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疼的滿地打滾, 尖銳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她身上具有防禦功效的道袍都被燒毀,白皙的皮膚被燒的又紅又爛,很快就轉成了焦灰。
前一秒還強大無比的厲害人物,這一刻卻變得自身難保。
突然地轉變,讓在場的眾人都驚呆了。
柳兒早就被她松開了,無所依靠的懸浮在半空中。
張巧兒驚喜的想要跑過去查看, 卻被柳兒血紅色的眼睛淡淡一瞥, 整個人如同被猛獸盯上一般。
令人頭皮發麻的危機感遍及她的全身, 她僵硬的定在原地, 渾身動彈不得。
柳兒卻沒有多管她, 而且緩慢的抬手捂住胸口, 喃喃道:“這脆弱的人類身體堅持不了太久, 真麻煩啊,早知道就不定什麽契約了。”
她歎了一口氣,此刻佔據身體主導意識的, 是跟柳兒簽訂主仆契約的鳳凰小灰。
小灰原本正在柳兒體內休眠養傷, 上一次在荊傲雪丹田之內, 跟離木焚火比鬥時受的重傷還未恢復。
這才沒過幾天的功夫, 自己的仆人又惹來了這麽大的麻煩。
她雖然勉強從柳兒腦海中,拚湊出來了前因後果,知道是別人對柳兒不利。
她心中一邊氣憤有人居然敢對自己的仆人下手,一邊卻遲鈍的意識到,之前跟柳兒簽訂的主仆契約,一定出了問題。
因為柳兒受傷, 連帶著她也要承受痛苦,甚至傷勢在漸漸地轉移到她的身上。
她之前就是被柳兒身上的痛苦疼醒的,柳兒那個傻孩子,滿腦子都是她的娘親,即便疼的意識模糊了,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意識。
小灰不想跟她一樣被國師弄死,便勸說了她幾句,讓她暫時睡下,好讓她掌控這具身體的主動權。
可柳兒就是個榆木疙瘩,死活不聽話,直到國師掐著她脖子吸收靈氣時,小灰的憤怒和不甘佔據主導,才強行佔用了這具身體。
她因為還太虛弱,所以使出的不是鳳凰火焰,而是之前吞噬過的離木焚火,不過光是十大異火,也足夠築基期的國師受的了。
柳兒的意識,如今還在腦海之中喋喋不休,小灰聽的心煩意亂,走過去不解氣的踹了國師一腳,才走到沈綠曼身邊,查看她的死活。
她的手落在沈綠曼的脖頸動脈處,那裡已經失去了鼓動,說明沈綠曼已經死了。
她在意識到這一點時,柳兒也感應到了,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小灰被她吵的直皺眉,無可奈何地道:“別哭了,還有辦法!”
柳兒忙抽搭的問怎麽辦,小灰心想:這契約簡直就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啊,啥事兒都要自己出手幫忙。
她無奈的用手掰著沈綠曼的脖子,將剛才被國師大力扭斷的脖子恢復了原位,她聽到身後傳來了兩個腳步聲,也沒多在意。
沈綠曼是半妖,她一開始就知道了,她是瞧不起半妖的,可如今身處凡人界,相比起那些脆弱無能的人類,沈綠曼反而是她如今勉強可以接受的存在了。
半妖在妖界備受歧視,一方面是因為體內混雜著人族的血脈,而妖族跟人族是仇敵,自然看不順眼。
另外一方面,則是半妖真的太弱了。
半妖也分為三種情況,第一種是妖族之血脈強於人族,這樣的半妖生來便是獸形,其靈智跟普通妖獸沒有太大的區別。
偏偏人族血脈太弱,還會給妖族血脈拖後腿,所以這一類的半妖,比妖獸的實力還要卑微,一般而言生下來也活不了太久。
第二種情況,是妖族之血弱於人族,這一類一出生便是帶著妖族特征的人族。
他們幾乎等同於人族,自然不為妖族所容納,會被妖族直接驅逐出妖界之內。
他們比上一種情況更為弱小,生來受妖氣所擾,體內不可能存在靈根,只能淪為普通凡人。
偏偏身上又有妖族的特征,所以在修仙界也是被人歧視的異類。
一般會在幼年夭折,若是長相貌美或是有一技之長的,會被人族豢養起來,成為供人族娛樂的玩物。
至於這第三種情況,則極為罕見,也正是沈綠曼的身體狀況,體內的妖族和人族之血對半存在,互相均衡,互不干擾。
一出生便是人族的形態,有一定的幾率體內會存在靈根,有機會如人族一樣踏上修仙之路。
平時會保持人族的外表,看上去跟普通人類沒有區別。
而在周圍陰氣重的時候,好比月圓之夜,體內的妖性會大於人性,恢復成妖的本來面貌。
原本沈綠曼體內的血脈是平衡的,只是近來不知道她吃了什麽東西,亦或者是沾染了什麽,體內的妖族血脈開始蠢蠢欲動。
這即是一個機遇,也是一個威脅。
畢竟她感知到,沈綠曼身上有遠古大妖的血統,若是覺醒妖族血脈之後,很可能成為一個強大的妖修。
而若是覺醒失敗,很有可能淪為第二種情況,靈根被妖氣所汙染,再也沒有辦法修仙。
身體上會顯露妖族的特征,卻淪為徹徹底底的凡人資質。
沈綠曼之前臉上展現出來的妖藤紋路,便是在情急之下,心神震動,牽引體內妖族血脈,即將進行血脈覺醒的征兆。
然而,這一過程卻被國師打斷了。
沈綠曼如今已經死亡,可卻不是完全的死去,身體內的血脈還處於覺醒的狀態,只要給她一個機遇,就可以覺醒血脈,從而復活過來。
她坐在屍體旁邊嘖嘖兩聲,不禁感歎道:這一家子人運氣真好,先前的淨傲雪雖然被離木焚火所傷,可在她的幫助之下,反而讓異火認她為主。
而眼前的沈綠曼,要想覺醒血脈,不單要靠她自己的意志,還需要極大地機緣。
要麽是天材地寶,要麽是強大的妖族,在她體內注入純正的妖氣來幫助她。
而眼下,她便是那個強大又純正的妖族。
她身為妖界之王,又是上古神獸鳳凰,體內的妖氣是萬物生長之靈,有她鎮守的地方,靈氣都會比其他地方充裕。
即便她剛重生不久,能力虛弱,也完全足夠了。
她心中感歎著,聽到身後傳來小女孩兒沙啞的聲音,道:“柳兒,伯娘已經死了,我知道你很傷心很難過,但是這裡是劉府很危險,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
另外一個小男孩兒,聲音帶著哭腔,也附和道:“柳兒,咱們走吧,再不走那壞人就要醒過來了。”
小灰聞言,朝國師那兒瞥了一眼,冷笑道:“就憑她,不過是區區築基修為而已,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國師嚇的狼狽後退,她的舌頭上也被燙出了火泡,一張嘴就疼的厲害。
她現在已經後悔了,早知道她就不該跟那女修計較,乾脆放她們離開便是,她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眼前這小亞人,絕對不簡單,她身上的大妖氣息,比她曾經見過的任何妖修都要強大。
對方只是吐出一團火,就能將她折磨的不成人樣,若是再來一團火,她的身體就要被焚燒殆盡了。
她連忙跪地求饒,支支吾吾的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灰實際上是強弩之末,剛才那一團火已經耗盡了連日來積攢的力氣。
她對身邊一臉驚訝的吳夢秋道:“你過去,殺了這人類!”
吳夢秋嚇的後退幾步,望著柳兒的眼神之中也帶著驚恐,明明對方就是柳兒,可柳兒的眼睛是黑色的,柳兒也不會露出這樣陰狠的冷笑。
她心中雖然恨這個國師,卻不敢殺人,咬著嘴唇不安的道:“柳兒,我們快走吧。”
小灰翻了個白眼,眼下時間緊迫,柳兒剛才受的傷,已經完全轉移到她的身上,她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說不得下一刻就會消失。
她根本沒時間在想太多,即便想殺了國師泄憤,可國師到底是築基期修士,身受重傷也比她現在強大的多,在面臨生死危機時必然反噬,到時候就遭了。
於是,她衝國師冷冷呵斥道:“滾!”
國師便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小灰這才閉上了眼睛,下一刻柳兒佔據了身體的主導地位。
柳兒焦急的四處張望,道:“小灰,我娘親,求你救救她。”
小灰哼了一聲,從她心臟的位置現出身形,依舊是灰撲撲的小雞模樣,只是比第一次見面時,還要狼狽許多。
她蔫蔫的耷拉著眼皮,看了柳兒一眼,道:“算你走運。”
她不知道為什麽,根本無法拒絕柳兒的要求,只能撐著重傷的身體來到沈綠曼身上,閉上眼睛沉入了對方的丹田之內。
吳夢秋姐弟倆,是看不到小灰的身影的,見柳兒對著空氣說話,嚇的還以為是鬼魂,忙湊到了一起,戰戰兢兢的道:“柳兒,你在胡說什麽?這裡根本沒有外人,而且伯娘是真的已經……”
柳兒倔強的道:“娘親沒死,她可以活過來。”
她對上吳夢秋的雙眼,吳夢秋看到她眼中的淚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柳兒知道她不相信,她咬著嘴唇盯著娘親的身體,她怕娘親躺在地上難受,便蹲下身讓娘親靠在她的身上。
張巧兒這時才遲疑著走上前,盯著柳兒打量了一眼後,道:“吳夢秋說的沒錯,這裡不安全,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
柳兒抿著嘴唇看著張巧兒,神情混亂的道:“是你做的嗎?”
張巧兒一愣,才明白她的意思,抿唇不安的點點頭,道:“我不是故意的,若是我不這麽做的話,劉管事就會弄死我。柳兒,對不起……”
柳兒跟小灰心神相通,她之前從未想到過,自己下午被陌生大人抓走,還被強行喂了難吃的藥,被帶到這個地方來,都是因為張巧兒的算計。
她最初不敢相信,巧兒姐姐,不,張巧兒是她長這麽大,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她幫著她護著她,所以柳兒下意識的想要回報她。
娘親和母親,曾經幾次三番的叮囑她,可是她不理解也不懂,還擔憂張巧兒會在劉府過不好。
對方的確過的不好,可這不是她傷害自己的理由,明明她什麽都沒做,甚至還一直拿對方當朋友。
柳兒咬緊牙關,娘親是因為救自己才會來到劉府內,一路上躲開了很多巡邏的官兵,說明劉府內真的很危險。
這之後,也是張巧兒告發娘親,才會讓娘親被國師發現,甚至……
娘親會死,都是因為張巧兒,都是因為她自己太蠢笨!
柳兒被愧疚不安的情緒折磨著,張巧兒見狀,忙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害怕你會受傷,所以立刻就反悔了找伯娘來救你,柳兒,你現在也沒有事,你原諒我好不好?”
柳兒咬著嘴唇搖搖頭,道:“巧兒姐姐,你真的……太過分了,我,我不會原諒你,我以後,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是傻,但不代表可以接二連三的被人傷害,還死不悔改的送上門去。
若是今日沒有小灰在,娘親就必死無疑,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沒有向張巧兒復仇,都是小灰的功勞。
柳兒現在總算明白了娘親的話,她發誓,只要娘親活過來,她以後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任性胡來。
張巧兒見她態度堅決,心裡頓時空了一塊,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她雖然對柳兒有好感,可柳兒比不得自己的性命重要。
她見柳兒沒有離開劉府的意思,抿唇道:“國師雖然受了傷,可很快就會意識到不對,說不定還會返回來報仇,你娘親這裡……就算真的有救,也不要留在此處,不然跟甕中之鱉有何區別?”
柳兒抬頭看她一眼,道:“你想走,就走吧。”
張巧兒被她拆穿,心中尷尬又氣憤,她這也是為柳兒著想,若是她不領情,她也不必留在此處礙眼。
她跺了跺腳,轉身朝後門處跑去。
吳夢秋見她離開,嗤笑一聲道:“柳兒,現在你看清她的為人了吧,下次別再這麽傻了。”
柳兒用袖子擦拭沈綠曼嘴角的血跡,道:“我不會了。”
不過,張巧兒說的沒錯,他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太危險了。
柳兒站起身來,道:“夢秋姐姐,你帶春哥兒,先離開劉家,娘親現在動不了,我要將娘親藏起來。”
吳夢秋聞言急了,忙道:“不行,我們不能留下你一個人。”
柳兒道:“可你們留在這裡,也只是讓我,分心而已,你們若是逃出去了,才能找我母親,來救我,母親不會,丟下我跟娘親的。”
吳夢秋咬著嘴唇,春哥兒拽了拽她的衣服,眼中滿是恐懼。
他今天被嚇壞了,也感覺柳兒如今的狀態不太對,他不想待在這個可怕的院子裡,他想回家。
吳夢秋眼看著弟弟又要哭出來,立刻作出決定,道:“那好,柳兒你一定要藏好了,我現在去外面找伯母和爹爹,讓他們過來救你。”
柳兒點點頭,眼看著吳夢秋走出去沒幾步,幾個身穿黑衣的暗衛,就提著剛才轉身逃跑的張巧兒回來了。
國師換了一身乾淨的黑色衣服,站在不遠處,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只不過是用了妖法而已!”
她剛才越想越氣,隱約覺得不對勁,便派暗衛盯著這裡的動靜,她自己則服下了丹藥。
那丹藥是她當年花了大力氣從秘境中得來的,總共就只有兩顆。
二十多年前,她被那妖女打成重傷的時候服用了一顆,傷勢立刻就複原了,她這才知道丹藥藥效驚人。
剩下這一顆,即便之前她受了那麽重的傷,甚至容貌都變成了老婦的模樣,她都舍不得服用。
但是方才,為了活命她不得不吃掉了最後一顆。
這丹藥的確厲害,對於元嬰修士都有效果,更別說她這個築基期修士了。
她感覺到體內經脈躁動,忙又服下幾顆低階丹藥,如今外貌上已經恢復。
可內裡受的灼傷,卻沒那麽容易消除,只能好好修養幾年才能徹底恢復。
她心中氣急又不甘,暗衛聽到了那幾個孩子的對話,立刻過來稟告。
她心念一動,結果果然不出她所料。
原本存在感極強的大妖,瞬間消失了蹤跡,怎麽想都有問題。
她遲鈍的意識到:剛才的那一招式,只是小亞人身上保命的手段而已,這裡根本沒有什麽強大妖修的存在。
說來都覺得可笑,妖修都極少出現在修仙界,又怎麽會在凡人界現身呢!
可恨她身為一國國師,又是築基期修士,被幾個凡人界的凡人唬的團團轉。
她氣憤的正準備返回來報復,就聽暗衛遲疑著道,張巧兒的確是府上的伴讀,她的情況可以找劉夫人過來問問。
於是,她花了點時間找來了劉夫人,聽她提及了張巧兒的事情。
更從幾個下人口中得知,今日跟她一起過來劉府的,還有她的娘親,聽她們描述了身材長相後,她恍然大悟道,不就是剛才被她掐死的半妖嘛。
她怒不可遏,氣咻咻的從宅院內過來,剛好暗衛抓住了即將溜出劉府的張巧兒。
她冷笑著吩咐暗衛將這處荒院包圍起來,走上前道:“你們可真是能耐啊!”
可不是嘛,居然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自逃離了魔修宗門的地獄後,就再也沒有被人當做猴子一般如此戲耍。
身上的燒傷也未全好,時刻提醒著她的失敗。
國師氣急走上前,卻不敢碰柳兒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轉而抓起吳夢秋,道:“我今日就把你們關押起來,你們一個個的誰都別想逃!”
柳兒抱著沈綠曼,擔憂的看了吳夢秋一眼,小灰沒法出來,她還在娘親體內,娘親的身體卻漸漸地涼了。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險境,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害怕的道:“你……你別動她。”
國師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正準備掐死吳夢秋的時候,就感覺到一個身影朝她撲了過來。
來者是個普通男人,他一臉焦急,還未來到國師面前,就被暗衛攔住了。
暗衛將男人打壓在地上,男人卻拚命掙扎著。
國師奇了,今日這是怎麽了?
她身為國師,居然一次次的被這些螻蟻挑釁。
一群腳步聲從遠處靠近,她眯起眼睛細看,就看到劉文耀帶著一個熟人,及數十個官兵過來了。
那熟人被屬下抱在懷裡,面上淡淡的道:“國師大人,許久不見。”
國師松開手,吳夢秋直接掉在了地上,幸好從另外一邊衝出來一個人將她抱在懷裡,並飛快的掠過來到秦亦舒身邊,才阻止了慘劇的發生。
國師一愣,看著這個剛冒出來的女亞人,道:“又是一個煉氣三層修士!”
此人正是荊傲雪,她將吳夢秋放在地上,小姑娘嚇的渾身發抖,雙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
荊傲雪急著去看柳兒,便將她丟給了顧白薇。
顧白薇這是第一次抱孩子,原本想將孩子遞給手下的,可感覺到小姑娘瑟縮成一團,便遲疑了下,將小姑娘緊緊地抱在懷裡。
吳志勇被暗衛壓著,見自己的女兒尚且安全,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之前跟荊傲雪已經竭力要趕過來了,但是劉府內守備森嚴,好不容易抵達了劉管事房外,張管事被殺的事情,就被一個叫做含桃的丫鬟發現,並爆發開來。
周圍的官兵在極端的時間內,聚集過來。
他們心知事情不妙,便匆忙朝沈綠曼所在的方向趕來。
半路上,卻有兩股強大的氣息從頭頂掠過,他被壓的喘不過氣來,腳下不穩,就從房簷上落下。
震起的聲響太大,被周圍的官兵發現,領頭的人又是韓有為,他跟荊傲雪有仇怨在,立刻不管不顧的要抓拿他們二人。
若不是劉文耀和秦將軍被這事兒驚動,百無聊賴的過來查看,他們就要被劉府的下人抓起來了。
秦將軍跟劉文耀打了一番機鋒,雙方各不相讓,直到看到國師匆匆走過,眾人對視一眼才連忙跟上來。
結果就看到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他提心吊膽多時的乖女兒,正被國師大人掐在手中,眼看著就要沒命了。
他顧不上其他,忙朝國師撲了上去,這才有了剛才這一幕。
眼下,他見自己的孩子,還有弟弟的兒子,雖然身上狼狽,可並未受什麽傷,他心神放松,整個人疲憊的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只不過,當他的目光瞥到一側的柳兒,和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沈綠曼時,頓時心裡一個咯噔,心道:他們還是來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