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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落魄少爺後我發財了》第79章
時錚聽見這個久違的名字, 眼中再現厲色,忽然間, 他的掌心被人合住。

 喻懷寧用指腹輕柔地摩挲著時錚的掌心,像是了無聲息的安撫,輕易撞入了男人的心底,遣散了他的仇恨情緒。

 “懷寧?”

 “我想了解你的過往, 無論好壞。”喻懷寧看近他的眼底,勾唇發問,“我們之間沒什麽不能說的,是不是?”

 時錚唇側泛起一個極淡的、釋然的笑意,他把被子往戀人身上扯了扯, 雲淡風輕地開啟了往事, “我的外祖父母很早從華國移民到了J國, 所以我母親出生後一直在J國長大……”

 時莉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名J國傳統舞技的學習者, 更在各種比賽場合中獲獎無數。她長相豔麗, 舞技出眾,無論在何處,她都是枚輕易發光的璀璨鑽石。

 這樣優秀的女人,永遠缺少不了愛慕者,可時莉帶著點自命不凡的驕縱性子,向來不沾染她口中這些‘臭男人’。

 可凡事總有意外,緣分這事無人說得準。

 三十二年的深冬,時莉回鄉下老家休整時, 竟然遇見了一個傷到在雪地裡的中年男人。後者腹部劃傷了一個大口,血色幾乎染紅了他身下的白雪。

 “那個受傷的男人是……”喻懷寧聽到這兒,當即就有了猜想。

 時錚不願意將那兩個字喊出口,隻平靜頷首,“他是日月幫的上任首領,希爾頓·時,他比我母親大了整整十九歲。”

 希爾頓是A國人,可從來沒有人知曉真實姓名,也沒人知曉他的過往經歷。那日會倒在血泊中,正是他看重的一次跨國交易被敵對幫派打斷。他帶傷逃到鄉野雪地藏匿,一時體力不慎才昏了過去。

 時莉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看見男人的傷口和樣貌,直覺事情不簡單。她沒有貿貿然地報警,怕萬一惹禍上身,而是將昏迷的男人帶回鄉下房子安置,還請了醫生包扎傷口。

 大概三四天后,希爾頓才從昏迷中醒來。

 他腹部的傷口實際上槍傷,因為怕自己支撐不住昏迷、旁人看見後會惹出麻煩,所以才狠心用刀尖自己剔除。

 常年處在危險場合,讓清晰的他立刻對周圍的一切都帶上了警惕和殺意,包括毫不知情前來送藥的時莉。

 “我母親送藥時,被他給嚇住了。”時錚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說實話,他不難想象兩人第一次清醒見面的場景。

 以希爾頓的真實身份和狠決性格,他肯定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自己,又或是泄露自己的行蹤。而當初的時莉再驕縱堅韌,也只是二十多歲的女孩子。

 “那後來呢?”喻懷寧聽出點興味,忍不住追問。

 “她從來不和我們細說這中間的遭遇。可我大概能猜到,母親在這兒過程中對這男人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而後者對她根本沒感情,他只是要借地方療傷、避風頭。”

 希爾頓是創立了日月幫,把它擴成了A國第一大幫派,道上都說他冷血無情、殺伐果斷,這樣的梟雄恐怕根本不會流連於風花雪月。

 喻懷寧聽出男人轉沉的語氣,抑製不住地跟著壓了思緒,“從始至終都是時莉的一廂情願?”

 時錚望了戀人一眼,眼中的情緒是彼此都了然的答案,“有一天早上,希爾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告別、更沒有留下任何可以回憶的信物,仿佛這個人從來沒有來過。時莉魂不守舍了好久,直到一個消息把她打回了現實。

 她懷了身孕,而且還是雙胞胎!

 時錚的外祖父還帶著華國老一輩的思想,未出嫁的女兒突然有了身孕,就連孩子的父親也找不到,這根本是自毀前程!

 得知這個消息的他勃然大怒,甚至要還要拉著女兒去打胎。

 “母親趁兩位老人不注意離家出走,躲進了同樣練舞的好友家。她原本想要請個長假,偷偷生下我們,再返回去工作。可那位‘好友’卻趁著她懷孕請假,頂替了她領舞的位置,甚至把她懷孕的事情傳了出去。”

 舞團得知了真相,直接將時莉辭退。沒有了收入,沒有人陪伴,懷著雙胞胎孕期的種種辛苦,或許只有時莉自己才清楚。

 “後來,我的外祖父母還是軟了心,將母親接回了回去。我、我和時徹出生後,就一直和他們三人生活在鄉下。”

 時莉希望兄弟兩人優秀,早早地教他們讀書寫字,還教他們A國語。而閑暇時,也會帶著他們在玩樂。

 “整整七年,我過得很開心。”

 藏在這句話裡的強烈眷戀,讓喻懷寧忽然有些心尖發酸。

 ——山裡的星空是不是很漂亮?

 ——J國鄉下的星空,比這兒更好看。

 這段對話是他們兩人在陶溪坳說過的,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這其中的深邃含義。何止是J國的星空,而是連帶著那一片記憶,是男人腦海中為數不多的關於童年的美好。

 喻懷寧輕歎,小心翼翼地追問,“後來呢?你們怎麽會跑到A國?”

 “大概是在魚龍混雜的夜總會聽說了什麽吧。”時錚垂下眼瞼,低聲略過這段。時莉在他們兄弟兩人出生後,就背著家人找了一份高薪水的工作,賣-弄舞姿、陪-酒都是常態。

 “記不清是具體日子了,有天吃過晚餐後,她突然要我和時徹好好休息,說明天帶我們去找父親。那個晚上,母親和外祖父母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她還是收拾好東西、拿走了一大筆積蓄,帶著我們走了。”

 母子三人到了A國,人生地不熟,就連積蓄也被人意外騙走了一大半。三個人擠在惡臭的地下休息室,每次到晚上都能聽見那些惡俗不堪的叫聲、怒罵聲。

 ——媽媽會有辦法的,你們兄弟兩人乖乖的,再忍忍。等父親來接我們了,小徹和小錚就都能有新衣服、都能上學了。

 這是時莉常說的話,是給兩位兒子的憧憬,也是給自己的安慰哄騙。

 “半個月後,母親換了漂亮的新裙子、化了精致的妝。她說要去找父親,讓我們在住處好好等。臨走前,她還給我們留了一點零花錢,可這一走就是三天!家裡的麵包吃完了,我們兩人又很餓。時、時徹作為哥哥,自告奮勇地說要去買麵包。”

 曾經的他們,確實是兄弟至親,出生早了幾分鍾的時徹還十分照顧弟弟時錚。

 “時徹離開沒多久,母親就衣不蔽體、滿身是傷地闖了回來。”時錚頓住未出口,和戀人緊扣的手掌不自覺地加重了力度。

 喻懷寧察覺到男人漸漸變得痛苦的氣息,面露不安地看向了他,“時錚?”

 “……她像瘋了一樣,眼眶通紅、失控地砸著家裡的東西。”

 原本就狹小的地下休息室,短短瞬時,就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那時的時錚年紀雖然還小,可心智比一般孩子都要早熟。他看見母親破碎的衣服,立刻扯出一件外套跑到她的身側想要安慰。

 “你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麽嗎?”

 “什麽?”喻懷寧心間一顫。

 時錚深吸一口氣,試圖平靜地敘述——

 被稱為‘母親’的女人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是恨意、是殺意,她理智全無地喊道,“我一開始就不該生下你們!都怪你們!我這一輩子都毀了!徹底毀了!你們去死吧!你們都去死吧!”

 一個還不滿八歲的小孩,力氣又怎麽抵得過一個失控的成年人?

 年幼的時錚被摔在地上,時莉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找來了一把剪刀,狠狠扎向了小兒子的後背,享受快感般地劃了下去。

 “夠了!時錚,你不要再說了!”喻懷寧忍不住輕呼出聲,心情沉重得可怕。一字一句的描述,讓他一個旁聽者都近乎絕望,更何況是親身經歷過一切的男人?

 時錚看見懷中人從未有過的悲痛臉色,心底積壓的陰雲忽然就散了。他輕笑著吻了吻戀人的唇,“是你要聽的,怎麽又不讓我說了?”

 對方的感同身受,是給予他最大的救贖和安慰。

 喻懷寧見他還笑得出來,哼聲嘟囔道,“你知道明明為什麽。”

 因為心疼男人,所以不想讓他再繼續回憶沉痛的過往。

 時錚圈緊他,再度陷入回憶。

 “我醒來時,已經住在了醫院裡,聽說是周圍休息中的鄰居被吵醒,不滿前來查看。結果進門的時機湊巧,救了我一命。”

 時莉已經從混沌的瘋狂中回過神,她呆坐在病床前,看見傷痕累累的兒子心如刀割。時錚醒來後,就聽見她一味的道歉、再道歉。

 “她一手抱著時徹,一手握著我,再三保證,等我痊愈了就帶我們回J國。”

 兄弟兩人始終沒追問關於父親的一點一滴,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能讓母親流淚、瘋狂到這般田地的人,只有從未謀面的父親。

 “我原以為等傷好出院後,一切痛苦就都結束了,我們還可以回到熟悉的鄉下,繼續沿著從前的軌跡生活。可就在出院的前夕,兩個長得凶神惡煞的人闖進了病房。”

 那兩個男人和時莉說,希爾頓要帶走兩個孩子。時莉聽見這話,立刻死灰複燃,她眼中帶著固執的希翼,不停追問。

 外出打飯的時徹不知道來了陌生人,興致衝衝地跑進病房,莽撞地撞上了其中一個男人。後者很不悅,一個掌刀就把他劈暈了過去。

 時莉看見這一幕後慌了神,她抱住昏迷的時徹,退到了床邊。

 兩個男人把病房門給擋上,先奪走了時莉懷中的時徹,把他丟在冷冰冰的地上,又把受傷未愈的時錚從床上拉下來,一並丟在地上。

 “我身上的傷口裂開了,從疼痛中回神後,就發現那兩個男人把母親壓在床上,不停撕扯著她的衣服。”

 ——我們隻負責把那兩個孩子帶回去,至於你就讓我們好好玩玩吧!反正前段時間,你不是已經被一群人上過了嗎?臭-婊-子。

 惡臭的話語不斷地鑽入耳中,時莉的掙扎、再掙扎。時錚跑上前去,又被人不知輕重地踹了回來。他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就連呼救聲也顯得微乎其微。

 “半昏半醒間,我看著床側的吊瓶被失手砸下,在地上碎了一片。”時錚臉色陰沉,雙目仿佛浸染了無窮無盡的恨意,“男人的作樂聲和我母親逐漸沙啞的慘叫聲混成一團,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那種惡心的味道。沒有人來救我們,從來不會有人來救我們……”

 “時錚。”喻懷寧只能主動圈緊他,無聲安慰。他終於明白了!男人之所以這麽討厭進醫院,所有的根源都在於此。

 那兩人玩弄後,時莉失力掉下床,碎裂的吊瓶片扎入她的皮膚,可激不起她一絲一毫的叫喚。

 “那兩個男人在穿褲子,可我看見母親拿起了一片玻璃碎片。我猜到了她的意圖,用盡全力朝她爬了過去,可還是沒趕上!”

 “……又怎麽可能趕得上?”

 時莉用最決絕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那兩個男人發現這一幕後,沒有絲毫悔過,反倒臭罵了幾句‘婊-子’,不停說著‘今天真倒霉’等字眼。

 空氣中,止不住的鮮血味徹底刺激了年幼的時錚,讓他徹底昏死了過去。

 ……

 “時錚,別說了,真的別說了。”喻懷寧眼尾染紅,騰升的自責感讓他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巴掌。要是知道男人過往的經歷如此慘烈,他就不該多嘴一問!

 時錚似乎徹底陷入了過往的惡魘中,回憶一幕接一幕地浮現了出來,“你不想知道時徹和我是怎麽回事嗎?”

 “算了,我……”

 喻懷寧眉眼染上濃重的擔憂。

 時錚從仇恨中微微抽離,吻了吻兩人相纏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歎息道,“有些濃瘡,徹底挖出來,才能徹底治愈。”

 喻懷寧聽懂這句話的深意,遲疑半晌才順著男人的意思追問,“後來呢?”

 “我在一個乾淨整潔的房間裡醒來,時徹比我醒得早,就一直呆坐在床角……”

 年幼的時錚回想起了一切,他看著陌生的環境,忍痛爬到了兄長的邊上。只可惜還沒等兩人說上話,房間門就被打開了。

 “有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人就是希爾頓,助理把我和時徹拖到他的面前。”

 已經邁入中年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許久,才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居然還真有女人給我留了種?”

 他靠近一步,伸出冰冷粗糙的手掌依此拂過兄弟兩人的臉頰,毫無感情地發問,“你們想跟我回去嗎?”

 時徹不回答,時錚更是不言語。

 希爾頓被他們如出一轍的反應逗得輕哼,“不和我回家,那就丟到墓地陪你們死去的媽媽。”

 “想,我們想跟你回去。”時徹拉過弟弟的手臂,率先回答。

 “可怎麽辦呢?我不需要那麽多兒子。”希爾頓丟出這句無情的話,落座在一側,“養大兒子,就沒了父親。”

 希爾頓是個沒有感情的黑洞,他不允許自己的世界裡存在任何威脅,就算是年幼的親兒子也不行。

 “你放我們回家,我們也不認你。”

 時錚剛說完這話,就被時徹拉住衣角製止。

 希爾頓看著兄弟兩人的反應,忽地生出一絲殘忍的趣味。他解下腰間的槍,上膛丟在了兄弟兩人的面前,用命令般的口吻,“我改主意了,我需要一個繼承人。一人跟我走,一人死在這兒,你們兄弟兩人自己選吧。”

 “對了,可別試圖把槍-口對準我,否則你們一個人都活不下來。”

 ……

 喻懷寧聽見這一段,眼中充滿了震驚。

 他打死都沒想到,希爾頓居然會毫無人性到這個地步!身為一個親生父親,居然讓兩個年幼的兒子自相殘殺?

 “我還記得房門是敞開的。我靠近時徹用J國語偷偷和他說,等數到三聲,我們就跑出去。即便跑不出去,也好過那種有悖人性親情的選擇。”

 時錚自嘲歎息,為當時幼稚而可笑的念頭。

 “我想著一起逃,可時徹選擇眾目睽睽之下拿起了槍,對準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時總:在小狐狸面前可以適當賣慘(→其實是真慘!!)

 魚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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