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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不服》第253章 販夫走卒雲
黃六腦子打結。

 名號?他沒提到任何儒生或者文士的名號啊!

 這一路上黃六依稀聽到這老者被同行的人稱呼為啟行, 他連聽都沒聽過這個名號, 自己就更不可能提到一字半句了。

 “你找死?都打起來了, 你不跑還攔著我的路?”黃六破口大罵, 任誰在忙著逃命的時候被人攔下,都不會有什麽好耐心。

 黃六拖著傷腿右手扶了柱子想要站起來,恰好有一枚被打飛的暗器擦著他的頭髮釘到了牆上,黃六嚇得一個哆嗦,整個人恨不得縮到柱子後面。

 “快滾。”他面露猙獰之色, 惡狠狠地對著墨鯉吼。

 這種刻意的惡形惡狀,普通百姓還真有可能被唬住。

 奈何今夜這座客棧裡, 除了那對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的祖孫,就沒有一個普通人。

 墨鯉在黃六爬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將那塊布防圖卷起來揣進袖子, “人贓並獲”這種事還是算了吧,剛才黃六指認孟戚是幕後主使空口誣陷奪走布防圖的是孟國師的人, 他要是把東西拿在手裡,那才是真的尷尬。

 不過……孟國師的人?

 墨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面上頓時不自在起來。

 這真奇怪,墨鯉心想。

 半年前就算有人當著面這樣說,墨鯉絲毫不會窘迫。因為兩情相悅, 亦是人之本性, 沒什麽見不人的,別說這種恰好命中的歧義句,哪怕真正的調侃,也無非是說出了真相。被說出真相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此刻墨鯉隱隱明悟了一件事, 剛開始喜歡上,已經相處了一段時候後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這種變化是陌生的,又令他感到一種微妙的情緒。

 墨鯉沉思,看來他仍未能了解“人之本性”,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因為不是人,所以人人生來能懂的東西,墨鯉卻需要去學。孟戚就沒有這種煩惱,他在世間比墨鯉多“活”了幾十年,見過許多人與事,即使沒有親身經歷,單是看都看會了。

 墨鯉捏著袖裡的布防圖兀自沉思。

 在黃六看來,這兩個老頭直直地杵著不動,是打定主意不給自己過去了。

 他怒目圓睜,抽出原本藏在膝彎後用來防身的短刀,作勢欲揮。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黃六熟悉的聲音。

 “今晚奴家的店可真熱鬧的緊。”

 陶娘子生得一雙妙目,顧盼有神,隨意地左右一瞟面上帶笑,便仿佛眉目含情。

 這模樣著實引得不少人誤以為陶娘子對自己另眼相看,黃六就是其中一個,當然現在他不這麽想了,陶娘子那張桃花粉面此刻在黃六眼裡就是美人蛛、赤練蛇。

 陶娘子站在左側,蒙面人首領站在右邊。

 倒不是他們解決了矛盾,而是暗處有個不知名的高手,他們互相打得你死我活,最後被人一起乾掉就可笑了。

 陶娘子深恨這夥蒙面人,倒是有心先把蒙面人打殘打死幾個再說,怎奈暗器是有限的,不能永無止休地扔下去,暗器扔完了還拿什麽對付那位神秘的“孟國師”?

 黃六的腦子不好使,別人可不是。

 “小店一窮二白,要啥沒啥,平日裡來往的都是走卒販夫,萬萬想不到今日還能迎來貴客。”陶娘子笑顏如花,背著的手卻在給夥計悄悄比手勢。

 孟戚見終於來了一個肯跟他搭戲的,立刻放棄了黃六那個蠢蛋。

 他撫著長須,傲然道:“店家娘子竟然聽過老夫的名號,看來店家娘子的來歷也不簡單啊!”

 “國師說笑了,奴家哪有什麽見識,無非是聽南來北往的客人磕叨,國師的名號奴家在今日之前全不知曉的。”陶娘子轉動眼珠,狡猾地說,“只是奴家相信,像尊駕這樣氣勢不凡的人物,必然不會信口開河,您口裡說出的話,可比黃六講的靠譜多了。”

 “哦?”

 孟戚似笑非笑,看著陶娘子一步步給黃六挖坑。

 果然店家娘子仿佛遲疑,又像詫異般輕聲問:“黃六自稱國師教唆他私帶東西渡江,怎麽現在不認識國師了呢?”

 眾人齊刷刷地望向黃六。

 黃六僵立在原地,汗如雨下。

 “……還有,他又說國師是個外表很年輕的人。”陶娘子佯裝大惑不解,歪著頭問,“奴家方才就想問,荊王、寧王、吳王好像都沒有立過國師呀,如果說的是楚元帝楚靈帝那會子的事,國師怎麽可能是個年輕人?”

 斥候營首領死死地盯著孟戚,心裡卻似驚濤駭浪,翻騰不休。

 難道假李鬼太囂張,引出了隱居多年的真李逵?

 孟戚配合地長長歎了口氣,頷首深有感觸地說:“總算有個明白人啊!想老夫戎馬半生,見過三朝興亡,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老得連路都走不動了,怎麽還有人敢假冒我的名號,連皺紋都不畫一道呢?”

 眾人:“……”

 “世道變啦,什麽偷雞摸狗的事,都空口白牙往老夫身上推。”孟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儼然演上了癮。

 墨鯉一時間不知該配合孟戚做戲,還是裝聾作啞。

 做戲吧,不知怎麽往下接。

 ——主要臉皮沒那麽厚,繃不住。

 在墨鯉進退兩難之際,孟戚一個人照樣順順當當地將戲做了下去。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那衣著樸素然則氣度不凡的老者手上赫然就多了一塊白布。

 被孟戚從袖子裡摸出布防圖的墨鯉:“……”

 真的是摸。

 雖然動作快到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但是手指勾出布的同時,拇指還貼著墨鯉的手腕輕輕蹭了一下。

 墨鯉差點被氣笑了,佔便宜沒關系,可他們現在是什麽模樣?八十歲!!摸著不嫌粗糙嗎?

 孟戚怡然自若,糙什麽糙,他的手伸出來也沒好到哪裡去。

 皮相而已,他們龍脈無所謂的。

 “咳,或許蒼天都看不過眼,今日叫爾等撞到了老夫手上!”孟戚手持白布,作勢要攤開。

 “等等!”

 斥候營首領急忙叫道。

 換了平日,齊朝水師布防圖被不相乾的人看見了,盡數滅口就是。可是這客棧的店家娘子、夥計統統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一個態度不明的孟戚,殺人滅口那套就不好使了。

 “孟國師,此物是我主上所有,君子非禮勿視……”

 “老夫已經看過了,不就是齊朝水師布防圖嗎?”

 斥候營首領瞪大了眼睛,震驚地想:說出來了,孟戚竟然就這樣直白地說出來了!怎麽回事?官場中人說話不都是七道彎,點一句三個意思嗎?直接揭穿是什麽個套路?

 同樣大驚的還有陶娘子。

 她原以為黃六這種窩囊廢,最多偷個帳冊,拿個江湖藏寶圖什麽的,沒想到有膽子對水師布防圖下手,難道要過江賣給荊州軍?不過如此一來,扯上前朝國師就有理由了,齊楚有亡國之恨嘛!

 陶娘子正想對黃六刮目相看,轉頭就看見黃六面無人色,抖若篩糠。

 ……算了,還是個窩囊廢。

 撇去黃六,陶娘子還有真正想諷刺的人。

 “哎呀呀,如此說來,諸位好漢原來是齊朝軍營裡的人?”陶娘子刻意在好漢兩個字上咬重音,怪聲怪氣地諷刺道,“難怪要打要殺,敢情是過了江別人就找不著,有恃無恐!”

 饒是斥候營首領恨不得砍了陶娘子的腦袋,眼前這身份曝光的情形,著實危險。

 “國師既然知道了布上所繪何物,那幕後之人冒充國師,致使人偷盜布防圖其心可誅,極有可能想挑起兩軍對戰,令百姓遭殃。”斥候營首領絞盡腦汁,努力地將矛頭對準黃六,“此人必定是別有用心之輩,沒準是吳王、寧王那邊的小賊。”

 黃六徹底嚇掉了魂,大叫道:“不是,我賣圖給這邊江湖人的,他們想要過江又不願意給船資,隻想自己劃過去。他們出一百兩銀子買的圖,我也只是畫……上面只是營地駐扎分布的情況,旁的什麽都沒有!”

 “笑話,江湖人拿得出百兩紋銀買一張圖,卻不肯給半貫錢的船資?”斥候營首領怒喝。

 黃六一屁股坐倒在地,涕淚齊流,狼狽萬分地哭道:“他們說,說是想販賣貨物,還想長期把持這條水路,做江湖人的生意。提孟國師也是他們的主意,說要是被人發現就咬死了是孟戚指使的,小的根本沒聽過這個名號,更不認識孟國師了。”

 孟戚輕輕地嘖了一聲,他當是多深的陰謀,罪名直接往自己腦門上扣,結果卻像是玩笑一般?

 “胡說,我們已經抓到了跟你接頭的人,我們嚴刑拷打他也隻吐露了一點點東西,還趁我屬下一個沒留神自盡身亡。”斥候營首領一字字地質問道,“你跟我說這只是江湖人做下的把戲?”

 黃六一臉的絕望,嚎啕道:“小的只是收錢辦事啊,那些人高來高去的,還喜歡跟好漢……不不,跟官爺你一樣蒙頭遮臉的,我怎麽能知道他們的來歷?”

 墨鯉終於說了第一句話,他詫異問:“你什麽都不知道,也敢跟他們交易?”

 “小的,小的……”

 黃六說不出話了,陶娘子嗤笑:“是眼睛就盯著銀子看了,只要銀兩是真的,東西賣給誰又有什麽打緊?所謂富貴險中求,乾一票吃一輩子,也省得繼續風裡來雨裡去的奔波。”

 斥候營首領一個字都不信。

 孟戚好整以暇道:“既然你們抓住了接頭的人,那邊收不到東西,過幾日必定會來尋覓,難道你們連守株待兔也不會?”

 斥候營首領眼睛一亮,而陶娘子臉色變了。

 這一群混帳,難道她還要繼續忍受三五日?

 “不過——”

 孟戚輕撫長須,怎麽看都像是一位才智卓絕,見慣風浪的老者。

 “你們闖入客棧,試圖放火,折騰我這一把老骨頭半夜爬起來勞心勞力,沒個交代可不成。”

 說話間,墨鯉身形一動,只聽數聲喊叫,幾個趁亂貼牆試圖頭偷偷溜走的蒙面人被丟回了客棧,然後墨鯉在月光之下慢吞吞踱步進門。

 這一手著實震住了眾人,原來孟國師身邊的那位也是高手……

 斥候營首領吃驚之余,忽然納悶。

 據說孟戚棄官歸隱了,如今墨鯉看上去也是一副隱士的模樣,怎麽這年頭隱士不寫詩做賦,自抬身價等著權貴上門請出山做官,統統改練絕世武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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