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魚不服》第18章 遇人問之
出了麻縣縣城沒有多遠,天又開始飄雪。

 雪勢不算大,風卻很猛。

 劉常等人沒有辦法,只能去找麻縣的驛站,準備暫住一夜。

 驛站是官府辦的,一般隻接待辦差的官員以及官員家眷,劉常這個品級可以住進一間不錯的屋子,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是正屋。

 畢竟這小地方也不會有什麽大官來,驛站沒必要特意空下最大最好的正屋。

 驛站有暖炕有火炭,再打發驛丁去打些酒,燙熱了下肚,在這種天氣裡想著都美。結果到了驛站,卻見滿地蕭條,幾間房子四面透風。

 劉常傻了眼,他正要發怒,胸口頓時一陣窒悶。

 他手下的兵丁們卻沒有這個顧忌,在驛站門口連聲喝罵,又進去繞了一圈,最終不得不承認麻縣的驛站廢棄已久。

 “僉事息怒,想必是此地窮困,驛站長期無人打理。”

 “放肆,太放肆了!”劉常氣得臉色發白。

 自從踏入麻縣,他一個朝廷的六品官員,居然處處受氣。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驛站是國之附屬,小小的麻縣居然撒手不管,這是瀆職之罪!”劉常才說了兩句,就感到有點透不過氣。

 兵丁們連忙把劉常扶進了轎子,冒著雪趕路。

 這一天,他們先是去小河鎮,又到了麻縣縣城,等再回到小河鎮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小河鎮倒是有客棧,但劉常說什麽都不願意住在這裡,兵丁們想起薛娘子,同樣心有余悸。於是進了車馬行,不由分說,強硬地征了一輛騾車,並幾匹騾子。

 車馬行的掌櫃欲哭無淚,看著騾車遠去的影子,坐倒在了雪地上。

 “咦?”

 掌櫃感到屁股下面好像有什麽東西,他爬起來伸手一摸,原來是個錢袋。

 打開來數了數,不僅夠車馬錢,還多出來一些。

 掌櫃忽然想起剛才那個穿官服的人出門時腳底打滑,兩個兵丁扶他的時候,三人差點跟著一起倒了,好像就在這個位置。

 ——肯定是那時候掉的!

 掌櫃立刻把錢袋裡的銀錢全部拿了出來,整錠的一兩官銀直接用銀剪絞碎,深深藏了起來,然後把錢袋扔進了燒著炭的火爐中。心想這是老天開眼,萬一對方找回來,他絕對不認。

 其實這跟老天爺沒有半銅板的關系,劉常的錢袋失落,是墨大夫丟出來的石子砸的。

 他一路跟著劉常等人,直到出了小河鎮大約一裡路,劉常才忽然摸到袖子破了個洞,再一摸,袖子暗袋裡的錢袋不見了,車上也沒有。

 “停!停下!”劉常連忙呼喊。

 騾車在山道上滑出去很遠一段距離,差點撞到了山壁。

 兵丁們大驚,又感到說不出的後怕,心裡忍不住埋怨劉常氣量太小,硬生生把自己氣出了一場病,現在還非要坐騾車。這山道本來就不好走,現在冰雪不化,更添了幾分凶險。

 可有什麽辦法呢,官大一級壓死人,之前劉常躺在轎子裡,他們還不是深一腳淺一腳地抬著。

 “劉僉事,怎麽了?”領頭的兵丁跳下騾子,粗聲粗氣地問,“路不好走,天又黑,再往前三裡地就是咱們昨天投宿的地方了,僉事要是心疾又犯了,還是先忍忍。”

 “不是,我的……”

 劉常摸著袖子的破口,終於想起自己在車馬行前摔了一跤,可能刮到了什麽把袖中暗袋撕破了。劉常這一路都在車上,既然車上沒有,肯定是落在小河鎮了。

 可是他們已經走了這麽遠的路,天黑沉沉的,北風呼嘯,這時候怎麽再走回頭路,誰願意啊!劉常一咬牙,坐回去了,心裡卻像是滴了血。

 錢袋裡的銀錢不算多,可是他這個六品武官,家無恆產,銀錢來之不易,用一點就少一點,怎麽能不心痛?

 無獨有偶,後面的墨大夫也在算錢。

 呼嘯的狂風到他身周三尺之內就自動減弱,最終吹到身上的不過是一些細碎的雪花。

 他的外袍非常寬大,袖口領口卻是扎緊的,一點兒風都不透。

 這種衣服的布料很厚,裡面塞滿了棉花,用來禦寒。墨鯉並不怕冷,只是這邊的人冬天出遠門都是這般打扮,麻縣更甚,墨鯉離開的時候何大夫說身上都要他穿上了再走。

 墨鯉想了想,穿得太少也會讓人注意,於是就接受了這份好意。

 在這樣的風雪中,常人行走都難,墨大夫卻在數錢。

 ——出門的時候,老師給了一筆銀錢,薛令君贈了一些,說是帶信的酬勞,連唐小糖也偷偷摸摸地塞進了積攢好久的二十個銅板。

 然後在小河鎮上,薛娘子給了一些銀子,不過這筆錢墨鯉已經分毫不剩的交給了何大夫,因為劉常那群人看病拿藥,一文錢都沒給。墨鯉開的那個方子,有好幾味藥價格不便宜,劉常等人一拿就是好幾副藥,其中丹參這一味都被那些兵丁搶空了。

 何大夫最初不肯要,推辭了一番,最終還是收下了,畢竟他還有幾個徒弟要養。

 墨鯉一邊數錢,一邊在心裡算著從這裡到四郎山的路程。

 ——想得有點出神,差點追過了頭。

 劉常一行人停下了,他們投宿的地方是個大宅子,門口沒有牌匾,但看著像是個鄉紳的住所。

 墨鯉隨便找了棵樹翻牆而入。

 宅院雖大,亮燈的地方卻不多,鄉下地方,燈油也不便宜,仆人無事是不許隨便點燈的。

 墨鯉摸到正院窗下時,恰好聽到仆人來報宅邸的主人。

 “劉僉事又來了。”

 宅邸主人四十來歲,國字臉,穿了一身萬字紋的醬色員外袍,他很不高興地揮了揮手,斥退了仆人。

 房裡還有另外一人,乾瘦乾瘦的,他眼珠骨碌碌地一轉,問道:“哪來的僉事?”

 “朝廷封的那個什麽蕩寇將軍劉澹手下的人,原本是奉命來圍剿平州的山匪,後來四郎山那邊的金礦事發,就去那邊查案了。這個劉僉事不知道怎麽回事,帶著幾個人一路往北走,昨天就借宿在我這裡,還跟我打聽去麻縣小河鎮的路,說什麽探親……我看他那個表情,尋仇還差不多!”

 乾瘦漢子皺眉說:“他也姓劉,跟劉澹是什麽關系?”

 “不知道,好像是什麽同族遠親。”員外不以為然地說,“他只是路過,跟我們沒有什麽關系,對了,你真的在竹山縣看到龍了?”

 墨鯉正要離開,聽到這句話,猛地停住腳步。

 這個動作很輕微,屋內的乾瘦漢子卻大喝一聲:“什麽人?”

 乾瘦漢子衝出了門,一躍就上了屋頂,四下張望,卻什麽都沒看到。他悻悻地回到院中,邊走邊說:“我剛才確實聽到了異聲。”

 員外卻覺得他大驚小怪,沒準是枝頭積雪太重,掉了一兩塊在地上。

 “小心沒大錯,現在這裡又來了外人。”

 乾瘦漢子又查看了屋簷與樹枝,發現確實沒有什麽足跡,這才回屋去了。

 “那龍……我不確定,當時我已經進了羊腸溝,離得遠了,隻依稀看到天上雲相,好像是一條龍尾。”乾瘦漢子沉思一陣,又道,“不管如何,這事還得盡快報給主上知道!沒想到幾路人馬,倒是我們這裡最先獲得確鑿的信息。”

 員外忽然問:“你說秦逯會不會是因為知道竹山縣有龍脈,才躲到那裡去的?否則他這麽一個絕頂高手、宰輔之才,何必要隱居深山?你今天不說,我們都還不知道秦逯居然也在竹山縣,真是匪夷所思!一個小小的竹山縣,不僅有當年滅了整個浮屠寺的幽魂毒鷲,還有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玄葫神醫秦逯。要不是害怕薛庭那無影無形的毒術,我們也不會把據點設在麻縣,這隔了遠了,果然不方便,連秦逯在竹山縣我們都不知道。”

 乾瘦漢子低聲道:“沒準是因為那個小娃……”

 他的聲音很輕,員外沒有聽清,再問的時候乾瘦漢子已經不耐煩地說:“沒什麽,你的消息什麽時候能夠傳出去?”

 員外很不高興,語氣中就帶了一絲諷刺:“風雪這麽大,鴿子都凍死了,快馬也跑不了山道,怎麽傳消息?你要是急了,自己跑這一趟吧!”

 說話間,眼前忽然一黑,燭火熄了。

 員外正要驚呼,就聽到漆黑一片的房裡傳來砰砰亂響,夾雜著乾瘦漢子的怒喝,員外慌忙貼近牆角,想要溜出去時房裡忽然又沒了聲音。

 他不敢動了,也不敢喘氣。

 正側耳聽著動靜時,脖子後面忽然一涼,好像被什麽冰冷的東西抵住了。

 ——是刀。

 “好漢饒命,我家錢財都在庫房裡。”

 “龍脈在哪裡?”

 員外身後傳來一個怪異的的聲音,忽高忽低,難辨男女。

 “你,你說什麽?我不知道啊,什麽龍脈……礦脈我倒是知道,四郎山那邊有……”

 員外話還沒說完,那刀又貼近了一分,他頓時不敢再動,心中卻是十分焦躁。他深知乾瘦漢子的武功,在主上手下也算得上很不錯了,現在居然被放倒了,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墨鯉不給員外想清楚的時間,他沒有開口,而是繼續用腹語問:“別想含糊過去,四郎山的龍脈已經不在了,是嗎?你們發現的新龍脈在哪裡?”

 墨鯉猜測那個乾瘦漢子就是當日莫名上門的參客,聽說這群人要找龍脈,又不知道他們路數,索性賭一把。看他們對四郎山的情況很了解,卻不太在意,那自然是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了。

 “四郎山的龍脈還在,還在!”

 “胡說!”

 墨鯉感覺到員外的頸部脈搏跳動極快,身體繃得很緊,像是要借機逃脫,完全不像是嚇破膽的模樣,他心裡一動,另外一隻手直接掐上了對方的脖子,看起來似乎是要惱羞成怒要殺人,實際上——

 靈藥!又是靈藥,這人也吃過,什麽時候生出靈性的草藥不值錢了?

 墨鯉驚怒交加,歧懋山方圓三百裡才生出一株白參,可謂希貴,這些人卻拿了當做山芋吃?

 “如果這裡沒有龍脈,你們會在這窮鄉僻野建這麽大的宅院,長期居住?”墨鯉又變作蒼老的聲音,陰惻惻地說,“膽敢欺瞞老夫,這裡的人都活不到天亮。”

 “不不,您老誤會了。”員外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他感到自己經脈裡麻癢難當,好像有小蟲在爬動,他忽然想起了薛庭,頓時身體軟了一大半。

 他怕死,更怕生不如死。

 “我們在這裡,是因為奉命尋找前朝寶藏的下落。”

 墨大夫愣住了,怎麽又冒出一個前朝寶藏?他只是跟蹤劉常,結果先是聽說了別的地方有龍脈,又不小心挖出了一夥居心叵測之徒,現在連寶藏都出來了。

 既然套了話,就只能強撐到底了,墨鯉厲聲道:“還在胡說,前朝寶藏只是傳言,不足為信。”

 “不不,是真的有。”員外為求活命,哀聲道,“當今皇帝用的玉璽都是假的,真的玉璽跟那批寶藏在一起,據說在多年前就被人帶走了。”

 “那你們為何要來竹山縣?”

 “這……”

 員外認定來人就是薛庭,心想難道對方真的不知道寶藏的事,他試探著說,“因為追查下來,發現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帶走寶藏的人只有那麽三四個人,其他人雖然有權勢,但也做不到抹掉一切痕跡。這裡面最神秘也被大家公認掌握著寶藏的人就是孟戚,可是國師早已失蹤……我們主上從別的方向挖掘,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終於發現有個人很可疑。”

 一個外放到竹山縣的一個小官。

 不僅是主動要求外放,而且還使了銀子,說越快越好,偏遠些也無所謂。雖然能查到對方當年似乎是為了避禍,不想被同窗牽連,但是有問題的是這個人。

 學籍考籍都沒問題,但戶籍是假的!

 如果不是這樣深挖,尋常審查根本看不出問題。

 “薛令君當年也是京城風度翩翩的郎君之一,只是早早就成親了,官職又小,不過是個刑部主事,這才沒有什麽大名聲,可終歸有淑蘭美質愛慕在心,故而……”

 員外一個勁地說好話,結果身後的人毫不領情,冷聲道:“不要顧左右言他,說重點!”

 “我們找到了當年京城的青樓行首洛大家,她藏有一幅畫像,因在渭水邊與薛主事有一面之緣,她心生愛慕,因不得見故而畫之……我們又找了前朝的一些舊人,確定了畫像是薛主事沒錯,可這幅畫上的人,又被認出是在武林銷聲匿跡的‘幽魂毒鷲’,當年江湖人只知道他姓薛,並不知其名。”

 作者有話要說:

 薛知縣: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薛知縣:墨大夫你看到了吧,沾上孟國師就要倒霉,明明懷疑對象是孟戚,為什麽拐彎打到了我的頭上???

 孟戚:樓上純屬碰瓷。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