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舒帶人離開劉府後, 沒有立刻回村子,她看著馬車上的荊柳兒,頓了頓才淡淡問道:“柳兒,你之後有何打算?”
荊傲雪之前幫了她一把,她會這麽做也是為了報恩。
雖然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極為冒險,可不管怎麽說, 結果都是好的, 反正她這幅身體也撐不了太久了, 不是嗎?
只可惜, 這一日變故太多, 荊傲雪和沈綠曼都……
她是親眼看到荊傲雪被利劍穿心而過, 這種傷, 除非心臟長歪了的人,不然是絕對不可能活過來的。
就算之前那個強大女修說了荊傲雪沒死,她心中也將信將疑, 理智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禁有些憐憫眼前的孩子。
荊柳兒坐起身, 臉上神情帶著幾分大人特有的苦澀。
顧白薇見狀, 忙道:“柳兒別怕, 我是你母親的朋友,我可以養著你的。”
荊柳兒點頭道了聲謝,抿了抿嘴唇,道:“多謝秦將軍和顧阿姨,我想回村子裡去了。”
顧白薇聞言一愣,秦亦舒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道:“你確定?”
柳兒扯起嘴唇笑了笑,道:“是的,娘親想必也是願意回家裡的,我知道她們沒事,只要修養幾天就可以痊愈了,希望秦將軍將這馬車借給我,我過些日子便登門來道謝。”
這……
顧白薇看了一眼秦亦舒,心中納悶道:柳兒不是個小結巴嗎?怎麽現在說話這麽順暢了。
且聽她說話有理有據,全然一副老練大人的模樣。
她不禁想起最初見到的柳兒,乖巧的坐在沈綠曼的身邊,漆黑的杏眼中滿是天真和稚氣。
可如今,她眼底帶著幾分血絲,其中滿是滄桑、痛苦和自責。
想必是因為今日的事情,可帶來的改變會如此巨大嗎?
秦亦舒抿了抿嘴唇,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安排吳志勇隨你一起回村子吧。”
吳志勇就在後面的馬車上,他好不容易安撫了哭鬧不休的侄子,聽秦亦舒讓自己過去,便連忙要起身下馬車。
吳夢秋抓著他的胳膊,道:“爹爹,柳兒那邊……”
吳志勇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閨女的小腦袋,道:“別怕,爹爹是荊傲雪的朋友,會幫忙照顧柳兒的。”
吳夢秋也老氣橫秋的歎了一口氣,憂慮的點了點頭。
吳志勇見自己閨女這樣,心裡也不好受,今日太漫長了。
他心情沉重的走到秦亦舒面前,道:“將軍,今日多謝你出手相助,不然我真的不敢想……”
秦亦舒語氣淡漠,道:“無妨,柳兒想回去村子,若是你方便的話,可以陪伴她這一程,我還有事要在鎮子上待上幾日,過些日子說不定會回去。”
吳志勇看了一眼柳兒,忙應了一聲。
一行人便在此處分開了,秦亦舒還多安排了幾個屬下跟在他們身邊。
柳兒坐在馬車內,對小灰道:“多謝。”
小灰從沈綠曼體內跳出來,道:“別急,我還什麽都沒做呢,今日可算是看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戲,太精彩了。”
柳兒聞言咬了咬牙,語氣生硬的道:“你說過會救我娘親的。”
小灰蹦躂到她面前,道:“我也沒說不救啊,只不過剛才忙著看戲,沒來得及,不過你放心,你娘親是半妖,本體是藤蔓,就算死了還能多檢查一段時間才會死絕呢。”
柳兒捏緊了拳頭,道:“拜托了。”
小灰上下仔細打量她一眼,道:“你怎麽變得這麽快?是不是偷看我記憶了。”
柳兒聞言一愣,她只是突然感覺到很多事情,以前想不通的地方,現在全部都懂了。
她還多了很多新奇的知識,從方才看到母親被劍刺死的時候,就在腦海之中浮動著,身體自主的吸收,她也就……感覺自己成熟了些。
小灰見她回答不上來,便跳起來貼在她額頭上,半響後嘀咕道:“你還真是好命,只有四分之一的妖族血脈而已,偏偏繼承了上古藤妖的傳承。”
柳兒歪頭,道:“傳承?”
小灰點點頭,道:“是啊,這是妖族一出生就在血脈之中帶著的,我也有,只不過剛重生不久,身體太脆弱,承受不住那些傳承,所以暫時存在了丹田裡而已。”
她跟柳兒漆黑的眼睛對視,道:“罷了,你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說來你娘親應該比你繼承的傳承還要多,看樣子你繼承的只是部分記憶和知識,但是你娘親的血脈卻覺醒了,若是有我的幫忙,很快就可以變成完全的妖族。”
柳兒懵懂的點點頭,她靠在母親的懷裡,聽著漸漸放大的心跳聲,接受著大約是傳承的東西。
她明明沒看到任何的記憶和知識,可就是覺得自己懂了。
就像是《中庸》、《大學》兩本書,她曾經聽母親教導時提起過,她也看了下那些書,可她看不懂。
可現在,她卻能說出來那些書的意思,並且有相關的事件在腦海之中浮現。
這是好事吧。
她長大了,娘親一定會很高興。
還有母親,她不會讓母親再擔心了,她會變得很強大,然後……殺了張巧兒復仇。
她咬緊了牙關,最開始她連憎恨和報復都不懂,現在卻懂了,因為張巧兒的緣故,她差點失去了娘親和母親,此仇不共戴天!
即便是娘親和母親會活過來,她也要殺死她!還有那個劉管事!最重要的是那個還活著的國師大人!
她不會饒恕這些人。
她蹭了蹭母親柔軟的胸膛,漸漸閉上了眼睛。
小灰跳到她身上,想說什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直到柳兒道:“多謝你,小灰,只要你不傷害我,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小灰嗤笑一聲,可見她說完之後就沒了反應,頓時覺得無趣。
她望向窗外高懸的月亮,心道:還是要盡快恢復實力,以她如今的修為,都沒辦法越過凡人界和修仙界的屏障,更別說越過廣袤的妖獸森林了。
她要在下一次妖獸森林暴亂之時,恢復部分修為回去妖界。
一行人回到了村子裡,吳志勇對柳兒道:“不如你去我家待一會兒吧。”
他目前也不知道荊傲雪跟沈綠曼,到底是怎麽個狀況。
按理說應該是死了,可柳兒這孩子堅持說沒死,他……
他怕柳兒會因此神志受損,柳兒聞言,道謝道:“多謝吳叔叔,我想帶著娘親和母親回家,這些日子我會待在家中,等娘親和母親恢復了,我會隨她們一起登門道謝的。”
吳志勇聽她的話,總覺得心裡慌慌的,他忙擺擺手,撓頭道:“你這孩子……罷了,既然你這麽堅持,那你便回去吧,只不過明日我會送飯過來,順便,看看你母親的情況。”
他剛才好像真的看到荊傲雪胸膛在起伏,可也不好上馬車去查探。
他對於荊傲雪今天晚上的大發雌威,還有點發怵害怕,這是對於未知和強大,本能的害怕,就算他在戰場上征戰多年,他還是控制不住。
柳兒點點頭,吩咐秦將軍的屬下車夫,趕車回到了院子裡。
屬下離開留下馬車離開了,柳兒走到門邊,踮起腳關上房門。
她走到馬車邊,道:“小灰,現在可以幫忙了吧。”
小灰從她心臟處出來,跳到了沈綠曼身上,道:“那我去了,接下來會引發很大的動靜,其實最好是去山上沒人的地方,不過你現在也……”
柳兒垂下了眼睛,道:“就在家裡吧,出現了異常我會盡量擺平,你開始吧。”
小灰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投入了沈綠曼的丹田之內。
柳兒看著空落落的院子,將腰間的儲物袋取了下來。
這是那女修留給自己的,她不知道那女修可不可信,表面上她好像是好人,但是經過張巧兒這件事,她除了母親和娘親,她誰都不信了。
她試著將儲物袋打開,可儲物袋需要神識才能打開,她如今還未踏上仙路,自然沒有神識這種東西。
她抿緊了嘴唇,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心說:她是亞人,亞人生來神識就比常人強大,這也是為什麽修仙界亞人數量較少,但是高階修士中一半都是亞人的原因。
按理說她是有神識的,關鍵在於該怎麽用。
她看了一眼娘親和母親,腦子用力的想著打開,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若是不對那就繼續嘗試。
然而她運氣不錯,粗略的第一次嘗試,居然就成功了。
她有些驚喜,打開儲物袋就看到了裡面滿滿當當的,陌生又熟悉的東西。
這些東西她從未見過,可她看到一樣,就能說的出一樣的名字和用途。
她想要將家裡的院子,跟外界隔絕開來,讓外人看不到這裡面的動靜。
眼看著沈綠曼身上已經綻放出螢綠色的光芒,她知道時間緊迫,身體下意識的行動起來。
她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幾塊晶瑩的水滴狀石頭,這石頭看上去像是玉石一般溫潤,然而卻漂亮許多,拿在手上更是極為舒服。
她知道這是靈石,而且只是一塊下品靈石而已,靈石在修仙界相當於銀子,除了交易之外還可以作為修煉的工具。
儲物袋裡面的靈石不少,粗略估計約有上萬塊,還有一些比這靈石品質還好的靈石,微微綻放著五彩的光芒,她知道那是中品靈石,大概有一百多塊的樣子。
在修仙界,一塊中品靈石,等同於一百塊下品靈石,在這之上,還有上品靈石,極品靈石,這兩種比較昂貴,儲物袋裡沒有樣品。
她取出來好幾塊靈石,想了想又拿出來一塊中品靈石。
隨後,她按照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東西,布置了一個粗略的防禦陣法,她是布置完之後,才知道這東西叫做防禦陣法的。
她坐在地上,感覺到娘親身上傳來的舒服的氣息,她抬頭一看,就見娘親身上都爬滿了綠色的藤蔓。
她之前從小灰和國師口中得知娘親是半妖,可是娘親跟母親,跟自己都沒有任何區別,所以她沒怎麽放在心上。
此時親眼看著那些藤蔓,居然就是娘親身體幻化出來的一部分,她才終於信了。
她站起身,試著摸了摸生長起來的稚嫩藤蔓,藤蔓像是害怕立刻縮了回去。
柳兒眼神一暗,忙要收回自己的手。
藤蔓卻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立刻歡喜的湊上來,纏繞在她的手指上,像是小狗狗一樣,在她的手上親昵的蹭了蹭。
柳兒鼻尖一酸,立刻哭了出來。
她咬牙擦著湧出來的眼淚,輕聲道:“娘親,快點好起來。”
藤蔓像是能聽懂,輕輕的晃了晃,荊傲雪就躺在沈綠曼身邊,她身上也爬滿了綠色的藤蔓。
柳兒害怕荊傲雪會被傷到,然而那藤蔓卻只是將她溫柔包裹,並沒有傷到她。
柳兒自嘲一笑,想到:藤蔓是娘親的一部分,娘親跟母親感情那麽好,自然不會傷害她。
仔細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感覺就像是上輩子的記憶。
她當時居然如此遲鈍,沒有發現娘親和母親鬧起了別扭。
只希望二人醒了之後,早些說開,不要再吵下去。
眼看著藤蔓朝著院子裡爬了過去,在防禦罩那裡停留了片刻,便朝著後面的方向爬去。
柳兒覺得防禦罩會不夠用,便翻了翻儲物袋,從裡面翻出來一柄木劍,兩個刻著功法的玉簡,一個刻著修仙界簡要介紹的玉簡,幾個裝著丹藥的瓷瓶,還有幾件極為普通的法器。
其中正好有一個是具有防禦功能的法器,她忙將這個拿出來,試著用神識打開,沒有靈氣作為支撐,她的神識又未經過鍛煉過,這麽做很是吃力。
可她咬著嘴唇堅持下來,硬是開啟了防禦法器,服下了辟谷丹,堅持了幾天幾夜的時間。
此時是黃昏時分,柳兒舔了舔嘴唇,她不敢松懈,生怕滿院子奇怪的藤蔓會嚇著村子裡的人。
吳志勇曾經來過幾日,被她簡單幾句話勸了回去。
院子表面上看起來跟從前並無區別,但那只是障眼法而已。
她連著熬夜好幾天,就算精神勉強支撐的住,身體卻有些撐不住了。
她努力熬到現在,都是憑著一口氣硬撐著的。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感覺到腦袋被人撞了一下,她忙回過頭,就看到了幾日不見,越發蔫噠噠的小灰。
小灰道:“差不多了,該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說罷,她不等柳兒道謝,便跳入了柳兒的心臟之內。
柳兒呆愣的起身,看著馬車內的藤蔓。
她有些頭疼,試著將藤蔓扒開,查看母親的動靜。
之前母親醒了一次,可像是神志受損,隻用陌生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又閉上了眼睛。
母親之前……跟那國師對抗,傷的應該非常嚴重。
柳兒擔憂的湊過去,母親沒醒。
她之前給母親喂了辟谷丹,和一些治療用的丹藥,可以說大部分瓷瓶裡面,能用的上的丹藥,她都給母親喂進去了。
她摸了摸荊傲雪的臉頰,歎了一口氣。
身邊的藤蔓突然綻放出螢綠色的光芒,濃鬱的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傳遍了整個院子,柳兒遲鈍的想到:這是妖氣,純正的妖氣,母親要開始變妖了。
她忙從馬車上跳下來,維持著防禦陣法和防禦法器,試著不讓周圍的人看到院子裡的一切。
可藤蔓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了,院子的地和屋子,都被藤蔓胡亂的打碎,原本乖巧甚至帶著幾分可愛的藤蔓,此刻粗壯了起碼十倍,上面布滿了各種經脈,看上去極為可怖。
柳兒咬著嘴唇,看著馬車上的藤蔓。
馬車那裡是完好無損的,或許是娘親還殘存了一點意識,所以沒有傷到娘親。
她忙湊近馬車,才沒有被藤蔓鞭笞而死。
沈綠曼躺著的地方,泛起一波波像是波紋一樣的綠光,顏色越來越深,最後轉變成了淺紅,直至鮮血的紅色,然後是不詳的深紅色。
藤蔓從馬車中心,開始變色,綠色的轉變成了鮮紅色。
無數的藤蔓枯萎凋零,然後被紅色的藤蔓吞噬,最後只剩下數百條紅色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院子,還在天空之中飛舞著。
柳兒心中慶幸現在是夕陽西下,太陽很快就下山了,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西方天際之時,那些相安無事的血紅色藤蔓糾纏在一起,開始了廝殺起來。
柳兒吞咽了一口口水,按理說它們都是娘親的一部分,可為何……
她遲疑著想到:莫非是吞噬和新生?說起來娘親的爹爹,也就是植物界的大妖,本體到底是什麽?
妖界裡藤蔓屬性的妖怪不少,可娘親的爹爹,也就是外公,能在妖界佔據一席之地,只能說明對方血脈極佳。
與修仙界實力為尊相似,妖界是血脈為尊,也是強大古老的血脈,在妖界的地位就越高。
這也是小灰就算如今只是一個小雞仔的模樣,也可以號令全天下的妖族。
只不過……妖也是有異心的,他們表面上恭敬,但若是小灰實力不足,很快就會被不懷好意的妖怪吞噬。
柳兒皺起眉,罷了,小灰的事情之後再說,想去修仙界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她專注的看著藤蔓,內部互相吞噬的結果,在月上中天的時候,整個院子就剩下了九根粗壯的藤蔓,蜿蜒的趴在院子裡,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九條血紅色的巨蟒。
柳兒看了一眼沈綠曼所在的位置,那裡只剩下一件破碎的衣服,沈綠曼的身體早就不見了。
她的娘親,柳兒看向院子裡的藤蔓,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心道:就是這些……藤蔓。
她稍微有點,接受不能。
因為她突然想起來,妖族在實力低微,也就是沒達到元嬰期化形之前,大多都會保持著本體的模樣,直到進階元嬰之後,才算是真正的妖修。
當然了,也可以服用特殊的化妖果,那東西在妖界存貨不少。
可這裡是凡人界,娘親之前又只是煉氣三層的修為,難道在進階元嬰期之前,都要維持現在這幅模樣嗎?
她乾巴巴的笑了笑,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咳嗽聲,她忙湊過去,看著荊傲雪,驚喜的道:“母親。”
荊傲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覺得好痛,可身上並沒有異樣。
她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她記得的最後畫面,是自己被利劍刺死了。
可無所謂了,沈綠曼死了,都是她無能,若是她沒有放任沈綠曼獨自一人進入劉府,亦或者是她能夠更早一點趕到,甚至是她不要那些草藥,直接帶著沈綠曼和柳兒離開……
就不會有之後那麽多的事情了,她眼神一暗,隻覺得渾身的活力都被抽走了。
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痛苦,恍惚之間聽到有人焦急的叫她,可她不想理,她……
她受不了,沈綠曼是她最愛的人,她們最後一次相處時,還因為奪舍的事情在冷戰。
她當時就算是跪地哀求,也該讓沈綠曼原諒她的才對。
沈綠曼如此心軟,也真的在乎她,絕對會妥協的才對。
荊傲雪死死的咬著牙關,眼眶卻熱的發燙,她……好痛苦!這種感覺比上一次跟十階妖藤同歸於盡還要痛苦!
柳兒眼看著荊傲雪聽不見去她的話,對方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絕望的神情,柳兒慌亂無措,捏了捏拳頭,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荊傲雪臉上。
“啪”的一聲之後,荊傲雪才感覺到臉疼,她眨了眨眼睛,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她才終於看到了擔憂不安的柳兒,她想扯起嘴角給乖女兒一個安慰,可她做不到。
她抱著柳兒,道:“柳兒,以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柳兒抱著她,道:“母親,你別哭,娘親還活著,她就在院子裡,不信你看。”
荊傲雪不信,荊傲雪抬頭去看了,就看到了九根粗壯的血紅色藤蔓,此時正扒在車廂處,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荊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