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情深逢時》第37章
第二天, 那個男孩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就連給溫輕寒和時清秋帶飯菜來時都很是沉默。可這模樣卻又不似昨天那樣明顯的發怒, 並且除了送飯跟收回碗筷就沒有再多靠近門口一步, 這讓溫輕寒疑惑的同時又無從著手。

 晚飯後,她將碗遞出去給那個男孩, 正打算開口,卻見男孩將碗放在一邊, 面對著溫輕寒低著頭不言不語。

 他應該是想要說些什麽了, 溫輕寒心中暗忖。她把椅子挪到門邊坐了下來, 扭頭去看他,也不直說, 而是慢悠悠地說道:“其實這個比賽的輸贏對我來說並沒有這麽重要, 你來這裡肯定是有獎勵的,堅持到最後一天就好了。”

 時清秋的話再度回響在她耳旁,有些遙遠, 溫輕寒淺淺地牽起唇角,已經快兩天沒有見到時清秋了, 不知道她那邊有沒有書可以解悶。

 男孩還是穿著一件長袖, 放在身前的兩隻手拇指和食指攪在一起, 他沉默著坐到昨天跟溫輕寒說話時坐的地方。

 溫輕寒走去拿來一本書,那是一本小說集,魯迅的《呐喊》,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住在這裡的哪一個學生落下了。這本小說集溫輕寒是買過的,就在十幾年前的初中時期, 昨天翻開時她才發覺自己幾乎已經記不得這本書裡的多少內容了。

 “以前我上學的時候,在班上有個同學不聽課,而且很不聽話。作業不做,頂撞老師,值日也不做,還經常讓班幹部出糗,每個人都對他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班上沒有這個人。”

 溫輕寒頓了頓,問外面的男孩:“如果你在,你也會覺得他很討厭,對不對?”

 男孩愣了一下,轉頭看她,然後慢慢點頭,“對。”

 溫輕寒繼續說:“那個時候我們的班主任是個很好的老師,他會陪著我們一起去操場打球,也會給每一個遇到難題的同學單獨講題,很耐心地講到我們明白為止。”她又停頓了一下,問道:“你也會覺得他是個好老師,對麽?”

 男孩點頭:“對,我們老師也是這樣的。”

 溫輕寒搖了搖頭,她的手捧著那本《呐喊》,拇指在燙金的書名上摩挲,長而卷曲的睫毛微微顫動,夕陽的光落在她的身上,淡然的氣息仿佛看透塵事的智者。

 “可是有一次那個學生頂撞他,而且狂妄極了,揚言要拆了所有學生的書桌時,班主任往他的頭上拍了一巴掌。”溫輕寒說完,轉頭去看男孩,“那個學生沒有受傷,而且他的父母也同意老師的做法,覺得孩子做錯事就該教訓。可是後來,他開始變得悶悶不樂,有人抬起手他就下意識地躲開,看起來變得聽話了許多。”

 男孩看著溫輕寒,眼睛一眨不眨,剛才沉默時的一絲哀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溫輕寒說的這件事情的疑惑。他直睜得眼睛發酸,才反應過來眨了眨眼,問道:“這是為什麽?”

 溫輕寒把手上書本的扉頁打開,看著夕陽投下光束在書上,她的心境一片平靜,“因為他害怕,所有人都認為他的遭遇並不是什麽壞事,即使有少部分人覺得不應該那樣做,那也無濟於事。因為那個學生的父母都沒有意見,所以逐漸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男孩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抓住了鐵柵欄的一根鐵杆。溫輕寒的話就像小釘子一樣,起初根本察覺不到它的尖利,直到所有的釘子一並就位,疼痛從微小轉至令人無法忽視的劇痛。

 “有的時候我們很想為自己在意的人去做些什麽,希望自己能夠盡一些綿薄之力。然而一旦我們沒有了這種能力甚至於沒有辦法去做這樣的事情時,我們就會很難過,最開始的動力變成了憤怒,初衷就被打亂了方向。

 這個時候,明明是好的想法,卻變成了傷害。比如剛才我說的那個老師,他為了學生著想,可那樣的行為屬於暴力。於情於法,他都是錯的。”

 溫輕寒合上書本,轉頭看向男孩,深沉的雙眸裡像靜謐無邊的大海,表面的平靜下隱藏著洶湧的驚濤駭浪。就像溫輕寒此刻給他的感覺一樣,仿若靜待時機的深海,時機一到,滔天巨浪便會如同巨大的天幕一般,吞噬掉面前的所有物。

 她微微啟唇,聲音低沉動聽:“也比如,你的爸爸。”

 溫輕寒做好了再次失敗的準備,她看著男孩,等待著他像昨天一樣爆發,可男孩最終還是沒有。他還是不敢置信的,只是沒有再像昨天一樣反駁,也許他不敢置信的是溫輕寒字字精準的敘述。

 男孩低下了頭,低低地啜泣著:“我不應該不聽媽媽的話,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現在的爸爸,他昨天晚上又打媽媽了。我想讓他停下來,可是他連我也一起打……”

 溫輕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她伸出去的手還是昨天被砸在鐵柵欄上的右手,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紫色,在她白淨的手背上格外明顯。

 男孩拉下她的手查看,邊看邊低泣著給她道歉:“姐姐,對不起,我昨天不應該那樣對你的。”

 溫輕寒揚了嘴角,“沒關系。”

 她收回手,想要把書拿回去放,忽然聽到男孩在門外問:“姐姐,你可以幫我的,對不對?”

 他開始對溫輕寒有著莫名的信任,現在的情勢仿佛調轉了過來。本來溫輕寒在這個上了鎖的房間裡處於弱勢,而有著鑰匙的男孩才是強勢的。只要他讓她把門一關,什麽都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可偏偏他一不留神讓溫輕寒說進了心坎裡。

 溫輕寒把書放回書架,就在書架前轉回身去看男孩,即使現在是在錄節目,她也不得不說出真實的答案:“我不一定能幫到你,就像剛才我跟你說的那個故事一樣。”

 律師接受委托的前提是委托人有這個意願,她才能夠去幫助。可是根據男孩的說法,因為父親的情況不佳,母親屢次三番原諒,這就在根本上切斷了她能夠幫助的可能性。

 “不會的,你跟我說了這麽多,你肯定知道怎麽幫我!”男孩站了起來,雙手扶著鐵柵欄,稚嫩的童聲落下後房間裡還有陣陣余響。

 溫輕寒看著他的表情,即使面對過許多大案的她還是忍不住起了一絲憐憫之心。成年人多少都比孩子更有自控力,在情緒上更是放不開,而在孩子身上,情緒便會成倍地放大,喜悅如此,此刻男孩的無能為力與悲哀也如此。

 “抱歉,我幫不了你。”

 對這次的比試輸贏已經看淡的溫輕寒完全沒有想要依靠這突如其來的優勢,她走到床邊坐下,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攝像師是否還在工作。她歎了聲氣,心頭的思緒已經飄到了過兩天要去的縣城裡。

 那個孩子的動靜這麽大,自然也驚動了隔壁的時清秋。時清秋打開門,只見攝像師正扛著機器對準隔壁,她眉頭皺起,因為溫輕寒的不作聲,她決定靜觀其變。

 男孩正在情緒激烈的當口,哪裡注意得到時清秋?況且他現在覺得能夠幫他的人只有溫輕寒。他搖晃了一下鐵柵欄門,下意識想要進去的他這才想起來,溫輕寒還被鎖著,就算想幫也幫不上自己。

 “你是不是出來了就能幫我了?那我讓你出來!我給你開門!”

 時清秋饒有興趣地倚在門邊,這孩子在的時候她都沒有打開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現在看樣子,溫輕寒似乎已經把主動權抓在了手上,這個明明握著鑰匙的孩子已經成為了被動狀態。

 她以為溫輕寒會應下來,可是沒想到那個孩子在掏鑰匙的時候溫輕寒的聲音遠遠傳來,仍舊平淡:“我不是這個意思,即使我出去也不一定幫得上你,你不用……”

 “我不信!”

 這孩子臉上神情堅毅,他再度低下頭在自己的鑰匙串裡翻找著,最後挑出一把銀白色的鑰匙,“哢擦”一聲,溫輕寒面前的鐵柵欄門應聲而開。

 每個房間的情況除了有攝像師的拍攝之外,還有劇組人員密切注意,剛才有情況的時候就已經通知了主持人。門鎖一打開,主持人就笑著上前,有工作人員上去把孩子帶走,他走之前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走出來的溫輕寒,眼神裡全都是剛才那固執的信任。

 “恭喜清秋組,清秋跟溫律師刑滿釋放!”主持人走過去,打開手掌,裡面躺著一根鑰匙,那是時清秋那邊的鑰匙。

 溫輕寒暫時放下對那個孩子的想法,從主持人手裡拿了鑰匙走去時清秋那邊。隨著門的打開,時清秋跟她之間終於沒有阻隔地能夠看見彼此,短短兩天未見,似乎有一種淡淡的情緒在流淌著。

 時清秋這兩天跟她說話時還能夠想象得到她說話時的神態,但此刻見到她,她的五官似乎在自己眼前更清晰了一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她這樣清冷的神態,比起在這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清晰。

 “清秋,久等了。”溫輕寒伸手過去,唇角微翹。

 這抹笑容劃破了籠罩在她周身的冷淡氣息,就像初春新增的一抹新綠,送走了凜人的寒冬。

 “不久,我覺得剩下的時間還足夠我們再來一次。”時清秋把手遞給溫輕寒,邁步出去站在溫輕寒身邊面對鏡頭,兩個人的手緊緊相握。

 “恭喜你們,你們是第一組成功讓看守人打開門的。”主持人激動地宣布。

 他話剛說完,就有宣布時清秋組第一名的廣播響起,回蕩在這空曠的校園裡。

 溫輕寒問:“剛才那個孩子送走了麽?”

 主持人道:“還沒有,雖然他沒有能堅持到最後,但也是有獎勵的。”

 溫輕寒點頭,又問:“我可以見見他麽?另外還要我的行李和手機,我需要用一下。”

 主持人用力一拍手,眼中的了然一閃而逝,他哈哈一笑道:“當然沒問題,你們已經出來了,也就不在遊戲之內了。一會兒換個衣服,我給你們弄另一間宿舍,在那裡見吧。”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