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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儲備糧變成了我老婆》第124章 十日 (1)
“留在我身邊?”廖池並沒有聽我的坐下, 他眼中的警覺在此時達到了頂峰:“你到底是誰?”

 “啊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笑眯眯地伸出一隻手:“我叫林緒清,今年二十四歲, 外地人, 剛來琛市沒多久,碰巧在昨晚遇見了你。”

 廖池警惕地看著我, 一動不動,顯然一點也不相信我口中的“碰巧”二字。我也不覺得尷尬, 神情自若地收回手, 開始穿衣服。

 我清楚我表現得越淡定, 廖池心裡就越沒底。

 “考慮好了嗎?”我穿好褲子,一邊扣著腰帶一邊問道。

 “……”少年沉默許久,最後終於在裸.照的淫.威之下無奈妥協, 陰沉著臉道:“我缺一個司機。”

 “可以,我會開車。”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得到了留在廖池身邊的機會,還吃了一頓飽,我心情大好:“那以後就多多指教了。”

 “……”廖池皺著眉頭不吱聲, 我猜他一定在心裡呐喊鬼才要和你多多指教。他飛快地穿上衣服,我站在他背後給他整了整領子,遮住脖頸上的吻痕。廖池下意識的想躲, 在意識到我在做什麽後,他打開我的手,對著鏡子自己整理衣領。

 穿戴完畢,廖池深吸口氣, 轉過身面無表情的對我道:“把你駕照和身份證給我看看。”

 我:“……”

 尼瑪我來的時候身上什麽都沒有上哪兒去弄駕照和身份證啊!

 察覺到我的遲疑,廖池冷冷問道::“怎麽?”

 “我……我錢包在火車站裡被偷了,證不在我手上。”

 廖池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放空。

 “你怎麽沒把自己丟了啊!!!”

 ……

 “喂,明哥啊,怎麽樣,還滿意嗎?”回去的時候是我給廖池開的車,他腰疼腿疼的厲害,根本踩不下去離合,半路上黃毛殺馬特給他打了電話,貼心地搞起了售後回訪。

 “……”廖池又不能給他講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能臭著臉悶悶地嗯了一聲。

 “哎,你滿意就好,你昨兒個走了之後他們總管過來了,說你挑走的是他們這裡活兒最好的,還說你眼光好呢。”黃毛說的越興致激昂,廖池臉色就越差。他隨便搪塞幾句,掛了電話,氣鼓鼓地把手機一撂。

 “是啊他說的沒錯,我活兒的確不差吧。”我熟知廖池身上所有的敏感點,加上廖池未經人事毫無抵抗之力,只能任我為所欲為,嗯……昨晚上的確讓他爽的不行。

 “再多說一句你就滾出去!”

 雖然清楚他不會讓我真滾,我還是見好就收,不去惱他。我可是要和人家談戀愛的,得抓緊把敗光的好感度提上來。

 廖池回去之後給她媽說他想要一個司機,廖奕蓉看兒子已經拿定了主意,又見我這人看起來還挺正經,想都沒想便答應了。廖池托人給我辦了加急的身份證和駕照,拿到證之後,我可以正式成為他的司機了。

 雖然唾棄自己靠上床博位的行為,我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如果不是時間緊急,我又怎麽會采用這種拿不上台面來的方法?我難道就不想正正經經地和廖池相識相知,好好地談一場戀愛嗎?

 廖池拍在我臉上的那一遝錢我本來想還給他,他沒要,說是要給我當封口費,我推辭兩下見他意絕便收下了,正好給自己買了個手機。

 把照片傳到自己手機上保存著,我又回了夜總會,找到了那個倒霉姑娘偷偷把手機還給了她,見她沒有被我敲出個好歹來,我放下心,去找住的地方去了。

 盡管很想和廖池住在一起,但我心裡清楚這完全就是做夢。

 還是一步步來。我坐在旅館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翻看手機裡廖池的照片,裡面全都是廖池各個角度的安靜睡顏,尺度最大的也不過是我故意讓廖池看到的那張上半身。

 把廖池給我東西都妥帖收好,我掏出打火機點了煙,卻不抽,只是等它一點點燃盡,化成灰白的齏粉。

 今天是廖池的十八歲生日,廖奕蓉和孟封在家裡宴請了不少人給“孟小少爺”慶祝,家裡雇的園丁,廚師,傭人之類的也可以過來蹭飯,當然也包括身為司機的我。

 我頭一次正大光明的進入這個承載了廖池幼時痛苦回憶的別墅,盡管是在幻境中的世界。院子中的白玫瑰開得很漂亮,女人坐在榕樹下的秋千上,柔軟的絲質白裙契合地著身體的弧度,腳上松松垮垮勾著涼鞋。

 見廖池回來,她有意去招惹自己夜不歸宿的兒子,微微用力蕩起來,一隻鞋甩了出去,剛好落在了廖池面前。

 廖池停住腳步,彎腰拾起那隻鞋,遠遠看了廖奕蓉一眼,唇角一勾,拎著鞋就走了。

 “哎!我的鞋!”廖奕蓉瞪大眼睛,身子下意識向前探了探,又怕從秋千上摔下來,緊緊抓著麻繩。廖池加快腳步轉眼就沒影了,廖奕蓉喊了半天也沒人應,只能打電話叫孟封來救她。

 我把這其樂融融的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漫上苦澀,這樣的快樂,是我所愛的那個廖池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我無法準確地描述廖奕蓉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她嫁給了一個根本不愛的男人,卻一直和最愛的那個人私會,甚至還生下了廖池。她愛自己的孩子,但面對丈夫一開始對廖池的暴行,卻選擇了忍氣吞聲。

 我悄悄走開,在碩大的花園裡閑逛。正是黃昏,我穿過一片竹林,正想到人工湖那邊看看,卻聽到隱約談話聲。

 只是一瞬我便認出來其中有一人是廖池,另一個……是個女孩子。

 小姑娘聲音聽起來十分甜美,大概是和廖池同齡,我也沒故意偷聽,只是保持自己的步調順著林中石板小路走,聲音就斷斷續續飄進我耳朵裡。

 有意無意地聽了沒兩句,我一咂嘴,明白了。

 合著人家在給壽星孟小少爺告白呢。

 我瞬間有了興趣,嗯……說是危機感更恰當一些,萬一廖池真的答應了,那我豈不是就可著勁兒勾搭有女朋友的小男孩了?

 那女孩兒估計也是出身名門,告白的時候沒有絲毫忸怩,卻能讓人感覺到適度的嬌羞,當她問出“你願意和我談朋友嗎”後,林中的空氣寂靜下來。

 蟲兒鳴,鳥兒叫,我在林中聽牆角。

 “抱歉,我現在還沒這個打算。”廖池嗓音淡淡的,禮貌地回絕。

 太好了。我松了口氣,滿心欣慰。

 “啊……是嗎,嗯……抱歉打擾你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如果你哪天改變主意了,可以來找我,我會一直等著的。”女孩兒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失望,卻沒有糾纏,很快離開了。、

 我咂了咂嘴,正要向前走,一抬頭,卻發現廖池正從樹影掩映處向我走來。

 我朝他笑笑,沒說話。

 走的近些了,明明是個一個疑問句卻被他說的十分篤定:“你都聽到了麽。”

 “是。”

 似乎很滿意我的誠實,廖池眼角微微上挑瞥了我一眼,道:“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不敢不敢。”我連忙擺手,廖池哼了一聲,輕聲嘟囔一句,似乎在說“還有你不敢的事情。”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一切籠罩在發藍的灰色之中,一輪圓月靜靜掛在遙遠的天穹。夏風吹過竹林,竹葉晃動竹影稀疏,月下少年低垂著眼,紅潤的唇被微微抿出了點水色,烏黑柔軟的碎發零散點在額角,襯得他愈發白皙。他袖口露出的腕子透著少年人的纖瘦卻又不失力量,就像他的身體一般韌勁十足。

 曾經那個夏末的夜晚,也是在這樣的清風明月下,我和廖池並肩站在遊廊上,共看滿塘已經頹敗的荷花。他眼眸明亮,端起茶杯,故意把唇印在了我喝過的地方。

 我心念一動,隻覺情難自禁,一手按著他肩膀,低頭吻了下去。

 這是個一觸即離的吻,快到廖池想起來發脾氣時我已經重新站直了,指腹在他唇角邊微微摩挲,我直視著他眼眸,微微笑著。

 “生日快樂。”

 廖池稍稍後退一步,躲開我的手,不自在地移開眼,抬手擦了下被我觸到的唇,怒道:“以後別隨便動手動腳的,我們之間沒什麽其他關系,你就只是我的司機,僅此而已。”

 “我知道啊,不然你覺得我們倆還能是什麽關系?”我微微垂著眼,直視著他眸子,面不改色地把他往坑裡帶:“我只是給你個生日禮物而已。”

 廖池臉色微變,扔下一句咬牙切齒的“神經病”快步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這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攻略得多啊……

 對待同性之間突如其來的強吻,他怎麽著也不應該是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反應。我不知道廖池有沒有對所擁有的第一個人心裡會特別對待的處X情節,不過現在看來,他對我的印象……好像並不壞?

 或者是他雖然記憶不在了,但潛意識裡他還對我有感覺?

 還是要抓住機會多試探一下,我順著廖池離去的方向跟上去,準備回屋去看看孟小少爺的生日宴會到底是怎麽個樣子。

 因為是寶貝兒子最重要的一個生日,廖奕蓉和孟封請了一幫親戚和關系好的朋友,得有五六十口子人,在事先收拾好的後院裡開party。作為外人我也沒不識好歹地混在那幫非富即貴的人中間,隨手撈了兩口吃的填了下肚子,就一直在角落裡暗中觀察孟小少爺。

 廖池被廖奕蓉抹了一臉的奶油,明明又氣又惱還偏要端著一副矜貴有禮的大人模樣,看得我差點沒笑趴下。這一家三口男的俊女的靚,坐在一起幸福的叫人心裡直羨慕。

 他們搞的活動我沒心思參與,雖然昨晚我已經盡力耐心了,可廖池畢竟是第一次,總不免腰疼屁股疼,玩的時候根本放不開。我有點心疼,尋思著要不要找個機會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受傷。

 我大致認了認幾個可能比較重要的人,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半,我看到廖池偷偷溜走了,立刻精神一振,跟了上去。

 廖池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前院,坐在手工編制的藤秋千上,吹著風,他喝了點兒酒,面色有些泛紅。

 我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廖池腳尖點著地,輕輕晃了下身子。

 “你又跟著我?”

 毫不意外被他發現,我向前幾步,站在和他並肩的地方:“過來看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

 我心道你哪裡都好看,聽他語氣也不衝,就趁機道:“我看你不太舒服的樣子,想看看昨晚你傷到了沒……”

 “閉嘴!”我話還沒說完,廖池就猛然扭頭瞪著我,低聲喝道。

 我趕忙後退兩步,擺著手道:“你別生氣!我沒故意調侃你的意思。”

 廖池恨恨盯著我,我目光輕輕掠過他微紅的耳尖,唇角挑起一絲笑容:“咱別吵,好好說兩句話行嗎?”

 廖池深吸口氣,抿了抿唇,點頭道:“行,只要你別再說惹我的話。”

 我應了一聲,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蛐蛐吟著細長的調子,一點微光從少年面前飛過,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隻螢火蟲。

 廖池伸手抓了一下,沒抓到,也不再堅持,沉默地盯著那上下飛舞的光點。

 到底是年紀小沉不住氣,廖池注意力很快從螢火蟲身上移走了,淡淡問道:“你想方設法地待在我身邊,到底想幹什麽?”

 我見小孩兒真的是想和我認真談談,決定實話實說:“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想追你。”

 廖池:“……”

 眼看他又要發火,我趕忙道:“我沒騙你!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你!”

 “喜歡我?”廖池直接氣笑了:“你喜歡我什麽?喜歡我家裡有錢?還是睡我睡上癮了?”

 “都不是。”我低頭看著他,誠懇道:“真的,和那些沒關系,就算你不是孟家的小少爺,我也會喜歡你的。”

 些許是我靠的有點近,廖池下意識想躲開,但面前杵著一個我,他只能抓著秋千繩子向後仰。我怕他摔下去,伸手去攬他的腰。

 “手拿開!”碰到他的那一瞬間他渾身僵硬起來,一把把我用力推開,跳下秋千氣衝衝地走了。我趕忙跟在後面,暗中埋汰自己簡直就像是個無藥可救的癡漢。

 “你別生氣。”縱使表現得再怎麽強勢,我還是有點慌,之前廖池成熟懂事,從來沒有和我生過氣,弄得我根本不會哄人,我想叫他別這麽大火氣,又怕說錯了話:“是,我昨天是故意的,因為我不想讓你和別人上床。”

 廖池腳步頓了頓,隨即走得更快了。

 見我還在後邊像個甩不掉的尾巴一樣跟著,他轉過頭,對我吼道:“滾啊!”

 他話音還未落下,我突然聽得細微的談話聲正接近我們的方向,當即伸手死死捂住廖池嘴巴,抱著他閃身躲進牆角的陰影處。

 那是廖奕蓉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那姑娘看起來比廖池要大一些,穿著長度不過膝的蕾絲裙,棕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身後,左手腕上帶了一串十幾個亮晶晶的細鐲子。

 “阿姨想好要給錦明報哪所學校了嗎?”女孩聲音很溫婉。

 “還沒呢,他不想走我們的路子,鬧著要去學醫。”廖奕蓉有些無奈:“學醫多累啊,我可舍不得讓他遭這個罪。”

 “我還想著錦明能到我學校裡去呢,這樣也有個照應。”

 廖池身子在很輕微地顫抖,左右擺著頭想要掙開我,我稍微松開手,感覺到他深深吸了口氣。

 路過的兩人沒有發現我們,我把廖池困在胸膛和牆壁之間,一低頭就能吻上他耳尖。

 我一邊聽著廖奕蓉的話,一邊瞧著廖池臉色,沒再做出什麽親昵的舉動,今天給他的刺激夠多了,我不想真的氣到他。

 盡管這樣,我的呼吸還是盡數噴灑到了他的側臉,他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兩手僵硬地垂在身側。

 廖奕蓉:“是啊,有惠惠你照應著我也放心,錦明從小沒離開過我身邊,這一要出去上學了,我還挺舍不得呢。”

 那個叫惠惠的女孩輕聲細語地安慰她:“都是這樣的,我媽媽當初也可舍不得呢,只是人長大了,哪能不去外面看看呢。”

 “是啊。總之我和你孟叔叔在勸勸錦明吧,不管怎麽,都不能讓他去學醫。”

 話音漸漸遠去,我松開廖池,後退一步:“你想學醫?”

 “關你什麽事。”廖池小臉冷的能往下掉冰渣子了,顯然是對廖奕蓉的態度很惱火。

 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廖池的理想,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好機會,笑了笑,自動忽略了他帶刺兒的態度:“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那有什麽用,他們都不同意。”廖池垂眼盯著腳尖低聲道。

 “你表兄弟這麽多,父母兩家裡肯定不缺做生意的,你根本不用聽他們的去湊這個熱鬧。當個醫生多好啊,雖然累是累了點,但為人民服務嘛。”況且以你這個家境,肯定不會乾最累的活。這句話我留在肚子裡沒說。

 我順口給他出了個不算主意的主意:“你好好和家裡人商量商量,要不行,就先斬後奏。”

 廖池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唔,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抬腳就走。

 我條件反射般跟上去,這次他沒再趕我,一路沉默地走到門口,少年突然轉過身,望著我的眼神中除卻寒意還多了份難以察覺疑惑: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那為什麽還要威脅我?”

 我略一遲疑,回答道:“因為我想留在你身邊。”

 背對著門縫裡透出的大廳裡暖黃色的燈光,少年微微笑了一下,轉身進屋了。

 那笑容消失得太快,快到我都沒有看清裡面到底有沒有諷刺的意味。

 這還是我來到幻境後廖池給我的第一個笑容。我呆了幾秒,摸摸有點發熱的鼻子,溜了。

 三天后廖池坐在輝騰副駕駛上,把駕駛證和身份證一起仍進我懷裡。

 見他真的給我辦出來了,說不驚訝是假的,畢竟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那個林緒清現在不過是一個初中生罷了,我這個“假冒偽劣產品”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能取得合法身份……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默默吐槽著,我把證收進衣服口袋,側過身給廖池系上安全帶。

 廖池一怔,雖然皺著眉一臉不悅,還是別別扭扭地沒亂動。我拉下手刹,剛剛把手放在方向盤上,就聽見右手邊的少年問道:“你抽煙?”

 我嗅了嗅手指,的確有絲極淡的煙草味。

 “不抽,就是平時無聊的時候會聞聞味兒。”

 “抽就直說,我又不……”廖池頓了頓,沒了話音。

 我瞥了一眼,見他臉色又沉了下來,一頭霧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又招惹到他了,隻得裝作自己是一隻鵪鶉,安安靜靜地開車。

 廖池被狐朋狗友們叫去打斯諾克,而他本人昨晚沒有睡好,懶得親自開車——當然,這是我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後自己猜測的。

 他們那些少爺小姐的活動我沒資格參與,就坐在車裡等廖池出來,十二年前的手機又沒那麽多功能,我沒的玩,只能把椅背向後放,雙手抱胸仰在上邊,開始睡覺。

 我心裡一旦有了睡覺的念頭,基本上五分鍾內就能睡著,之前廖池還失眠的時候就特別羨慕我入睡快的天賦。我這一覺睡到廖池出來,到他伸手拉開車門時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一看表,得,這一下子三個小時過去了。

 廖池身上又帶了淡淡的酒氣。之前因為童年父親酗酒的緣故,廖池非常抵觸酒這個東西,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基本上丁點兒不沾。現在的他倒是沒有陰影,加上有人給他開車,對於朋友的邀請,根本不可能拒絕。

 “玩的怎麽樣?”窗外的小風一吹我立刻清醒了,隨口問了句。

 “還成吧。”廖池咕噥一聲。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單憑想象我也能知道他打球的樣子一定極養眼的,少年體型本身就還未褪去纖細,腰臀的曲線流暢,再擺出擊球的姿勢,簡直就是……

 “你發什麽呆?” 廖池的聲音把我從無限遐想中拽了回來。

 我乾咳一聲,趕忙辯解:“沒什麽沒什麽。”

 “還說沒什麽,明明眼睛都直了。”少年輕哼一聲:“小心點,車上可不只有你一個人呢。”

 “知道了,放心,就算真出了事兒我也肯定得把你護著。”

 廖池唇角冷冷地勾了勾,似乎是想譏諷我,突然間他想起了什麽,朝我一伸手:“手機拿來。”

 “幹什麽?”

 “刪照片。你想做的我都答應你了,總該履行諾言把照片刪了吧。”見我只是面不改色地瞥了他一眼,廖池催促道:“快給我。”

 “喏。”我從兜裡掏出手機,放進他手裡:“你刪吧。”

 “算你還識相。”廖池立刻低下頭飛快按鍵,我知道他肯定翻不出什麽大尺度的照片,優哉遊哉毫不擔心。

 果然,沒過多久廖池疑惑地咦了一聲。

 “嗯哼?”

 “照片呢?”廖池很快反應過來:“……不對,你根本就沒拍!你詐我!”

 “我也是沒辦法嘛。” 我低聲解釋道:“要不是這樣,我能像現在這樣留在你身邊?”

 “無恥!”少年氣得白皙的臉上漫上一層薄紅:“你就不怕我現在把你辭了?”

 “別這麽無情,好歹咱還都是彼此的第一個男人。”

 “你騙誰呢。”廖池猛然提高音量:“你經驗豐富成那樣,指不定跟多少人上過床呢。”

 “只有你一個,真的。” 我清楚廖池是肯定不會信的,畢竟我經驗豐富是無法解釋的事實,於是趕忙轉移話題:“你不是說想學醫麽?去哪個大學有想法了嗎?”

 “別轉移話題。”雖然這樣說著,但廖池顯然也不想繼續那個多少有些讓人羞澀的問題了,他語氣稍微柔軟了一些:“想在國內讀一段時間再去國外,我的成績去國內醫學部排名第一的b大應該沒什麽問題,就是要怎樣說服我爸媽……哎,我給你說這些幹什麽。”

 “就算我幫不上忙,找我傾訴一下不也挺好的麽?”我隨口道:“起碼我能給你精神上的支持。”

 廖池沒再吭聲,眉峰不易察覺地皺著。

 我心想他估計是覺得我不過是和他有過段“一夜情”就妄想著能當他的精神導師有些可笑,隻道還是循序漸進慢慢來吧,把人逼得太緊,對雙方都沒好處。

 我也看出來了,小少爺看起來脾氣挺差挺嬌縱,但心裡還是軟得輕輕一戳就能陷進去,充滿著浪漫主義的天真,要不然對於我的威脅和欺騙,他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說到底還是年紀太小,沒見過社會的險惡,而現實中的廖池,雖然心眼兒也好,但對同自己有著嚴重利害關系的人從不手軟,就像之前想方設法害他的王少爺一樣,被狠狠整了一頓。

 當天傍晚,廖池又把我叫了過去,讓我幫著偷偷摸摸搬了一些大厚書藏進了輝騰裡,我翻了翻,淨是些大學的醫學基礎課本。

 就算在全然不同的生活環境裡,他到底還是長成了一個心思堅定的人。

 “你幫我藏著,這些東西不要讓我家裡人看到。”天很熱,廖池額頭上出了些細汗,他扯了扯被汗黏在胸口的T恤,輕輕松了口氣。

 我掏出一包紙巾給他:“擦擦吧。”

 廖池略微猶豫,還是接下了,撕開包裝抽出一張擦了擦汗,狀似隨口問道:“你今年二十四了?”

 “嗯。”

 廖池把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張而癟下去的小包紙巾還給我:“之前是幹什麽的?”

 “給人家當秘書。”

 廖池一挑眉,似乎沒想到我竟然做過這樣正經的工作:“那怎麽不幹了?”

 “老板跑了,不要我了。”我把書擱進後備箱一部分,幾本廖池正在看整齊放在副駕駛底下:“這樣應該就沒人能發現了。”

 廖池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回答,沉默一瞬後道:“你那老板也夠缺德的。”

 我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不禁開始想他如果知道那個所謂的缺德老板就是他自己,會作何反應?

 “好了,以後你想看書,就來車上看吧,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走吧。”少年一揮手,方才擦過汗的紙巾還被他攥在手裡。

 又經過的幾天的相處,我了解到廖池正處在剛高考完的漫長假期裡,而家裡人已經著手準備讓他接觸家中產業了。就比如我現在,就要送他去公司旁聽董事會。

 “你能聽懂嗎?”我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了句。

 “當然聽不懂。”廖池理所當然道:“我又從來沒接觸過,上哪兒懂去。要不是我外公想著要讓我兩個表哥去北美和歐洲發展產業試試,哪兒能輪到我啊。”

 “你這麽聰明,要想乾肯定能乾的很好。”

 “你倒是會誇人。”

 “我這是實話實說。”把車停穩,我打開車門鎖:“到了,下車吧。”

 廖池解開安全帶,把他一路上一直攤在膝蓋上看了大半的醫學書塞進座位下面,下車了。

 我現在所有生活都是為了廖池,他不在身邊,我自然也沒什麽想做的事情,就又把他剛塞進去的書發出來,隨便翻著打發時間。

 算了算,我已經在這裡待了十天了,廖池對我的態度已經不像最開始那麽橫眉冷對,雖然還有些別別扭扭,但總歸是好了不少。我盯著書上人體肌肉圖漫不經心地看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響動。

 我探頭向外看去,目光觸及一塊白色,隨即瞳孔猛然一縮。

 我開門下車,拾起掉在車輪旁的兔子玩偶。

 它和金檸的那隻小兔子一模一樣,黑色豆豆眼,耳朵有時會垂下來,三瓣嘴向上翹著,就是個頭小了很多,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靈氣。

 是個真正的玩偶。

 我拎著玩偶回到車裡,拍乾淨它身上灰,又捏了捏它軟軟的耳朵,發了會兒呆,最後像是小時候過家家一樣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副駕駛上。

 這是金檸給我的第一個提醒,意味著現實世界中,第一天已經過去了。

 一比十的時間流逝速度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麽從廖池昏迷到我進入幻境短短四天中,他已經長到了十八歲,但這種Bug對我沒啥影響,我選擇不去管它。

 我一共有五個月的時間去喚醒廖池,而現在已經過去的十天,在這十天裡,我成功接近了廖池並成為了他的第一個男人,也算是圓了我一直藏在心裡的隱秘渴望。

 其實作為司機,我和廖池相處的時間算得上挺少,不過因為有了肌膚之親,加上共同承擔著學醫的秘密,可能還有著潛意識裡對我的感情,這進展速度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突飛猛進了。當初我不知不覺中被他速度攻略,如今一切都要反過來,換成我追他。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我對自己鼓勁,照這個勢頭下去,一定沒問題。

 兩個小時後廖池出來了,面色疲憊,我把兔子布偶塞進他懷裡,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揉揉。

 廖池對我哄小孩的法子嗤之以鼻,到家下車的時候還是順手把布偶拿走了。

 我以為這樣平淡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廖池對我有感覺的那天,然而,生活有時候比狗血小說還要狗血,在第十五天,小少爺他被綁架了。

 前一晚我送廖池去參加了孟秦涼舉辦的聚會,廖池說他晚上要在孟秦涼那裡睡,叫我回去,我雖然答應了,但沒聽他的話,用了障眼法隱住身形,在角落裡注視著他。

 我知道自己如今時刻都想偷窺廖池的樣子很惡心,但我忍不住,一想到我正處在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廖池的懸崖邊緣,就恨不得時時刻刻讓他呆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放過任何能看到他的機會。

 廖池中途去了趟衛生間,我沒跟著,然而過了半個小時,他都沒回來。

 我心生疑慮,去衛生間看了趟,沒找到人。

 很快孟秦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去找了一趟。

 不過我們都沒太擔心,畢竟廖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出事兒的可能性很小,大概是突發奇想出去吹風了吧。

 我想給廖池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又怕他煩我說我事兒媽,最後還是放下了手機。直到第二天,我去準時去到廖池家準備帶他去公司,才知道他被綁架了。

 綁匪是凌晨一點打來的勒索電話,開口就要兩千萬,不許報警,否則撕票。廖奕蓉和孟封第一時間偷偷報了警,隨即連夜準備好了錢。十二年前的兩千萬著實是一筆巨款,但以廖家和孟家的底子,湊出來也不是太難的事。

 廖奕蓉坐在沙發上,眼睛哭得通紅,還在不住抽噎。孟封摟著她,雖然也是一臉焦急凝重,但依然溫聲安撫著廖奕蓉。家裡大大小小的人坐了一整個屋子,而中央,是放著兩個黑色手提箱的餐桌。

 手提箱敞開著,管家正往裡面一碼碼地裝錢,戴著白手套的手止不住地抖。幾個警察在一旁,低聲商量著對策。

 這個年代電子追蹤技術並不先進,加上綁匪只打來過一次電話,根本無從追蹤。我不了解警察會怎麽處理這件事,一直從小照顧廖池的保姆在央求他們一定要保住孟小少爺,錢他們可以不要,但人一定不能出任何事。

 顯然這一家人都是“破財免災”意思,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但人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管家最後清點一遍鎖上手提箱,他是商量後確定的送錢的最終人選,幾個警察換成了便衣,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前往綁匪要求的地點。

 我沒有跟過去,而是偷偷從廖池臥室裡找到了一根他的頭髮,在上面下了追蹤咒,盛了小半水的瓷碗裡黑□□浮著,在無形力量的影響下,發絲緩緩轉動,最後指向東南方。

 我開了輝騰,把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墊了硬木板的副駕駛上,順著頭髮絲的指向開始尋人。

 這頗有種打遊戲尋寶的感覺,可我要找的比那些虛擬的寶藏重要多了。用了一個多小時,我才徹底確定了廖池所在的位置。

 這是片還未建成的遊樂場,據說是因為建到一半資金不足,不得已擱置了——然而我知道,這個遊樂場遲早會建起來的,至少我和十二年後廖池曾經去這裡玩過。

 我端著水下了車,開始精準定位。

 一直走到鬼屋附近,我看到了一個黑衣男人。

 根本不用看碗裡的頭髮,我就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除了綁匪,還有誰會在這片已經停建的遊樂場裡?

 我把碗放在一個角落裡,悄悄跟上了那個男人。他拎著一包東西,徑直掀開厚重的布簾,走進了鬼屋。

 布簾縫隙中隱約有光線透出,我捏了個障眼法,側身從縫隙裡擠進去,盡量不掀動布簾。

 “先給他吃點東西吧。”我跟進來的那個男人舉了舉手裡的塑料袋。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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