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錚睨了他一眼, 輕推金絲框的眼鏡, 並不言語。在青年的注視下,他慢悠悠地揭開文件, 修長有力的手指抽出裡面厚重的一疊打印報告。
唰唰唰。
是指尖快速翻閱文件的聲音。
不出一分鍾,時錚就漫不經心地將文件丟在中間位,“小少爺怎麽就認定是我?”
“當然是因為時總有這個能力。”喻懷寧盯著男人, 見他不否認、卻也不承認的樣子, 煞有其事地挑動眉頭。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 傾身靠近男人,“時總,你戴眼鏡的樣子雖然很迷人,可是我不喜歡。”
說罷,他就勾動小拇指,將男人的金絲眼鏡輕巧地挑落。那雙藏在鏡片下的桃花眼終於展露出來, 裝模作樣的溫和感瞬間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凍傷人的凌厲感。
“嘖。”喻懷寧發出一絲氣音, “我更喜歡時總的真實面目。”
“我的真實面目?小少爺自以為了解很多嗎?”時錚反握住他的食指,抿唇問話。
“至少我知道,時總對喻家可沒這麽友好。從一開始, 你就想著搞垮喻家, 難道不是嗎?”喻懷寧語氣中不含一絲起伏,可面上的笑意顯出十足的溫柔,“讓我來猜猜,時總在回國前就已經調查了喻家的全部人物……”
此刻的他像是偽裝好的溫馴狐狸, 藏起自己的尖牙和利爪,不動聲色地靠近。仿佛只為了在下一刻,驟然擊向獵物的致命點。
“你之所以任由我的接近,第一是因為我和外界傳聞中的‘反差’引起你的好奇。”喻懷寧抽回手,手指似有若無地劃過男人的雙眸,繼而往下。
時錚由著他肆意妄動,靜默地聽著他未講完的話。
“第二,你想潛移默化地把我拉到你的陣營,盟友也好、棋子也罷,只要關鍵時刻我能向喻家刺出一刀,你對我的關注度就不算白費。”喻懷寧的手掌滑到他的脖頸,忽地五指並攏掐了上去。他控制著手上的力道,笑得無害,“我說對了嗎?時總。”
時錚並沒有動怒,眼中劃過一絲愉悅的光亮。他攏捏住對方的手腕,垂眸打量。
青年的手腕並正常男人細了很多,大抵是天生的緣故,他手腕處的皮膚很白,此刻還看得出凝脂下的細長青筋。隨著他的心跳,輕微浮動間都帶著勾人的弧度。
要是世上真有吸血鬼的存在,恐怕青年就會是他們最渴望的獵物之一。
時錚想到這兒,眼色莫名暗了暗,他使用巧勁反手一折。
喻懷寧吃痛了一瞬,眨眼間,男人就將他反控在了車靠背上。
形勢驟然轉變。
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中,在狹小的空間裡,前所未有的傾略感撲面而來。
喻懷寧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頭,他原以為自己習慣了男人的冷沉氣場。如今看來,對方之前顯現出來的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這人在A國暗地裡到底是什麽背景?處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這種氣場可不是在權貴場中一朝一夕就可以早就出來的。
時錚察覺出青年眸底的一瞬閃躲,不動聲色地收斂了些許氣場,他問話道,“小少爺猜測完了,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喻懷寧扯住他的領帶,以便找尋一個支撐點,“……問什麽?”
“喻小少爺不也是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在A國的財閥背景,所以才找上門的嗎?你小姨一家也好,宋氏父子也罷,你在利用我的手,幫你鏟除一切不必要的麻煩。”
“我這點小聰明,自然躲不過時總的眼睛。”喻懷寧並不否認。
“可我有一點想請教喻小少爺。你到底是一直藏拙,等父母親去世後才發力呢?”時錚頓了頓,眸中暗藏犀利,“還是一覺睡醒後轉了性,成了另外一個‘喻小少爺’?”
“你說得對,我是查過喻家所有人。所以我很清楚,之前的喻懷寧是絕對的一個草包。”
男人富有深意的話惹得喻懷寧心尖一顫。他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揶揄道,“難不成,時總是覺得我被人魂穿取代了?還是覺得我人格分裂,副人格取代了之前的主人格?”
時錚緊緊盯著他,不肯放過他眼中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動。幾秒後,他才緩緩開了口,“我始終想不通,所以才來請教喻小少爺。”
“時總這幅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模樣,我可不覺得是請教。”喻懷寧低笑,快速略過這個話題。
他偏頭貼近男人的耳側,避開兩人間的眼神對視,“坦白來講,我們兩人都不是什麽好貨色,只是偽裝得高級罷了。就像時總表面上雲淡風輕,背地裡卻一心想著對付喻家。也就像我明知道你要對付喻家,還在自家爺爺面前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既然如此,喻小少爺又何必帶著文檔來問我?”兩人在相互抵著耳朵說話。
“只是覺得你可以換種方式,不必要把南川牽扯進去。”喻懷寧低念了一句,人終歸有自己的情感偏向,他也不能免俗。
時錚會錯了意,忽地掰過青年的唇,含咬了一口,“那日在餐廳,我已經提早問過你的選擇了,可是你自己親口選擇不管喻氏那堆爛攤子的。怎麽?自己不打算管,反倒心疼起你的堂哥南川了?”
‘堂哥’兩字,似乎特意被加重了。
喻懷寧聽見這個稱謂,輕笑一聲,“時總對喻家的關系譜,理得比我還清楚。也罷,我還是不管閑事了。”
他只是想確認——親子鑒定這事是男人的手筆。如今,後者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兩者間的爭端避免不了,自己一個‘炮灰’還是少管為妙。
喻懷寧勾住男人的臂膀,哼哼兩聲,“時總剛剛也太凶了。”
時錚聽見青年突然軟化的語氣,並不上當,他輕咬著對方的耳垂,“那也比不上你這只動手掐脖子的小狐狸。”
“小狐狸?”
喻懷寧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形容,詫異了一瞬。
忽然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時錚拉得很近,緊接著,後者便強硬地吻上了他的唇。
灼熱的呼吸交融間,徒增迷離。
喻懷寧眯眼看著停車場周圍的環境,急忙喊停,“等一下!”
時錚不為所動,快速按下遠程操控的按鈕,“來不及了。”
無論是喻家真假少爺的身世,還是兩人間即將抵達的興事,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來不及停下了。
車庫的鐵拉門下滑,轟隆隆的機械聲傳了過來。在喻懷寧瞪大眼睛的吃驚中,時錚唇側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再度將吻落了過來。
一片動-情的昏暗中,喻懷寧的腦海中胡亂晃過一個不貼曖昧的想法——
他真想知道,哪個不幸運的洗車工會洗到這輛車子?
……
孟珍昏睡了近兩個小時,才頭痛欲裂地醒了過來。她看著陌生的醫院病房,有些發懵地四處打量。
夕陽的光輝照了進來,喻羨正坐在靠窗的沙發上,交疊的腳上還放在一個筆記本。他眉頭緊鎖,似乎在處理什麽棘手的事務。
孟珍盯著他的身影,不自覺地淌下眼淚來——
她該怎麽辦啊?小羨和南川,這兩個孩子又該怎麽辦啊?
南川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孟珍自然是想要讓他回來的。可她同樣把喻羨帶在身邊,費勁心力養了二十多年。
對方在外人眼中一直是紈絝刁蠻的富家子弟。可孟珍作為母親,心力卻清楚得很——這個孩子,對父母的孝心是絕對赤忱的。
前段時間,喻羨一連犯了兩件錯事,讓喻家平白損失了不少錢。喻老爺子打也打了、罵了也罵了!再加上他們夫妻兩人苦口婆心,喻羨才算是收斂了性子,願意去公司好好歷練。
孟珍雖然不管公司的閑事,可聽丈夫和熟悉的公司高層說,喻羨這回的確認真花了功夫……她又怎麽能不欣慰?
要是真相被揭開,這一切還能和現在一樣嗎?
“媽,你醒了?”喻羨瞧見床上人睜眼,立刻放下電腦走去,關切道,“你渴不渴?我扶你起來,給你倒點溫水。
“好。”
孟珍打量著四周,欲言又止,“……是誰把我送來的?我怎麽暈倒了?”
喻羨倒水的動作一頓,他轉過身來,隻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媽,你好端端的怎麽會氣血虧虛?”
“這幾天沒胃口,不愛吃飯。”孟珍搪塞了一句。連日來,她飽受身世真相的痛苦折磨,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
“我讓家裡阿姨給你燉了補氣血的藥膳,你晚上回去多喝一點。”喻羨‘嘖’了她一聲,“真是的,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讓兒子操心?”
孟珍聽見這句數落裡的擔憂,勾了勾唇,心態是難得的平和,“你和醫生說一句吧,我沒事了,我們回家。”
“好。”
……
四十分鍾後,母子兩人回到喻宅。
一進門,就是濃鬱的藥膳香味,傭人急忙忙地迎了過來,“夫人、少爺,你們可算回來了。”
“羅姨,爺爺呢?”
“老爺子已經吃過飯了,剛剛才被木管家帶上去休息。”傭人羅姨看了一眼時間,又問,“夫人,是要等先生回來一起吃,還是先吃點?”
“羅姨,先盛點湯給我媽墊肚子。”喻羨想也不想就下了命令。
“好,我馬上就去。”
孟珍走到餐廳,心裡卻記掛著丈夫的晚歸,“小羨,給你爸打個電話。他以前回來遲了,都會告訴我一聲的,今天怎麽沒消息?”
“媽,你這毛病得改改。哪個男人受得了一天二十四小時被老婆管著?這才不到八點呢。”喻羨脫下外套,走近吐槽,“怪不得外人私底下都說爸是妻管嚴。”
喻家和孟家也是聯姻,只不過喻衛國對孟珍本來就有那層意思。自從結婚以來,他對妻子的話可為是言聽計從。孟珍一開始瞧不上喻衛國,久而久之,她便也習慣了丈夫藏在老實之中的體貼。
這段婚姻關系,外人看著是女強男弱,實際上,兩人是比任何人都要恩愛的。
“你懂什麽?趕快打電話。”孟珍恢復了幾分力氣,按照平常的語調呵道。
喻羨在嘴裡嘟囔了一句,不得不老實照做。可不到半分鍾,他就攥著手機走到餐桌邊,“喏,你聽聽,關機,可能是手機沒電了!”
孟珍舀了一口參雞湯,有些擔憂地蹙眉。
喻羨坐在她的身側,不鹹不淡地歎了口氣,“別瞎操心了,快喝湯。”
“嗯。”
喻羨等她將參雞湯喝地快見底,這才猶豫著開口,“媽,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實話告訴我,行不行?”
“什麽事?”
“你今天是不是和南川……”喻羨忍住不悅,清楚重複,“就是喻懷寧、南川他們私下見過面?”
孟珍心頭一跳,面上故作平靜地擦拭嘴巴,“你問這個做什麽?”
“是他們送你去醫院的。”喻羨蹙眉,總覺得對方在逃避什麽。他咬了咬牙,乾脆撕裂心底的疑惑,“你昏迷的時候,為什麽喊南川的名字?”
“……”
氣氛有了一瞬間的凝結。
孟珍下意識地握緊杓子,攪動著空空如也的湯碗。
“媽!你真有事情瞞著我?”喻羨提高音量。
“我……”
孟珍剛準備開口,一陣‘哐’的關門聲就響了起來。傭人迎接道,“先生,您回來啦?”
“都給我退下去!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準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喻衛國鐵青著一張臉色,語氣裡是從未有過的怒氣。
老實人突然發飆是最可怕的。
傭人們不敢多言,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孟珍起身走近,呵斥道,“怎麽火氣這麽大?爸在樓上休息呢!你可別吵醒老爺子!”
兩人才一湊近,喻衛國就突然鉗住了她的手,“我有事情要問你!”
手腕上疼到發緊的力度,孟珍被丈夫前所未有的怒氣給驚到了,一時間居然忘記了反抗。
“爸,媽今天剛從醫院回來,你……”喻羨察覺出不對勁,立刻走近。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喻衛國驟然打斷,“滾一邊去!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要知道,喻衛國向來是最疼愛兒子的。
這會兒突然發飆,甚至是毫不客氣的斥責,弄得母子兩人皆是一愣。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喻衛國就強硬地拉扯著孟珍進了書房。
‘哐當’又是一聲驚天巨響,似乎就快要把書房的玻璃都給震碎。
喻羨透過玻璃,盯著書房裡的模糊背影,一陣莫名的不安感升了上來。
……
孟珍被丈夫的蠻力扯得直發暈。她今天身體不適,一向寵愛自己的丈夫沒有絲毫關切,居然還用這種態度對待她!
孟珍總歸是有些脾氣的,她掙脫禁錮,“喻衛國,你發什麽瘋!”
喻衛國將憋在心裡的話問出口,“孟珍!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我能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孟珍揉著手腕,瞪了回去,“喻衛國,你蹬鼻子上臉也該有點分寸!兒子還在外面,你一回家就罵來罵去,你讓他怎麽看我們?怎麽學好?”
不提還好,一提更炸。
喻衛國聽見‘兒子’兩字,胸膛起伏地更厲害,他用發顫的手拿出公文包裡的一份報告,砸在了書桌上,“兒子?他是我兒子嗎!”
孟珍聽見這話,如遭電擊。她拿起桌上的鑒定報告,一瞬間就都明白了。這份報告和早上她收到的那份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寫著的是喻衛國和喻羨的名字。
顯然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這份文件就像燙手山芋,灼燒得孟珍拿不穩,紙張掉落在地上,“不、不是的。衛國,你聽我說……”
“你還要說什麽!”喻衛國打斷她的話,臉色再度鐵青。
這份文件是喻衛國上午收到的,只不過他整天忙著公司事務,一直來不及看。下班前,他才帶著這份文件坐回了車內。沒想到隨手一拆,居然拿到一份這麽離譜的東西?
喻衛國氣得腦仁發暈,關機在車裡靜坐了好久。最終,他還是決定找孟珍問個清楚。夫妻近三十年的情分,喻衛國認定自己了解妻子!他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這有可能是外人的惡作劇。
可此刻,孟珍的反應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是真的!
這居然是真的?喻羨不是他的兒子!
喻衛國掏心掏肺對一個女人呵護了三十年,忍受旁人對他‘妻管嚴’的取笑,那些有錢男人的臭習慣他一個沒沾染,將自己的一切行蹤都報備給妻子……他自覺扮演了一個好丈夫的角色!
但孟珍是怎麽對他的?他帶著綠帽子,替外頭的野男人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可笑!
可笑至極!
孟珍知道丈夫是誤會了自己,心下沒由來的一陣恐慌,她連忙靠近拉住對方的手臂,“衛國,你冷靜點,聽我解釋行嗎?”
“你別碰我!”喻衛國一把甩開妻子的拉扯。他的推拒力道並不重,但孟珍身體不適,一時不穩就磕在了書桌上,發出慘痛一叫,“啊!”
桌子上的東西掉落一掉,孟珍感受到腰腹的劇痛,抬眼看見丈夫近乎陌生的冷硬面孔,心裡一陣發酸。她強忍著疼痛,快速走出書房。哪知一開門,就撞上了僵硬等待的喻羨。
“……小羨?”
“爸,媽,你們在吵什麽?”喻羨扯動嘴角,瞳孔輕顫了一瞬。
孟珍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連忙撫摸住他的臉頰,紅著眼眶極力安慰,“小羨,你別管這事。聽媽的話,回房間休息吧。你爸喝了點酒,耍酒瘋了。”
喻衛國原本還對妻子的摔倒存了幾分歉意,可他聽到孟珍敷衍的後半句話,怒氣再次冒了起來,“誰耍酒瘋了!孟珍!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喻衛國你給我閉嘴!”孟珍側過身,吼道,“小羨是無辜的!你和我回房間,我自然會把話和你說清楚!”
“夠了!大晚上的!你們在吵什麽?”一道不悅的沉聲從樓梯上傳來。
喻老爺子在木管家的攙扶下,緩緩走了下來。他察覺到三人間的僵持氣氛,又瞥見書房地上的混亂,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衛國,孟珍,你們夫妻兩人加在一塊多大歲數了?這麽多年都沒見你們吵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吵吵吵!還嫌我們家的隔音不夠差嗎!”
最後一句話,隱約動了怒氣。
喻衛國握緊拳頭,興許是往年壓抑得太過。這會兒,他實在沒辦法忍氣吞聲。他回到書房,撿起那一頁報告,直接遞到了喻老爺子的面前,“您老看看,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我要離婚!”
“爸?”
“喻衛國!”
母子兩人的聲音幾乎是一前一後響了起來。
孟珍眼眶通紅,瞬間留下兩行清淚,連日來的壓抑都抵不過丈夫的一次不信任,“好呀,夫妻三十年,你居然這麽不相信我?喻衛國,我問你!我孟珍除了性格強硬了一些!好歹也替你生兒育女,照顧你的日常,我哪裡對不起你!”
喻老爺子的臉色越發陰沉,“這份文件是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喻衛國僵硬道,“可您看孟珍的反應,像是假的嗎?”
“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木管家顯然也看見了紙上的內容,連忙出聲安撫,“這不是你親自去測的東西,那很有可能就是有心人故意弄來擾亂我們喻家的。空穴來風的東西,我們怎麽能斷定的?”
喻老爺子將報告揉成一團丟在地上,無情冷聲道,“既然懷疑上了,那你們就親自去做鑒定。”
“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孟珍原以為喻老爺子會幫忙說話,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這個態度?
單憑一張來源不明的報告就可以心生猜忌?
喻家人骨子裡的冷血,孟珍總算是徹底見識了!這段時間,自己百般煎熬,就怕真相揭曉後會影響到了喻氏……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孟珍苦澀大笑,跌坐在了地上,破罐子破摔,“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什麽錯了?”喻老爺子蹙眉,他從沒見過兒媳如此不得體的樣子。
喻羨心亂如麻,他趁眾人不注意撿起地上的紙團。可攤開後的內容,幾乎灼傷他的雙眼。
這怎麽可能?
“抱錯了。”孟珍捂住臉頰,痛苦不已地講出真相,“小羨和南川抱錯了……小羨不是衛國的兒子,也不是我的兒子,那個叫南川的孩子才是我們的親生骨肉。”
作者有話要說: 喲!那邊翻雲覆雨!喲!這邊腥風血雨!s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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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雨冉*2瓶、Meatball*1瓶,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