已經初步了解了你們公司的芯片價格。實不相瞞,我對價格有個要求。”
“什麽?”
“比市場價降一點五。”
青年這話可以算得上是獅子大開口,不僅僅是羅伊,就連路星賜都被他要求的降價給驚到了。
“懷寧,你這……”
喻懷寧瞥了好友一眼,輕笑搖頭。
“喻先生,實不相瞞,降低一個點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低價。”
這要是再降零點五,完全就是超薄利了!
“僅此一年,並且確認訂單後,我可以全額付清。”喻懷寧眉梢微挑,作為商人他有自己的堅持。
“羅伊先生,你該清楚,華國作為人口大國,芯片的用量隻多不少。而現在,他們大部分都還在依靠三大芯片公司。我從你這兒一次性進貨,首先就節省了你擴開華國市場的時間。”
“至於我這邊,要是拿不到最低價,你讓我如何擴開市場?你要知道,在華國,價格戰一直是打得最狠的。”
羅伊緊蹙的眉間略微松動,可還是有些猶豫。他不得不承認,青年很懂局勢。一句話就把價格殺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最底線。
利潤雖然很低,可只要訂單夠大,依舊能有盈利空間。
喻懷寧將咖啡一飲而盡,眸中閃過一道暗芒,“羅伊先生,我再給你附加一個利益條件如何?”
“附加利益?”
“我和瓊斯先生打算對克裡斯下手,一年內,我會讓你重新回到布朗集團的掌管位上。”
這件事,是他在酒店和時錚商議好的。
“……什麽?”羅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路星賜終於明白好友的用意,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他抿了抿唇,把前兩天克裡斯和弗吉爾的醜事說了出來。
羅伊聽見這番話,暢快輕笑,“這事是真的?”
“當然。”喻懷寧放下咖啡杯,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好!喻先生,我答應你的條件!”羅伊揚唇,二話不說應了下來,“前提是,我需要你的那個附加利益。如果事情真的能辦成,別說是第一年,就連之後幾年的合作,我也能保證你是獨家最低價。”
喻懷寧勾唇,再度伸手,“羅伊先生,看來我們是達成共識了。”
“當然,合作愉快。”
路星賜瞧見兩人的樣子,無聲勾了勾唇。
喻懷寧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遞了過去,“權當我交的意向保證金,具體的合作事項,等我忙過一陣子再說。”
他知道羅伊的公司運行有些困難,特意伸出援手。他可不想合作還沒開始,對方就先倒閉了。
羅伊看見這熟悉的支票抬頭,詫異道,“這是……”
“我從克裡斯那邊坑來的一百萬A元。”喻懷寧回答得理所當然。
路星賜忍俊不禁,誇讚道,“你還真是把每一筆錢都花在最合適的地方。”
“那當然。”喻懷寧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讚美,向好友投去一道笑眼。
羅伊看見兩人的互動,眼中的悅意黯淡了一瞬。下一秒,他就聽見喻懷寧說道,“星賜,你們聊吧,我定了兩點的飛機票,現在要往機場趕了。”
“去哪兒?”路星賜眉心微擰,“不是明天才回國?”
“我……”喻懷寧欲言又止,腦海裡浮現出男人的身影,終是讓他期待一笑,“我去福達佳州找時錚,這次就先不和你回國了。”
路星賜聞言,沉默了幾秒,這才故作平靜地關切,“東西都收拾好了?時總那邊會派人來接你嗎?”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這些事情我能解決。”喻懷寧晃了晃手機,挑眉道,“到了給你發短信報平安。”
“……要不我送你去機場?”
喻懷寧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睨向對面的羅伊,暗示道,“不需要,你遲點幫我送送羅伊先生吧,我趕時間得先走了。”
說罷,他就起身看向了羅伊,微笑點頭,“羅伊先生,先失陪了,期待我們下次見面。”
“好。”羅伊扯開一抹淺淺的笑容,開口告別,“注意安全,下次見。”
“嗯。”
喻懷寧消散地離去,路星賜目送著他,直到他打了一輛的士遠去,這才慢半拍地收回視線。
羅伊不知何時點來了一杯清水,他潤了潤嗓子,頗有深意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是情侶關系。”
“……不是。”路星賜想起時錚,垂眸避開羅伊的注視低聲道,“他有喜歡的人。”
“可你喜歡他?”羅伊問道。
路星賜搖了搖頭,佯裝無謂,“羅伊,我對他只是朋友間的關心。”
曾經的他是對青年有過一些朦朧的好感,可這份好感還沒來得及轉為切實的喜歡,就已經被種種遭遇所掩蓋了。
更何況,他身為一個旁觀者能看得出來,青年和時錚之間的吸引和喜歡都是相互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尋苦惱。
“朋友間的關心?”羅伊咀嚼著這個詞匯,有些發酸地反問,“好歹同學一場,我怎麽沒見你對我關心過?還有,我這幾年對你的關心,你也照樣充耳不聞。”
“羅伊,我們……”
“我們怎麽了?”羅伊想起往事,有些憋屈得慌。他有些緊張地玩轉著水杯,低聲說道,“畢業酒會那晚的事情,我不是已經向你道歉了嗎?”
“……我又沒強上你!要真說起有人吃虧,那也是我。”
“羅伊!”路星賜無奈製止。
羅伊對上他的神色,一雙眸中居然帶上了薄薄的霧氣,喃喃道,“本來就是啊,有什麽不能說的?不是我們兩個都喝多了,滾了一次床-單嗎!再說了,被壓的人是我,你那麽放不下做什麽?”
路星賜被他從未有過的淚眼給嚇住了,一時間竟然沒了注意。
羅伊瞧出他的細微慌亂,見好就收,指尖一劃就帶走了凝結的水珠,“是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回了華國!我還沒怪你呢!”
“是誰滾完床.單,第二天就和漢娜摟抱在一塊?”路星賜聽見他的埋怨,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親眼所見的畫面,原本掩埋已久的一縷心氣又溢了出來。
算了,本來就是一夜-情,有什麽好說的。
“漢娜?”羅伊眉間劃過一絲不解,繼而意識到了什麽,“你第二天跑來找我了?”
路星賜啞然,起身朝外走去,“沒有。我去結帳。”
“誒!別走!”羅伊急忙忙地攔住他,兩人的動靜鬧大了一些,惹得有客人看了過來。
路星賜見此,隻好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羅伊乾脆落座在了他的身側,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和漢娜沒什麽關系,你肯定誤會了。”
路星賜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多嘴,製止,“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也行。”羅伊這回倒是答應得爽快,他眸底劃過一絲光亮,主動詢問,“我們就當正常朋友相處,總可以吧?”
“可以。”
這本來就是路星賜所希望的。
羅伊見此,又問,“如果我去華國找你,你總不會躲著我吧?”
路星賜對上他真切的眼眸,應答,“……不會。”
羅伊勾唇,滿意頷首,“這可是你說的!行了,走吧!”
華國有句古話怎麽說來著?有志者事竟成!
既然大家現在都是單身,大不了過些日子,等對方放松警惕後他再重新追求。好歹悶頭苦學了幾年華語,總得派上點用場。
“去哪兒?”路星賜拿他沒有辦法。
羅伊起身系上西裝紐扣,一雙笑眼無比明亮動人,“我今天心情好,請你這個老朋友去吃飯。”
……
喻懷寧抵達福達佳州時,不到下午五點。他沒將自己的行蹤告訴男人,一下飛機就直接打車前來。
男人的環亞財閥派頭很大,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總公司地址。
喻懷寧走近一樓前台,立刻就有人上前接應道,“這位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
“我先找瓊斯先生。”喻懷寧簡明地說出自己的來意。
接待人員聽見這話,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她將喻懷寧暗暗打量了一遍,維持著平靜的口吻,“這位先生,瓊斯先生不會隨便見陌生人。而且,他今日的行程單上也沒出現任何需要接見的客人名字。”
“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喻懷寧試探道。
“抱歉,我們公司有規定,不能隨意打擾瓊斯先生。”接待人員不鹹不淡道,她雖然驚訝於青年的東方面孔,可並不代表她會維持破壞Boss定下的規矩。
每天企圖見瓊斯先生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還一個個上去通報?
接待人員給喻懷寧倒了一杯檸檬水,提醒道,“這位先生,快到我們的下班點了,請你改日再約吧。”
“好。”
喻懷寧淡淡頷首,接待人員是按公司規則辦事,他自然不好多說什麽。
原本還想給男人一個突然見面的‘驚喜’,如今一看,只能是打電話通知男人下來接他一回了。
喻懷寧打定主意,剛把手機摸索出來,背後就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好了,你們都收拾收拾準備下班吧。”
“艾琳姐,再見!”
“再見。”
喻懷寧回過身,正好和提包外出的女人四目相對。艾琳認出喻懷寧,驚訝到細眉微挑,她踩著高跟鞋靠近,招呼道,“喻先生,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這人正是跟隨在時錚身側的女秘書。
“瓊斯先生還在辦公室嗎?”喻懷寧勾唇,再次複述自己的來意,“我來找他,只可惜你們公司戒備森嚴,我來電梯都進不去。”
艾琳早就猜到了自家Boss和青年的關系不一般,她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頷首道,“瓊斯先生還在辦公室,喻先生,你用我的員工電梯卡先上去吧?”
“多謝。”
艾琳帶領著他前往電梯口,刷了最高層的按鍵。電梯的運行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升到了最頂層。
喻懷寧走出電梯,朝四周看去。他還是第一次來到男人在國外的公司總部,心裡帶了幾分好奇。
“環世財閥涉略的領域業務很多,每項業務到最後都會匯聚在這個辦公大廳。負責專項的最高審核員確認無誤後,才會拿給瓊斯先生過目。”
艾琳簡單介紹,她指向一處偏角,低聲提醒道,“那邊有個隱藏門,推開後走廊最裡側有扇黑色木門,瓊斯先生還在辦公室裡處理私事,喻先生,進門前最好記得敲門。”
“好。”喻懷寧點頭。
艾琳甩了一縷長發,神色輕松道,“我晚上還有約會,喻先生,我先準時下班了。”
喻懷寧按照艾琳的囑咐,徑直走去。
他剛推開隱藏門,兩側的保鏢就銳利地掃視了過來。為首的鄭容看見青年,當即嚇了一跳,疾步上前,“小少爺,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時錚。”喻懷寧見到熟人,緊繃的心弦終於微微松懈。
可下一秒,他就聽見角落的辦公室裡傳來一聲陌生女人的哭喊,“時錚!我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喻懷寧神色一變,連帶著鄭容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小、小少爺,你從羅伊斯州趕來的?一定累了吧!我帶你去隔壁的休息室……”
喻懷寧笑意頓散,唇側泛出一抹冷意,“時錚和誰在一塊?”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就被人猛然打開。
時錚一臉沉色地從裡面出來,他視線觸及到青年的刹那,又有一名貌美的女人追了出來。她的上衣微微敞露,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看著十分讓人心疼。
她從背後將時錚抱住,低喃,“我錯了,你要怎麽樣才肯原諒我!”
喻懷寧看見這荒唐的一幕,眼色完全冷了下來。
時錚心驚,快速掰開女人的手,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丟在一側。他發作不出一絲火氣,只是緊緊盯著幾步開外的青年。
“懷……”
放在心尖上日思夜想的名字,驟然卡在喉嚨中。時錚眸潭深處的複雜交織,他面對無數次的槍.林.彈.雨,可從遇見過比現在更讓他不安的情況。
女人注意到了走廊口的青年,兩人的目光對上,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對男人問道。
“……他是誰?”
“她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卡!劇情需要,明天就知道真相了~(ps:本文絕對攻受1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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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如何一見如故人*1的地雷、Senna*1的地雷;微小的。。。。。*5、Meatball*2、如何一見如故人*1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