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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不服》第117章 至其有所求
錦衣衛多多少少總會知曉一些宮闈隱秘。

 他們比朝臣知道得多, 又比內宦知道得少。

 內廷的事情往往還沒有傳出宮門, 就被控制住了,皇帝喜歡什麽厭惡什麽這都是忌諱中的忌諱,絕對不能打聽,打聽了就要掉腦袋。

 十六年前,陸璋殺盡了楚朝宗室。

 京城裡都是血流成河, 更不要說內廷了, 沒有一面宮牆不曾染血。

 可能是這個緣故, 齊朝的宮人膽子都很小, 根本沒有碎嘴多話的。他們更像皇宮裡一棵樹一株草, 或者是華美殿堂裡最不起眼的擺設,無論見到誰都低著腦袋。

 走路沒有聲音,穿一式的衣袍。

 宮女梳一式的發髻,戴同樣的首飾。

 別說遠遠望去, 就算挨近了都很難認出誰是誰。

 偌大的皇宮,無數的宮婢內宦……仿佛有名有姓, 還是人的就那麽幾個。

 宮鈞身為錦衣衛副指揮使, 他不認識后宮妃嬪身邊的得力人,隻認識內廷十二衙門裡掌事太監跟掌事姑姑,隻對皇帝跟皇子身邊的內侍有印象。

 這些人有權勢,也知道很多事情, 跟錦衣衛跟朝臣都能說得上話, 但是不該說的他們一個字都不會說。

 然而有些秘密,不是“不說”就能瞞得住的。

 宮副指揮使是多麽精明的一個人, 他能深挖細查地發現六合寺方丈的真正身份,只要落在他眼前的蛛絲馬跡,就不會放過。

 他倒不是想依靠這些獲聖寵、拿把柄,而是為了避免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惹上什麽麻煩,以及最重要的——

 將來啊!

 哪怕是錦衣衛副指揮使,皇帝也可以說撤就撤。

 一朝天子一朝臣,宮鈞不僅要保證陸璋在位的時候,他的官帽是穩的,還得思考皇帝沒了之後的事。

 事關養老,馬虎不得。

 這也不是宮鈞一個人會有的心思,他的上司正職的錦衣衛指揮使不也在盤算著這個主意?

 “太子這些年來身體越來越差,怕是活不到繼承皇位了。這是當今的隱患,包括錦衣衛在內,很多朝臣都在琢磨著下一任東宮的人選,想要示好,至少也要結個善緣。”

 宮鈞謹慎地斟酌著用詞,然後繼續用傳音入密說,“不過朝臣們很快就偃旗息鼓了。不算夭折了的,宮中只有四個皇子,除去病入膏肓的太子,再除去還未成年的六皇子,剩下的兩個都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二皇子左耳失聰,身懷缺陷幾乎沒有身登大寶的可能,除非陸璋的兒子都死完了只剩下他。

 三皇子怯懦無能,才學疏淺,根本沒有做東宮的資質,他的優勢都是親兄弟給襯托出來的。

 “……六皇子倒是有些小聰明,可他性情古怪,常有驚人之舉。如果要在三皇子跟六皇子之中選擇一個繼承大位,朝臣們必定會支持三皇子。”

 懦弱的皇帝好擺布,庸碌無能也好過突發奇想地折騰大臣。

 陳朝就出過一個不顧舉朝反對,堅持禦駕親征,結果被西涼國打得一敗塗地傷重不治的皇帝。

 “如此說來,三皇子佔有絕對的優勢,二皇子必須要謀反?”孟戚語帶冷意。

 從本心上說,孟戚對誰要造反這件事不感興趣,齊朝皇帝陸璋令他厭煩,然而改朝換代並非小事,就算是篡位也有可能影響到太京的百姓。

 十六年了,京城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元氣。難道轉眼又將卷入火海?

 孟戚深深皺眉。

 假如那個謀反的皇子很有能耐,可以兵不血刃迅速地乾掉陸璋登上皇位,孟戚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現在厲帝陵被炸了,那個皇子還跟青烏老祖有勾結……

 孟戚怒意難消,這筆帳他一定要算!

 “既然如此,你剛才為何說哪個皇子都有可能謀反?”

 “……因為三皇子不是真的愚笨,他的性格如何不好說。三皇子身邊的內宦非常懼怕他,如果這全部是裝出來的,他處心積慮是要做什麽?太子的病會不會跟他有關系?這些事都很難說。”

 “有意思,那個不在京的六皇子呢?”

 “他在私下說過一些不敬之言,要說反意,他是表現得最為明顯的一個,不過六皇子無權無勢,朝臣又不看好他,他就算想做什麽也沒有可能。”

 孟戚琢磨出了不對,他疑道:“陸璋對這幾個兒子沒有偏向?”

 皇帝寵愛的孩子,繼承皇位的可能性總會大一些。

 宮鈞緩緩搖頭,神情有些古怪。

 “哪位皇子都不得陛下的心,動輒會被訓斥、禁足或者抄書。太子倒是不會被這樣下面子,但是太子的日子也不好過,東宮屬官都縮著腦袋做人,投效太子的人更是被處處打壓。時間一久,眾人知道親近太子犯了皇帝的忌諱。自然就遠著太子了。”

 齊朝太子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徒有尊貴的身份,除了太子妃根本沒有人敢向著他說話。

 信奉正統的大儒、大才,早就因為陸璋篡位改朝換代被殺或者自己辭官了,留在朝中做官的人都會明哲保身。

 墨鯉想起當日他在平州潛入錦衣衛暗屬駐扎的宅院,抓了人追問對方的身份,結果那個員外誤以為自己是薛知縣,隨口就栽贓給了太子,說他們是太子派過來的。

 那時隻以為是那幾個錦衣衛在擾亂視線,隨意胡扯。

 現在想想,這種栽了跟頭就扣黑鍋說是太子指使的事,估計他們沒有少乾。

 是順了嘴,也是覺得無所謂……

 “這太子,聽著是個可憐人。”墨鯉歎了口氣。

 一個快要死的人想要做什麽,往往是常理難以推測的。

 或許太子忍了一輩子,卻發現自己沒有幾天好活了,回首自己吃夠的虧受夠的委屈,怒從心頭起,索性策劃謀反。哪怕不成功,也不讓皇帝好過!

 孟戚聽得。

 如果真相是這般,那麽一個腦子有病的青烏老祖,一個快要死了的太子……天知道是不是要把太京掀個底朝天。

 孟戚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墨鯉。

 說來也怪,以前孟戚經常看,墨鯉都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感到那視線落在身上,便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內力失控有這種後遺症?墨鯉心不在焉地看了看隱藏在周圍的江湖人,粗粗估算,約莫也就上百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多。

 雖然墨鯉還需要半個多時辰才能恢復內力,但他不覺得拖延是個好主意。

 “我們可能沒有時間判斷誰要謀反,現在厲帝陵怎麽辦?”墨鯉指著前面那個坑洞問。

 “帝陵陪葬品眾多……”

 孟戚打量著宮鈞,見後者沒有露出什麽貪婪的表情,這才慢吞吞地說,“現在露出來只是陵墓的一部分,底下共有三層,陳厲帝的墓室在最底層,裡面的機關應該都還保存著,除非同時精通奇門遁甲、機關術,有盜墓經驗且內力深厚,否則都只有死路一條。”

 或者是龍脈也行。

 “不過並沒有什麽值得拿的東西。”孟戚如數家珍地報起了帝陵寶藏,“八面山河屏,鎏金琺琅的,放哪兒都不合適一般人家裡的正堂沒有那麽大,想抬走又不弄壞很費勁;五嶽震山鼎,大概是陵墓裡象征著山川的青銅器,總共五尊,紋路精細,鼎身銘文是拜五嶽大帝的青詞,每尊重五百斤;九龍玉璧,鑲嵌在主墓室的牆壁上,一整面,想要帶走只有去撬;金絲楠木的家什一套,金銀器皿約莫一百件,漆器三百件,石俑車馬三百架……”

 宮鈞張口結舌,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的?”

 “你說呢?”

 某人一副“因為我是孟戚,所以我知道”的架勢,宮鈞憋了半天也找不到話反駁,不然別人怎麽不知道呢?除非孟國師信口開河。

 “消息已經傳開,即使我們想辦法把陵墓搬空,也會有江湖人陸續趕到龍爪峰,試圖挖掘六合寺的遺址,試圖發現幾件落下的寶物。”

 龍爪峰從此不得安寧。

 這正是孟戚惱火的主要原因。

 帝陵不被發現,就永遠只是傳聞。

 一旦出現……

 “把它填了?”

 “還會被挖開。”孟戚面無表情地說。

 火藥跟墓穴裡冒出的紅霧導致附近無法生出茂密的植被。

 六合寺又跟弦月觀不同,六合寺在山坡上方,位置不像旁邊的弦月觀那麽容易隱藏。即使有大量靈氣促使草木瘋成,也無法形成渾然天成的困陣。只能給上山的人造成麻煩,讓他們多繞幾個時辰的路。

 “即使整座京城都因為叛亂動蕩,一心要找寶藏的人是無論如何都攆不走的。”

 一邊是厲帝陵,一邊是隨時要出事的京城。

 不止孟戚感到左右為難,連宮鈞都頭大如鬥。

 墨鯉果斷地說:“那就讓他們認為,這座帝陵是假的!是青烏老祖利用疑塚布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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