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至今日,明近淮都還清楚的記得,最後一次與白寄秋相處的樣子。
那天晚上他們抵足而眠,男人習慣性的揉了揉他的耳朵,果然看到白寄秋像個小貓崽子似的,敏感的將腦袋埋進被子裡來躲他。
男人低咳一聲,桃花眼中滿滿都是得逞的笑意,他摩擦著手裡的錦盒,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放下。
場合不對。
最終,明近淮只是笑眯眯的說了一句:“我要出國半個月,回來以後,你陪我去一趟明家老宅吧。”
被窩裡的白寄秋像是睡著了,只能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明近淮並不在意。
但是卻沒想到,這一眼過後,再次看到關於他的消息,便是四年後的今天。
威廉行長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明近淮的變化。
那個將萬事掌控手中、永遠都是不動聲色的男人,此刻竟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深深地注視著手機屏幕上的新聞,未置一詞。
氣氛逐漸凝固。
沒有人敢主動打破這個僵局。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沉默來臨的同時,還有一股未知的心慌在心底蔓延。
出什麽事了?
片刻後,明近淮竟然低低的笑了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愉悅,但是不知怎麽的,越聽,越讓人心底發冷。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原殊酒的照片上微微摩擦,像是在撫摸絕世珍寶般的溫柔繾綣,他輕輕地歎息,“你說你,辛辛苦苦藏了這麽久,怎麽今天主動送上門了呢。”
威廉行長沒有聽清他說什麽,就見男人已經站了起來,明近淮接過特助遞上來的風衣披在肩上,隨意的掃了一眼四周,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抱歉,我有一項很重要的事情要立刻回國處理。”
這可是價值百億美元的商業項目,一旦拿下他們將徹底打開美國市場,為未來主宰這大洋彼岸奠定基礎,就這麽被中止了?
全場嘩然。
莫說是威廉行長不能接受,便是雲鯨此次同行的董事都覺得難以置信,立刻上前一步試圖拉住明近淮,低聲勸道:“明總,有什麽事不能等簽完合同再回去說?現在只差最後一步……”
他沒說完,已被明近淮抬手打斷,男人依舊唇角含笑,眼底深處卻已結冰,他重複了一遍,帶著不可違逆的強勢:“我說,談判暫停。”
董事張了張嘴,觸及到他冷漠的眼神,最終還是選擇沉默的讓路。
明近淮還在一日,雲鯨便只有他一個□□者。
“明總,飛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起飛。”
“走吧。”
特助跟在明近淮的身後,望著他挺拔無情的背影,腦海中閃過一絲了然。
四年前,明近淮於K國遭遇恐怖分子糾纏,就在他忙於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國內一片動蕩,等到這個男人再回去,家裡已經人去樓空。
白寄秋,人間蒸發。
這一次,顯然他並不想犯同樣的錯誤。
原殊酒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剛來這個世界時發生的事情。
他來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是明遲那張臉,還被對方抱在懷裡動彈不得,這哥們一邊喃喃的喊著“秋秋”,一邊還要親上來。
如果沒記錯,原著裡他不僅親了,倆人還半推半就的嘿嘿嘿了!
擁有白寄秋記憶的原殊酒當時驚恐不已,他使勁的想把人推開,結果卻被越抱越緊,而且不知為何,他的力氣越來越小,大腦反應也越來越慢。
這他喵的不科學!
原殊酒在心裡呐喊,都是爺們,誰比誰差,這什麽世界怎麽還帶眩暈效果的呢!
眼看那張臉就要親上來,原殊酒拚死抵抗,最後他靈機一動,抓住對方的手,誠懇的來了一句:“哥們,冷靜一點,男人喝醉酒後海綿體是不能充血的,強行那啥會被掰斷的!”
明遲:???
萬萬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句,明遲瞬間僵住了,硬也不是軟也不是。
原殊酒趁機給了他一腳,撒丫子就往下跑,結果剛一出門,就和明近淮的秘書撞在了一起。
對方西裝革履,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白少,先生請您過去。”
原殊酒:“……?”這又是誰?
原殊酒一腦門的問號,但是腦袋眩暈的愈發厲害,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被帶上了樓。
這是一間畫室。
他走進去,四周的窗戶都被黑布遮住,畫框上的白紙被濃重的色彩侵染,愈發顯得詭秘。
吊燈下,男人席地而坐把玩著手裡的畫筆,從原殊酒的角度,僅能看到他的側臉線條,流暢利索,在燈光下帶著異樣的美感。
看的他大腦愈發眩暈起來。
“白寄秋,”男人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慵懶的聲線宛若紅酒般低醇迷人,卻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過來。”
不知是不是對方的聲音太撩人,原殊酒隻覺得口乾、舌燥,連身體都越來越熱,有種變回原形散出他的大尾巴的衝動。
如果是現在的他,肯定能意識到是發.情.期提前來了,但是當時的原殊酒卻什麽都不懂。
他像是被誘惑了一半,只是本能的朝對方走去,學著對方的動作半蹲下來,卻對上了一張風流多情的桃花眼。
明近淮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甚至帶著一股輕慢的意味,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評價道:“果然是明遲那小子喜歡的臉。”
應當是為白寄辭玩.弄他小侄子的事情來興師問罪的。
換做任何一個人,面對明近淮的問罪都會覺得惶恐不安,甚至於,明近淮本人都是略帶興趣的想看他的反應。
下一秒……
柔軟的唇貼了上來。
男人滿眼錯愕。
原殊酒的發.情.期爆發了。
整個房間內都是甜膩的迷.情氣息。
原殊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坐在床上,余魂未定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又看了一眼不停地拱自己手心的貓兒子,終於松了口氣。
怎麽又夢到第一次見明近淮的場景了呢。
當時可真是色迷心竅。
明近淮當時應當是被他的氣息所迷惑才會配合,但是詭異的是這個男人事後還食髓知味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
當時的原殊酒正處於發.情期,而且貓體與人體融合的比較艱難,只要明近淮在身邊,就能迅速把體內的躁動安撫下來,以至於他也沒用拒絕,權當走腎。
現在想想,原殊酒不由歎氣,誰知道這種事情是要負責的啊!
“喵~”
原白星嗲嗲的叫了一聲,抱怨自己餓了。
原殊酒頓時回過神來,他半躺在床上懶得動,九條大尾巴慢慢的蔓延出來,一條打開行李箱,另一條大尾巴靈活的卷住小魚乾的包裝袋,拆開。
父子倆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很開心。
漸漸地,也就淡化了這個夢境。
吃完飯後,原殊酒換好衣服,揉了一把兒子肉嘟嘟的小肚幾,心情頗好:“走,咱們出去溜溜彎。兒子你太胖了,這些年天才地寶吃進去,不見化形光長肉了。”
貓崽子權當沒聽見,舔了舔毛,若無其事的跳下來,歪著頭一頓無辜的喵喵喵,一雙又大又亮的鴛鴦眼仿佛在問:爸比你在說什麽?
原殊酒嘴角一抽,這不愛聽就當聽不見的性格,真是隨他了。
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崽子他爹若無其事的從行李箱裡掏出細長的鏈子,笑眯眯的說:“遛狗不牽繩,等於狗遛狗,兒子,戴上吧。”
原白星幽幽的看著他爹:“爸爸,我是你兒子,咱們是貓族啊。”
原殊酒冷笑一聲,指了指他的體型,說:“我沒有十五斤的胖兒子,你這體型,一般的小型犬都打不過你。”
原白星:“……”
崽子他爸的陰謀還是得逞了。
原殊酒一手拿手機,一手牽著繩子,心滿意足的出門遛兒子。
酒店後院環境頗好,清晨尚看不見多少人,碧藍的泳池清爽的風都令人神清氣爽,他剛走了沒兩步,便接到了來自沉木的電話。
沉木的聲音很興奮:“殊酒,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果然是兄弟情深啊,昨天咱們回去的太晚了,我估摸你睡得早就沒聯系你。你知道嗎,十點鍾的時候公司給我打來電話,說繁星開出了業界最高的價格,只有一個要求,盡快簽約!”
“我現在就來酒店接你,你不是想早點簽嗎,今天就簽!”
這麽痛快?按理說不應該啊,他那個弟弟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他。
原殊酒自己都很驚訝,“你確定?”
“我確定!”
沉木補充了一句:“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兄弟相見的事情都上熱搜了,你弟親自出來辟謠當年的事情,還在微博上呼喚你回來,哇,我可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卑微的白寄辭,全網都震驚了。”
“正好趁這個機會,給咱們《野核》炒作一下……”
沉木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原殊酒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他只聽到了“熱搜”兩個字,表情都凝固了。
“殊酒?原殊酒?喂喂喂你人呢,般若湯大大你不會掛了吧???”電話那頭的沉木還在喊。
原殊酒掛斷手機,表情沉重且嚴肅,他緩緩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貓崽子,開口:“兒子,咱們得跑了。”
版權可以不賣,也能改名換姓,錢都不要了,就是不能被抓住啊!!!
原殊酒果斷的一把將懵逼的貓崽子抱住,行李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要跑。
但是,就在這時,一道低醇迷人的含笑聲從背後響起:“這次,又想跑到哪兒去?”
原殊酒迅速轉身。
明近淮好整以暇的坐在亭子裡,單手撐著下頜,笑意吟吟的看著他,不知已經在那裡坐了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好奇,原白星一隻貓為什麽會被認成薩摩……嗯,你們可以去我微博看一眼貓的照片,立刻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