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著頭髮從浴室裡出來, 廖池正依靠在床頭看手機,明顯不同於身體膚色的白皙的雙腳露在被子外面,有趣得緊。我把毛巾搭在肩上, 一把抓住他腳踝, 輕吻在上面:“真白。”
廖池嘖了一聲,想要把腳抽回去, 我順著他小腿向上摸,直到碰到腿根的那一瞬被他一腳踢開。
“要是身上也這麽白就好了。”我在床邊坐下, 惋惜道。廖池現在這種膚色愛.痕必須弄的很重才能顯露出來, 不像他腳踝那裡, 稍微一嘬就會浮現殷紅痕跡。
他捋了把我頭髮,見還沒乾,就扯下我肩膀上的毛巾坐起來繼續給我擦, 無奈笑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曬成這樣的。”
“因為太白顯得沒有男子氣概?”
我想象了一下夜.店裡廖池一脫衣服比那些膚白貌美的小男孩還要白的場景,不覺笑出聲來。廖池把頭髮給我擦得半乾,把潮濕的毛巾蒙在我臉上搓了幾把,問道:“笑什麽呢?”
我把毛巾扯下來, 側過頭和他接吻,廖池從一側攬著我肩膀,柔軟的發梢還帶著水汽, 浴袍從他肩頭微微滑落。
分開後兩人都有點氣喘,我額頭抵著他額頭,交握的雙手上鉑金對戒襯在一起,閃閃發亮。
那天晚上我們從臥室做到客廳, 又從客廳做到浴室。這是我們經歷過的最瘋狂的一個晚上,瘋狂到最後睡覺時連我都感覺腰部開始隱隱酸痛,更不用說至始至終都在承受的廖池了。
總而言之,第二天早晨起床時,廖池掙扎了半天才爬起來。我把他抱進衛生間洗漱,給他穿上衣服,出家門之前廖池一直半倚半靠在我懷裡,眯著眼睛,連句話都懶得說。
我幫他系上安全帶,兩人前去公司,廖池向外扯了扯穿在裡面的襯衫,以防布料磨蹭到紅腫的乳.頭。車子駛出小區,他靠在椅背上□□一聲,緩慢地一點點放松全身肌肉,最後長舒口氣,聲音有些沙啞:“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乾笑兩聲。等紅燈的功夫從後視鏡裡照了照,確定脖子上被廖池吮出來的痕跡全都遮在了領子下面。拿起泡著胖大海和金銀花的茶杯,我遞給廖池:“喝點水。”
廖池很少會在床上叫出聲來,就算在昨晚被欺負得最狠的時候,也不過是用力抓著我後背發出因極度歡愉而感到痛苦的呻.吟,要不然他現在肯定嗓子啞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讓他想叫就叫出來,他不依,便在他耳邊說一些葷.話逗他。廖池混跡風.月場多年,見我這般,絲毫不見窘迫,反倒是一邊承受著愈加猛烈的侵.犯,一邊低.喘著說些完全沒有下.流字眼卻依舊騷到可怕的情話作為回敬。
少活了六七年,段數還是差了一截,回想起廖池含著我通紅耳垂打趣我的場景,我都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該做的一樣沒落都做了,還害什麽羞!
厚臉皮在他面前怎麽就不管用了呢?
後背的傷結了痂,昨晚被他一抓,又出血了,辦完事兒我忙著照料廖池,只是匆匆在浴室裡處理了一下傷口,現在癢得要命。開著車我也不好撓,只能在靠背上蹭了蹭去。
廖池見我不老實地亂蹭,問道:“癢?”
“癢。”我蹭了一會兒,後背不止癢還開始發疼,廖池抬手在我腦門上敲了一下:“別蹭了,再出血了怎麽辦?”
“癢死了……”癢是比疼痛還難以忍受的存在,我苦著一張臉抱怨,廖池探過身來,吻了吻我唇角,眸中笑意粲然:“還癢嗎?”
“癢……”我下意識舔了舔被他吻上的地方,輕柔的觸感還在,指了指胸口道:“現在這裡也癢了。”
廖池又接連在我臉上親了幾口。我偏過頭去想回應他,這時前面的車子啟動,為了不堵路,我隻得繼續專心開車。
轉頭看他時廖池正專心盯著用紅繩系在脖子上的戒指,神色溫柔。繩子是當初用來系翡翠扳指的,我們倆不能明目張膽地戴著對戒去公司,於是昨晚廖池睡前強撐著把戒指系好,戴在了脖子上。我不像他處在視線中心,就算突然多了戒指頂多也就是被問一句,鬧不出來什麽事,便戴在手上。
已經習慣了手指上多個東西的感覺
“你哪兒來的錢?”廖池突然問道。
“這幾年打工好歹也攢下來了一點。”我從大三開始就在外面打工,再加上過得粗糙,不生病也沒什麽要出錢的大事兒,除了房租之外開銷沒多少,幾年下來算是有了比不少的存款:“不過現在真是窮的叮當響了,大概連早飯都吃不起。”
“我養你。”廖池摩挲著戒指內他名字的縮寫,輕描淡寫道:“我有的是錢。”
我笑了兩聲:“肯定得你養我啊,我工資都還是你發的呢。”
“同時身負老婆秘書司機保鏢數職,今年年終獎我的給你多發點。”廖池附和道。
到公司我打完卡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見現在還不算很忙,就偷偷跑去醫院找顧川,這個點本應該是放風的時間,但因為天陰著看上去像是要下雨,就改成了在室內看電視。
我到的時候顧川整盤腿在窗台上坐著,因為那扇窗戶位置一般人根本夠不到,就沒有安裝防護窗,灌進來的冷風吹動他單薄的藍白病號服,稍微向後一仰就能直接從六樓翻下去,小護士在下面仰著頭提心吊膽地叫他下來,急的都快哭了。陳醫生從活動室路過,見狀頭痛地揉著眉心,也加入了勸解顧川的行列。
我飄到顧川面前,他看了我一眼,向旁邊挪了挪窩,我在他旁邊坐下。下面陳醫生哄小孩一樣叫顧川聽話,顧川明白我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沒怎麽耽誤時間,就裝傻逗弄了陳醫生兩句,接著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從兩米高的窗子上施施然跳下來,拍拍屁股大搖大擺地回了病房。
我跟著他飄進房間,顧川關上房門,隨手在上面下了道禁製,坐在床上,拿起床頭櫃上的被子喝了口水,問道:“怎麽了?”
我變回本體,掃了一圈見沒地方坐,就和他並排坐在了床沿上,沉吟片刻後道:“前天烏衣巫來找我了。”
“他?”聽到那個名字顧川眉頭嫌惡地擰起來:“那怪物找你乾甚?”
顧川和烏衣巫不對頭已經好久了,讓兩人徹底撕破臉的是多年前顧川師兄身死一事,要不是金檸死命拉著,他大概會跑去烏衣巫領地和它拚個魚死網破。
“我去陪廖池掃墓,他幫廖池驅散了身上一部分魘的氣息,還給了我……”我下意識地猶豫了一下,道:“給了我一件壽衣。”
“壽衣?”縱使再憎恨對方,事關生死,顧川也不得不正視起來,“它給了你壽衣?”
“嗯。”我點點頭,掏出手機給顧川看那件巴掌大的壽衣的照片:“它說會用得到的。”
在眾多領主之中,烏衣巫是最特殊的,與其說黑袍下的那副殘軀是一種生物,倒不如稱它為一種意志具象化的存在。負責引渡亡靈,同地府的陰官們一起平衡生與死的輪轉。
它對死亡的判斷,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顧川摸著下巴沉思,不說話。
病房裡一時間安靜的可怕,我暗中歎了口氣,那股一直被壓在心底的悲傷情緒又湧上心頭。
不論將會死去的是我和廖池中的哪一個,留下來的人必定會承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
“我知道了。”思索半天,顧川道:“你不必太過擔心,離真正的麻煩事兒還有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你的。”
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無論如何,顧川活過這麽長時間,肯定比我這個剛來世間走過二十來年的辦法多。他肯幫忙,是最好的結果。
“多謝師父。”
面對我的道謝,顧川擺擺手,他瞥了眼我手上的戒指,道:“你的命,我是一定會保住的,至於你家那口子,我也會盡力。”
我點點頭,定下心神,又仔細琢磨了一下他方才的話,問道:“你說的麻煩事……是什麽?”
見我抓住重點,顧川神情立刻嚴肅起來,抬手加固了門上窗上的禁製,他沒有張口,而是直接傳音給我:“論壇上的置頂帖子你看了沒有?”
“看了。”見他這副樣子我心知此時絕不簡單:“王家兄弟封鎖了秦嶺區域。”
“知道是為什麽嗎?”雖然是問句,但顧川並沒有讓我回答的意思,而是直接道:“蠃魚的封印破了。”
“蠃魚?”我一愣:“那玩意不是在東海嗎?”
“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它們是在東海。”顧川苦笑:“所以當王家兄弟說那是蠃魚的時候沒有人敢相信。”
蠃魚,山海經中記載的異獸,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見則其邑大水。
今年夏天下過幾場暴雨,被困雨中時一格曾向我提起過它。
“它掙脫過東海的封印,可昆玉不是把它們重新封印了嗎?”
“是這樣沒錯,我們問過昆玉,他用腦袋保證自己當年絕對把蠃魚重新封印了。”顧川說道:“而且事發之後,昆玉檢查了東海的封印,發現封印不見了。不,應該是說……那一片海域中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