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先問了西街在哪, 倒是沒人對他們起疑。
“誒,這兒我們昨天來過。”郭昱認出地方了,指著一間門口陳舊的店鋪說:“就這兒, 我和老程昨天中午就在這兒吃的飯, 香腸啤酒配點土豆, 除了看起來髒了點沒食欲了點,味道硬著頭皮還是可以的。”
程立峰點頭。
“一會查完了事, 我請大家吃飯, 一口香腸, 喝一口啤酒,這滋味——”
陳采星看了眼郭昱, “好妹妹, 繼續帶路。”
郭昱:……行叭。你牛批你說的算。
四人從飯館門前路過, 繼續往街道裡走去,剛剛還有點人煙氣的西街鋪子, 只是隔了半天街, 變得冷冷靜靜,沒有一個人走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味。
“誒我去, 誰這麽不沒公德心,怎麽滿地都是那什麽。”郭昱捏著鼻子說。
陳采星後悔沒帶個口罩進來。他將大衣扣子扣在最上面一顆,半張臉埋在領口,這樣稍微能好受點。說話聲音有點低, “應該是這裡了,用惡臭趕走惡魔, 惡魔就不會回來。”
就跟用糞便治病是一個道理。
半條街都空著,裡面的居民早已搬出去了。店鋪外的牆上寫著大大的字母‘P’, 陳采星查過資料知道,牆外的‘P’字母告誡行人,屋裡是瘟疫病人。當然現在都空了。
沒人說話,留意著腳下。
終於到了靠裡面的一家被砸壞整個門頭的店鋪,大門敞開,陽光照射不到,隱約可見裡面曾經被燒過。
程立峰掏出手電筒,三人跟著進去。
裡面糞便惡臭味還好,估計是芭芭拉被殺死後‘無法長眠’,這裡的居民一邊憎恨厭惡她,一邊又害怕她報復,因此裡面除了最初毀壞痕跡外,後來沒人進來過。
“分頭找吧”程立峰說道,遞了支小手電筒給陳采星。
陳采星道謝接過,“你們一樓二樓?”
“二樓吧,你大著肚子不好爬上爬下的。”郭昱說完,對上元星的眼,乖乖添了句,“好姐姐。”
“乖,妹妹。”
陳采星沒意見。
四人分頭行動,程立峰和郭昱去了二樓。一樓是店鋪,櫥窗架子倒地,東西亂七八糟的燒毀踐踏損壞,陳采星打著光,環視了圈,沒找到一件完整的東西。
“姐姐,這裡有好多小貓咪的東西。”元九萬蹲在一角落。
陳采星過去,無法同款蹲下去。他這個肚子平時也沒什麽存在感,但到底那麽大蹲著難受,只能站著,說:“小九你別亂碰。”
“知道姐姐,不過都壞掉了。”元九萬小肉臉有些可惜。
地上散落著小玩偶,各種貓咪用的東西,芭芭拉養過一隻貓。昨晚來他們房間的黑貓。
“小九喜歡貓貓嗎?”陳采星想著小九孤孤單單的。他之前想過養狗,後來進了遊戲,自己生死都無法保證,養狗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小九喜歡的話可以養。
元九萬搖著腦袋,很快說:“我喜歡姐姐,不要貓貓,只要姐姐。”
那就算了。陳采星笑笑,光線一掃,發現了什麽,“小九你擋著的櫃子下是不是有東西?算了,你別動,讓姐姐來。”
倒下的櫃子與角落形成個死角,正好有個小空間,窄窄小小黑洞洞。
元九萬就在櫃子前頭,聞言說:“姐姐我看看,沒事的。”他身形小,半蹲著身移了個方向看了過去。
一雙黑漆漆沒有瞳仁的眼。
與元九萬對上。
“小九看到什麽了嗎?”陳采星問。
元九萬臉平平沒什麽表情盯著那雙眼,不知道的還以為身份顛倒,到底誰嚇誰。聽到陳采星問話,元九萬露出一個笑,滿口小白牙對著那雙眼,凶神惡煞的,聲音奶甜說:“是個鈴鐺,姐姐我拿給你。”
毫無畏懼的伸著小手去那個黑洞洞掏。
沒有瞳仁的黑漆漆眼縮了下,原本藏在角落裡要移開櫃子才能拿到的鈴鐺,滾動了下正好到了元九萬白嫩嫩的小手上。
“姐姐拿到了。”元九萬高高興興站起來,手裡是一條貓咪脖子帶的小鈴鐺,黑色繡花的布條,中間釘著金色的鈴鐺。
鈴鐺已經不響了。
陳采星接過看了眼,布條沾著灰塵,金色的鈴鐺顏色暗沉,搖了下也沒發出聲音。感覺和散在外面的貓咪其他玩具沒什麽不同,但他還是沒丟,看小九喜歡的樣子,說:“這個給小九保管。”
小孩就開開心心將東西收起來。
之後找到了幾張紙,應該是從筆記本拆掉的,剩下的都被塗掉,有一張記著數字和人名,陳采星不會意大利語,好在數字用的是羅馬數字記錄。
“你們找到什麽了嗎?”樓梯傳來郭昱的聲。
陳采星沒回答,對方很自覺地報成果:“我們發現了一間房間,應該是芭芭拉的,被燒毀的最嚴重,什麽都沒留下,倒是她爸爸的房間找到了一張手繪版相片,還有個日記本,但上面寫的都是什麽鬼畫符,看不懂啊。”
郭昱叭叭說著,伴隨著下樓梯的聲,說完他和程立峰到了一樓。
“我們找到了這個,還有一條給貓系的鈴鐺。”陳采星將手裡的紙遞過去。
郭昱看了眼擺手,“我看著頭大,寫的什麽啊?”
“羅馬數字七、八,還有一些人名字。”陳采星沒隱瞞。
程立峰將相片和‘日記’遞給陳采星看。陳采星看到郭昱口中的‘日記本’嘴角抽抽,這本子就兩片碎紙,還敢碰瓷本子?
手繪相片更慘,一男一女,男的年紀老邁,目光深沉帶著點刻薄味道。女的臉被黑色塗掉看不出,很可能是芭芭拉和她的父親。
“出去再說。”陳采星將東西還了回去。
各拿各的。
屏住呼吸走出了半條巷子,郭昱一個大喘氣,“快憋死我了。”
陳采星半個臉還藏在衣領裡,想到什麽,問:“你們昨天怎麽沒發現這裡?”芭芭拉的家距離香腸店很近的。
“害,你可別提了。昨天走的好好地不是跟你說差點被人兜頭倒了尿桶,幸好我避開,結果跟一個芒果妹子撞了,我發誓,也沒怎麽撞,我扶著她的,結果她說腳疼,走不動道,我們賠了一頓午飯,吃完飯哭哭啼啼說害怕,非要老程背著,我背她嫌我胖,小爺玉樹臨風的哪裡胖了?”郭昱提起這個就來氣。
“背她都不安生,一會又說渴了一會又說餓,差點天黑沒回來。”
陳采星:“芒果?”
“王果。”程立峰猜出陳采星懷疑什麽,說:“我背著是個女孩。”
陳采星哦了醫生,隨口就來:“不用跟我解釋。”
郭昱在旁哦哦哦的怪叫,被陳采星瞥了眼,立刻乖覺,只是眼珠子亂轉,沒兩秒湊過去問:“好姐姐,你到底結婚有老公了沒?”
程立峰皺著眉看了眼郭昱。
“好奇?”
郭昱點著腦袋,當然好奇了。
誰都沒發現元九萬木著一張臉走在旁邊,整個身影瘦小無助,他已經能猜到星星說什麽了。
“死了啊。”陳采星語氣幽幽的,摸著肚子,像是講鬼故事似得,慢吞吞的語調,說:“搞大了我的肚子,劈腿被我發現,一把剪刀給剪了,當時人就走了,走的很安詳平和……”
郭昱不由自主的加緊了腿,他蛋疼。
真的假的已經不敢問了。
等姐弟倆先進了餐館,郭昱跟在後頭,拍了拍老程的肩膀,語重心長說:“老程,我姐姐這個人啥都好,就是手狠心黑,你玩不過的,換個人喜歡吧。”唉。
“胡說八道什麽。”程立峰黑著臉。
郭昱心想你裝吧,你要是對元星沒好感,能三番五次的好心幫忙?不過一看老程黑的臉,這話題他也沒膽子再提了。
午飯用餐的時候。
陳采星發現小九食欲不是很好,其實香腸味道就像郭昱說的,除了賣相不好味道還可以,屬於能吃范疇,但小九畢竟是個孩子。
“是不是不舒服?不想吃別吃了。”陳采星摸著小孩臉蛋。
元九萬搖了搖頭,他只是滿腦子都是‘走的很安詳平和’,要是星星知道他——
“姐姐我會乖乖的。”
陳采星笑了,不想吃飯小事情,這有什麽。拍著小九腦袋,誇讚:“乖九最棒了,姐姐知道。”
下午四人就在城市溜達,去了稍微富貴區域。
陳采星口袋有錢,這裡購買能力還不錯,體驗了一把買買買的滋味。郭昱大包小包幫忙拎著,對上陳采星關心的目光,立馬搖頭:“不累不困還想逛!”
他害怕元星給他一剪刀。
天沒黑到了醫院,沒去大廳,直接回到宿舍。郭昱微胖扛著東西氣喘籲籲的,程立峰手裡也分擔了一些,都是乾淨新的被褥,還有日用品。
“呐,還給你的毯子,好妹妹。”陳采星將郭昱拿的那條被子直接大方給了。
郭昱攤在被子上,喘著氣:“謝主隆恩。”
還未休息多久,聽到有女孩尖叫聲,互相看了眼,隨著聲出去。
“啊,方萍萍死了,全身都是紅斑,她、她感染了,死了!”
“怎麽辦我昨天和方萍萍一個宿舍,我好怕。”
“我們走的時候她還在睡,沒想到回來人就——”
宿舍門口堵著人,卻沒人敢進去。
說話的同舍友就是昨天餐廳抱怨去鄉下很累的新人,當時陳采星注意到有個女孩說身上有點癢,那就是方萍萍。
還有人在低聲哭泣說害怕,訴說著方萍萍昨天去哪裡回來後一點一滴小事。陳采星已經聽不進去了,這個世界難,一是目標不清楚,二是在找目標過程中還要面臨著瘟疫威脅。
十九個人,已經死了六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亞歷山大出現,一揮手讓人將方萍萍的屍體燒掉,帶著面具的臉掃過所有人,聲音平平聽不出語調:“你們回來太早了,不要偷懶。”
對方不想他們在醫院留著時間太多。
這裡一定有問題。
陳采星想到月下救了他的美貌NPC,那臉一看都不是路人甲,不知道在醫院裡又充當了什麽角色?
沒多久天黑了,到了進餐時間。
回來的人聽到又死了個,頓時氣氛很差,沉悶的吃著東西,各自有著小心思。陳采星不怎麽餓,敲了下桌子,說:“紙給我。”
程立峰秒懂,將郭昱說的‘日記本’遞了過去。
眾人就見隊伍中漂亮的孕婦突然站起,往NPC醫生那一桌走了過去。這兩天用餐,大家對土著NPC避之不及,那群醫生隨時戴著面具,吃飯時面具脫下,面無表情咀嚼著食物的節奏都很精準,簡直不像人。
誰敢靠近?
結果那孕婦走過去,說了兩句話,還有NPC給讓座???
眾人豎著耳朵偷聽。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太體貼了。”這是孕婦給讓座的NPC說話。
“我們新人還要向各位學習,今天我去城裡,有個病人受到了惡魔侵入,用了放血,各位還有什麽好辦法嗎?哦,天呐,還有這樣,好的好的,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眾人:……這也太能吹了吧。
“這個可以幫我看看嗎?我覺得對趕走惡魔會有用。”
眾人見那孕婦往NPC身邊靠近,兩人背對著大家,說什麽聲音好像放低了,聽不清,過了沒一會,那孕婦道謝起身回來了。
“都看我做什麽?”陳采星受著眾人的目光,撩著頭髮,微微一笑帶著女老師的光芒,勤勤懇懇,說:“咱們都是來做交流的,悶頭閉門造車可不是好辦法,人呐,一定要活到老學到老。各位加油哦。”
眾人目光探究中透著想打人。
陳采星落座淡定的吃著東西。
只有郭昱悶頭嘿嘿笑,想著這群人終於能體會到被元星懟了。他看著莫名點爽。
結束用餐回宿舍路上,跟方萍萍同宿舍的三位女生哭哭啼啼的圍著老手,尋求能不能湊合同住一間。
“方萍萍死了,我怕房間有細菌感染源。”
“哥哥我好怕,我會乖乖聽話的,你說什麽都可以的。”
不管是示弱討好賣慘,還是語音帶著‘福利交易’,沒有老手會答應。一是方萍萍死了,感染問題。二是老手住了兩晚估計都組了隊,更好分享討論線索,來了新人多余。
“王果是哪一位?”陳采星問郭昱。
郭昱眉開眼笑,貧說:“老程背芒果,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是真想當我妹妹了?”陳采星眼神往郭昱下身掃了眼。
一陣冷風吹過,郭昱隻覺得身體某部分一涼,罵了句臥槽,不敢再嗶嗶了,立刻指給陳采星看。郭昱沒有看到,好姐姐元星身邊的小弟弟,目光涼涼的從他身上移開。
王果是位很普通的妹子,不管是長相還是身高,很沒存在感那種。
“看起來不像小公主作精啊。”陳采星道。
郭昱滿臉不讚同,“這還不作,沒完沒了的,你是沒見到,太煩人了。”
“你是女孩子我是?”陳采星說了句,瞥了眼郭昱,淡淡說:“我忘了,你也是妹妹了,行吧,當你說對了。”
雖然這次辯駁贏了,但高興不起來怎麽辦?
一回宿舍關了門,不用兩人問,陳采星將日記拿出來,說:“第一張內容說伊娃和格斯病了,活該,這兩個女人話太多了,一定是惡魔的懲罰。”
“第二張是鄰居也得了病,惡魔籠罩了這片大地,他和芭芭拉應該搬走,但芭芭拉說在等等。”
“沒了?”郭昱對著紙上的字,量有點不符啊。
陳采星面無表情:“要不要我逐字逐句的給你背一遍?”
“不不用了。”郭昱慫了。
元九萬露出小牙,乖巧說:“姐姐別生氣。”
“沒生氣,乖九最聽話,姐姐不會生氣。”陳采星笑眯眯的摸小孩卷毛。
郭昱:md雙標,同把你叫姐姐,你就這樣對人家?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想什麽,一臉臥槽,元星這女人有毒會傳染。
“晚上我想去醫院裡面看看。”陳采星說。
元九萬跟著:“姐姐我也要去。”
陳采星當然要帶著小九。郭昱看了眼程立峰,兩人先後開口說一起去。
“行。”
夜裡靜悄悄的,整個醫院陷入了寂靜睡眠中。
“你們說亞歷山大住在哪啊?”郭昱很好奇。
陳采星用手裡的手電筒照了個方向,郭昱明白過來瞪大了眼,“姐,你怎知道的?”
“誰叫我愛學習。”陳采星用看不學無術的眼神瞥郭昱。
餐桌上問本地土著NPC,很簡單的套話,打著學習的幌子有什麽問題請教亞歷山大醫生,順口就問出住哪裡了。
“牛批。”郭昱作為姐妹的妹妹隻好接受‘不學無術’眼神的鞭打。
瞎聊著天氣氛還挺輕松,衝淡了醫院本身籠罩的陰森恐怖。整個醫院說起來不算特別大,除了他們經常去的宿舍餐廳大廳三點,還有個焚屍的地方,以及本地醫生住的宿舍和治療室。
“治療室?該不會都是傷患塗了糞放血等死吧?”郭昱臉色不怎麽好看,很排擠治療室,說:“要不咱們先去焚屍的地方?”
“你不怕被感染?”
“吃了藥怕什麽。”郭昱大喇喇的說出來。
果然,跟他們一樣。
郭昱也不是真沒心眼,看出元星想探什麽,不在意說:“遊戲世界也不是靠道具吃藥就能一定活下去,該死的地方也躲不過去,我還見過不花一毛錢硬抗的命硬玩家,現在身價老厚了。”
“人還活著?”這回陳采星好奇了。
郭昱:“……沒,不過給父母妻女留了一輩子花不完的錢,他說這世界誰知道什麽時候死,還不如把錢留給活著的人。”
一時間沒人說話了。
陳采星想到他本來的打算,掌心傳來的熱量,小九的手緊緊地牽著他,能想來小孩的擔心,陳采星心裡一片柔軟,他本來沒什麽牽掛,現在不一樣了,哪怕經歷許多恐怖的世界,也想活下去。
“先去治療室看看吧。”陳采星說。
郭昱:“???我覺得焚屍——”
“瘟疫病發快,死亡率高,加上這裡的醫生治病辦法,病人很少需要治療室。”基本都是當天死了。程立峰開口了,跟元星想到一起,“第一天我們戴著面具出去,城裡的人離我們很遠避之不及,背後討論城外山上的醫院。”
郭昱想起來了,“這裡人對我們很恐懼,但這不是害怕惡魔麽。”
不過說是這麽說,還是跟著大家先去了治療室。
陳采星當初也覺得所有人害怕當面具的醫生,只是因為醫生帶來死亡,有了資料先入為主,但經歷了幾起感染到死亡,速度快的還治什麽療?
他,少婦的第六感又覺醒了。
熄了手電筒的光,憑借著月色找到了治療室。
“有光。”郭昱眼睛一亮,小聲跟老程說。兩人配合默契,沒說話靠了過去。
陳采星和元九萬同樣。
治療室不大,窄長狀,牆上一排大窗戶,此刻大開,外頭要是有人靠近,裡面人能看的一清二楚。四人貓著身蹲著,一扇窗戶蹲著倆。
深秋快冬季了,夜裡寒風呼呼的吹。
治療室裡傳來嗚嗚壓低的哭聲,輕飄飄的,越來越低,混著風聲,要不是靠近仔細聽,分不出到底是風聲還是有人在哭。
陳采星聽著聲音,想到什麽面色沉了下去,摸了下小九頭髮,給了小九一個眼神。元九萬點著腦袋表示自己不看,就乖乖蹲在這兒。陳采星點頭,慢慢靠近牆壁一側,探著腦袋,暗中觀察裡面。
離他們窗戶對面有一張小床,床上綁著個人,那人身體皮包骨很孱弱,被堵著嘴,渾身的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大顆的淚滑落。
戴著鳥嘴面具的醫生立在床側,手裡拿著一把刀,雙手沾滿了鮮血,微微側著頭,手裡的刀利落的劃開床上人的肚子,開腸破肚,活生生的,不過幾秒,那個人連淚都無法掉落了。
“沒有,活著的和惡魔藏身的到底有什麽不一樣?”鳥嘴醫生看不出表情,聲音低喃,“明天還要再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