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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第63章 怒放
段亦然手肘支在方向盤上,食指和中指夾著煙,顫抖著送到嘴邊,駕駛座下到處都是被撚(niǎn)息的煙頭。

 “尚恩。”

 她再一次吐出白煙,在朦朧中眼底帶著水光,猩紅色。

 “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帶你走。”

 “我什麽都不要了。”說著她一把拉開儲物盒,在裡面窸窸窣窣地接近神經質地亂翻,最後拿出一個黑色絲絨的小盒子,從裡面取出對戒端詳著,突然羞怯地一笑道,“新買的,我們重新開始。”

 左手被硬扯過去,無名指被環形的刀片硬生生刮過一般,手指連心,我痛得面部扭曲,眼淚決堤而出。

 “你饒了我吧……”

 我帶著渾身的青紫色,卑微地從座位上滑跪下去,雙手合十高高地超過垂下的頭顱,語氣僵硬地重複了我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話。

 “求你了,求求你了……”

 “你覺得還有退路嗎?”

 突然從對面傳來一陣刺耳的鳴笛聲,伴隨著車前大燈的不斷閃爍,有人在警告什麽。

 段亦然的臉被聚焦而來的燈光照射得慘白異常,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下顎弧線緊繃,我預感到事態的嚴重便蹭掉眼淚,扶著座位爬起來,果真一眼看到了李知源的車。

 “段亦然……”

 “坐回去。”

 說完她突然啟動了引擎,一隻手扶著方向盤,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另一隻手則狠狠將我按進副駕。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身子就跟要飛出去一樣,接著又重重撞回座椅背上,五髒六腑快要震碎一般的痛。

 我捂著胸口看見李知源的車燈被徹底撞爛,車頭多出一個凹槽,一下握住段亦然正緩緩倒車的手臂,驚恐道:“你想幹嘛。”

 “什麽幹嘛。”段亦然望著前面一笑道,“當然是讓她死啊。”隨即她噙著笑望向我道,“一個兩個的,怎麽什麽都要和我搶。”

 “住手!”

 我話還沒說完,她一腳油門已經踩下去了,泄憤般地把李知源的車子頂出數米遠,安全氣囊差點彈出來,我頭磕在前面,一股熱流直接糊住眼睛。

 段亦然終於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繞到後車廂去拿東西,我捂住黏膩的額頭看著她一路走到那輛警報器不斷作響的銀灰色跑車前,舉起了高爾夫球杆對準擋風玻璃就是一棍子,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殺意。

 “不可以。”我渾身惡寒哆嗦著去開車門,腳底虛浮著跑過去,“段亦然住手!”

 我從碎裂的玻璃裡看見滿臉是血的李知源正奄奄一息的靠在那裡,渾身都是玻璃渣,還睜著眼睛,好像正看著奔跑而來的我,脆弱的目光。

 我一下抱住段亦然再度高高揚起來的雙手。

 “段亦然!段亦然!段亦然我和你走!我和你走!不要再殺人了!死我一個就夠了!我求你不要傷害其他人!”

 在人命面前,我連痛哭的機會和權力都沒有,所有的力氣都用來聲嘶力竭地勸阻,不斷撕扯著段亦然的衣服。

 “她對你很重要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被一記手肘擊中面門,頓時眼前一片黑色,隻感到被段亦然扯進懷裡,背對著貼著她身上,手中被塞進又硬又涼的東西,段亦然握緊我的手不由分說地舉起來又重重落下,我被帶著渾身震顫,那種力量的強硬和不容拒絕,令我再也忍受不了撕心裂肺的痛感。

 “住手!住手啊!”

 惡心卷席而來攀上我的喉頭,一口苦到極致的液體充盈了整個口腔,我腿軟著要跪下去,卻被段亦然兩臂緊緊夾住,一杆又一杆。

 “你去看她!去看她還活著嗎?!”段亦然扔掉杆子一把揪住我的頭髮壓著進車廂湊近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我只看了一眼就緊緊閉上了,乾得快要裂開的嘴唇顫抖著,“不要死。”

 “喂!那邊幹什麽的!”

 一束手電筒的光正好照到段亦然,她抬起擋光的手臂上全是飆濺斑駁的血跡——余生這一幕我永遠都不會忘。

 因為就是在這一刻,我徹底地喪失了對段亦然一切糾結交織的感情,釋然了,一片空白。

 我也只是呆滯地滑下去靠在車輪上,段亦然費力地要來拖我,可是保安跑過來的速度太快了,她最後不得不丟下我一個人坐回她的車,一路橫衝直撞而去。

 “快打120!”

 凌亂的腳步,亂射的手電筒接踵而至,一塊布按住了我的額頭,那裡本來就有傷口現在又重新裂開了,一次又一次,終於都不會再痛了。

 ◇ ◇ ◇ ◇ ◇

 紛亂嘈雜的急診室外,人群不斷穿梭交織,交疊的腳步聲“踏踏”地踩在心上,我手足無措,毫無支撐地站在那裡,一直等到廣播通知李知源的家屬進去。

 “李知源家屬是吧?”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大步走了過來,橡膠手套上沾滿了紅色,冷靜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直直地看向我,耳邊是其他病人的痛苦地哀鳴伴隨著打樁機的“哐哐”聲,我分不清哪個才是李知源正在蒙受的苦難,點了點頭。

 “是這樣。”他領著我帶了一個前台,“病人的血我們暫時止住了,但她顱骨表面上遭受到了數次鈍器的擊打,一會兒去拍個CT,估計是顱骨骨折。”他的手在一張單子上不停地劃著,“先說好,這個手術肯定是有風險的,今後的後遺症也有很多,這些暫時不提,就說她這個左眼眼球好了,整個萎縮壞死,一會兒肯定是要做眼球摘除的。”

 “你是她什麽人?”

 我驚醒過來,搖搖頭,“我不是……我沒辦法決定……我要打電話。”

 天都塌了。

 李知源躺在一張狹窄的床位上,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青白,醫護人員的正在拿棉簽一點點沾濕她乾燥起皮的嘴唇以待手術。

 恍惚間我好像回到了那個燥熱的午後,整個空間都白的發亮,我在鳴笛聲中像個“勇士”一樣追逐著自己的愛情,柏油路上再燙我也還是跌坐了下去,抱著自己的殘臂,我是一個殘疾人。

 “別哭了。”

 夏季的光影透過樟樹葉子斑駁陸離地撒在那張孩子氣的臉上,在上下躍動的餐巾紙後面若隱若現。

 “我叫李知源,記得來找我!”

 朋友搭著她的肩膀歡笑而去,那時我覺得,她們的青春無憂無慮地坦誠在陽光底下,如此光鮮純粹,可是離我好遠好遠,遠到一個空間,兩個世界。

 “滴——”

 我從那個夏季抽離出來,重新站在這裡,看著枯瘦的臉龐,清晰地知道,殘疾意味著什麽,現實又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從前一切的明麗光芒,從此以後,就都離她很遠,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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