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車廂內無一人開口, 但偶爾還有幾聲譏笑聲傳到耳邊, 盛西決被指指點點的,心裡也不好受, 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能直言自己和許白焰是假結婚,面色也差得很,氣得一股腦坐回原位。
別人都被風清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可何安然卻沒有, 他清清楚楚地聽見盛西決叫得那兩聲哥,如果對方是盛西決的哥哥,那這位哥哥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弟弟結婚了?這想想他覺得就不科學。
心裡頓時狐疑, 他坐下就看見盛西決欲哭無淚看向他, 他輕聲道, “我就說個事實……我也就是看不過去你那麽對白焰……”
我冤枉啊……我到底怎麽對他了?假結婚我還能怎麽樣,難道還貢獻出我的小菊花?
何安然見盛西決不忿地看著他, 突然神叨叨地從包裡拿出手機, 敲敲打打,不多時何安然的手機就收到一條消息——
“他是為了留在西南基地才和我結婚的。”
何安然看完消息後, 抬頭看向盛西決,嘴角抽了抽, 編輯消息發過去:“為了居住資格?”
“廢話,我爸是五級武者,我家的名額一直都在, 但我們家不是賣名額……我們兩家關系很不錯, 為了讓他們搬進中心城市才不得已結婚, 之前沒和你說,也是因為國家查戶口的事情查得嚴,而且我們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算太長,所以想要糊弄過去。”
年輕的男人嘴角抽了抽,這事兒是查得很嚴格,準確的說舉報有獎,有不少武者出售名額被舉報,不僅僅的錢全部衝公,就連那個武者名額也會失去,同時為了懲罰這些武者,還會將出售名額的武者關禁閉,這種關禁閉自然不是普通的禁閉,所有進去過的武者全都哭爹喊娘的出來,而且再也不敢出售名額。
何安然知道兩人結婚關系的時候才開學一周,當然就算是現在他們認識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咳咳,盛西決有顧慮沒告訴自己也實屬正常。
“這就糟了,我一直以為白焰喜歡你啊,臥槽,剛剛我……”
何安然消息一發,盛西決瞬間頭疼閉上了眼睛——就差委屈的哭了,這時候他要是還沒想明白為什麽何安然對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就是真的傻叉。
“所以你一直以為我是啥?”
“渣、渣男。”何安然手抖了一下,還是回復了消息,苦兮兮地看向盛西決,“對不起,西決我誤會你了,以後我給你上藥的時候,再也不戳你傷口了。”
盛西決看見這條消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感情之前你給我擦藥那麽痛,不是因為你是公子哥手殘,根本就是故意搞我。
“我有個問題,那位武者是你的哥哥?親的?”何安然用手拽拽盛西決的手,盛西決甩開他,看了一眼消息,挑眉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何安然瞬間懵逼,你哥再追白焰兄弟你知道嗎?你腦袋有點綠你知道嗎?也不算真的綠,畢竟這兩人本來就沒感情。
見何安然神情變了又變,盛西決猜測這人一定又在腦補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在腦補什麽,但是他急忙將事情解釋:“我哥不知道我和白焰結婚的事情才會這麽生氣,你別腦補什麽奇怪的東西!”
何安然聞言,哦了一聲,原來你哥不是故意的,嗯……他接著問道:“你覺得我腦補了什麽?你哥看上去很傷心。”
“呵呵。”盛西決聽見這句話,嘴角一抽,你這□□裸的暗示……別以為我不懂。
兄弟骨科這種東西就不要瞎想了。
室友坑人!
這兩人聊了好半天,結果聊天的內容不在一個頻道上。
盛西訣聽見何安然的話,悄悄向後偷看盛西烈,剛好和男人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對。
這次也必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自己老哥,雖然當初是好意隱瞞,可是……看哥哥的樣子氣得不輕,沒想到哥哥竟然會為了自己不告訴他結婚的事情這麽生氣。
他哥好像真的很傷心?
唉,自己的老哥對自己也太好了,這次學校組織出來,哥哥也不放心的跟過來,其實他已經是大人了,怎麽還把他當小孩子?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包裡還裝著恐龍蛋的蛋液,到時候要多分點給哥哥!
盛西決對著盛西烈扯出一個笑容,完全不知道盛西烈內心情況的傻弟弟還在琢磨著等下解釋給哥哥聽。
而盛西烈則處於一種極度奔潰的階段,心臟的位置一抽一抽的疼痛,就像有什麽東西在扎刀子一樣,喜歡人的突然變成自己的弟媳?這算什麽?
剛剛西決叫自己哥哥,許白焰的表現太過平靜,顯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不是逗他是什麽?就他一個人一腦熱的貼過去,結果許白焰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弟媳……
呵呵。
捂著心口的位置重壓,那個位置好像就之前那麽疼。
所以許白焰有什麽好,就是個大騙子,可是腦子裡有忍不住浮現當時受傷時被他照顧的畫面,抱著他取暖的畫面,真真假假讓他分不清。
許白焰,你說的,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你對我說的,有幾句是真的。
我在你的眼裡是什麽?
……
盛西決一路上給自己老哥發了無數條消息,簡單的說自己和許白焰結婚的原因,可是他老哥整個人似乎有點不對勁兒,完全不看消息,甚至他叫哥哥看消息,哥哥也不理他。
哥哥太愛我了怎麽辦?
難道還真是兄弟骨科?
停停停,停下腦補……上次哥哥還說被人騙了感情,一定是他想太多。
盛西決不斷的安慰自己,車子一直開到學校門口停下,為首的老師小心翼翼地詢問風清然要不要提前下車,可是風清然聰耳不聞,就一直坐在學校剛入校的學生身旁,直勾勾地盯著別人看,地中海髮型的老師那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說真的,風清然雖然看上去年輕漂亮,可是比他老祖宗的年紀都大,這兩人不是老牛……啊呸,老草吃嫩牛,這草是太老了一點。
不過風清然是真的漂亮,燕京第一美人,成熟的風韻和魅惑人心的氣質,都讓人移不開眼睛,可坐在風清然旁邊的年輕人根本沒看過女人一眼,就好像旁邊坐的不是什麽大美人,就是個普通甲乙丙丁一樣。
實際上許白焰的腦子還在回想剛剛那一秒的心悸,他上輩子沒有怕過誰……跟不可能心悸,當初剛剛趕到坤林的誤以為許家已經離開,他雖然有幾分失望,但卻提不上害怕兩個字。
一個人的感情可以有多強烈,許白焰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如同盛西烈一樣向他表達過這樣的感情,風評如風清然這樣的妖女和他說話的時候也十分客氣,武鎮軍更是一直叫他一聲戰哥,上輩子弱小時無暇戀愛,強大時所有人都敬畏他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追求他?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追求過他。
許白焰見車子緩緩停下,默然下車。
許家一家人早就過來,因為學校傳來野訓出事有學生死亡的消息,學生的家人也全都來接人。
周清皺著眉頭抓著許白焰看了一圈,注意到許白焰確實沒有受傷,這才長松一口氣,“還好,沒事就好,走回家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我可以去你家吃頓便飯?”
一家人轉身,剛要離開,許律聽見脆生生的一聲問話,扭頭一看,自己的兒子被一名女子抓著手腕,那女人有一頭如同絲綢一般的黑發,穿著黑色旗袍,端莊不失典雅,不過兒子的表情似乎不太自然。
直到那女人抬頭,對他們四人輕笑,看清那人的模樣後——
“風、風清然?我不是做夢吧?”甘妙思小嘴巴張開成o字型,下意識地雙手捂著嘴巴,“我的女神!”
接著她就聽見言澤的哥哥許白焰冷淡的對女人說道:“不行。”
許律和周清在看清女人長相臉色瞬間慘白,周清身體都抖了一下,許律立即扶住周清,急聲問道妻子的情況:"阿清沒事吧?”
周清搖搖頭,又抬頭看向風清然,這風清然見狀立即走過來,也算是想給許白焰一些面子,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瓶子,遞給周清道:“這是新開發的基因藥水,藥效溫和,普通人也能喝,你不舒服可以喝一點。”
“我們不要你的東西!”許律堅決地搖搖頭想都不想的拒絕,也不管風清然的身份,直接拒絕……
被人拒絕的風清然手裡的藥水遞出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一時有些愣了,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位扶著女人僅僅二級的武者對她有很大的敵意。
二級武者?
她接觸的人大多數都是高級武者,對眼前這名男性武者根本沒有一點印象,她應該沒有見過這個人,這樣大的敵意是為什麽?
風清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許白焰眉頭緊皺,他父親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能夠觸及到父親心弦的只有家人,而父親厭惡的神情太過明顯,根本不需要仔細辨別。
此時倒是周清站直身體不卑不亢地對風清然說道:“大人,你和我非親非故,無功不受祿,我這都是老毛病,所以你的東西我不能收,我和我的家人先行一步。”
“臥槽,許家人簡直一模一樣,今天一定是風大人被拒絕最多的一天吧?”
“什麽人生什麽樣的兒子!”
“6666,我現在不懷疑白焰是想欲擒故縱了,是真的拒絕了一位九級武者的邀請和培養。”
“我許哥,不是凡人啊。”
“只希望他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風雷武館未來館主,就這一個身份代表的是多少資源?普通人耗盡一生苛求得到的東西,不過是女人一句話的事情,放棄這個大腿……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睡醒……”
許白焰向前走了兩步和許律一左一右扶著母親上車,身後的話許律倒是都聽見了,剛剛黑了一圈的臉色也稍有好轉。
一回家,許白焰就拿出自己放在背包裡的蛋液,倒在杯中喂給虛弱無力的周清。
因為蛋液的顏色純淨透明,周清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水,可是一入口中,她就知道這東西不簡單,身體內迅速生出一股暖流,在經脈中流通,幾處完全廢掉的衝穴就好像要複蘇一樣。
“媽在多喝點,用這個調理之後,你的身體就會好的。”
“你知道媽媽身上有傷?”
許白焰微微點頭,“有時候晚上睡不著,會聽見你……痛苦的聲音,而且以父親修煉的功法等級,應該早就能成為高級武者……所以我懷疑母親你也是一名武者,你痛苦的原因是因為你的傷。”
周清擋住許白焰遞過來第二杯蛋液,秋水一般的眸子裡含著淚光,問道:“你說得沒錯,但這個我不能喝,媽媽問你,這東西是風清然給你的?”
許律握著周清的手,見妻子剛剛喝下那一股無名液體,臉色和狀態都好了很多,想到風清然臉色也變了變,“阿清……”
許白焰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不是,是我自己憑本事弄到手的,母親先治好身體吧,你身體內的穴道萎縮,需要重新激活。”
“真的不是?”周清不死心的想要確認一遍問道。
許白焰點頭,“兒子保證不是!如果是風清然給我的,我就天打雷劈。”
“傻小子,”周清終於被逗笑了,接著有喝了四杯蛋液,女人立即坐下來開始打坐,動作姿態顯然是在修煉。
許白焰隱隱感覺到周圍的能量的變化,他的母親修煉的武功等級竟然還不低。
弟弟許言澤則一臉驚駭的表情,媽媽不是普通人嗎?可是修煉的氣勢比他厲害多了!雖然他不能如同許白焰一樣知道周圍能量的流動去向,可母親的身上的能量波動卻越來越大。
“媽媽也是武者?!”他驚奇地問一旁的父親道。
許律聞言微微點頭,略帶回憶地說道:“對,你們的母親是一名武者,十九歲五級,二十二歲六級,天才也不過如此。”
不僅僅是其余人,就連許白焰都倒抽一一口氣,十九歲五級,這不是天才,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