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能睜開的一隻眼,對面有一面試衣鏡剛好能照出我的影像——面朝下趴在床上,小腿跟雙手被一起捆在了身後,異常扭曲的姿勢,而我維持著這個姿勢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暗紅色的房間裡沒有晝夜。
左眼皮昨晚被什麽東西砸到,腫脹到抬不起來,嘴角也破了皮,身上青青腫腫什麽傷都有,咬的,抽的,掐的……有時候我上半身被打到床下,下半身還留在床上被段亦然用各種東西操弄著。
她是個實實在在的變態,毫不留情的,神經質的。
沒有謊言就不再美好。
門開了,她來了。
手中提著酒和酒杯,用腳踢上門,然後來到床前,面無表情地道:“想喝點酒嗎?喝點酒可以不那麽痛。”
聽到她那麽說我突然就哭了,嘴裡塞著毛巾外面還纏著膠帶,聲音是壓抑“嗚嗚”聲。
她便扯掉那些束縛。
我立馬泣不成聲道:“段亦然我求求你了,大家好歹同學一場,你就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求你了!”
她嗤笑一聲:“如果你能像上一次像狗一樣的舔我的腳的話,我可以考慮帶你去廚房吃飯。”
我受不了侮辱的尖叫了一聲。
她上來拍拍我的臉道:“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連避開她的勇氣也被消磨光了,這才幾天啊……
她倒了一杯酒遞到我嘴邊,道:“這裡面我放了點好東西,都是高檔的烈貨,有感覺了就喊我。”
她捏開我的牙關,把那酒硬灌了進去。
藥效來的太快,我漸漸被燒得渾身燥熱,我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因為我開始不斷地呼喊那個人。
段亦然湊上來不斷摸著我的臉道:“你知道這種渴望的感覺嗎?明明近在眼前卻不能佔有,等到擁有了又不能任意而為。一直被你拒絕著,還要拿捏好分寸,害怕一個不小心惹你反感了,就什麽都得不到,這種幼稚的感情遊戲真累。”
我整個人都陷入非常焦躁的狀態,她的手冰涼得剛好,每一次觸碰都能緩解著欲望的疼痛,我一直往她懷裡鑽,終於她抱著我的頭狠狠親了一下,依偎在我的發頂。
“尚恩,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我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只是沒得到滿足而翻過身,手急切地想從束縛中抽離出來。
等到繩子一被解開,我立馬瘋了一樣地爬起來,抱住個活人就不管不顧地一頓狂親。
那人似乎也被我感染了一樣,熱切地回應著我,直到我徹底喪失了意識,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尚恩,你什麽時候才能渴望我……”
等我醒來時,耳邊模模糊糊是鍾的走針聲。
我抬起眼皮,左右轉了轉,還是紅色的房間,什麽都沒變。
在人們想要迫切地逃離一個突如其來的打擊時,總會希望那是一個夢,然而,現實就是現實,它會讓你痛,讓你留疤,讓你今後一想起來就渾身顫抖。
我翻了個身,愣愣盯著泛酒紅色澤的天花板上我的倒影,報廢了一樣。
段亦然今天不在,短暫的假期後,她應該去上課了,而我卻被困在這裡無人問津。
雖然堅信終歸會有人發現我的失蹤,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還來得及嗎?
身上扭曲的束縛變成了一條腳踝上的鏈子,我就像條被鎖在家裡的牲畜,怎麽樣都行,只等著待宰。
躺了很久才坐起身,下了床測量我的活動范圍,能任意進出的大約只能衛生間。
房間角落裡有一台插著電的矮冰箱,裡面塞滿了食物夠吃一個星期的,然而我卻沒有任何食欲。
只是凝視著架子上的東西――幾乎每一件都曾劃傷過我的皮膚,撕裂我的自尊,把我打的遍體鱗傷。
我顫抖著手拿起一個銀色的倒勾,鋒利的樣子是我還沒接觸過的。
我將它扔到了床底下,接著挑挑揀揀了許多,也通通藏得藏,扔得扔,完全忽視了這樣做有多可笑,只是急得在房間裡團團轉。
以前也沒覺得時間過得有多快,最近才發現我獨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很快段亦然就回來了,看到我後是完全放松的表情。
摟住我道:“能起床了?”
我被迫枕在段亦然胸前,她身上的寒意令我有些寒噤,她卻摟我更緊了,吻著我的頭髮道:“你以前也是像這樣在我懷裡畏畏縮縮的,程尚恩,這才是你。”
親昵了一會兒,段亦然將我摟到床上,10 cm的身高差,卻使她抱我像抱個孩子一樣。
不過她今天好像不太一樣,到了床上也沒有立即跟我做什麽,只是讓我坐在她的兩腿間,夾緊我後,又從背後勒住我的腰,將下巴枕在我肩上和她一起看牆上的電視。
我整個僵在那,不敢動,呼吸也是盡量放緩或者配合著身後人的呼吸。
她一邊看電視,一邊玩著我的手指。
隔了很久,我的注意力才被電視裡播放的內容吸引過去,直到畫面有一個鏡頭切換到黑屏,我才注意到身後的段亦然正目不轉睛盯著我的背影看,嚇得我慌忙回頭,結結巴巴道:“喂……你……”
她卻回過神來一樣,道,“怎麽?不好看?”一個遙控器塞進我手裡,“那你自己調著看。”
“我不想看了。”我乾巴巴道。
“不會無聊嗎?”
“……”
“十多天過去了,怕你無聊,不過不想看就算了。”
她抽掉我手裡的遙控器,一個前傾將我壓了下去,手滑進我的衣服裡上下摸索著,耳邊是她親吻的水聲。
就當我閉上眼睛等著痛楚到來的時候,卻聽到她說:“學校那邊快兜不住了,明天你回去上課。”
我有些難以接受地看著她,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去的話,那她做這一切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段亦然將我整個摟進她懷裡,指了指天花板道:“那裡有一個針孔攝像機,裡面的記錄是什麽我相信你應該知道吧?”
我瞬間渾身冰涼,心也涼透了。
她繼續道:“我們的遊戲還沒結束,程尚恩,如果你敢跑或者不聽話,代價是什麽需要我說出來嗎?你的家人會用什麽眼光看你?”
我只看得到她嘴皮一張一合,內容是什麽我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我只知道,腳上的鎖鏈已經變成了精神上的桎梏,我被盯上了就逃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