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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不服》第86章 以貽知己
孟戚發現自己對墨鯉還不夠了解, 他愈發地想要去竹山縣看看了。

 歧懋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那裡的百姓又是什麽模樣?山靈的形成會受到這些因素影響嗎?還是說, 其實都是玄葫神醫秦逯的功勞?

 孟戚想了許多,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在神遊天外。

 一個氣質超脫的人,神情淡漠,目光仿佛凝注於九天之上。足不沾地,袍角下擺沒有半點塵汙, 好像下一秒就要羽化成仙了。

 “啪。”

 孟戚漫不經心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見一個上了年紀, 做宮人打扮的女子震驚地望向這邊, 她手裡的籮筐已經落了地。

 “余姑姑, 你這是怎麽了?”坡下有人高聲問, 他們與那女子只有六七步的距離,等到這些人爬上來的時候,卻只看到孟戚的背影。

 眾人都吃了一驚,差點以為是妖物出沒, 又以為是做夢,不然這荒郊野嶺怎麽會忽然冒出這樣的神仙人物?

 皇陵裡歷來不止有駐軍, 還有發配過來的囚犯。

 他們有的是失勢獲罪的權貴族人, 有的是犯了大錯的宗室,甚至有前朝與本朝的宮人。

 齊朝宗室現在單薄得很,除了皇帝就是皇子,陸家完全沒有宗室的待遇, 但是被圈禁在皇陵這點倒是很符合了。

 至於宮人, 情況就要複雜很多。

 楚朝覆亡之後,太京百姓死傷許多, 加上各處動蕩,許多到了年紀可以出宮的宮人有家不能回。如果沒有品級,還想留在宮裡,需要有能耐會鑽營,否則就得往最苦最累的地方塞。

 皇陵就不是個好去處,有的宮人來的時候是戴罪之身,據說惹怒了某位妃嬪,還有的純粹就是被排擠過來的,領的是有名號的差事,然而過得跟囚犯差不多。

 俸祿見不著,人也出不去。

 他們的生活很苦,平日裡要乾活打掃,還得耕種織布,供皇陵這邊的人開銷。

 朝廷撥下來的錢,是修陵以及修繕宗廟用的,剩下的那些錢能吞的也早被皇陵這邊的管事人扣了,其余人不能活活餓死,於是就得自個養活自個。

 宮人們還好,倒是那些蒙獲恩賜,不用發配到苦寒或濕熱之地的囚犯完全受不了,養尊處優的人,現在連熱水都喝不上一口,往往在這裡熬個兩三年就一命嗚呼了。

 皇陵裡逐漸就剩下了這些逐漸老去的宮人。

 有齊朝的宮人,也有楚朝的宮人。這個姓余的宮女,恰好就是後者。

 余姑姑愣了半天,臉色白得嚇人。

 “……聽說太京那邊來了人在祭祀,剛才還有駐軍在找京城來的貴人,會不會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眾人紛紛點頭,余姑姑卻矢口否認:“不可能。”

 眼見眾人都望著自己,余姑姑慌忙道:“那人穿的衣服很是普通,貴人哪個不是錦衣華服,綾羅綢緞?”

 這說得也有道理,可惜那人走得極快,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余姑姑蹲在地上收拾籮筐,她心神不定,幾次差點絆倒。

 因為眾人都在議論那個非同尋常的人,倒也沒有什麽人注意余姑姑的反常。

 他們抱著籮筐繼續往前走。

 皇陵裡的宮殿屋宇顯然不是他們能住的,就算進去打掃都要專門換衣,作為奴仆他們居住的地方有些偏,位置恰好跟陸家莊相對。一個在皇陵的西面,一個在東面。

 結果路走了沒幾步,前方就傳來一聲巨響。

 只見煙塵飛舞,隱約有怒喝之聲。

 宮人們驚惶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皇陵附近的駐軍,沒一會就有許多兵丁向這邊趕過來。

 這動靜不是墨鯉鬧出來,也不是孟戚。

 孟戚趕上墨鯉之後,順勢帶著人躲到一棵樹後,看著前方聲勢駭人的打鬥,疑惑地問先到一步的墨鯉怎麽回事。

 “好像是兩個江湖人,不知怎麽打到皇陵這邊來了。”

 墨鯉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半吊子武功。”

 這時眼前沙石亂飛,打得幾乎看不到人影了,場面令人怎舌。

 聽起來跟孟戚出手差不多,實則不然,同樣是外放內力,孟戚大部分內勁都集中在對手的方向,就像他追著春山派松崖長老那次,誰都看到他的手掐向松崖的脖頸,松崖自己也知道,然而極力後退卻怎麽都避不開。

 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途徑處土石崩落。

 眼前這兩人呢,簡直分不清是在打鬥還是在破壞地貌,摧毀皇陵附近的建築。

 怒喝是一聲接著一聲,戰得旗鼓相當,外泄的內勁呈扇形排開,往往兩人的招數還沒有互相挨上,就先把周圍打得七零八落了。

 想當初孟戚與墨鯉豁出力拚鬥的時候,院落被毀去是因為他們內力對撞的余波,還有石頭扛不住孟戚的劍氣余勢,斷得整整齊齊,或者直接碎成了細小的顆粒。

 墨鯉說這兩人是半吊子,正是因為他們十分力氣,有八分都浪費了。

 石頭保持著完整被掀得到處滾,同時漫天飛沙,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其實這樣的武林‘高手’,還是不要招惹得好。”孟戚抱著手臂,由衷地說,“跟他們打起來,單單賠錢就要賠到囊空如洗。”

 真正的高手,內力能收能放,都是可控的。

 可以不破壞周圍物件也不傷及他人,比如他們在秋陵縣外遇到寧長淵,即使交手過招也什麽都沒發生,還及時阻了落石,救下不少山道上的百姓呢。

 說到賠錢,墨鯉看了看那邊的房舍,裡面沒有人。

 “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有一片空屋子?”

 “可能是皇陵裡的仆役住的。”孟戚想都不想地說。

 他說完之後微微一愣,他做國師的時候從來很少去楚朝的皇陵,他怎麽對皇陵的布局這麽了解?難道是——

 孟戚的神情沉了下來,從本心說,他不喜歡在山裡挖來挖去的人。

 可是太京上雲山的歷朝皇陵,一點兒都不少。

 如果不是像樣的風水寶地都被佔用了,後世的帝王沒準還要繼續在太京修陵。

 “你的氣息亂了。”墨鯉提醒道,如果孟戚不對他就立刻動手。

 孟戚深深吐了口氣,搖頭說:“我無事。”

 那邊打架的人似乎也累了,動靜小了不少,逐漸可以看清裡面的人。

 都是滿臉皺紋的老者,精神氣十足,看到皇陵的駐軍來了,非但不退,反而長笑一聲。

 “金劍牛鼻子,你敢不敢與我在此地一決高下。”

 “笑話,區區春山派,難道我還怕了不成?”

 這兩個老頭的容貌並不分明,因為他們滿身是土,胡子頭髮都變成了黃色。

 可是當著朝廷官軍,這麽肆無忌憚地把名號扔了出來,不怕門派日後遇到麻煩?或許本來想坑對方,只不過自己也被拽下了水。

 那個持劍的老者揮劍又戰,嘴裡罵道:“歲寒三友在江湖上好大的名頭,我當是如何了得,結果這番下山,卻聽說貴派實力最高的松崖長老莫名其妙死在了外面?”

 另外一人大怒,諷刺道:“金劍牛鼻子,說話之前先看看自己家裡什麽模樣!我怎麽聽說你的俗家後輩,同時也是你的得意弟子駱彬,在平州遇到了聖蓮壇,還被人廢了武功?”

 他們互相揭短,拚得咬牙切齒,墨鯉卻在旁邊恍然道:“難怪我覺得駱彬這名字有點熟悉,原來是青湖鎮遇到的那個青城派‘俠客’。”

 嚷嚷著要為枉死的青湖鎮商戶報仇,帶著人衝進鎮子,結果被聖蓮壇香主拿個正著。

 “青城派、春山派……真是巧了。”墨鯉自言自語。

 孟戚挑眉,漫不經心地笑道:“不是巧,而是厲帝陵的流言越傳越廣,驚動的江湖人越來越多,所以我們才會在這裡遇上。”

 墨鯉點了點頭,他抬眼一看,發現遠處有隱隱綽綽的身影,像是江湖人在看熱鬧。

 有些江湖人避讓官兵,有些自恃武功高強根本不理。

 皇陵周邊的營地亂成一團,孟戚心中一動,輕飄飄地抬掌虛空抓向一處圍欄。

 只見深深釘入土中的木條連著土石一起橫飛出去,圍欄齊刷刷倒了一排,還牽連了皇陵駐軍的營地,房舍搖晃,瓦片接二連三地掉落下來。

 “孟兄?”

 “給想要離開的人一條生路。”孟戚看著塵土遍布的四周,很是滿意。

 控制得恰到好處,煙塵也能遮蓋住人的蹤跡。

 墨鯉目力過人,依稀看到有幾個人飛快地跑向了那處,趁亂走得不見蹤影。

 “這是?”

 “皇陵裡的仆役,基本沒有直接犯罪的,不是連坐罪,就是年老的宮人。”孟戚解釋道。

 墨鯉順著他們來的方向望去,發現還有更多人縮在那裡不敢動。

 “他們不肯走?”

 “有人想走,有人不想。如果沒有親屬,或者家鄉遙遠,沒有戶籍、沒有路引,就算成功逃走也很難生活下去。”

 孟戚取出鬥笠戴在頭上,然後對墨鯉說,“大夫,我們到這邊來。”

 以他二人的輕功,輕而易舉就混進了看熱鬧的江湖人之中。

 “春山派的應掌門內功又深厚了,隔著這麽遠還能把圍欄破壞成這樣?”圍觀的江湖人興致勃勃地交談著,完全不知道他們口中的應掌門震驚地看著那塊區域。

 不是他動的手,也不是金劍老道。

 應掌門與金劍老道對視一眼,心想有高手潛伏在側,不可再戰。

 於是雙方虛晃一招,丟了兩句狠話,悻悻地離去。

 圍觀的江湖人都發出惋惜的歎息,這樣的拚鬥可遇不可求,至於打進了皇陵?笑話,皇陵怎麽了?齊朝的皇陵現在還是空的,開國皇帝都沒死,再說了,天下人誰不知道這皇帝是篡位的,有什麽要緊?

 墨鯉與孟戚跟在陸續離開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湊到墨鯉身邊。

 “老兄,春山派松崖長老死的事你怎麽看?”

 “……剛剛得知這個消息。”孟戚搶先一步接過話茬。

 那人眼睛一亮,心想這人看起來氣度不凡,必定不是尋常之輩。

 奇怪,他剛才怎麽沒有注意到?

 “還未請教兩位兄台的萬兒,在下祖籍太京,有個諢號叫震山虎。”

 萬兒就是江湖綽號,算是切口,俗話說的揚名立萬指的就是這個。

 墨鯉哪來的綽號?

 即使是孟戚,也沒有這玩意,墨鯉以為孟戚要編造,誰想他乾脆地四兩撥千斤,把問題推到了旁邊。

 “哪裡哪裡,我二人籍籍無名,都是恰逢此會。”

 那震山虎見他們打扮,心想估計是隱瞞身份的宗派弟子,愈發想要從孟戚這裡打探點消息,在此之前少不得拋磚引玉一番。

 “青城派近些年沒落了,金劍老道的徒弟一個比一個倒霉。”震山虎索性轉到孟戚身邊,滔滔不絕地說,“原本一個泱泱大派,結果時運不佳,他大徒弟走火入魔猝死,二徒弟行走江湖時候撞見了春山派松崖長老,被廢了一條手臂,這幾年就靠家裡有錢的三徒弟撐門面。哦,還有個天賦不錯的小徒弟,據說還是金劍老道的俗家侄孫。”

 “侄孫也能收為徒弟?”墨鯉忍不住問,世人不是很看重輩分嗎?

 震山虎擺手道:“怎麽不能,天山派掌門跟他的大徒弟還是親兄弟呢!”

 “……”

 墨鯉對江湖人不拘小節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話說天山派,兩百年前在青江丟了衷情劍的那個人好像也是天山派掌門。

 “原本金劍老道的日子吧,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結果他那三徒弟在年節時回家,你猜怎麽著,他是平州秋陵縣人,那邊地龍翻身了聽說了沒有?”

 墨鯉與孟戚兩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

 “知道就好!”震山虎一拍大腿,感慨道,“金劍老道的三徒弟就這麽死啦,他那小徒弟駱彬呢,原本跟著三師兄來平州遊玩,聽說聖蓮壇為惡一方就去行俠仗義,結果栽了大跟頭,武功廢了!你說倒不倒霉?金劍老道的掌門之位,怕是傳不了徒弟,只能讓給同門師弟了,氣都要氣死了。”

 孟戚若有所思地說:“青城派遠在益州,金劍道人來得這麽快,想必不是為厲帝陵寶藏,而是為弟子?”

 “可不是!”

 震山虎左顧右盼,然後壓低聲音道,“松崖長老的死,據說還牽扯到了前朝的國師,有人說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根本就不是玄葫神醫秦逯,而是隱於朝廷之中那位孟國師!”

 墨鯉:“……”

 孟戚看到墨鯉複雜的表情,他果斷地說:“純屬無稽之談!秦神醫武功之高,吾輩江湖人有目共睹,楚朝國師是哪處山洞裡鑽出來?從未聽說過!”

 “沒錯!”震山虎面露喜色,“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

 說實話,就憑這個江湖綽號,山靈/龍脈就不想跟你所見略同。

 孟戚乾咳一聲,試圖扭轉話題,順帶放出一些傳言,他鄭重其事地說:“厲帝陵寶藏之事,也有蹊蹺。藏風觀知道了這件事,為何不悄悄發掘,要傳至天下。”

 “著呀!”震山虎更高興了,他小聲道,“青烏老祖也是天下第一高手,現在江湖傳聞胡謅出一個楚朝國師做天下第一高手,說不定是有人跟藏風觀過不去呢!這裡面大有文章啊!”

 “寶藏是假,陰謀是真。”孟戚索性往青烏老祖頭上扣了個黑鍋。

 “聽兄台一句話,真是獲益匪淺。”震山虎嘴裡說著客套話,眼神卻總往墨鯉身上溜。

 孟戚心裡微有不悅,於是推脫道,“事情未有定論,還需再看,我二人這便告辭了。”

 震山虎也沒糾纏,居然拱拱手,拿出一張名帖。

 “實不相瞞,吾乃風行閣中人,兩位想要打聽消息或者找人,可前往太京牡丹坊。持這張名帖,可以減免費用。實是與兄台一見如故,看法相同,故贈名帖,還望不棄。”

 說著哈哈一笑,轉身走了。

 “……我覺得他已經看出了我的身份,那個與金鳳公子衝突,後來又治好許多江湖人痼疾的神秘醫者。”墨鯉糾結地說。

 因為靠近聞,兩人身上都有些許藥味。

 “大夫無需擔心,有藥味也許是有傷在身。”孟戚隨手把帖子收了,寬慰道,“他只是懷疑,正在人群中尋找知道厲帝陵寶藏、松崖長老之死、以及神秘醫者身份的人。論起打探消息,他們都是小輩。”

 “那他為何給名帖?”墨鯉問,總不能真的覺得剛才那番交談投機吧!

 “覺得我非凡俗之輩,然後……順帶做生意?”

 孟戚理所當然地吹完了自己,把帖子丟給了墨鯉,一本正經地說,“再者,他可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出了大夫的不凡之處,眼力不錯,值得讚許。”

 墨鯉:“……”

 雖然被病患誇過無數次,但唯有眼前這個,吹噓的方式令他渾身都不自在,以前是想握刀,現在想拿竹筒杯扣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沙鼠吹自己,吹大夫,還要吹大夫的老師,很不容易了,要不是胖怎麽吹得動啊【不】

 ——

 竹山縣秦老先生: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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