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他們高考過去了五年的時間,五班的學生在徐飛舟的組織安排下,再一次聚集在了D星茂山區第一高級中學……不遠的跨江大橋附近的夜市的燒烤店裡。

就是他們月考、期中考期末考等等，考試結束後經常來吃的燒烤店。

美食街似乎沒怎麼變,但好像路燈老舊了一些,灌木叢和小樹林被修剪過,顯得精緻又神秘。

約定的時間是周日中午十一點,陽光明媚，微風涼爽。

范思齊提前了四十分鐘到,到了包廂沒多久,人陸陸續續來了。

徐飛舟穿著黑色皮衣,比中學的時候瘦了點,也黑了點。

郭濱驚奇地看著他：“班長,你減肥成功了？”

這個熟悉的稱呼讓大家覺得親切萬分，徐飛舟拍了拍皮衣上不存在的灰：“那可不,當今社會，不努力賺錢,還怎麼買房娶omega？”

“哇哦……”

大家都起哄,范思齊笑道：“今天怎麼沒見班長領個對象過來啊。”

徐飛舟：“我這不是怕狗糧太多，大家會受不了嘛。”

范思齊：“你為什麼不直接承認，現在還沒有對象呢。”

徐飛舟大怒，跑過去想抓住范思齊，范思齊忙跑開，徐飛舟露出一個危險的笑：“老范，咱倆半斤八兩,我沒有，你也沒有。”

范思齊這幾年來沒少被長輩催婚過，但他年齡並不算大，又整日忙於事業，對這個事也不是很著急。

他說：“誰先脫單誰是狗。”

沈蓉：“你們太狠了吧。”

徐飛舟立即轉移話題：“蓉妹兒找對象了沒？”

郭濱道：“我記得有個詞，很流行，叫真香。”

“那可不，萬一真遇上命中註定的愛人呢。”

徐飛舟喝了口茶水，面對著沙發座上的大家說：“咱班那個第一，那個誰，信誓旦旦說，高中不打算談戀愛，結果呢。”

“結果一大學畢業就直接踏入婚姻殿堂。”

他拍了拍手掌，掃了眼大家，“話說你們收到請帖沒，一定都收到了吧，這是來自我高中同學第一份結婚請帖。”

大家都沒說話，徐飛舟聽到背後傳來一道清脆的男聲：“那我還挺榮幸的。”

徐飛舟忙轉過身。

包廂的門本來就半開著，蕭辰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手上拎著一個紙袋，笑眯眯地看著大家。

他穿著休閒的白色衛衣配牛仔褲，嘴角帶笑，眼角彎彎。除了氣質沉穩許多，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俊朗的五官和陽光的氣質和以前一樣，幾乎沒怎麼變。

徐飛舟愣怔了片刻，張開手臂，猛地撲過來：“蕭哥！！”

他在蕭辰面前一個手臂的距離堪堪停住，手臂卻收不回來，搖頭晃腦道：“我太激動了……霍哥呢？”

蕭辰看到他詭異的姿勢，上前跟他擁抱了一下，解釋道：“他出任務去了，在過來的路上，很快就到。”

徐飛舟炸毛：“哥，你身上的alpha信息素扎到我了！”

范思齊：“靠？”

郭濱：“靠？”

沈蓉：“哇哦哦哦！”

蕭辰鬆開他，把手裡的袋子拆開，大家都過來看，沈蓉驚訝說：“這是不是帝星的那款網紅彩虹糖？這個超級棒的啊！”

范思齊看著一小盒一小盒的用布靈布靈糖紙包起來的糖果，萬分疑惑：“是什麼啊？”

郭濱激動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個糖每個人吃味道都會不一樣，你會嘗到你夢中喜歡的、或是命中註定的a或者o的信息素的味道。”

徐飛舟湊過來：“讓！我！來！吃！”

大家都聚過來，蕭辰笑說：“大家都別擠，我帶了不少，人人都有！”

包廂裡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班級同學一個接一個到來，蔣澤也來了，蕭辰看到他背後沒跟著人，好奇問道：“蔣澤，你對象呢？”

“都是班裡同學，帶他幹什麼。”

蔣澤好像又長高了些，帶著笑，過來跟蕭辰擁抱了一下，抓著蕭辰的手臂說，“蕭哥，你身上是alpha信息素的味兒嗎？那位的？這也太霸道了吧。”

蔣澤自從找了個alpha男朋友，對alpha某些天性也了解了許多，但像是霍旻這樣占有欲大到這種程度的，還沒見過。

蕭辰已經是第二次被質疑了，他自己低頭聞了聞：“很重嗎？”

“沒有沒有，靠近了才能聞到。”蔣澤又湊過去聞了聞，“靠，時隔這麼久，我終於聞到了男神的信息素……嗯？這是什麼味，冷薄荷？”

翁學博研究霍旻體內基因的時候也曾發現，別人或許聞不到他的信息素，但留在蕭辰身上的信息素或許能被其他ao辨別出味道來。

翁學博猜測，這可能是徹底標記的影響，高基因序列的的alpha信息素與omega信息素發生了化學反應，而蕭辰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媒介。

烙印是雙向的。

喜歡也是。

蕭辰給了蔣澤一粒糖：“雪松和薄荷。”

蔣澤驚奇挑眉：“薄荷？酷炫霸氣的霍哥竟然是這麼校園男神的小清新的信息素？”

那時候學校裡有不少人想知道霍旻的信息素是什麼，想盡辦法也沒打聽出來，因為根本沒人聞到過。

大家都圍過來，班裡有個beta，很好奇地問：“做alpha和omega到底是什麼感覺啊？”

蕭辰回頭，非常誠懇地說：“別做，挺麻煩的。”

范思齊：“瞧瞧蕭哥一身alpha信息素味兒，能理解多麻煩不？”

蕭辰打趣自己：“你可以試試每天往身上噴同一種香水，而且最好只有一個調，留香持續一整天。”

郭濱：“哈哈哈哈哈蕭哥是膩了某個人的意思嗎？”

他話音剛落，就傳來叩門聲，大家聊天太入迷了，沒注意到包廂門口早便注意到站著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

他手裡提著一頂帽子，軍裝被換下來，穿了一身休閒的牛仔外套。

因為在軍部工作，他的背脊很直，眼眸漆黑如夜，某種貴氣被養的越發奪目逼人，連普通的衣服都掩不住。

但或許是眼裡帶笑，稍稍柔和了侵略感，他說：“聽說某人膩了我？”

蕭辰大步走過去，兩人虛攬了一下，他抓著霍旻的手腕，把人帶到位子上。

郭濱鑽到桌底下去：“我沒了我沒了我沒——”

徐飛舟探頭踢他：“這麼慫幹什麼，霍哥又不會吃了你。”

郭濱嚎啕大哭：“我這嘴，是直接得罪了聯邦上將啊——”

范思齊喜聞樂見地看著他，仿佛是在揣著手看戲的老大爺，樂呵呵的。

不過都是打趣罷了，霍旻知道這些人嘴上放得開，也沒往心裡去。

這一來一往，時間的隔閡仿佛並不存在，他們還是六年前，坐在五班教室裡的那群少年。

熱熱鬧鬧地吃完了燒烤，有人提議回一中看看，一行三十多個人浩浩蕩蕩地走在馬路上，最後被學校保安攔下來：“你們誰啊，沒事不能進學校！當參觀動物園呢？”

朱理全在上課，徐飛舟聯繫不上，最後霍旻聯繫了錢玉山，校長過來把他們帶進門。

范思齊恍然大悟：“原來是有校長撐腰啊，怪不得你們高三天天談戀愛，老麻都不追究。”

蕭辰：“談戀愛不天天談，難道還一周談一次？分手覆合分手覆合的那種？”

蕭辰一想，自己先樂了，覺得還挺有趣。

可惜證都領了，婚也結了，都綁定了也分不開了。

霍旻牽過蕭辰的手：“你看，是年級第一帶我談戀愛，我沒法拒絕。”

范思齊又回到高中時期被這種秀一臉的感覺支配的恐懼：“這裡的空氣不適合我。”

進了學校大門，昔日一中年級第一、全球高考排名第三的蕭辰的照片還掛在紅榜旁邊的優秀學生上，照片已經有些泛黃了，但依稀可辨男生極其俊朗的容貌。

徐飛舟指著照片說：“老朱是不是說過，這是咱班的驕傲？”

蕭辰：“老朱說的是，咱們班都是他的驕傲。”

正值週末，高一高二的學生都放假了，只有高三生在教室上課。

沿著熟悉的路，大家一路找到了原先的教室，然而教室的布置有了大的改動，連舊黑板和講台都換過了，整個教室煥然一新。

徐飛舟：“每屆學生是不是都會覺得，一畢業學校就翻新？我也有這種感覺了。”

因為教室裡是別的班級，大家只在門口望瞭望，進門站了站，沒進去，仿佛在害怕驚動了這個新的世界。

蕭辰遠遠望了眼看窗的座位，上頭擺著一摞高高的課本，試卷被壓在筆袋下面，課桌整潔乾淨，就是座椅的椅背空盪蕩，好像缺了一件掛在上面的藍白校服外套。

霍旻走過來掩住他的眼睛，輕聲問：“看什麼呢。”

蕭辰笑著把他的手扒下來：“看你。”

郭濱說：“我不能呆在這裡，我多呆一秒，就有種回到高三做試卷的恐懼。”

“老朱現在正忙著上課呢。”徐飛舟提議，“要不，我們去打球吧？”

“走走走。”

霍旻去錢玉山辦公室借來了器材室的鑰匙，大家都進去拿了東西，蕭辰走在最後，出門的時候，被霍旻勾住肩膀往後一拉，又拉進了房間裡。

蕭辰問他：“任務順利嗎？”

“我在，當然會很順利。”

霍旻要趕同學聚會，出完任務便直接來了D星。算算時間，兩人三天沒見過了。

霍旻說：“就是在這裡，我發現了你是omega。”

蕭辰面對著他，笑道：“然後平生第一次，被omega給咬了是嗎？”

他笑容留在嘴角，抱著他的人低下頭去親吻他，像是要討個補償似的，把人按著親了半天，霍旻才放開他。

蕭辰靠著貨架，因為腿軟不得不讓霍旻抱著，周圍很安靜，他能聽到男生粗而沉的喘息，和自己有力的心跳聲。

霍旻道：“其實那天我很開心。”

跟與你重逢那天一樣開心。

另外一邊，籃球場上的徐飛舟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這兩個人跑去哪裡了，怎麼還不過來！霍哥肯定跟蕭哥在一起，蔣澤寶寶，你去找找蕭哥唄。”

蔣澤：“班長你真傻還是裝的，他們兩個在一起，脫離大家跑開了，能去幹什麼？”

范思齊替憋著不敢說話的郭濱說：“畜生。”

他又加了一句：“我說的是某個alpha。”

沈蓉抓著姐妹的手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請讓霍哥別做人。

他們一堆人圍在球場，打球打鬧。

因為今天是週末下午，很快在學校的高三學生下課了，週末放假的高一高二學生也回校了，球場這邊一下涌來許多學生。

“聽說有特別帥的學長在這裡我就來看看，然後我現在在跪著看他們打籃球。”

“我他媽我今天可以升天了說出去別人都不敢信！我跟聯邦上將霍旻大人就讀同一所高中？？！！！”

“那一屆高考是咱們學校的巔峰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蕭辰學長聽說過沒，他聰明的逆天，上的帝大誒，在大學裡也很有名。本人也好帥……”

“我要pick那個穿衛衣學長，就是蕭辰學長吧！”

“別想啦，人都結婚了！”

“這麼早？”

蔣澤拉著葉常在人群裡，笑道：“這兩位風采不減當年啊。”

葉常道：“當然。”

葉常的視野和其他人一樣，看到蕭辰躬身、彎腰、跑步，揚手以及跳躍投球的流暢動作，陽光透過鐵絲網，將男生的面龐照的青春美好。

蔣澤說：“話說哥們，你那年高考逆風翻盤，考的真好，都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恭喜。”

葉常笑：“謝謝。”

他是班裡那些比較沉默平凡的中等生，沒有出彩之處，有的時候排名甚至會往下跌落。

幸運的是在最後，擁有一個不遺憾的句號。

葉常說：“其實高三那年，蕭哥的存在一直是我的力量，我每次看到他在位子上刷題看到他在上課的樣子、他的眼睛好亮、我就有了動力，我真的……”

他看到霍旻跟蕭辰並肩站在一起的身影，輕聲道：“他是我的偶像。”

“他的眼裡好像有光？”

蔣澤並不意外，蕭辰一直在帶領班級同學們進步，雖不是輔導每個人學習，但他的形象，其實一直鼓舞著大家，包括蔣澤自己。

蔣澤笑說：“學霸是很多人的偶像。”

葉常道：“是。”

因為只是打著玩玩，比賽並不激烈，更像是熱身。

距離高考過去了五年時間，是讀大學畢業後又過了一年，社會的磨練似乎還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多深的痕跡，少年時的熱血活力因為運動而重現。

蕭辰對場外的喧囂渾然不覺，他伸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意，黑髮貼在皮膚上，男生的眉眼細緻而俊俏，袖子輓起，露出細白的一截手腕。

衛衣寬鬆，隨著他仰身的動作，露出發尾掩蓋的後頸。

霍旻不動神色地站到他身後，雙手環過他的脖子，蕭辰懵道：“你幹什麼？”

霍旻給他把領子拉上：“乖一點，別亂動。”

沈蓉聽到旁邊穿著藍白校服的年輕學生們：“啊啊啊啊這兩人好有感覺好有愛！”

沈蓉：霍蕭要了解一下嗎？！

天空是一種蔚藍色，日光都變得溫柔，透過常青樹，在操場上跑道上，投下斑駁陰影，隨著微風晃動。

蕭辰忍不住說：“天空真漂亮。”

霍旻望著他：“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