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小青鸞發來的郵件時,金貴的遊總正在國外某海島上避暑,順便度個蜜月。
事實上,他從東平回來之後,沒有回凌騰公司。直接被自己未婚夫帶著到處飛,輾轉多個情侶必須打卡的國度,彷彿要把過去七年的雙人旅遊全部補回來。
尚翔和周寧知道這件事,氣得每天問候池羲三遍,還天天冒死進諫,求遊青鸞快點回公司主持大局。
尚翔近乎崩潰的在電話裡喊,“快回來吧,凌騰真的要倒閉了。”
“嘖,公司都快要倒閉了,你不去努力工作想想辦法,還有時間跟我打電話。 ”遮陽傘擋住了大部分陽光,遊青鸞躺在海灘邊的搖椅上,瞇起眼愜意的說,“尚副董,你在公司這麼多年,總要有點進步吧?”
“就算你想鍛煉我的能力,也應該講究循序漸進,哪有誰家老闆不聲不響消失一年的?”尚翔薅了把頭髮,不知死活的嚷嚷道,“老闆,您就算攢了七年輪休,現在也應該結束了吧?!”
“嗯,也是。”遊青鸞表示贊同。
尚翔咧開嘴,眼前彷彿看到一線希望。
下一秒,那一線希望就被遊青鸞無情扯斷——
“我再請個婚假。”
“老闆!!!”尚翔聲音格外淒厲,“你不能這樣!你不是下個月才結婚嗎?哪有這麼早請假的。”
“尚副董,你再這麼嚎下去,我請完婚假接著請產假。”遊青鸞輕描淡寫的說。
尚翔沉默幾秒,“……你生?”
遊青鸞嗤笑著回答,“我陪產。”
“嘶——”尚翔突然對遊總更加敬畏,懷疑他是不是掌握了什麼尖端造人技術。
遊青鸞懶得再跟他廢話,殘忍的掛斷電話。
遠處,池羲捧著兩個大椰子跑過來。
這會兒在國外度蜜月,又不是坐辦公室上班,池羲穿得很隨意。
寬鬆的短袖配大短褲,腳上踩著沙灘拖鞋,讓他看起來年輕好幾歲,跟某位金毛同學微妙的相似。
“親愛的,你工作那麼久,肯定渴了吧。”池羲把一個青椰子捧到他面前,頂上開口的位置插了根吸管,“喏,我早上摘下來放進冰箱裡的。”
遊青鸞伸手準備接過來,池羲躲了下。
“我幫你拿著,就這麼喝吧。不然你等會手弄髒了,還得找地方洗手。”池羲說。
遊青鸞想想,是這個道理,就湊過去順著他的手喝了兩口。
池羲偶爾覺得,遊青鸞應該是某種貓科動物。
比如他喝水或者喝咖啡,就像是慵懶高貴的波斯貓,偶爾喝一兩口。
不會像狗子那樣,一次喝到過癮為止。
他嚐了兩口椰汁,就放開吸管,坐回去繼續看電腦屏幕。
通常情況下,這種時候不代表他不喝了,而是'放在旁邊我等會還要喝兩口'的意思。
池羲清楚未婚夫難伺候
的毛病,坐在他旁邊當人形飲料支架,同時很快解決掉自己那個椰子。
“看什麼呢?”池羲湊過去問。
遊青鸞傾身往後靠了靠,“你的高考成績。”
“我?”池羲指了指自己,隔了幾秒才恍然大悟,“小金毛的啊?他們居然能發過來,我看看。”
太陽光格外強烈,池羲湊近屏幕,瞇起眼睛仔細瞧瞧,才看清自己的成績。
“總分700?小金毛這麼厲害?”他雖然知道自己有理科天賦,平常只要稍微聽一點,就能掌握做題的套路。
但是一年之內考到七百分,還是把池羲本人嚇得不輕。
小金毛應該拼命努力了,真欣慰。
“嗯,確實比你強一點。”遊青鸞吐槽道。
池羲只是笑,沒有反駁。
“其他人考的也不錯,最差也過二本線了。”遊青鸞看完所有成績,卻沒有關閉頁面。
透過每個名字,他能看到熟悉的臉,回想跟他們的這一年時光。
池羲大概能猜出對方的想法,笑著說,“其實,你如果去當老師,應該也挺合適。”
“算了,教一次就夠夠的,我已經不想做慈善了。”
“但是你有沒有發現,自從開始當老師之後,你好像變得溫柔了一點。”
遊青鸞斜眼瞪他,“你意思是,我之前不夠溫柔?”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池羲說錯了話,突然一陣緊張。
他捧起椰子,喝了一大口冰鎮椰汁壓壓驚。
“那是我的。”遊青鸞提醒。
“呃,我已經喝過了……不過還有一點,你要不要?”池羲把椰子遞過去。
遊青鸞嫌棄的瞇了瞇眼,“池先生,你準備讓我用你含過的吸管?”
池羲默了幾秒。
怎麼就忘了呢,自己未婚夫有多難伺候,不可能跟自己共用一根吸管。
“我給你換……”池羲剛準備給他重新找一根。
還沒從位置上站起來,遊青鸞便湊過來,咬住池羲用過的那根吸管。
他上午一直在海灘邊工作,沒怎麼喝水,淡色的唇看起來有點幹。
微微髮乾的唇,看起來很需要滋潤,比如——
池羲不受控制的想起他嘴唇艷紅濕潤,還低低喘息的情景。=杰米哒XS
那種時候,總伴隨著許多糟糕的場面
,讓他忍不住失控的握住遊青鸞的手,把他硬生生拽起來,往他們度蜜月的海景別墅走。
遊青鸞感受到他掌心灼熱,就猜到這貨腦子裡有多少黃色廢料。
呵,畜牲。
禽獸。
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
遊青鸞手腕被他握得很緊,有些疼,忍不住又罵了幾句。
但他卻沒有掙脫的意思,只是輕輕叫住池羲,“我電腦還在那邊,你去拿過來。”
已經快走到別墅的池羲,隔著窗戶瞧了瞧面朝大海的床,又瞧瞧遠處的躺椅,眼中壓抑著急不可耐的燥熱。
最終,他不甘心的抿了下唇,湊過去克制的親了親遊青鸞,跑過去給他拿電腦。
剛跑出去幾步,耳邊聽到遊青鸞的嘲笑。
失去思考能力的池羲這才想起來,腳底下這片地方是凌騰所屬的私人海灘,普通遊客根本無法過來,根本不用擔心丟電腦的事。
遊青鸞剛才那麼說,肯定是故意拖延時間,折磨自己。
他果然是個魔鬼。
“池先生,你真夠蠢的。”遊青鸞瞇起眼,輕笑著吐槽。
明明在這種地方,他就算想野戰,也不會有人發現。
歸根結底,只能怪他太慫,活該被欺負。
**
六月底,尚翔盼星星盼月亮,掰著手指數日子,終於盼到他們偉大的遊總回國。
聽說自家老總終於要回公司了,凌騰全公司上下都格外激動,紛紛穿上最正式的衣服,以最好的精神狀態迎接遊總。
但顯然,他們在遊總那裡,沒能得到同樣的待遇。
遊總復工當天,總部員工上班格外早,連彼此打招呼都格外有氣勢。
然而他們等了好幾個小時,直到中午快下班了,遊青鸞才在千呼萬喚中姍姍來遲。
他不僅遲到了,還沒有穿平常上班的西裝,身上套了件普普通通的淡藍色短袖,底下是牛仔褲運動鞋。
知道的,清楚這人是凌騰的大老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實習大學生,第一天上班不懂規矩。
員工們先是被遊總過分隨意的打扮震驚了。
震驚之後仔細看了眼,才發現遊青鸞其實很適合這樣的打扮,看起來就像還處於青春期的大學生,年輕又鮮活。
“遊總早,好久不見。”第一個看到遊青鸞的前台立刻跟他打招呼。
“早。”遊青鸞朝她笑了下。
前台小姐姐激動了緩了半晌,才跟旁邊同事說,“啊啊啊啊遊總朝我笑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鬼、鬼知道呢。”同事兩眼放空,茫然的嘀咕,“你說咱們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遊總連西裝都穿不起了。”
“呸呸呸!別瞎說!上半年財務報表剛出來,離倒閉還早著呢。”
“也是!那肯定是遊總的個人愛好,咱們老闆的想法果然不一樣啊~”
凌騰基層員工瞎幾吧
猜想著,高層員工已經瘋了。
尚翔闖上35樓,終於找到正在煮咖啡的遊青鸞,被他的隨意震驚了。
“遊總,遊老闆,你是怎麼了!”尚翔繞著他轉了兩圈,崩潰的說,“早上遲到也就算了,你到公司之後不開會、不考核、不看文件,煮什麼咖啡啊?”=杰米哒XS
“尚副董,需要我提醒你嗎?”遊青鸞看都沒看他,對著咖啡機說,“我
尚翔短暫的恢復理智,想起這茬之後,又開始發瘋,“那你既然來公司了,就應該做點什麼啊!”
話音剛落,遊青鸞還沒說話,從外面走過來的周寧接過話說,“遊總這段時間,一直在遠程工作,上次我拿給你的企劃案就是他做的。還有這幾個月積壓的文件,他也全部開完了。”
“呃……是嗎?”尚翔傻了。
公司裡,他跟周寧分工明確互不干涉,因此不知道對方那邊的工作狀態。
在尚翔眼中,遊總回來之後,所有客戶還是自己負責接待的,一朵商界交際花都快被他們搞枯了。
“是啊。而且你沒看到通知嗎?遊總說今天下午召開一個人事會,協調一下目前工作的分配情況。”周寧說著,還用手機登錄凌騰員工系統,給他開通知的具體內容。
“……”尚翔沉默了更長時間。
他聽說遊青鸞來了之後,就直接跑過來找他了,根本沒看到什麼郵件。
“遊總!是我錯了!”尚翔翻臉比翻書還快,滑跪特別迅速,“你真是我們的好老闆,能跟著你工作,我真是三生有幸!”
“停,剩下的檢討以書面形式交給我,不少於三萬字。”遊青鸞打斷他。
三、三萬字?
你是什麼品種的魔鬼!
尚翔現在是真的崩潰了。
遊青鸞佈置了檢討任務之後,把煮好的咖啡倒進兩個杯子裡,遞了一杯給周寧。
“接下來一個月,我要忙著結婚的事,公司要繼續交給你了。”
周寧點點頭,“只要你不怕我篡位。”
遊青鸞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好笑,“你成熟了很多,都學會開玩笑了。”
“遊總,我本來就比你大幾歲。”周寧接過咖啡杯,輕聲提醒道。
=杰米哒XS
遊青鸞過去一年接觸的,是23歲的周寧,差點習慣性把他當弟弟。
周寧顯然知道些什麼,舉著咖啡杯跟他碰了下。
“歡迎回來。”
“嗯,謝了。”
尚翔覺得他們之間氣氛有些微妙,卻也不懂哪里奇怪,也懶得追究。
“對了,遊總。”尚翔換了個話題,“你要辦婚禮了,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遊青鸞思索幾秒,回答,“你人脈廣,
有沒有認識的整容醫生,口風緊而且技術好那種。”
“有倒是有,但是你們兩個都挺帥,誰整容啊?”尚翔覺得這個要求很奇怪,“而且現在做整容,也來不及恢復啊。”
“不整容。”遊青鸞把手上的腕錶摘下來,湊過去給他看,“我想把這幾道疤洗掉,要徹底消除痕跡那種。”
“嘶——”尚翔看清楚那幾道疤,倒抽了幾口冷氣。
周寧錯愕的瞪大眼睛,“什麼時候弄的?”“很久以前了。”遊青鸞輕描淡寫的說。
其實,這幾道疤在遊青鸞身上留了將近十年,他早就習慣了,漸漸也沒什麼感覺。
可神煩的池羲每次跟他上床時,都要把遊青鸞腕錶摘下來,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盯著幾道泛白的疤,然後一遍又一遍親吻,彷彿想用這種方式抹去傷痕。
遊青鸞被他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了太多次,終於忍無可忍,決定把這幾道傷處理掉。
倒也挺奇怪,藏了那麼久的傷,這麼暴露出來,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遊青鸞摸著手腕,格外平靜的說,“我只想普普通通處理掉,別鬧出太大動靜,否則公司股票該跌了。”
他甚至連標題都想好了:
凌騰公司瀕臨破產,總裁不堪壓力尋短見。
多刺激。
“知道了,我馬上去聯繫。”尚翔聽出他不願意多說,也沒有多問,立刻退出去幫他處理這件事。
周寧走到他跟前,握住遊青鸞手腕瞧了瞧,輕聲問,“疼嗎?”
遊青鸞回答,“早就沒感覺了。”
周寧換了個問法,“你十七歲的時候,疼嗎?”
遊青鸞沒說話,不知道怎麼回答。
“十七歲的你很乖,很優秀,也很努力。”
周寧在他手腕上摸了摸,抬頭對上游青鸞的眼睛。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一定都不是你的錯。”
遊青鸞盯著他看了會,突然笑了。
“我的攝政王,要聽故事嗎?”
“好啊,反正你已經給我泡了咖啡。”
“那等會還要給你再泡兩杯。”
“你的故事那麼長嗎?”
“嗯,畢竟是青春傷痛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