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思灼覺得頭痛欲裂,他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翻身勉強依靠著旁邊的樹木這才站起來,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額頭流淌,地上滿是屍塊,腳每踩一步,土地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鞋底被紅色的血水潤濕。
戰思灼看著自己的手,還有地上的躺著的十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腦子裡一下湧入流水一般的記憶,屬於另一個人的記憶。
被他佔據身體的年輕男人名字叫許白焰,是坤林縣級市人,這次他與人同行穿越危險區是為了從學校回家,可是不幸的是這次的穿越並不順利,他們遇上了一隻四級戰獸,四級戰獸對人類四級武者,當然是戰獸的贏面更大。
而他們一行人中只有一個人達到四級,也是他們花錢請來護送他們回去的高手,可是這人在看見戰獸的時候,竟然直接丟下他們所有人一個人逃跑,順手還奪走幾個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
許白焰當時距離那名武者最近,第一個被搶,他見對方異動,大聲呵斥,而且因為年少氣盛和對方過手,卻忘記自己還只是個武者學徒,明顯原主連一招都沒走過,就被人一拳頭打飛,腦子撞到地上的石頭昏昏死過去,而戰獸殺掉其他人後,匆匆進食離去,並不在意躺著的許白焰是死是活。
原主被那名四級武者一拳打死,卻便宜了戰思灼。
戰思灼繼承了這名叫許白焰少年的記憶,嘴角卻微抽。
少年最崇拜的人:戰思灼。
少年最喜歡的人:戰思灼。
少年最想成為的人:戰思灼。
……
戰思灼完全能感覺到這名叫許白焰的少年對自己真摯的熱愛,只是這熱愛的理由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全銀河系的英雄、星際戰神、最強武者、站在巔峰的男人、神一樣的男人這些光環統統都是少年腦子裡給他貼上的標簽。
在許白焰的記憶裡,戰思灼是119年前為拯救全銀河系,不顧自身安危在太空中與星空巨獸一戰的英雄,人人崇拜的戰神。
腦子裡想到這些,戰思灼有種莫名的羞恥感,全銀河系都是他的迷妹和迷漢,這些人對他可能有點誤會。
不過戰思灼沒時間想太多,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在野外生存太難,他必須盡快到最近的軍區尋求庇護,然後看有沒有路過的隊伍是前往坤林。
和孤兒戰思灼不一樣,許白焰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父親是一名不大不小的軍官,母親溫柔,而弟弟活潑可愛正在念高中,這次他從學校離開就是因為父親說有要事和他商量,關乎能否前往二十七中心基地的大事,戰思灼也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很重要,在一個中心城市落地生根,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幾乎是畢生的夢想。
戰思灼……不,現在已經是許白焰了。
許白焰走得不算快,他根據自己前世多年在野外的生存經驗繞過繞過可能有戰獸棲息的地帶,一路直奔原主一行人的既定目標192軍區。
原主顯然在這條路來往過很多次,對此記憶深刻,但是夜間前進,許白焰只有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隨時注意周邊情況。
“轟轟。”
“轟轟轟——”
許白焰聽見這巨響,眉心微擰,同時放慢了腳步,前面有燈光。
誰大半夜在野外開車?是怕戰獸們找不到攻擊目標?
車輪壓在樹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那車在向他走的方向靠近,聽車輪壓過的聲音,許白焰沒猜錯的話,前面有一條公路,人類早年修築的公路大多數都已經廢棄。
車子大燈照在地上,地上全是紅色的血液已經凝結乾固,公路上停著好零零散散不少破敗的汽車,至於車的主人應該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不知道進了誰的肚子。
許白焰祈禱著那在夜間開車的傻子不要再靠近自己,可是事與願違,那車直接從公路上開下來,穿進路邊的叢林裡,大燈直端端的落在距離許白焰幾步之遙的黑泥土上。
開車的是一個年輕男人,許白焰用自己的眼睛望過去,那男人實在狼狽極了,臉黑成一團,看不清臉,他看見這裡有人顯然愣怔了一下。
許白焰看了他一眼,試圖提醒這個男人不要在夜裡開車,燈光會吸引那些戰獸,他靠近一段距離,剛要開口,就看見那男人急聲道:“快躲開!”
男人的話剛說完,許白焰就聽見恐怖的槍聲,這男人的後面還有人開著車在追趕他。
追殺男人的人拿著槍對著前方橫掃,就連旁邊的樹木都被他們打斷,頓時木屑橫飛。
大口徑熱武器對於五級以下的戰獸和武者都有巨大的殺傷力,而五級以上就是一道分水嶺,刀槍不入,大抵也就是這樣了。
然而很不幸,許白焰現在只是個連一級武者都不是的菜雞,他因為這場無妄之災中槍了,他雖然速度快,可是現在對上熱武器可不行,放以前核彈都炸不死他,可是現在……他就是個弱雞。
被人連累的許白焰有苦說不出,肺部被子彈穿孔的他被車上的人像抓小雞一樣一把抓起來乾淨利落地丟到車上,許白焰捂著肚子縮在副駕駛的位置,坐在男人的車上從他剛剛來的路上又往回走。
後面的追兵還在開槍,火舌炸裂,伴隨著砰砰砰的聲音,地面炸裂出一個又一個的彈坑。
黑暗中那輛追車突然停在路上,沒有跟上來,車裡的大光頭一個巴掌拍在拿著機槍的家夥頭上,怒罵道:“艸,你想害死所有人?給老子停手!”
那開槍的精瘦男人捂著腦袋,委屈地說道:“可是老大,我不開槍,那家夥就跑了!”
“不行,我們不能繼續追,這裡太危險,夜裡本來就不安全,距離這裡最近的只有192軍區,那小子是軍隊的人,肯定會去軍區求助,我們調頭去192軍區,老子就不信這小子還真能逆天了不成?他這樣闖進去,不死也是傷,到時候收拾起來更輕松,我們就沒必要進去跟著犯險。”
***
許白焰此前額頭受傷失血過多,現在又挨了一槍,他只能勉強睜開眼睛打量這個把他抓上車的家夥,他穿著一件就軍綠色的作戰服,手臂上有一個標志,大約是軍隊的編碼。
他只是模糊地看了一眼,但許白焰認不出來,畢竟他作為戰思灼的時候一直生活在燕京基地,而整個燕京都要靠他庇護,他一向不喜歡和軍隊的人接觸,更不會在意軍隊的編碼這種事情。
那男人似乎注意到他的情況不對,身後的追兵沒有跟著趕來,他立即停車,關閉車上的燈光,用嘴巴叼著手電筒給許白焰身上的傷口做處理,“沒有麻醉藥,你忍一忍。”
許白焰也不矯情點了點頭,沒有麻醉藥取子彈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他都快忘了自己弱小的時候,還會被子彈打穿身體。
“嗯……”一聲悶哼後,許白焰就見那男人硬生生的用刀把已經傳到他後背肉裡的子彈給生挖出來,接著立即拿出一支藥劑,將裡面的注射劑分兩次注入許白焰的傷口上,很快血就凝住了。
許白焰知道這種藥劑,在他死的時候還是一種隻屬於少數人用得起的藥劑,提取自一種蟲類戰獸,具有天然促進細胞分裂的效果,快速幫助傷口愈合,而到了今天這種藥劑依舊昂貴,但也逐漸普及,只要是武者省一點還是能買得起的。
“抱歉。”男人用低沉沙啞地聲音說道,他剛想接著說下去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聲咆哮聲。
“吼……吼……吼……”
男人迅速關掉所有光源車,將許白焰抱在懷裡,兩人身體緊貼,甚至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許白焰不喜歡和人靠得太近,剛想說話,那男人用手抵在許白焰的嘴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嘴唇被男人粗糙的手刮擦。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