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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第58章 信徒
陽光明明晴朗,溫暖,橙白色,對於久久溺於黑暗的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想要握在掌心裡。

 然而窗簾大開,白瓷的浴缸漾著滿滿的淺綠色清水,緊跟著“撲通”一聲,溢了出來。

 “洗澡。”

 段亦然站在浴缸前垂眸望著我,那個眼神,是數日以來縱情歡愛後的短暫釋然和疲憊。

 我渾身上下都是汗漬和不明的乾涸液體,透明也肮髒,然而遇水的一瞬間卻都化了,扶著邊緣半浸泡半漂浮在水裡。我是能感受到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落在皮膚上,慵懶,繾綣的,那種溫暖,只是還不夠暖,要是能有一個擁抱就好,我太寂寞,太畏懼了。

 “還是要我幫你洗嗎?”段亦然上前一步,我立馬製止道,“別碰我。”

 她沒有再動,眼神卻也沒有離開。

 於是,這樣華麗的一天,這樣難堪的洗禮。

 從水中出來,段亦然拿浴袍包住我上上下下地擦拭著,而我已經習慣她這樣的“伺候”,腦海裡想的只剩下她剛才一如反常病態的哭嚷,多可悲。

 “等下你和我回去吃個便飯。”段亦然道,“今天難得人比較齊,帶你認一認,畢竟你也算的上半個段家人。”

 我沒回答,瞳孔裡是瓷磚,余光是窗外,藍天,清風,雲卷雲舒。

 “尚恩。”揉搓著我頭髮的手頓了頓,“其實你引以為傲,念念不忘的家人,我也有。”

 這句話像在低調地炫耀著她勉強擁有的東西一樣。

 而原來,擁有家人,在她眼中,是引以為傲的東西。

 其實,什麽都沒有的,段亦然。

 越是急於證明,證明的結果就越是空白,而彌補這片空白的,是暴力,是性,是愛。

 真的,多可悲啊。

 我被迫著轉過了身,凝視著這個昔日我與世俗一起誤以為完美優秀的女人,其實她有多空洞,連她自己都能深刻地感知到,如果能找一個形容詞的話,那應該就是,千瘡百孔。

 段亦然將我轉過來,摸了摸我脖子上陷下去的傷口,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愈合,愈合了,也是塊見不得人的醜陋傷疤。

 她臉上沒有什麽疼惜的神色。

 無論寵溺,還是愛意,就連最基本的同情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段亦然摸著摸著,眼神開始渙散迷離,身體情不由主地湊過來,低下頭貼近脖子,照著那塊傷口的輪廓狠狠咬了下去。

 鼻息溫熱地噴吐,仿佛流過四肢百骸,她終於整個貼住了我,滾燙的掌心捧住我的肩膀,指尖摩挲著脊背,牙齒與肌膚擁抱,輾轉,纏綿,痛徹心扉。

 而我能感知到的只是她下腹的脈動,和她身上熟悉的氣味,冷冽的讓人想埋進去深深吸食一口。

 就在段亦然剛剛意圖松開時,我卻一下攬過她的腰摟在身上,不留一絲縫隙。

 我戰栗了,渾身發著抖。這可是我期待已久的擁抱啊。

 誰抱都行,怎麽抱都行,因為什麽抱都行!

 這個擁抱比恨,比愛,比什麽都來的重要。

 段亦然怔愣住一般,手無處安放地舉著遲遲不肯落在我身上。

 我說她千瘡百孔,自己還不是一樣。

 我一直問一直問,問她愛我嗎?

 她必須愛。

 一切都灰飛煙滅,世界崩塌成廢骸殘墟總要有個偉大的借口支撐著吧。

 因為愛!

 多好。

 ◇ ◇ ◇ ◇ ◇

 穹頂之下,光暈浮動。

 一束束穿過巨大的中世紀教堂彩色花窗,將旁邊蒼白細膩的臉映射得斑駁陸離。陽光不甘,一定要攀染上她的眼角眉梢,最後融化進那雙深邃到似乎柔情若水的眼睛裡,才最好。

 段亦然手掌覆在我裸露的背上,暖洋洋的觸感,仰頭凝視著那些壁畫,雖然先駐足在這兒的人是我。

 “這裡有人是信徒。”

 我順著她的話仰起頭,正對著天頂畫上的是位年輕的聖女,正一手搭著自己懷孕臃腫的腹部,一手捧讀聖經,面目安詳,而她腳邊的黑山羊卻閉上眼睛淚流不止,痛苦地分娩著。

 歐洲壁畫上多以白羊居多,這種遍體漆黑的山羊幾乎沒有。

 我不明白這種畫有什麽意義。

 而我更不明白旁邊上帝將亞當驅逐出伊甸園,讓他遭受折磨,痛苦,生育後,卻突然神一般從天上降臨拉著罪人亞當的手,深切地注視他的原因是什麽。

 是救贖,是原諒,還是不舍。

 “尚恩。”

 “阿澄……”

 腰上的手力道突然加重了,我垂下眼睛不再看那張畫,不再想Heathen,不再想顧澄,不再企圖救贖。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與罰》裡曾說,“人這種卑劣的東西,什麽都會習慣的。”

 我習慣了,習慣了犯罪,懺悔,逃離,被害,而我也以為可以拯救我的人其實自己早已經歷了這些,習慣了這些。

 所以我要做的是放棄,是和加害者保持友好關系。

 卻不能愛她。

 “阿澄是誰?”

 段亦然摟著我的腰走在巨大的長廊上,高跟鞋的每一步都扎的我腳疼,但能和段亦然比肩,足夠了。

 “朋友。”

 “那個殺人犯嗎?”段亦然手掐著我的腰,口吻譏諷,“尚恩,你和殺人犯做朋友。”

 又怎麽樣,我還不是和另一個殺人犯一起上床,一起吃飯,甚至一度相愛。

 “她死了,不要再說了。”

 段亦然不以為然。

 “我可以不過問那幾個月你都幹了些什麽,但你要記住,不是我不在乎,而是我在給你機會。”

 “謝謝。”

 我不痛不癢地輕聲回了一句。

 段亦然突然沉默了下來,擁著我進了電梯,門一合上,卻立即將我壓向冰冷的壁面上,用力地吻著,只有短短幾秒,兩人呼吸的熱氣糾纏出了淺淺的只有我們才能感知到的水霧,風一吹就冰涼了。

 電梯打開,不再是當初熟悉的幽暗房間和一腳就能陷進去的軟厚地毯,而是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四面落地窗,窗戶外,陽光,草坪,拖帶著影子斜著。

 這樣寬敞的大廳卻只有西邊最角落架了一個旋轉樓梯和正中間一張黑色長桌,桌兩邊坐滿了人,正首下面兩個空缺著,段亦然領著我坐下了。

 隨著我們到來的同時刀叉驟然停下了,氣氛在這寬敞的地界裡靜默著,僵硬著,每個人都正襟危坐,目光筆直地看向我們,不同的年紀,不同的性別,卻是同一個神情,就像無數個段亦然複製粘貼的感覺。

 “我還以為這種便飯表妹你不惜的來呢。”

 還是那個秦少爺,穿了西裝,頭髮打好發蠟,一絲不苟,語氣輕佻,眉眼卻總覺得有那麽一二分的像段亦然,而這好像也正是段亦然永遠在他面前沉不住氣的誘因。

 “手好了嗎?”

 段亦然表情冷硬,目光凌厲,眉梢卻警告性地一挑。

 “昨兒剛剛縫合拆線。”

 秦少爺笑笑,咬牙切齒的嘴臉。

 “她是誰?”

 坐在正首的男人突然打斷一切,將擦嘴的餐布往前一扔,神情淡漠深沉,一下望向我們,那眼光陰鷙得像把刀子一樣,扎進來,刺的人渾身都是血窟窿。

 段亦然注意力還未來得及從對面抽離回來,聞言一怔,許久才對望過去,放在桌上的手拇指與食指不停摩挲著,語氣卻很冷,冷到像是用不在乎抵抗著什麽,一如那日頂樓辦公室裡傳來的聲音,“您的心臟好些了嗎?”

 “你好意思問嗎?”

 段亦然的父親按常理來說,少說也得50歲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有錢人保養得當的原因,眼前的男人頭髮雖然白了幾根卻整齊地梳在腦後,身穿藍襯衫一如段亦然的品味,不過男女款型不一樣罷了。又是鼻高目深的,怎麽看都是一個40歲男人成熟的風韻,而不是大腹便便,油頭滿面的庸俗老板形象,這個以段亦然的長相再聯系基因論來說,很好理解,而他“聞名遐邇”的花心,也更好理解了。

 “你旁邊那個女孩是誰?”

 風雅的男人繼續問了一遍。

 我看向段亦然立體的側臉,睫毛扇動著,這麽近的距離,再怎麽掩飾,都是緊張了。

 她會怎麽說呢?朋友?“玩”伴?還是……

 “程尚恩,我太太,我在德國跟她結婚了。”

 “啪”左側邊一個穿米色蕾絲高領衫的女孩面色蒼白,定定地盯著她面前的花瓶,旁邊小跑過來的傭人無聲地替她收拾著腳邊的高腳杯殘渣,而旁邊的秦少爺帶著震驚,驚喜,喜不自禁的神色偷偷拿眼角瞄女傭的胸口,再一邊等著這邊的動向。

 “趁今天都在,大家認識一下。”

 段亦然突然在桌子下握住我的手,掌心顫抖。

 段父就像沒聽見段亦然的宣言一般,一下將目光定向我,眼角帶笑。

 “程小姐本地人嗎?”

 “不是。”

 “哦,那你父母是都在S城工作?方便透露一下在哪高就嗎?”

 “爸。”

 我回以一個標準的微笑,“段先生,我沒有父母的。”

 段亦然一下回頭看向我。

 “所以,就沒人教你‘廉恥’兩個字該怎麽寫對嗎?”

 我笑容不減著。

 “光我知道廉恥怎麽夠?恕我直言,段先生是您自己教育的太失敗了。”

 “我的女兒我會管。”段父神情不屑到坦然,端起酒杯靠在椅背上,“你呢?什麽價位。”

 “段先生你是要給我錢叫我離開段亦然嗎?其實不用。”

 段父抿了口酒在嘴裡,搖搖頭放下酒杯,滿眼的笑。

 “給錢?你想多了,你這樣的,給一百我都嫌多,我只是想問問亦然買你花了多少錢?叫你連廉恥都顧不上了,敢坐上我們家的餐桌。”

 我的笑瞬間就僵硬了,渾身一陣陣惡寒,“我不是。”

 “不是什麽?”男人一指我身上的衣服,“你穿的戴的不都是我女兒買給你的,女人的錢是要比男人的好賺一些,不過我私下裡認識不少生意上的夥伴,出手更闊綽,可以介紹給程小姐你認識認識,亦然還小,哪有他們老練會帶你。”

 “你說夠了沒有!”段亦然聽不下去般爆發性地打斷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跟她,結婚了,我不是你,結婚了還在外面玩別的女人。”

 段父滿面的笑容,意氣風發的口吻,瞬間熄滅了,卻不是憤怒,而是一種陷入其它,取而代之的,莫名而難言的失落,話鋒隨即一轉道:“前幾天我生日,你媽也沒肯賞臉,今天都是自己人,你又剛好回來,去看看她,順便叫她下來吃飯,去吧。”繼而拔高音調道,“老閆(yán)送客!”

 我看了眼不動聲色的段亦然,很好啊,送我來受辱,她要罵的,她爸爸全幫她罵了。

 也對,當初主動送上門的的確是我自己。

 我不等人來拖,自發地站起來,卻被相連的手拽著跌坐了回去,還沒等眾人反應,旋轉扶梯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即使是那樣沉悶。

 段父聽到了卻沒衝著聲源張望,眉毛很快擰成一團,令他整個人都更加尖銳冷酷,不能親近。

 段亦然則在下面懲罰似的捏緊我的手,靠在我耳後輕聲威脅道:“你是不是想死,剛才我讓你擅自說話了嗎?”

 骨頭被擠兌到一起捏,痛得厲害,我求饒般去拽她的衣角,看她的眼睛。

 樓上女人的尖叫聲愈演愈烈,到了所有人都不能再無視的地步,段父衝後面猛地一吼,“樓上的護理幹什麽吃的!不行不會打針嗎!”他像受到侮辱了,臉脹得通紅就像醉酒了般,梳的整齊的頭髮也散落下來幾縷。

 對面率先拉開了椅子,我和段亦然看過去,只見那個穿著蕾絲高領衫的女孩子站起來扶著倚靠,眼睛直直地望著樓上,然後衝段父道:“大伯,我可以上去看看嗎?”

 段父衝著她勉強壓抑住火氣道:“最好還是別上去了,你嬸嬸她最近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一會兒傷著你,等下我安排司機直接送你回家吧。”

 “沒關系,嬸嬸她還認得我,我就上去看一眼。”

 說著就往樓上一臉擔憂地走去。

 我的手越來越痛,痛到難以負荷,我側頭去看段亦然卻對上段父憤怒地手指。

 “你帶著這個女人給我滾!”

 段亦然“唰”得拉著我站了起來,甚至帶倒了椅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上去看一眼我媽就走。”

 “用不著了!”

 段亦然沒理會,牽著我就上樓梯,我以為段父會攔住我們,可是沒有,我回頭看到他一隻手撐著腦門,後頸通紅,一隻手捂著心臟。

 而那位秦少爺則趁人不備終於如願以償地摸到了女仆人,其余的,如出一轍的冷漠,冷漠地就像不是這家人一樣。

 所以,段亦然的父親才會在自己生日那天驕奢淫逸舉辦那場盛宴,請那麽多無關緊要的人環繞在自己身邊,填補那些可憐的空虛感。

 上了樓梯,穿過長長的回廊繞到裡面,樓下那群人徹底消失在了視野外,我喘了口氣去握側前方專斷的段亦然,“你放開!放開。”

 她不理我,我就站在原地,整個身子往後,死活不讓她移動半步,她被糾纏地火了,回頭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耳鳴,屈辱,火辣辣的痛。

 我一時間沒了力氣,只能被強製著往前拽到了一扇門前,段亦然幾乎是鐵青著臉,揣著莫名的憤怒用力擰開了把手。

 越過段亦然的背,我很清晰地看見一個身影彈跳了起來,隨後段亦然“啪”按開了牆上的燈,入眼的是滿牆的畫框,而畫框裡是一模一樣的壁畫圖案——懷孕的女人和分娩的黑山羊。

 房間裡被貼滿了紅色的絨毯,連扇窗戶都沒有,床上地上到處都是被撕碎的紙,而這個亂糟糟,充滿宗教色彩的房間就是段亦然母親住的地方。

 我想到段亦然說過,這裡有人是信徒。

 而這位信徒瘦骨嶙峋,穿著一件保守的灰色針織裙,正仰面躺在床上,手中緊緊握著一本厚重地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聖經》,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和抓傷。

 “亦然。”女孩從床上下來有些手足無措地走近道,“要不你還是先出去吧。”

 段亦然一下松開我,萬分平靜道:“你又抱我媽。”

 “語涵,語涵。”

 那個女孩想要解釋什麽,可是馬上就被床上女人的叫喚吸引過去,她跪在床上,抱住了那個撲過去摟住她腰部看上去深深依戀著她的女人,不斷安慰著。

 “沒事的,是亦然,是亦然回來看你了。”

 女人就跟沒聽到一樣,虔誠地握住少女的腰。

 “請你帶我出去吧,主啊,仁慈的主,我第3096遍地請求你,帶我出去,帶我離開這個地獄,我是你永生的信徒,你不要忘記,我是你永生的信徒。”

 “嗯。”女孩帶著寬慰的微笑應了一聲,隨即看向段亦然,“她不認得你了,你走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怪讓人不舒服的。

 而段亦然真的聽話得回過身,看到我之後竟然明顯地愣了一下,好像忘記了我在這裡的事實,隨即咬住後槽牙收起她受傷無措的臉,猛地抱住我的肩膀往外走。

 “亦然,我真的想象不到原來你能接受啊。”

 段亦然關了門,然而站在門口卻不肯走,抱著我的手逐漸落了下去。

 許久聽見她低聲地說道:“你去死。”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但我不確定她是不是對我說的,於是低著頭沒理會。

 沒想到她直接轉過來面向我,又重複了一遍,“你去死。”

 我不知道她出於什麽心理說這句話,可她的臉色狀態令我很害怕。

 我後退了半步,盡量正常道:“為什麽?”

 結果迎接我的是猛烈地一巴掌,她掐住我的肩膀發瘋似的往牆上撞,還嫌不夠又單手卡著我的脖子一路拎到樓梯欄杆旁,不由分說就要把我扔下去。當我半個身子都懸空的時候,我深切的感受到,她是認真地想殺了我。

 死前的巨大恐懼令我握住她的手腕。

 “求你,不要。”

 結果段亦然另一隻手竟然來掰開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殘忍極了。

 我此刻才知道,面臨真正死亡的時候,人原來那麽的怕死,我幾乎是頻臨崩潰地呼救,而我希望能引起的注意,一個也沒有。

 於是我隻好重新去求她,呼吸越來越困難。

 “段亦然……段亦然,為什麽,為什麽啊,我還不想死,不要這樣……求你了。”

 最後,我跟她一樣喪失基本的理智信誓旦旦大喊道:“我愛你!段亦然!我愛你。”

 她真的一下停了手,就像崩壞的機器一樣,零件一個一個地松散,眼睛裡終於開始聚焦,緩緩地後退,退到牆上為止,她貼著牆滑坐在地上,好像根本不知道剛才的自己在做什麽一樣。

 “我恨你。”許久她說,“是你把我變成了我最惡心的人,是你毀了我,我真的恨你。”

 我捂著脖子跪在地上,聽見她說:“我只是想玩玩你而已,真的,我沒想認真的,欲望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真的,難道不對嗎?”

 她好像哪裡壞掉了,滿臉的淚水,表情卻是僵硬的。

 “可是你為什麽要回來找我,為什麽要在天台上說你愛我,你故意的吧,知道我會淪陷,所以你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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