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傳來親王的叫聲。

　早已守在門外的賈爾斯聽到， 看了眼門口的斯賓塞。斯賓塞接收到目光，一向嚴肅古板的臉閃過動搖，但還是上前敲響了門， “大人您怎麽了？可是需要幫忙？”

　“進來。”親王大人的聲很低， 有些不對勁。

　斯賓塞推開門走了幾步， 親王背對著他坐在床邊，伸出手將床幔整理拉了下來， 匆匆一瞥， 裡面躺著那個人類。

　“大人？”

　親王回過頭， 原本碧綠的瞳仁開始泛紅，斯賓塞心想不好， 可已經晚了。他被釘在地板上， 無法出聲動彈。門口遲遲沒得到回應的賈爾斯和路易斯待不住了。闖了進來。吸血鬼對於鮮血的味道十分敏感， 房間裡沒有鮮血的味道。

　親王沒受傷？

　‘砰’！

　身後的房門突然緊閉，就在這一瞬間， 賈爾斯和路易斯已經想明白了， 這是親王的圈套。

　但很快兩人冷靜下來，尤其是賈爾斯，他是一代血族， 路易斯和斯賓塞是二代，他們三個力量不信打不過一個初代。這樣想的不止賈爾斯，還有其他兩人。如果切爾公爵在場，就會告訴這三人有多麽天真可笑了。

　你以為初代和一代是一回事嗎？

　錯了。

　血族誕生的初始， 只有一位，那就是親王。上帝給予的懲罰， 或許是一種獎賞，不老不死力量超群。切爾也不知道親王活了多久， 只知道他一直跟隨著親王，見證著親王戰亂時期的力量，哪怕如今上千位血族齊上，也不是親王的對手。

　親王沉寂避世太久，後來者從未見過親王的能力。

　尤其是賈爾斯，他的人類母親是個善良的女人，感動了親王的慈悲之心，才救下了貧苦快要餓死的賈爾斯。賈爾斯還是孩童就伺候在親王身邊，後來成年後沒多久懇求親王初擁他，想成為血族。

　親王答應了賈爾斯要求。

　其實初擁不用啃脖子，只需要人類自行放乾淨身體的血，血族將自己的血喂給人類就好。

　於是賈爾斯成了一代血族。切爾公爵也是這麽來的。

　這世上只有一個血族，親王是太孤獨了。

　賈爾斯成了一代，沒多久想闖蕩見識更大的世界，就將斯賓塞初擁，留斯賓塞照顧親王，代替他的職責。一直到如今。

　“為什麽？”親王坐在床邊沒感情的問。

　賈爾斯：“我們是上帝的賞賜，擁有強大的力量，為什麽要讓人類主宰這個世界？大人，你一直待在這座偏遠的城堡，什麽都不知道，我們的族類只能活在陰暗中，獲取食物被發現警告，憑什麽要過這樣的日子？我可以帶領整個血族走向輝煌，而你只能敗落血族。”

　“血族不是賞賜，是懲罰。”親王大人糾正。

　賈爾斯眼底瘋狂，根本聽不進去，“你沒出去看過這個世界，你不知道如今的外面是什麽樣子的，大人，我們的力量這麽強大，為什麽要偷偷摸摸躲在深山裡過日子？”

　“你沒有。你過了你想過的生活。”親王平淡提醒。

　賈爾斯：……

　“血族也不用你帶領走入輝煌，它的宿命就是平靜。”親王講完了台詞，不耐煩了，終於可以開打。

　賈爾斯剛準備發動能力，就見親王一揮手，整個身體飛了出去。

　親王仍然坐在床邊，坐姿甚至都沒改變過，他看了眼被釘在地上的路易斯和斯賓塞，冷漠詢問：“你們要一起動手嗎？”

　“大、大人，求您饒了我。”路易斯哪裡見過這樣強悍的能力。

　賈爾斯已經是強的，但沒想到親王只是一隻手隔空就打的賈爾斯起不來，這還怎麽鬥？

　“犯了錯，要懲罰。”

　親王高高在上不含感情的掃過三人，“銀釘釘棺，沉睡三百年。”

　路易斯：！！！

　“大人，我願接受懲罰。”斯賓塞已經跪在地上了。

　要麽沉睡三百年，要麽身形俱滅，從此消失。

　賈爾斯選擇了對抗。

　……

　床幔中的陳采星面色冷白，眉頭緊皺，閉著雙眼陷入沉睡中。

　肚子的黑霧越來越濃烈，像是一點點從鼓起的肚皮滲透出來一般，貼著肚皮凝聚成各種形狀，一朵小花，一顆星星，一朵黑色的雲，動來動去，像是有思維，很快開始凝聚成胖乎乎的腳，小手手，身子……

　隨著肚子的黑霧凝聚成人形，陳采星被關在腦海深處缺失的記憶像是出了閘口全部湧了出來。

　他是陳采星，血族親王是他第四個中低世界，在這裡他認識了萊斯特親王，為了完成任務，被親王戀愛攻略，但最終他選擇和賈爾斯合作，殺死親王。

　銀色的匕首是他親手插進親王的胸口。

　親王在他面前倒下，之後記憶快進，一幕幕閃過。

　親王處死了賈爾斯三人，流著血問他，‘你是不是希望我死？’

　‘是。’

　能拿走我性命的只有你。

　親王為了他自行了斷了。陳采星出了遊戲世界，但心口卻是空蕩蕩的，這個世界是他第一次和男人談戀愛，哪怕和他戀愛的很可能只是一段編碼，一個NPC，可不知不覺間還是上心了。

　盡力告訴自己，親王只是NPC，那個世界所有都是遊戲。

　一場遊戲不用傷心。

　可在記憶深處，這段戀情那個男人，以及倒在他面前的畫面還是深深記著。

　再然後下一個世界，他又遇到了親王。

　‘親愛的，我說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根據親王說，他是個NPC，沒有名字。

　‘寶貝你說我叫什麽我就叫什麽？’

　‘元九……聽起來不是很氣派，元九萬吧看起來很符合你高貴的臉。’

　之後的很多個世界，他從中低等變成了高等玩家，都是元九萬陪著他。

　元九萬只能在遊戲世界出現，陳采星開始期待玩遊戲了，以前對於他奪命恐怖的遊戲變成了戀愛專場。很快他們談起了戀愛，在遊戲裡有過危險困難，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陳采星開始發現他的NPC男朋友有點不對勁，並沒有他想象的‘出了個bug的NPC’那麽簡單。

　直到他進入了虛無之城，身體開始出現不適，他懷孕了，元九萬也不是簡單的NPC。

　元九萬是這個遊戲的虛無之神。

　進入虛無之城的頂尖玩家可以有一次選擇機會，留下或者出去。

　虛無之神親自給的恩賜。

　‘你選擇——’

　‘出去。’陳采星對著元九萬那張臉，冷冽果斷道。

　‘如你所願。’主神說道。

　陳采星出了遊戲，失去了那段記憶。

　再次被拉進遊戲他肚子大了起來。

　……

　如果有一天知乎有個問題：成為吸血鬼是什麽感受？

　陳采星能答一波，像是新生，血液的變化讓他清晰的感受到不同，聽力變好了，視力更是誇張的恐怖，站在窗口處就跟裝了清晰高倍放大鏡一樣，花園裡的花農穿的衣服花紋，框子裡的工具等等，再往遠處看去，連雪山下的叢林跳躥的小動物都能看到。

　更別提樣貌。

　當然這一切陳采星沒時間震撼，他還有別的帳沒算清。

　時間切回十分鍾前，陳采星從床上蘇醒，整個人身體處於一種嬌弱狀態，像是新生嬰兒一般，但腦海中塞了許多多出的記憶，十分混亂，但下意識記起昨晚肚子的不適，本能的伸手摸向肚子。

　平了！

　又認真摸了一圈，真的平坦，沒有半點圓潤手感。陳采星震得從床上坐起來，他的肚子真的沒了。環視了一圈，房間裡沒有人，沒有看到身後枕邊一縷黑霧打了個滾往被窩鑽去。

　元九萬呢？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采星倒是不信元九萬會被賈爾斯殺死，畢竟上輩子他捅了元九萬一刀，元九萬也能團滅賈爾斯。隻好匆匆穿好衣服，他要找孩子，他肚子不見了！

　結果剛下床就看到推門而進的元九萬。

　“親愛的你醒來了。”

　元九萬的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我想起了一切。”

　元九萬：……要繼續挨打嗎？

　“星星你聽我說。”

　“我不聽。”

　元九萬：？？？星星怎麽變成了‘我不聽我不聽了’？

　“我肚子呢？”

　雖然大著肚子的時候陳采星很排斥嫌棄自己的肚子，但再怎麽說扛著肚子闖了這麽多世界，還是有感情的，尤其記憶蘇醒，他原先是打算當單親爸爸的，在遊戲裡賺到的錢——

　“對，我的錢呢？我遊戲裡賺到那麽多錢，本來打算找家高級醫院生下孩子帶球跑的。”陳采星突然想起他的存款。

　元九萬露出求生欲的微笑，“親愛的，錢我幫你投資買房產了。”

　？？？

　“辣雞遊戲！”

　“我一毛錢都沒動，真的，全給你買了房，現在應該翻倍了。”元九萬急忙道。

　陳采星略微好了一些，想起他最初要問什麽，話題拉了回來。

　“孩子呢？”

　“親愛的在床上啊，我們的孩子很可愛的。”元九萬邊說邊走向床邊，將幔帳拉起，揭開了被子。陳采星跟過去看到空空蕩蕩的床露出個問號，“在哪裡？”他感覺自己是不是瞎了。

　元九萬：“別動。”

　床單被罩是暗色系，很快陳采星就看到枕頭那兒有點不對勁，一條黑霧像是蘇醒一般，慢吞吞的尋著氣味躥了過來，就跟一條小蛇一樣，歡快的觸碰著陳采星的手指，很快的往上爬，貼在了陳采星的胸口掛著。

　“……”陳采星沉默了下，“我的孩子是一團黑漆漆的霧？還很可愛？”

　說可愛的時候，胸口的黑霧變成了一顆黑漆漆的毛絨球，在他胸口滾滾，像極了開開心心在撒嬌。

　不用像，陳采星竟然能感受到黑球的喜怒哀樂。

　md！

　他的孩子是一團霧。

　“看在你可愛的份上。”陳采星摸了下黑球，臉上露出笑容來，不過再對上旁邊的元九萬時，臉垮了下來，“孩子是兒子女兒？”

　元九萬：“不知道，等它能化成人形時才知道。”

　陳采星不打算一問一答，目光透著暗鯊意味，“說完吧。這次再隱瞞，你弟弟真沒了，我保證。”

　元九萬：……

　“我們的孩子注定是偏向虛無遊戲的，現實世界無法滋養孕育出孩子，所以寶貝你必須進入世界，不然你會死。”

　成為頂尖玩家，選擇出遊戲，會清空遊戲背包以及遊戲記憶，成為一名普通的人類。

　之後陳采星再次進入遊戲，元九萬在眾多遊戲世界找到了陳采星，再次守護，不過這次是守護兩位。

　“你們是我最摯愛的人。”元九萬說道。

　陳采星：“我現在表示下態度，我們愛過，在一起過，現在屬於分手狀態，孩子歸我，你是你，對吧？”

　元九萬：……可憐無助。

　“星星，我們結婚了。”

　“騙婚不認。”陳采星一臉無情，說：“一碼歸一碼，不要仗著我的喜歡在我這兒想一筆揭過。”

　元九萬：“寶貝，你說怎麽才能揭過。”

　“再說吧。”

　陳采星現在腦子還亂著，需要再想想，他承認還喜歡元九萬，但因為生了個孩子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呵呵！當然最初是他見色起意，兩人做的時候也挺爽，不過陳采星從來沒有想過，他一個男人，一個gay，且這輩子都沒想過結婚，也沒想過科學力量弄個孩子當爸爸，結果就這樣還會當爸爸。

　還是親自懷孕！！！

　這種衝擊，是個男人就不能隨隨便便就算了。

　沒打死都算是給元九萬臉。

　當然他可能打不死。陳采星越想越氣，說：“你一個男的能讓男的懷孕這事，也算是身體重大疾病，在我們現實世界屬於婚前要告訴伴侶的，不然就是人渣知不知道？”

　胸前的黑球探出一個尖尖，細細脆脆的聲音：“渣！”

　元九萬：有你什麽事！

　陳采星笑了起來，摸了把黑球，笑說：“好孩子。”

　“嘰嘰嘰嘰。”黑球蹦蹦噠噠，蹭著陳采星的脖子胸口打滾。

　小黑球涼颼颼的，陳采星現在變成了吸血鬼，還挺喜歡這種感覺。元九萬在旁淒涼說：“它很喜歡你。”

　“我知道，我的孩子。”陳采星瞪。

　“我也很喜歡你。”元九萬目光溫柔，發動起他的美顏攻勢，“比它更喜歡你。”

　陳采星無情：“知道了，退下吧。”

　元九萬：……

　嘴炮是這麽打的，鬧過了，說起正事。

　被親王初擁了，遊戲快結束了。

　“昨晚我那什麽時候，發生了什麽？”

　元九萬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賈爾斯死了，化成了灰煙，路易斯與斯賓塞則被銀釘釘棺，封閉在城堡最深處，刑期三百年，至於賈爾斯其他的同謀，都是切爾大公爵做出處罰，按照性質嚴重，或是銀鞭抽打太陽下暴曬，或者同樣被釘棺，不過時間要短許多。

　“……沒想到你是賈爾斯爸爸，賈爾斯真是不肖子孫。”陳采星的重點。

　元九萬否認，“不過是親王的血液變成了另一個血族。不過寶貝，如果按照你這麽說，你是我真正初擁的唯一一位——”

　“幾個意思？想讓我叫你爸爸？”陳采星挑眉。

　胸口的黑毛球凸出兩顆小球球瞪！

　元九萬：……

　“沒有，我沒有那麽無恥的，寶貝信我。”

　信你個大頭鬼，我在床上要是叫起來，你估計比誰都帶勁！

　“對了，玩家變成了血族，會有影響嗎？”

　“被親王初擁的玩家，結束了任務，只會獲得遊戲的獎勵。”

　陳采星聽出元九萬話裡有話，想起了變成吸血鬼的林瑤，“沒有被親王初擁，選擇成了吸血鬼的玩家——”

　“徹底留在這個世界，永遠。”元九萬說這個話的時候，沒有感情色彩。

　遊戲給予玩家一次新生機會，各個世界有恐懼、黑暗、血腥，無時無刻潛藏著危險，但同時也伴隨著各種誘惑，金錢、權勢、美人，陳采星當初就栽倒在美男身上的。

　現在林瑤自己被血族漫長無盡的生命誘惑到，主動放棄了玩家身份，求仁得仁，只是不知道之後無盡的歲月，青春不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會不會有過後悔。

　除了林瑤，誰也不知道。

　婚禮結束，整棟城堡像是血雨腥風刮過，血奴玩家們關在自己的房間，聽到外面傳來的慘叫，面面相覷。

　“親王初擁了陳哥沒？”

　“不知道，遊戲什麽時候結束？”

　他們誰也不能給出答案，但城堡中的懲罰結束時，親王邀請所有人類血奴到大廳。

　“你們是我妻子的朋友，為了表示對我妻子的尊敬，我決定放你們回去。”

　“以後人類與我們血族將會和平相處，直到一方觸碰我的規則……”

　“切爾，送他們出去吧。”

　大家都愣了下，沒想到喜訊來的這麽快，來了一年的玩家哭了出來，恍惚說：“真的能走了？真的能回家了嗎？”

　“真的！真的！親王都說了，我好想我媽好想我爸。”

　“要回家了，終於要從這鬼地方出去了。”

　鬼地方？切爾公爵沒什麽表情的盯著那位嘴禿嚕的玩家。玩家被嚇得兩行淚止住，結結巴巴說：“對不起，我、我亂說的，我太高興了。”

　眾玩家這次不敢什麽話都往外說了，捂著嘴喜極而泣，短發妹拉著兩位好友，哭笑說：“太好了，瑤瑤我們終於要回去了。”

　“能回去了嗎？”林瑤眼底閃過動搖。

　“對啊，能見爸媽了，還有我妹妹，我好想他們。”

　林瑤喃喃是啊好久沒見媽媽了，可以出去了……

　切爾公爵將一切收在眼底，出聲道：“只有人類血奴才可以出去，血族當然要留在城堡，當然這位小姐之後想去哪裡都可以。”

　“什、什麽意思？”短發妹愣住了，“瑤瑤不可以走嗎？”

　“當然可以走，她可以去世界任何地方。”

　穩重妹子聽出來了，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除了出這個世界。

　林瑤出不去了。

　“不不不，我。”林瑤怔在原地，她突然發現她的遊戲背包不見了，“我的背包不見了，道具、金幣都沒了。”

　所有玩家都愣在原地，很快想明白林瑤身上發生了什麽。

　“各位，門外汽車在等你們，還是你們要再多留一些日子？”切爾公爵問道。

　嚇得所有人趕緊出，倒是幾位問：“那陳哥呢？”

　“對啊陳采星呢？”

　詢問的都是熟臉，其中就包括許國興和杜亮。

　“我的王妃當然要留在這裡了。”親王自然的說著。

　但很遺憾他的王妃不給面子，下一秒說：“放心，我會出去的。你們走吧。”

　“謝謝陳哥，保重。”

　大家紛紛說著，這次沒了牽掛大步出了城堡。

　很快大廳只剩下幾位血族，林瑤搖著頭，受到了打擊，質問：“為什麽他可以出去，為什麽？”

　親王看了眼切爾，“今日起，城堡封閉，遣散所有人類仆人。”

　“是。”切爾下去辦事。

　陳采星看著有些癲狂的林瑤，認真說：“因為我完成了任務。林瑤，既然已經選擇了，好好活著吧。”

　他不是諷刺反語，而是認真勸林瑤聽進去，忘了之前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以血族的新身份開啟一段生活，這樣會活的開心一些，不然只是沉重的日子和漫無希望的黑暗，但顯然這時的林瑤聽不進去，只有無限的嫉恨。

　“算了。”陳采星攔住元九萬，“我也該走了。”

　元九萬護著陳采星，揮手讓攻擊的林瑤釘在原地，一邊說：“我會去找你的，不過星星，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陳采星感覺不怎麽好了，目光帶著鯊氣。

　元九萬：……

　雖然怕，還是要說。

　“小黑出不去……”

　陳采星茂密的頭髮突然躥出一隻黑球，啾出兩隻眼睛，發出渣渣渣渣的聲。

　鯊氣更濃了。

　元九萬：……

　“寶貝你聽我解釋，小黑還是幼崽狀態，在遊戲世界它才能健康快速長大，只有快速成人形才能出去。”

　陳采星摸了下腦袋上的黑球，涼涼的，小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球狀變成了霧狀，繞著他的手，最後蹭了蹭掌心，發出啾啾啾啾的聲。

　他們倆都是人類，為啥生的孩子都是啾啾的叫？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元九萬看懂了，急著解釋：“我不是東西！我是——”他看到了星星的笑容。

　“照顧好小黑，現實世界我沒事，它如果出事了，咱倆就完了，懂？”

　“懂，孩子是父母的橋梁。”元九萬表示懂人類那一套。

　陳采星看著掌心打滾的霧氣，啾就啾吧，怎麽說也是他懷的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