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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男神翻車日常》第一節下課,潘菲和柴靜秋再一次站到了樊淵面前。 (1)
樊淵左手腕一扣,把顧煬抓起來塞進了口袋裡。

 潘菲面上有些忐忑,手裡握著手機,問樊淵:

 “班長,顧煬到底生了什麽病?為什麽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顧煬突然被樊淵抓起來塞進口袋裡,立刻就醒了,在口袋裡蹭了蹭樊淵的手指,打了個小哈欠,就聽到潘菲再次來問他的情況。

 樊淵面上掛著禮貌的微笑,看著潘菲:

 “不用擔心,顧煬在我家養病,因為影響休息,手機被我沒收了,所以沒能及時回復你的消息。”

 “是這樣啊。”潘菲松了口氣,又跟樊淵隨便說了兩句,這才帶著柴靜秋走了。

 兩個小姐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偷偷討論起來。

 柴靜秋回頭看了眼樊淵,小聲跟潘菲說:

 “哇塞,班長還沒收顧煬的手機,這怎麽聽起來這麽像囚禁play呢!”

 潘菲本來還沒有想到這裡,聽柴靜秋這麽一說,立刻雙眼發亮:

 “姐妹,你可以啊,有天賦!我都沒想到呢,下一章的主題有了!全校男神借口照顧生病的同學,把同學關在家裡,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系,肆意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探尋完美學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兩個小姐妹說完對視一眼,一起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李紫煙本來是去教室後面的垃圾桶扔垃圾的,路過潘菲和柴靜秋,聽到了顧煬的名字,就忍不住偷偷聽了一下,他聽的不完整,只聽了後半段,但也足夠他腦補出一出大戲了。

 只見李紫煙面色大變,快步回到座位上,抓著孟展的手臂一臉驚愕。

 孟展不明所以,被李紫煙湊到耳邊這樣那樣一說,兩個人立刻回頭看向坐在教室最後面的樊淵。

 以前顧煬在的時候,就喜歡把書落得很高,以此來擋住老師的視線,現在顧煬沒來學校,樊淵反倒把書也落得很高,甚至更過分,不只前面,兩邊都擋住了。

 只見樊淵低頭看著什麽,時不時嘴唇動一動,似乎在說話。

 “他在跟誰說話?”孟展問。

 李紫煙又看了兩眼,忍不住了,站起來從教室的另一邊迂回靠近最後排的樊淵。

 等他終於悄悄站到樊淵身後時,發現樊淵面前擺著一個黑了屏幕的手機。

 手機上正顯示出李紫煙的身影,李紫煙渾身一僵,就見樊淵轉過身來,淡淡的看向他。

 “有事嗎?”

 李紫煙有點想打退堂鼓,腦海裡又不斷閃過潘菲和柴靜秋說的話。

 “全校男神借口照顧生病的同學,把同學關在家裡,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系,肆意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探尋完美學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於是他強壓害怕,質問樊淵:

 “樊淵,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樊淵看了一眼手機,表示李紫煙的問題很多余:“視頻通話,怎麽了?”

 李紫煙被噎了一下,四處看了看,突然小聲對樊淵說:

 “樊淵,你是不是把顧煬關起來了?”

 樊淵愣了下,沒想到李紫煙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被樊淵塞在口袋裡的顧煬聽了,沒忍住差點笑出聲,被樊淵的指尖給捂住了嘴。

 顧煬掙扎開,推開樊淵的指尖,張嘴咬上去,使勁磨了磨牙。

 樊淵任由顧煬拿著他的指尖磨牙,看向李紫煙,目光裡有些李紫煙看不懂的東西。

 “為什麽這麽問?”

 李紫煙心裡亂糟糟的,最近他總覺得樊淵有點可怕,又想到他是在拯救他誤入歧途的好朋友,便強迫自己挺直脊背,追問樊淵:

 “顧煬那麽健康,怎麽看都不像是會突然生重病需要請長假的模樣,我之前、之前還看到你們做那事……”

 李紫煙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不好說出來他曾跟蹤過他們的事情,只能委婉的說:

 “我知道你們的關系不一般,但是樊淵,你趕緊收手吧,私自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是違法的,你不能這樣做!”

 顧煬在樊淵的口袋裡快笑岔氣了,仰著肚皮笑得直蹬腿,被樊淵用指尖輕輕揉著小肚子。

 樊淵並沒有解釋李紫煙口中的“看到你們做那事”,但他的下一句話讓李紫煙和顧煬都愣住了。

 “如果我拒絕呢?”

 李紫煙怔愣的問:“拒絕什麽?”

 樊淵輕笑,眸光裡一點溫度都沒有。

 “李紫煙,我不需要你關心顧煬。顧煬的事情,我會看著辦,是關著他,讓他永遠見不到別人,只能活在我的掌控裡,還是把他放出來,都取決於我。”

 李紫煙往後退了一步,他和樊淵認識了快三年,第一次見到樊淵如此毫不掩飾的冰冷。

 孟展從前排竄過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哈哈,李紫煙你幹什麽呢,趕緊回來陪我打一局遊戲啊。”

 說著就拽著李紫煙跑了。

 樊淵這才收回視線,把顧煬從口袋裡拿出來。

 顧煬攤開短短的四肢躺在樊淵的手心裡,嘴角還掛著沒有收住的笑容。

 “樊淵,那個李紫煙好好笑哦。”

 樊淵沒說話,反而慢慢收緊手,將小小的顧煬握在手中。

 李紫煙是個性子直、腦袋一根筋的人,他思想簡單、想什麽就是什麽,但往往是這種簡單的人,反而更能看清楚樊淵掩藏在一身完美人設下的私欲。

 顧煬見樊淵不說話,反而握著他的小身體不斷收緊力度,顧煬也沒在意,把雙手從樊淵不斷收緊的掌心中抽出來,趴在樊淵的手指邊,腦袋也靠上去,懶洋洋的打了個小哈欠。

 他這麽小一隻,樊淵只要大力點,完全可以掐死他。

 可顧煬在樊淵不斷收緊的力度中,仍舊懶懶散散的,沒有一絲懼怕。

 樊淵握緊手心中的顧煬,精準的把力道控制在一個既傷不了顧煬,顧煬又逃不開的范圍內。

 他看著懶洋洋、毫無戒備心的顧煬,突然歎了口氣。

 顧煬揉了揉因為打哈欠而湧出來的一點淚水,拍了拍樊淵的手。

 “樊淵,你是不是特別想像李紫煙說的那樣,把我關起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樊淵面上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清冷而淡定。

 “不想。”

 顧煬撇了撇嘴,被樊淵握在手心裡,手臂撐著樊淵的手指邊,捧著自己的下巴,衝樊淵擠眉弄眼的拋了個飛吻。

 “你想的,你心裡一定想的,你關吧,我讓你關哦,是我主動的!不犯法的哦!樊淵,你快點把我關起來吧!”

 顧煬說著還有點興奮,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樊淵,露出一副特別期待的小模樣。

 樊淵突然松開手,把顧煬重新放回桌子上。

 “顧煬,我看你倒是挺不想上學的。”

 顧煬被戳穿了心思,也不遮掩了,爬起來把連接他脖頸的鎖鏈放在樊淵的手心裡,抬頭看向樊淵。

 “你看,你只要握緊這條鎖鏈,我就跑不了。”

 樊淵沒說話,只是看著顧煬。

 顧煬又拎著鎖鏈繞著樊淵的無名指纏了一圈,繼續說:

 “你只要收緊它,我就只能待在你身邊。”

 顧煬做完這一切,又主動爬上樊淵的手心,盤腿坐好,仰高小腦袋看著樊淵。

 “樊淵,你只要把我關起來,我就隻屬於你。”

 樊淵看了眼無名指上被顧煬纏了一圈的鎖鏈,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把顧煬從他的手掌心輕輕的推了下去。

 顧煬被推得向後打了個滾,趴在了桌子上。

 樊淵解開無名指上繞著的鎖鏈,又壓著顧煬解開了他脖頸上的項圈,扔在一邊。

 “我偏不。”

 顧煬挺生氣的爬起來,跑過去把項圈撿起來,重新帶回自己的脖子上。

 “不是的,樊淵,你想的!”

 顧煬給自己把項圈帶上,樊淵就壓著他給他解開,來回幾次,顧煬累的不行,攤在桌子上不動了。

 他蹬了蹬腿邊樊淵的手指,奶聲奶氣的叫罵著:

 “樊淵!你是不是有問題!啊?你一定有問題!我都主動要給你關了!你也不關!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樊淵見小顧煬開始撒潑了,終於主動撿起小項圈給顧煬帶上了,把顧煬重新收回手心,雙手捧著,低頭親了親顧煬氣喘籲籲的小胸膛。

 “顧煬,我是在給你機會。”

 顧煬伸手推樊淵的鼻尖,不明所以:“什麽機會?”

 樊淵黑眸裡倒映著顧煬紅撲撲的小臉,沒再說話,他把顧煬收進手心裡,藏進袖口,讓顧煬躺在他的袖口裡休息。

 顧煬也鬧夠了,身體太小,體力消耗太快,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樊淵左手放在桌邊不動,右手拿過書翻開,動作很輕。

 他拿起筆寫題,寫了幾道卻開始走神,手拿著筆不自覺的寫了一句話。

 這種在學習時走神的情況,對於樊淵來說很罕見。

 他低頭,看著那句不自覺寫出來的話,又拿起筆一點點的塗抹成一片化不開的黑。

 那被掩蓋在髒汙筆墨下的話是:

 給你逃離我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萬事如意!

 也希望在新的一年裡,小天使們能夠繼續愛樊淵和顧煬這對小淵煬!

 愛你們~

 感謝在2020-01-23 21:47:21~2020-01-24 21:09: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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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46 章

 顧煬睡醒後, 樊淵罕見的沒讓顧煬學習, 而是把顧煬放進了桌堂裡, 任由他躲在桌堂裡玩手機。

 別看顧煬人小, 卻並不耽誤他玩手機,兩隻小手按得飛快,嘗試著玩了幾把節奏大師,發現動作再快也比不過手機屏幕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太寬的事實,隻磕磕絆絆的玩了幾局就累得不行, 只能老老實實關上遊戲, 打開網頁上上網。

 顧煬翻著最近的熱門事件, 沒刷幾下就看到了樊淵家的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在柵欄外面拍的, 雖然有點距離, 但還是能看出院子裡面不同季節、不同花期的花朵在冬日裡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美麗。

 拍照片的人應該是住在樊淵家附近的人, 他這張照片一傳上網絡, 立刻吸引了當地媒體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樊淵家, 想要采訪屋主人, 但因為樊淵家沒人,也只能作罷。

 顧煬看著照片的瀏覽量和關注度, 越看越心驚, 有點心虛的在桌堂裡小聲叫樊淵。

 “樊淵……你看看這個。”

 樊淵低頭, 見顧煬把手機小心翼翼的推到桌堂邊,示意他看。

 手機的屏幕上顯示著的正是樊淵家的照片,樊淵拿過手機, 指尖隨意的上下滑動,翻看了兩眼,什麽都沒說,又把手機重新放回到顧煬的面前。

 顧煬有點忐忑:“萬一他們不打算放棄,還會去拍照怎麽辦?”

 樊淵把手伸進桌堂裡,指尖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揉得顧煬東倒西歪的,顧煬也不敢出聲阻止,他現在心虛的厲害,覺得自己惹事了,根本不敢多說話。

 顧煬見樊淵一直不說話,就是揉他腦袋,便抬起兩隻小手捧著樊淵的指尖按在胸口,開始轉動腦筋努力想些歪主意。

 “如果真的有人來問,你就說是……買的嘛。”

 樊淵順勢用顧煬捧著的指尖點了點顧煬的小肚子,低頭看著桌堂裡一臉緊張的小顧煬,黑眸靜靜的看著他,等著顧煬繼續說下去。

 顧煬心虛的躲開樊淵的視線,雙手抱緊樊淵的指尖繼續說:

 “豪門貴子,重金從世界各地空運來無數鮮花,在冬日裡擺滿院子,隻為求美人一笑……你看我標題都給你想好了。”

 樊淵聽了,抽出被顧煬捧著的指尖,反手把顧煬握在手心裡,捧到面前。

 “美人?”

 顧煬小臉慢慢紅透了,低下頭小聲改了個稱呼:

 “美男?”

 說完,顧煬還偷偷瞄了眼樊淵的表情,見樊淵不為所動,只能又改了口。

 “那、那就同學吧……”

 樊淵卻突然點了點顧煬的小腦袋,揉亂顧煬的頭髮:

 “好主意。”

 顧煬捋順自己的頭髮,有點犯傻的“啊”了一聲。

 他就是隨口說說,怎麽樊淵一副真打算這麽做的樣子?

 不是吧?

 顧煬抬頭仔細觀察樊淵,然而樊淵已經把顧煬放回桌堂裡,重新開始寫題了。

 既然樊淵不再提,顧煬本就是個心大的,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在桌堂裡快快樂樂的呆了小半天,睡睡玩玩的,偶爾被樊淵抓到桌子上聽兩節課,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放學,樊淵把顧煬放在頸窩裡,帶著他坐上家裡的車,順便把車裡的隔板降了下來。

 樊家的司機看著隔板被降下來,聳了聳肩膀。

 他們家少爺是越來越奇怪了,以前和那個小同學一起上學、放學的時候就喜歡把隔板降下來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現在自己坐在車裡,也要把隔板放下來。

 顧煬握在樊淵的頸窩,扒著樊淵的耳朵跟他小聲聊天,說的話題天南海北,時常沒頭沒尾的就突然轉換話題。

 樊淵話很少,但會在顧煬需要回答的時候說上兩句。

 他們已經開始討論三隻小奶狗的去向了,三隻小奶狗已經被他們養的胖胖肉肉的、十分健康,已經可以找喜歡小動物的主人來領養它們了。

 說到這裡,顧煬還有點不舍。

 他看向車窗外,車速並不快,此時正慢慢駛過一處工地。

 這是最近才開始動工的一處建築物,能買下這種位置動工的人,非富即貴。

 顧煬本來沒在意,但車子駛過時,一棵巨大的枯樹一閃而過,顧煬的心跟著跳了一下,忍不住喊了聲:

 “停車!快停車!”

 樊淵見顧煬這焦急的模樣,立刻讓司機找地方靠邊停車,帶著顧煬下車。

 顧煬指揮著樊淵領他走到了工地外面,此時天黑,工地裡還亮著數盞照明燈在連夜施工。

 此時,有幾名工人正圍著那棵巨大的枯樹閑談。

 那棵枯樹樹乾粗壯,大約三個成年人合抱的粗度,但已經渾身漆黑,枝丫光禿,應該是已經枯死多年。

 圍著枯樹閑談的幾個工人手裡拿著電鋸,似乎是在商量怎麽把這棵樹鋸斷。

 顧煬藏在樊淵的脖頸間,扒著樊淵的耳朵小聲說:

 “樊淵,帶我過去,我想去看看那棵樹。”

 此時工地裡的工人們都在忙碌,沒人有多余的功夫四處亂看。

 樊淵悄悄繞過人多的地方走了進去,繞到了大樹的背面。

 大樹前方幾個工人談論的聲音已經可以聽清了,樊淵將手伸到頸窩,顧煬爬上樊淵的掌心,由樊淵捧著他靠近枯樹。

 前面幾個工人正在談論著:

 “這樹得有幾十年了吧?”

 “幾十年不止啊,這麽大,得有上百年了吧?”

 “可惜了,還是枯死了。”

 “枯死了也好,不然我可不忍心鋸斷它。”

 顧煬站在樊淵的手心,將一雙小手按到粗壯、乾枯的樹乾上,閉上眼睛。

 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風吹過茂密的樹冠傳來的颯颯聲響,看到了夏日裡蟬鳴時的振翅,蔓延到遠方、隨風折腰的綠草,以及一名站在蒼翠大樹前的稚齡男孩。

 樊淵靜靜地看著緊閉雙眼的顧煬,小小的顧煬站在他的手心裡,一雙小手按在漆黑乾枯的樹乾上,有無數瑩瑩綠光從顧煬身上慢慢飄散,滲透進了乾枯的樹乾中。

 早已枯死的大樹突然迸發出無限的生機,有稚嫩的枝丫從發黑的枯枝中抽出來,綠葉生長,瞬間遍布整個樹冠。

 幾名工人談論的聲音漸漸消失,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突然重新發芽、生長,在冬日裡瞬間綠意盎然的大樹。

 “咣當。”

 是工人手中的電鋸掉落在地的聲音。

 無數名工人停下手裡的工作紛紛看向這顆奇跡般的大樹。

 冬日裡的風寒冷刺骨,吹過茂盛的樹冠,樹葉互相撞擊、摩擦,發出的聲響仿若人語。

 工人們漸漸聚攏到大樹底下,而樊淵此時已經帶著顧煬坐回到車裡。

 車子重新啟動,往家的方向駛去。

 顧煬仿佛透支了無數的力氣,癱軟在樊淵的手掌心,輕輕的喘著氣。

 樊淵緩慢的揉著顧煬的後背,沒有問顧煬做了什麽,也沒有問顧煬知道了些什麽。

 顧煬躺在樊淵溫暖的掌心裡,轉頭把臉埋在樊淵的掌心,小小的嘴巴輕輕親吻著樊淵掌心的皮膚,半響沒有說話。

 就像曾經在廢舊收購站罵過他是怪物的虐貓人一樣,這樣的顧煬,對於一般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不敢置信的怪物一般的存在吧。

 可樊淵不同,樊淵從來都是包容他、理解他、相信他。

 不用樊淵問,顧煬自己就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那棵樹在等一個人,我只是借給它一點力量,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如果還等不到想等的人,我也無能為力了。”

 顧煬說完,輕輕喘著氣,人變小了,呼吸的方式也變得像個小孩子,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看著樊淵的視線裡,滿滿的都是依賴和信任。

 樊淵低頭,用鼻尖輕輕蹭了蹭顧煬軟嫩的臉頰,並不多問。

 “我知道了。”

 顧煬這一下耗盡了太多的力氣,晚上吃飯的時候都無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靠著樊淵的臂彎,任由樊淵喂食。

 樊淵將食物切成小小的一塊,用牙簽插著遞到顧煬嘴邊,顧煬就張嘴吃下去,吃兩口再給擦擦嘴,雙眼微眯,吃著飯幾乎都要睡著。

 吃完飯樊淵把顧煬塞進臥室的被窩裡:

 “今晚你可以不用學習。”

 顧煬躺在舒服的被窩裡,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睛,眼看著樊淵轉身要出去了,他突然又掙扎著坐了起來。

 “樊淵!”

 樊淵回頭,看到顧煬跪坐起來,慢吞吞的爬到床邊,顫巍巍的站起來,向他伸出兩隻小手。

 “樊淵,帶我一起去書房,我想陪著你。”

 平日裡樊淵讓顧煬學習,顧煬千般萬般的不願意,此時真放他自己在臥室裡睡覺休息了,他反倒纏著樊淵,口口聲聲要陪著樊淵一起。

 樊淵腳步微頓,立刻轉身捧起小小的顧煬,一起走向書房。

 顧煬整個人因為疲憊都迷迷糊糊的,到了書房也是躺在樊淵的臂彎裡,小手揪著樊淵的袖子,明明困頓的不行,眼睛剛閉上不一會兒,又立刻睜開,看到樊淵在身邊才會松口氣,再繼續迷迷糊糊的眯著眼睛。

 樊淵停下筆,指尖輕輕揉搓著顧煬的後背。

 “顧煬,你在怕什麽?”

 顧煬軟綿綿的靠著樊淵的手,緊緊地挨著、擠著、貼著,聽到樊淵的問話,搖了搖頭。

 樊淵轉了轉手腕,把之前為了讓顧煬睡覺而解開的鎖鏈重新給顧煬扣在脖頸上,指尖捏著顧煬的後頸輕輕按壓。

 “顧煬,我不會丟下你,不要怕。”

 顧煬的小手握上冰涼的鎖鏈,又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耳垂。

 “樊淵,你什麽時候送我新耳釘呀?”

 樊淵湊近顧煬,仔細看他的小耳朵。

 顧煬人小,耳朵也小,小小的耳洞不仔細看都看不到,這麽小的顧煬,樊淵突然怕給他戴上耳釘會傷到他。

 許久聽不到樊淵的回答,顧煬伸手推了推樊淵的下巴。

 “樊淵?”

 樊淵稍微退開一點距離,轉身拿過一隻筆。

 他在顧煬的視線下,抬起顧煬的一隻小手,打開筆蓋,在顧煬的左手手心輕輕寫下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

 顧煬收回手看了眼,是一個大寫的“F”,他立刻懂了什麽,趕緊把自己的右手主動攤開掌心遞過去。

 樊淵看著主動遞過來的小手,筆尖頓了下,繼續在上面寫上一個大寫的“Y”。

 “顧煬,你現在太小了,耳釘等以後再戴。”

 顧煬撇了下嘴,本來是有點委屈的,看到手心裡的兩個字母又覺得心中微酸泛著甜。

 “我不怕呀,我也不小嘛。”

 樊淵放下筆,小心捧起顧煬的兩隻小手,低頭把額頭貼了上去。

 “顧煬,如果你伸出援手的代價是耗空自己,我不想看見下一次。”

 樊淵低著頭,顧煬看不見樊淵的表情。

 明明樊淵說話時的聲音總是清冷的、淺淡的,可顧煬心裡卻一片溫熱。

 對於耳釘的執著瞬間被顧煬忘到腦後,他微微坐直身體,用被樊淵捧著的兩隻小手摸了摸樊淵的額頭。

 “以後不會啦。”

 顧煬雖然沒有如願戴上新耳釘,但他攥緊手心裡的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緊緊貼著樊淵,終於能安心的睡了過去。

 樊淵放下筆,趴在了桌子上,臂彎裡攬著小小的顧煬,黑眸靜靜地看著他,看了許久、許久。

 枯樹瞬間發芽、長滿綠葉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各大媒體的跟蹤報道,那幾名工人的臉紛紛出現在報道裡,訴說著他們看到的奇跡。

 大樹的照片也遍布網絡,附近的一些居民都覺得這大樹有靈,不能再砍。

 工地的工期雖沒有因此暫停,但聽說開發商覺得這是個商機,打算把這顆樹留下來,發展成一個為他們即將建成的商業街引流的景點。

 透支力量對顧煬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整個人仍舊昏昏欲睡。

 樊淵將他藏在胸口內側特製的口袋裡,一整天除了叫顧煬吃飯,都沒再打擾顧煬休息。

 晚上,樊淵帶著顧煬再次站到了大樹的背面。

 此時已經是夜裡,來采訪、拍照的媒體早就散去,工人們因為大樹的奇怪反而在夜裡遠遠的避開大樹,沒有靠近。

 樊淵靠在大樹的另一邊,捧著手心裡的顧煬,一起看頭頂遮天蔽日的綠色樹冠。

 重新發芽、生長茂盛的大樹似乎也只能支撐這一天的繁榮,此時已經有無數的綠葉隨風落下,無時無刻不再消耗著它最後的生命力。

 顧煬站在樊淵的手掌心,抬起雙手接過一片飄下的綠葉捧在懷裡。

 “再過幾個小時,它就會徹底枯死,可能到最後,它還是等不到它想等的人。”

 樊淵看著捧著樹葉的小顧煬,拿過顧煬手裡的樹葉,湊到唇邊輕輕吹氣。

 “噗嗤——”

 顧煬立刻笑倒在樊淵的手心:“你還是不會吹葉子呀!”

 樊淵見顧煬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又把唇湊到綠葉邊緣,用力吹了一下。

 “噗噗——”

 顧煬捧著肚子笑個不停,小手不停拍打著樊淵的手心。

 這時,大樹的另一邊傳來簌簌的腳步聲。

 顧煬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止住了笑聲,與樊淵對視一眼。

 樊淵站在大樹的背面,微微側了側身體,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大樹面前。

 那男人大約三十來歲,一頭黑發梳到腦後,臉上是飽經社會洗禮後的麻木與倦意。

 他走到大樹面前,抬頭看著頭頂透支生命力重新生長茂盛的大樹。

 “對不起,忘記你了。”

 “對不起,這麽久才來看你。”

 男人把手按在大樹的樹乾上,刹那間,無數的綠葉從大樹的枝頭瘋狂飄落,不消片刻,這棵樹重新回到了曾經枯死發黑的模樣。

 綠葉掉光後,粗壯的樹乾從中心裂開,裂出來一個巨大的縫隙,露出內裡早就空蕩的樹心。

 原來這顆樹的內裡早就腐蝕空了,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透過裂開的樹乾,一抹翠綠浮現其中。

 男人跪在地上,伸手掰開已經碎裂的樹乾,看到裡面一株不過寸高,剛剛發芽的小樹苗。

 樊淵帶著顧煬後退,悄悄遠離大樹,看著那男人小心翼翼的從腐蝕一空的大樹中心挖出小樹苗捧在懷裡,面上的麻木與倦怠一掃而空,露出如同孩提時快樂的笑容。

 男人捧著小樹苗離開,在男人走遠後,只剩空殼的枯樹轟然倒塌。

 “那棵樹,是一個奇跡。”

 樊淵帶著顧煬轉身離開,顧煬坐在樊淵的掌心,忍不住說了這句話。

 顧煬話落,樊淵頓住腳步。

 他沒有轉身看身後的枯樹,甚至對捧著樹苗離開的男人也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顧煬,樊淵怕是對這些人事物都不會多看一眼。

 樊淵捧著顧煬湊到面前,低頭,用額頭抵上顧煬的額頭。

 過近的距離,讓兩個人的視線裡只有彼此。

 樊淵輕聲說:

 “顧煬,你才是奇跡。”

 顧煬愣了下,站起來仰高小腦袋,閉上眼睛輕輕親吻樊淵的鼻尖。

 他的聲音那麽小,又那麽堅定。

 “我不是奇跡,我只是顧煬……”

 未說盡的話是,我只是顧煬,樊淵的顧煬。

 樊淵沒再說話,只是把顧煬捧在懷裡,塞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裡,藏在了自己的胸口。

 晚上,顧煬在樊淵給他特意定製的小浴缸裡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一直疲憊的身體終於恢復過來,一恢復過來,就活蹦亂跳的到處折騰。

 樊淵見顧煬恢復了活力,不由分說的按著顧煬要帶他去學習。

 顧煬被樊淵握在手心裡撒潑,揮手蹬腿就是不想學習。

 樊淵根本不聽,直接壓著顧煬給他講題。

 不過講了兩道題,顧煬就開始走神,攤開手心,看自己空空蕩蕩的手掌心。

 昨天樊淵寫上的兩個字母已經洗沒了,此時看著空蕩蕩的手掌心,顧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樊淵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拉回顧煬的注意力,又給他講了幾道題,這才放顧煬休息一會兒,自己開始做題。

 顧煬坐在樊淵旁邊玩手機,關於大樹的消息遍布網絡各處,人們都對這棵突然生長茂盛又突然灰敗枯死的大樹充滿興趣。

 在無數關於大樹的熱議中,夾在著一條別的話題,話題名為“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為哪般”,這話題立刻吸引了顧煬的注意力。

 顧煬點進去,立刻被上面的內容驚呆了。

 話題上有一張各種品種、花期不同的花擠在一起盛開的照片,照片邊緣還能看到些覆蓋著的白雪。

 這正是樊淵家的院子,這張照片配了一段報道。

 報道人表示有幸聯系到了這家屋主人,得知屋主人是為了討好家裡的一位美人而一擲千金,從世界各地空運來最新鮮的花朵放在一起,隻為求美人一笑。

 可謂是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隻為得美人一笑,就是不知這美人究竟有多美。

 顧煬微張小嘴,來來回回的看著這篇報道,晚上他泡澡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樊淵在打電話,原來是在做這件事!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篇報道已經被頂上了熱門,相信不一會兒就會和大樹的熱議並駕齊驅。

 顧煬放下手機,捂住自己嘭嘭亂跳的心臟,悄悄看了眼仍舊在認真做題的樊淵。

 他沒想到他只是隨便開玩笑的一說,樊淵真的會這麽做。

 顧煬深呼吸一口氣,緊閉眼睛,攤開左手掌心,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低頭看去。

 樊淵好感度:27分。

 又漲了。

 顧煬握緊手心,抬頭看向樊淵。

 樊淵似乎感受到了顧煬的視線,停下筆側眸看過來。

 漆黑的碎發、完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這是他曾經只能在書裡喜歡的樊淵。

 如今他站在了樊淵的面前,這麽好、這麽好的樊淵。

 樊淵放下筆,接住突然站起來飛撲過來的小顧煬,揉了揉小顧煬的後背。

 “怎麽了?”

 顧煬用自己軟嫩的臉頰使勁蹭樊淵的手心,蹭得自己臉頰發熱,蹭得樊淵的手心也是炙熱一片。

 “樊淵。”

 顧煬不斷叫著樊淵的名字,樊淵用指尖頂著顧煬的小腦袋輕輕推開,摸了摸顧煬蹭得熱乎乎的臉頰。

 “撒什麽嬌?”

 顧煬立刻捧住樊淵的指尖,臉頰輕輕貼了上去,又叫了一聲。

 “樊淵。”

 樊淵沒再說話,捧起顧煬放在身前,拿起筆繼續做題。

 顧煬乖巧的靠著樊淵的臂彎,安下心來陪他一起學習。

 樊淵寫題的手不停,視線卻一轉,落到已經暗下屏幕的手機上,轉瞬又收回視線,重新攬著手邊的小顧煬開始學習。

 這世界四通八達,出口無處不在。

 真正的牢籠,由心所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種感覺,仿佛他們活在某個平行世界裡,我只是恰好聽說了他們的故事,再講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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