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房間的油燈‘噗’的熄滅, 明明門窗緊閉,卻像是有風吹進。床上一大一小睡得很熟,呼吸均勻, 一直到夜深, 四處無人,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唯有風吹過。
門口投射兩個影子,畏畏縮縮看身形像是男人。
瘦小的手裡舉著一把匕首, 探著腦袋往裡看, 等了一會, 匕首從門縫插進,撥動著門栓, 發出摩擦聲。
“小聲點。”
“沒事, 床上孕婦和小孩睡得跟死豬一樣聽不見。今晚事成了, 我欠你的賭錢真的一筆勾銷?”瘦小的邊乾活邊問。
老夫人給了他爹一百兩,分十兩打發這個傻得。朱管家的兒子很得意, 壓著嗓子說:“事成後再給你十兩。”
“好。”瘦小的手下給力, 靈巧的將門栓打開,‘咯吱——’一聲推開了房門。“咱們說好了,就是嚇唬嚇唬教訓下孕婦和小孩, 不傷人命的。”
“你怎麽話這麽多。”朱管家兒子支吾,說:“最好再打一頓,好給少爺出口氣。”
兩人憑著門外照進的月光看清屋內位置,適應了摸黑往床邊走去。提著刀的問:“朱哥, 你有沒有發現這間房突然有點冷?”
“你別膽小這會說不乾,什麽冷颼颼的, 我怎麽沒感覺到,趕緊的。”朱管家兒子低聲說。
兩人一前一後往床邊去, 沒有發現窗戶外有個女人的黑長影子,破開的兩顆小洞,透著猩紅的眼盯著兩人。兩人越走越近,到了床邊,瘦小的舉著刀,盯著熟睡的女人,說:“朱哥,你可沒說這孕婦長得這麽漂亮。”
“讓你嚇唬人你幹什麽呢。”朱管家兒子不耐煩。
“可她睡得很熟,我嚇唬她也看不見啊。不然叫醒她?”瘦小的出主意,他是街邊的二流子賭徒,欠朱管家兒子三十多兩銀子,今天被找來說嚇唬嚇唬人,不出人命,二流子才願意過來的。
朱管家兒子嫌二流子墨跡,但想到他爹的交代,別讓他手裡沾了血,就說:“你給她胳膊一刀這不就是醒來了。”
“還是朱哥聰明。”瘦小的舉著刀子,嘴裡嘀咕:“還是第一次對孕婦動手,真是缺德的……”
刀子舉得高高的,冰冷的刀尖被月光照射下泛著寒光。刀子還沒落,屋子裡響起陰測測的女聲:“你們誰看到了我的孩子……”
“朱哥,女的醒來了!”瘦小的聽到說話聲一喜,回頭手裡的匕首哐當掉在地上,發出聲響,滿臉驚恐的說:“你、你肩膀上爬了個什麽,血糊糊的——”
“你們看到我孩子了嗎?”
又響起了陰測測的聲。瘦小的這次聽出來,這聲音根本不是床上的孕婦說的,孕婦還在睡。他滿臉驚恐,朱管家兒子也雙腿戰戰,無他,肩膀上像是墜著一個石頭,冰冷堅硬,壓得他走不動道。
“鬼、鬼啊!!!”
瘦小的要跑。
兩扇本來打開的房門‘砰’的關上了,瘦小的鬼哭狼嚎的拍打著門,朱管家的兒子站在原地動彈不得,雙腿發軟,渾身冷汗直流,他已經聽出來了,這聲音、這聲音是一個多月前死的二夫人的。
“二、二夫人,放了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記得你。”
陰測測的聲像是毒蛇嘶嘶的攀爬進來,孝娘站在床邊,猩紅的眼盯著動彈不得的朱管家兒子,她渾身濕漉漉的,沒一會腳底暈開一圈水,帶著淡淡的腥臭味,頭髮漆黑如同海藻一般。
“我的孩子沒了,現在它就在你肩膀,你回頭看看它。”孝娘聲音冰冷幽幽的藏著蠱惑。
朱管家兒子扭頭,與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對上,五官不齊的小臉,泡的發脹,明明這個月份牙齒不可能張齊,但是小東西滿口細密尖銳的黑色牙齒,哇哇的叫著,沾著血濕漉漉的手拍打著朱管家兒子的臉頰。
“它說它不喜歡你。”孝娘瞬間移到朱管家兒子面前,猩紅的眼緊緊盯著對方,“我也不喜歡你。”
朱管家兒子心臟驟停,要是能猝死,現在立刻想當場離世,但不能。孝娘和這個鬼東西讓他眼睜睜活生生的,哪怕嚇得肝膽俱裂,沒了思維,嘴巴求饒:“二、二夫人不關我的事,是王媽媽端的打胎藥的,不關我的事,是老夫人下令要捉住你的,你自己跑到湖邊,你……”
“一個都跑不了,誰都跑不了。”孝娘抬著纖細慘白的手指,冰冷沒有溫度的撫摸著朱管家兒子肩頭的鬼娃娃,“都會死的,他們都會死……”
“咯咯。”
房間響起鬼娃娃詭異的笑聲,接著是朱管家兒子慘叫。
這麽大的動靜,陳采星和元九萬又不是憨憨,早都醒了,但兩人誰都沒睜開眼,閉著眼聽著房間裡發生的一切,五官模糊,只剩下聽力,細小的聲都會放大,在腦海中勾勒出畫面。
終於知道恐怖片配音的重要性了。
陳采星心裡胡亂想著,很快房間安靜下來,那股屍臭遠了,隻殘留了一絲。不遠處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細微的水聲——
有人被嚇尿了。
陳采星心裡髒話,在他地盤撒尿!
但他依舊沒睜眼,察覺到小九在懷裡動了下,陳采星害怕小弟著了道,伸手拍了拍,觸手一片冰涼黏糊——
是孝娘的鬼娃。
他手僵了下,愣生生當無事發生,拐了個彎往懷裡去,觸碰到小九溫熱的體溫。難怪剛小九動,這鬼娃娃都爬在小九背後了,有的家長能不能管管孩子,欺負誰家崽崽呢!
“它很喜歡你,你陪它好不好?”孝娘的聲很近,貼著他的耳朵,能想來,孝娘就站在床邊,彎著腰,慢慢靠近他,腥紅的眼緊緊盯著他。
慢慢,灼熱的目光移到了他面前。
陳采星睡在床外側,為了防止一睜眼著了孝娘道,進這個世界後一直背對著床邊,抱著小九面對面睡得。結果現在孝娘把自己扭成麻花,臉就要盯著他看。
有完沒完了。
“不好,不陪,趕緊走。”陳采星忍不住了,心想老子和小九身上有護身符,除了不睜開眼你能奈我何!他抱著小九,閉著眼面無表情繼續說:“你家小孩太熊了,當娘的就該管管,不然當人沒人喜歡,做了鬼也人人厭煩。”
元九萬背後探著腦袋肉呼呼一團呆頭呆腦似乎在聽又聽不懂的鬼娃:……
“哇!!!”
鬼娃哭了起來。
陳采星摸摸索索的捂著小九耳朵,結果一邊碰到了一手濕滑,md這娃蹬鼻子上臉還爬到他家小九臉上了!
想幹什麽!
還想親他家小九不成!
陳采星真是忍無可忍,“早戀不行,更不搞人鬼戀,能不能走!”
“哇!!!”鬼娃還在哭,小手肉呼呼的往元九萬身上去,可像是害怕一樣又不敢靠近。
其實要是陳采星睜開眼就知道他誤會了,鬼娃是很貼近元九萬,但仔細看根本連一片衣服都沒沾。
“不哭了,娘抱抱,來娘這裡。”孝娘的聲沒了冰冷狠毒,多了一絲絲的溫情。
小鬼似乎爬到孝娘懷裡,還嗚嗚哭著,用小手拍著孝娘胳膊,嘴裡含糊不清發出音節。
“你喜歡這個哥哥啊,娘讓他陪你——”
“你當我們九什麽?!!三陪嗎?!”陳采星真是爆發了,這時候是人是鬼已經不重要了,完全是兩個家長之間的掰頭。動他可以,動小九就是不行!陳采星及其護犢子,正好孝娘看上去也是,陳采星符紙都握手裡了,孝娘懷裡的鬼娃卻停止出了哭泣聲,烏拉烏拉的不知道說什麽。
過了好一會,房間響起孝娘不甘的聲息,而後安靜下來。
走了?
陳采星瞎子摸娃,摸到小九身上,問:“乖九有沒有事?”
“沒事哥哥,她們好像走了。”
陳采星聽小九聲音好像還很鎮定,沒有害怕,揉了下小九頭髮說:“在等一會。”
“走、走了,真的走了。”門口細微說話聲。
陳采星聽聲辨人,語氣嫌棄:“尿褲子那位?”
“是、是。”瘦小男人目睹了孕婦和女鬼吵架,現在嚇得膽子破了,什麽歪主意都沒了。
“你看到孝娘的眼睛了?”
瘦小男人不知道孕婦為什麽這麽問,但老實說:“沒,我在門口,背對著她。”最後的‘她’語氣說的尤其的飄。
陳采星嘖了聲,躺在床上慢悠悠說:“沒看到你也活不了了,聽到了朱府的醜事,你想朱府老夫人能放過你?”
“老夫人吃齋念佛菩薩心腸——”
“你以為今晚拿著刀來我房間是管家安排的?”陳采星聲音不緊不慢,“知道我身份嗎?聖上派來的,老夫人都不看在眼裡,想打殺隨意,更別提一個你了。”
二流子腦子想起孝娘和朱管家兒子的對話,冷汗津津,繞著暈倒過去的朱管家兒子滾爬到床邊。
“大、大人,救我,救我,我不想死的。”二流子砰砰衝著床邊磕著響頭。
陳采星唇角微微上揚,嘴上還是一副冷淡敷衍至極的模樣,勉勉強強湊湊合合說:“行了,你就是我一百零八個關在門外的小弟。你過來,我告訴你怎麽做……”
第一縷陽光照射進房間。
陳采星早早醒來,換好了衣服,丫鬟進來送熱水,被他打發收拾地面。
昨晚百零八尿褲子裡,滲到門口地板上,雖然臨走之前拿衫子又抹了一遍。陳采星還是覺得有味,說:“辛苦你打掃乾淨,一會門敞著就行,通通風。”
他帶著小九溜達出了府,隨便找了個街上攤子吃早餐。卻不知道,他們倆剛走了沒一會,管家就過來了,一看房間門敞開,裡面空無一人,臉上浮出喜色,沒想到兒子事辦成了,就是兒子人呢?
事辦好了怎麽也不回去說一聲。
管家急匆匆去複命,他剛一走,丫鬟提著水桶擰著抹布擦洗第二遍。
果然是京城來的大人,就是打掃房間抹抹地,出手就是一兩銀子,頂了她兩個月月錢。她得好好擦乾淨才成。
鬧了個烏龍。
早飯時,林信朱綏先到了,情侶檔也出來了。情侶檔望著空空的兩個座位,互相打了個眼色。
孕婦和小學生沒了?
估計。
朱綏林信兩人注意到了情侶檔的眼色,兩人面色一沉,“你們知道什麽了?”
“昨晚聽到一些動靜,有人喊鬼。”情侶檔男的說。
朱綏林信站了起來,沒多說直奔陳采星的房間,裡面乾乾淨淨空無一人,就跟邱傑單佳茂曾經住的房間一樣。兩人心越來越往下沉,林信說:“不會,元姐不像容易著道的人。”
“是,再等等。”
兩人沒等到陳采星元九萬回來,先等到了林老夫人。林老夫人直奔寧香苑,看到空蕩蕩乾淨的房間,聲音平平說:“就是那位懷了孕的大人住的?”
“是。”丫鬟規矩回答,不知道出什麽事了。
管家率先問:“裡頭的人呢?”
“不知道,一早上就——”
林信和朱綏聽丫鬟說話時,注意到朱老夫人眉宇間的痛快,一時間兩人臉色沉了。
“怎麽都圍在我房間門口?看什麽呢?”
背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
“元姐?”朱綏喜道,一看元星和她弟弟平平安安的,頓時明白過來,笑嘻嘻搭腔:“不知道啊,一大早的朱老夫人看著像找人。”
陳采星的目光對上臉色鐵青的老太太,笑眯眯說:“我瞧著老夫人氣色比昨天還要差了,您說您,昨天才暈過去,身體重要,您這把年紀,一沒鬧好,隨時人就沒了,要是想我早說嘛,我哪就不去,專門在這兒等您。”
朱老夫人滿臉的皺紋也掩藏不下額角的青筋暴起。
“我就說咱倆一見如故有緣,看吧老夫人想我想的說不出話了。”陳采星笑的親切可人。
朱綏第一次有種NPC會隨時隨地被玩家氣死的感覺,別說,還有點暗爽。
朱老夫人隱忍著,目光深深的看了眼陳采星,看著像是要走。陳采星熱情挽留,“怎麽才來就走?多聊一會啊,看都是我再說,老夫人也說說,外頭都在傳孝娘是被老夫人逼死的——”
“你說什麽!”朱老夫人臉色一變問道。
陳采星一臉你看我像傳話筒的囂張臉,笑眯眯說:“走回來又有點餓了,小九再陪姐姐吃點,外頭攤子到底沒府裡做的精細,不過就著府裡八卦也能勉強下飯。”
那可真是委屈你吃兩籠小籠包一碗湯片面了。元九萬心想。
委屈巴巴的陳采星沒理朱老夫人急匆匆帶人出去,剛堵在門口院子呼啦啦一堆,現在就剩下幾個玩家,聞風趕來的陸子浩剛到院子門口,戲就散了。陳采星懶得營業,涼涼說:“你趕我這趟戲這輩子是看不到了。”
陸子浩:恨!
人都散了,該幹什麽幹什麽。情侶檔又出去了。
“今早上有珍珠包子和小湯圓,還挺甜口的——”朱綏講著早餐目錄,他是不怎麽喜歡甜口,但林信喜歡吃這個。
陳采星:“吃什麽吃,扛著頭挖墳。”
“啊??”
老夫人回後宅,管家在外頭查流言去了。正事要緊,朱綏拿了倆包子遞給林信,接過林信手裡的頭,說:“你墊墊,一會挖出來什麽東西就沒胃口吃了。”
林信拿著倆包子,只看了眼朱綏,最後他三兩口解決了一個,另一個給了朱綏。
朱綏吃著包子跟吃人參果,喜得沒眼只見一排牙。
陳采星目光幽幽的歎了口氣。
“元姐怎麽了?”
“思春。”陳采星說的大刀闊斧,像是砍人。
元九萬:……他也想,但現在不敢動。
朱綏不敢再嘚瑟,三兩下吃完,沒一會就到了地兒。邱傑和單佳茂的屍體還在,幸好天氣冷,有臭味但是沒那麽強烈惡心。石子堆的位置沒變,朱綏林信一人一頭開挖。
陳采星這個假孕婦臉皮厚的一批,帶著小九站在旁邊,昨晚發生的和今天計劃全都說了。
朱綏和林信全程都是:??!!??!!!!
“手下別愣住,一會官府的人來了。”陳采星淡定說著他早上出去吃早餐順帶報了個警的騷操作。
朱綏:“!!!遊戲世界找警察有用嗎?”
“反正他們說好要過來。”陳采星也不急,慢悠悠說:“要是官差不來,正好,推著屍體去遊街,總有能認出朱大的,認不出反正流言說是就是了。”
朱綏林信:???
朱老夫人頭上鍋一層又一層是摘不掉的。
兩人現在一點都不會懷疑,老太太要是死了,不是孝娘動的手,可能是被元星氣死的。
昨晚陳采星收的那位一百零八位關在門外弟子拖著朱管家兒子出去,扒光了隨手扔在街道上,之後按照陳采星吩咐,說孝娘是被朱老太太毒死的,因為朱老太太想為朱府爭取聖上榮寵。
二流子遊手好閑,知道怎麽散流言最快,現在街道外頭談論的都是孝娘被朱老夫人害死了。
“元姐,為什麽不說實話?朱文才他才是害死孝娘的罪魁禍首。”林信問道。
陳采星撩著發絲到耳後,問:“我美嗎?”
林信:?不過還是老實點頭,“元姐是我見過所有女生裡最漂亮的了。”
刨坑的朱綏:目光逐漸……
“我長得這麽美,出去時常被騷擾了,外頭路人都會說怪我長得太好看,不然為什麽不騷擾別人?”陳采星一臉煩惱。
朱綏林信:???倆人大概知道元姐想說什麽了。
“孝娘守節十年被人稱讚,要是有流言傳出孝娘被朱文才強了,失了節,你們信不信最後會變成,老夫人為了維護門楣清譽沉塘孝娘,沒準這世道還有人稱讚一聲老夫人大義。又有誰會信有神童之稱大好前途的朱文才放著貴親不娶,而去害徐娘半老的孝娘呢?”陳采星幽幽歎了口氣,“這世道,對我們女人太不公了。”
要是真說了實情,無憑無據,朱文才那個人渣一否認,孝娘從人人誇讚,立刻變成了人人唾棄。
真相無人相信,被唾棄的孝娘那個厲鬼,會怎麽做呢?
朱綏林信想到這兒,一身冷汗。
“元姐,牛批。”朱綏真情實感說,手下繼續刨坑,過了一會,沒忍住問出了心裡疑惑:“還真有人敢騷擾你?”
那個不要命的膽子這麽肥。
“有啊。”陳采星隨口就來,一臉真,想到唯一‘追求過’他的美貌NPC,冷靜說:“不過蛋沒了。”
元九萬默默換了下站姿。
坑不深,兩人一會就挖出東西,還真是一具屍體。
朱大失蹤有一年多了,底下埋著,早已腐爛,一股屍體的腥臭。陳采星胃部一股不適,躲在一處乾嘔了半天,什麽都沒吐出來,但他眉頭皺了下,一隻手往肚子處摸了下。
“怎麽了元姐?”
陳采星手掌移了方向,想了想說:“胃脹氣吧。”
“別是胎動——”朱綏說到一半收到了元姐死亡視線,趕緊閉嘴,安慰說:“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元姐你別擔心啊。”
陳采星:……
他胃脹氣,胎什麽動!
屍體雖然腐爛了,但身上穿戴半點都沒腐化,綾羅綢緞手戴扳指,反正穿戴上看不是下人。他們剛挖出來,小路一頭也響起眾多腳步聲,沒一會聽到官差聲。朱綏一副還真有用的恍惚模樣,親眼看著官差客客氣氣跟元姐行禮,然後抬走了屍體。
這具腐爛的屍體出了朱府大門,臨街的行人路人紛紛側目。
“從朱府抬出來的,誰啊?”
“聽說是朱大。”
“朱大?朱大不是出去打拚了嗎?”
“我最新聽來的,朱大是被朱老夫人害死的,朱老夫人嫌朱大丟她臉面,毒死了朱大,就跟害死孝娘一模一樣。”
有人搖頭否認說:“不對啊,我早上聽人說朱府管家的兒子光著喊有鬼,孝娘孩子什麽的……”
“胡說八道!孝娘守節了十年,怎麽可能有孩子,我看都是朱老夫人害怕東窗事發先汙蔑孝娘的。她自詡家教森嚴,孝娘身邊都是人,哪裡有機會?我看分明就是朱老夫人派管家兒子倒打一耙。”
“照你這麽說,這、這老夫人也太惡毒了吧?”
“朱家十年沒得到聖上榮寵了,怎麽孝娘一死,又是牌坊又是聖旨還有京裡派來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