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支著頭打了個哈欠。
衛和平從前排衝過來,在江淮課桌邊上一個急刹車:“淮哥,你中午去學校食堂還是回家?”
江淮揉了揉眼睛,慢騰騰地說:“去食堂吧。”
“好……那我去和許文楊他們說一聲我不和他們一塊了。”衛和平說,“你等我一會兒。”
江淮朋友很少,也不喜歡交新朋友。
要是江淮朋友多……衛和平估計江淮在二中的名聲就不至於這麽“罪孽深重”了。
二中食堂有倆,一個叫東園,一個叫西園。
但還沒下教學樓,江淮在窗戶邊瞥見樓底下嘩啦啦一大片學生,豕突狼奔,各奔東西,朝兩個方向跑過去了,插上翅膀都能飛。生怕去晚了沒飯吃似的。
江淮頓了頓腳:“算了……去外面吃吧,我請客。”
江淮和衛和平去翻牆了。
這牆江淮一跳就能攀邊兒跳過去,衛和平倒箕著腿,硌著胃,襠卡在牆沿上半天翻不過去:“我操……我要裂開了,江淮你他媽是猴子嗎?”
江淮蹲在牆頂,嗤了聲:“你太弱了。”
“……好好好,強者,您能拉我一把嗎?”
江淮象征性地伸了伸手。
但衛和平一搭,就被很穩地拉上來了。
終於他媽的上來了。衛和平喘勻了幾口氣:“淮哥……你現在還每天早上都鍛煉嗎?”
“嗯。”
“還跟以前一樣?”衛和平又問。
“差不多。”江淮沒多說,直接跳了牆。
衛和平看著腳底下的高度,又嘶地吸了口氣。
跟江淮熟的都知道,江淮有晨練的習慣。衛和平知道的是這習慣初中就有了,但據秦予鶴說,江淮小學也晨練。
原先衛和平以為這晨練就是跑跑步,跳跳繩,去公共健身器械上拉個筋,還想著強身健體,加入江淮的行列……但後來衛和平去了一回,發現江淮的晨練是從樓上往下跳,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還年輕,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Beta,他還沒有交過女朋友。
衛和平深呼吸一口氣,帕金森似的,抖抖索索地一點點往下挪。
腳終於著地了。衛和平撲了撲校服,又撲了撲手上的灰:“說實話,我覺得你那晨練太危險了,萬一你要是……”衛和平突然一停,沒再說下去。
他歎了口氣:“阿財怎麽樣了?”
“我給她換了個學校。”江淮沒什麽表情,抬腳往前走,“到目前還沒有什麽事。”
衛和平跟上去,又歎了口氣:“唉,但轉學……治標不治本啊,萬一新學校同學也欺負阿財怎麽辦?”
這個暑假江淮新給阿財辦的轉學。
因為上個學校的同學欺負她。罵她腿瘸,傻子……這還是江淮去接阿財,自己撞見的。阿財先天腿不好,學東西又比一般小孩慢,就算是被罵了,被打了也不知道回家找江淮說。
衛和平也不知道江淮這幾年怎麽混過來的。
要他,就一個媽,在國外工作好幾年都不回來,自己生活就夠難了,還要帶一個處處要操心的妹妹……衛和平覺得他肯定得瘋。
江淮抬了抬眼:“去她學校把那群小孩打一頓。”
衛和平:“……”
衛和平不知道該說什麽,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唉,算了……走吧。”
二中後門一條街上有不少小飯館,出校吃飯很方便。
走經後門,衛和平眼尖,覷見校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高級轎車。特別顯眼,一看車標就知道是進口車。
駕駛位下來一個人,把後車門打開了。
一個穿著二中校服的高個兒少年自然地進了車。
衛和平睜大眼:“臥槽,主席?”
江淮下意識抬眼,正好和坐進車後座,車門還沒來得及關的薄漸四目相對。
又默契地同時轉開了視線。
司機關了車門。
車揚長而去了,衛和平還一臉吃驚:“之前就聽別人說主席家特別有錢……原來是真的啊!這車不是那什麽,什麽車來著……哎喲,記不起來了,但不是特別貴的嗎?”
江淮不為所動:“那你中午是吃麻辣燙還是拌涼皮?”
衛和平:“……都不想,我想吃烤冷面。”
衛和平要吃烤冷面,但烤冷面連個鋪面都沒有,兩個人只能站在街口上吃。
衛和平邊吃邊說:“哎,淮哥……今天下午有體育課,學校不是要辦籃球賽嗎,聽說咱們班人還沒報齊,你參加嗎?”
“不去。”
衛和平問:“為什麽啊?”
衛和平覺得江淮應該去……如果江淮不去籃球賽,那是真的可惜了。他見過,江淮會打籃球,還賊他媽靈活。天天跳樓不是白跳的。籃球場上打籃球的那些人,加上體育生,彈跳力,靈活性也沒幾個能比得過江淮的。
但江淮從初中起,就除了體育考試,不參加任何集體運動。
可能是不喜歡肢體接觸?
衛和平問:“打個籃球,也沒多少肢體接觸,你不至於吧?”
“不是肢體接觸,”江淮隨手把烤冷面的紙盒扔進了垃圾桶,神情冷淡,“只是一出汗,聞到別人的信息素很不舒服。”
Omega基本不會來參加籃球賽,場上跑的除了Beta就是Alpha。
衛和平知道Alpha之間對彼此的信息素是很抵觸的。他猶豫了一下:“不還有阻隔劑嗎?再說籃球場那麽大,只要不摟一塊,其實信息素味兒不大的。”
江淮瞥他:“誰打籃球一邊打一邊噴阻隔劑?”
“哎,那倒也是。”
江淮去買了兩瓶礦泉水,丟給衛和平一瓶,低眼道:“再說阻隔劑也只是把信息素的味兒暫時壓下去……不是只要噴了阻隔劑了,就可以不分泌信息素了。”
衛和平覺得江淮說的這話有點莫名其妙:“那肯定的啊。阻隔劑就是個噴劑,怎麽可能抑製信息素分泌?”
抑製信息素分泌的,那得是專業抑製劑了吧?
東西肯定是有這麽個東西,但衛和平還沒見過能抑製信息素分泌的抑製劑。因為像一般幫助Alpha過易感期的鎮定劑和幫Omega過發情期的普通抑製劑都是屬於“神經鎮定”的功效,還沒有哪個說是能從根本上抑製信息素分泌的。
信息素不分泌了,那不是易感期和發情期都沒有了嗎?
衛和平發散地想:聽上去有點牛逼啊。
回了學校,江淮又去睡午覺了。
衛和平觀察了半天……覺得可能是江淮太閑了,不寫作業不聽課,導致在學校無所事事,才每天睡覺。
下午有體育課連堂。
按照二中慣例,上學期開學第一次外堂課,先體能測試。
因為是體能測試,所以就不一個班一個班上了。高二一共二十六個班,分了兩組,一到十三班一組,十四到二十六班一組。
今天下午測一到十三班。
體能測試是二加一模式。
“二”是必選項。一個是長跑,Alpha1500米跑,Beta1000米跑,Omega800米跑。另一個是引體向上和仰臥起坐,Alpha和Beta是引體向上,Omega是仰臥起坐。
“加一”是可選擇項,無論是A、B、O,自由在跳遠,跳高,攀爬三項裡面選一項。
今天天兒不錯,萬裡無雲,草葉兒都被曬得有點蔫。
跑道中間的足球場上擺了幾張桌子,體育老師拿著表,一班到十三班的同學排著隊等報名填表體育項目。
衛和平用手扇著風往後看:“哎,你們第三項都準備報什麽啊?”
許文楊笑了笑:“一般報立定跳遠的比較多吧,跳高和攀爬兩個都太難了。”
王靜把手搭在額前擋光:“我也是報跳遠,”她悄悄瞄了眼在旁邊站著,製冷機似的江淮,“像Omega的話,肯定都是報的跳遠。”
王靜是個個兒不高,一笑有兩個小梨渦的女同學。性格大大咧咧的,但是個Omega。二班的Omega不多,就王靜和其他兩個女同學。
“淮哥你呢?”衛和平用肩膀撞了撞江淮,“就你這身手,你肯定報攀爬吧?”他眯著眼,迎著陽光眺向操場最頭上的攀爬網,“你要報了攀爬,不得全校第一?”
許文楊有點驚訝,看向江淮:“江淮攀爬很厲害嗎?”
“沒有。”江淮垂著眼,把衛和平撞回去了,“我報跳高。”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因為不想完全展示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