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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第40章 報復
我在地上睜著眼睛躺了一夜,清早熬到最後一絲疼痛都過去之後才爬起來,打開臥室房間,入眼則是一片狼藉,從廚房水池到微型吧台,全是東倒西歪的酒瓶,下至滿地的噴彩蛋糕,上至天花板上還飄著氣球。

 我赤著腳走出來,接了幾把涼水衝了衝臉,看到留言機亮了幾下便走過去,聽到裡面的錄音背景是氣氛炸裂的酒吧,裡面人們的歡呼聲已經高漲到了頂峰,難為作為派對的主人公還有心思特地打電話提醒我早餐在冰箱裡要記得吃,當然順便幫她將家裡收拾一下。

 我關了錄音從沙發上站起來,把一地散落的CD撿起來擺好裝回去,又拿來拖把拖了地,抹了桌子,收了酒瓶,倒了垃圾,一直到十點左右的樣子,門突然“啪嗒”一聲開了,李知源換了跟昨晚不一樣的衣服,扶著門框換鞋,一邊走進來感歎道:“哇好乾淨,你比鍾點阿姨還厲害誒。”

 我將洗乾淨的拖把擰乾放在陽台上晾曬,回去換了衣服準備去打臨時工,臨走前按照慣例打開冰箱喝了幾口水,李知源擦著剛洗的臉走過來道:“你怎麽老是光喝水不吃飯啊。”

 我沒回答,只是蹲下去將這瓶礦泉水塞在最底層,最裡面,淡化我活在這裡的痕跡。

 這裡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除了讓自己活下去的水來維持著這個身體以外,其余一切多余的東西都不想給它。

 李知源靠在吧台上看著我道:“今天我放假,帶你出去玩吧,你還沒好好逛過S城吧?”

 “我要打工。”

 李知源一下橫在我面前,“不打也沒什麽吧,你那點錢夠什麽啊?還沒我十分鍾掙得多,實在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我抬眼看她,腦海裡不斷閃現著她粗暴地擰著我面向段亦然的樣子,便道:“我不缺錢。”

 “那你這樣拚死拚活地為了什麽啊?”

 我沉默下來,許久才淡然道:“為了給我一個可以活下去,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

 李知源愣了一下,隨即察覺出什麽似的,道:“你怎麽了?不開心嗎?還有昨天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打陸梓晴啊?她對你做什麽了嗎?”

 “沒有。”我繞過她朝門口走去,卻被緊跟上來的李知源一下拖住了手臂。

 “你有什麽事,能不能別瞞我。”

 “李知源。”我閉了下眼睛,轉過身看著她,“如果只是作為室友的話,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能不能別老越界。”

 實際上我連室友都不想在做了,我要搬走,今天,什麽行李都沒有,踏出這個門就是了。

 她道:“那你昨天吻我算什麽意思,先越界的人是你吧。”

 對於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所以便沒什麽底氣地認輸了。

 “算了。”

 “算了?憑什麽你說算了就算了?!”

 突然她兩隻手一齊握住我,嚴肅道:“你聽好,我忍你很久了,因為我害怕我來真的會嚇到你,但我是同,我每天看著你不可能沒感覺,我暗示了你那麽多,可你該忽略的全忽略了。但是沒關系,我現在拿到明面上告訴你,我現在想弄你,很想。”

 “放手。”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去掰她的手,接近崩潰邊緣,“放手,我叫你放手!”

 也許是我太激動,喊的太大聲,她一下捂住我的嘴巴按在吧台上,聽到我後腦杓敲擊在大理石桌面上的悶響才一分神松了手,我捂著頭蹲在了地上,聽見她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今天我一整天都在家,你也哪兒都不許去,考慮清楚了過來找我。”

 說著走到門邊上了鎖,路過我後泄憤般猛地摔上自己的房門。

 我在地上蹲了很久了,看了眼被鎖上的門,想了想,還是站起身,推開李知源的房門站在那遲疑著不肯開口,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她,我是徹底的無話可說。

 她幫過我很多很多,從某種程度來說她算是對我有恩,可她的心思又確實明顯到令我反感,她給我的,溫暖是一部分,索取也是一部分,就是因為她帶著目的性的接觸,才會令我無比排斥,甚至是失望。

 “對不起。”許久她終於開口道。

 我背靠著門框搖了搖頭,始終不敢靠近她。

 “我也不想那麽對你。”她背對著我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及肩的頭髮柔軟地貼著她光潔的肩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面對你我就會忍不住自己的脾氣,你知不知道你抗拒別人的樣子有多令人生氣啊?”

 “李知源,我要走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沒什麽反應,看上去似乎僵硬住了。

 “謝謝你這幾月收留我,只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

 她轉過半張臉來,側對著我沒說話。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這個好我沒辦法接受,我沒辦法接受你無緣無故的騷擾,示愛,我更沒辦法接受你剛剛提出的要求……”

 “你說夠了嗎?”突然她陰鷙地一抬眼盯著我。

 我隻好閉嘴,垂著頭沒說話,許久才道:“總之,我要走了。”

 她一笑,站起來拉開床頭的抽屜,將裡面一遝鈔票拿了出來,三兩步走過來“啪”地砸在我臉上,也就一瞬間,跟變了個人似的,凶神惡煞地指著我道:“收拾起你的髒錢給我滾!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也敢來侮辱我!”

 我看著散落一地的鈔票,心想原來她都知道,怪不得突然有一天她像個小妹妹一樣圈住我的手臂,一臉天真滿足地靠著我道:“被你養的感覺可真好。”

 我看向她辯白道:“我沒有……”

 她卻猛地衝上來掐住我的臉“彭!”的一記按在門板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惱羞成怒。

 “你信不信,離開我,整個S城都沒有你容身的地方!哪怕你去了別的城市,我也會一直跟著你,讓你活的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知道什麽是人言可畏嗎?那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握住她不斷用力的手腕,慘淡一笑道:“謝謝你的執著,但如果你非要那麽做的話,求生我做不到,一死還是可以的。”

 她一怔,眼神閃爍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樣驚慌,突然撤了手,神經質地背過身去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又轉過來眼圈通紅地指著我道:“你走!現在!給我滾!”

 說著將口袋裡的鑰匙奮力地扔給我。

 我撿起那個鑰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了幾件衣服和兩瓶藥,一瓶抗壓,一瓶止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開門時,李知源從房間裡跑了出來,驚慌失措地大喊道:“等一下!”

 我扶著門回頭看她撐著自己的額頭,很痛苦很糾結地看了我一眼,甚至有些無力,“你能過來抱我一下嗎?”

 我很堅決地搖搖頭,將門關上了,隔絕了她的聲音,在後面嗡嗡作響。

 我走了兩步,眼眶有些酸脹。

 “你知道嗎?她是我的初戀。”

 ◇ ◇ ◇ ◇ ◇

 腳底下跟踩了棉花一樣軟,我搖搖晃晃地等來一輛看不清牌照甚至號碼的公交車,自然而然地登上去。

 站在了靠近後門的位置,半個身子靠著扶手上,感覺腰側似有千斤重。

 耳朵嘰嘰喳喳還是兩個小女生的羨慕聲,突然手背被什麽冰涼的東西擦過,背後有人經過。

 “抱歉。”

 我搖搖頭,並不在意。

 而那隻手卻緩緩地出現在我的頭頂,我順著仰起頭,刺眼的白光下,骨骼那樣鮮明,毫無熱度。

 我下意識回過頭,隨即中蠱般地看著背後那人薄唇漸漸勾勒出的一抹笑容,再往上是一管英挺秀氣的鼻梁,以及藏在棒球帽陰影下的深邃眼眸,有著仿佛要把我吸進去般的力量。

 我胸膛不斷地起伏著,渾身就跟灼燒般滾燙,我很害怕,很彷徨,卻很渴望。

 渴望那個人的呼吸,擁抱,親吻和愛撫。

 卻又害怕自己溺死在裡面,從此再無自由。

 突然她微微俯下身,那樣高的個子極具壓迫性地將我堵在角落裡,背脊貼上冰涼潮濕的玻璃,潛意識裡知道她就快要佔有殘破不堪的我了,呼吸因此急促起來。

 可是,可是那雙蒼白瘦削的手突然一把伸出,如同獵豹的獠牙般深深卡住了我的脖子,幾乎一秒就扼斷了喉管,與此同時那人漸漸逼近,輾轉在我的耳側深情呼喚道:“尚恩,我的妻子。”

 “小程!”

 門口傳來拍打門板的聲音。

 我一下驚醒,從馬桶蓋上抬起頭來,仔細辨認著夢境與現實。

 “小程!”

 領班又喊了我一聲,我慌忙“哎”了一聲答應著,扶著水箱艱難的站起來,將藥瓶塞進口袋裡,推開門走出來。

 領班靠在門口道:“你幹嘛呢,一個人在裡面呆這麽久。”

 等我走近了,她皺眉道:“你怎麽了?拉肚子了?流這麽多汗。”

 我抬手將汗濕到有些松垮的頭髮重新扎好,道:“可能昨晚吃壞肚子了吧。”

 “可我也沒見你吃什麽呀。”說著她回轉身道,“你過來,有個客人點名找你。”

 我一愣,僵在了原地,結巴道:“是……是誰?”

 “我哪知道,一女的,看長相四五十歲吧,你去看看是不是你家親戚。”

 我松了口氣,跟著領班往前台走,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女人。

 領班拿下巴一指,示意我過去,我遲疑著,潮濕黏膩的掌心不自覺緊緊拽住褲子,還是決定走過去,在那個人熱切的注視下緩緩坐下。

 “我們見過的,記得嗎?”

 我看向她,想起領班形容她,不過是四五十歲的女人,突然就覺得她老了,不管再怎麽保養化妝,也還是老了。

 所以我此刻沒那麽敵視她,只是很自然順從地點點頭。

 她別過目光,一直轉著手裡的咖啡杯,似乎很難以啟齒般沉默下來,很久才下定決心般的道:“小姑娘,你家裡人在這嗎?”

 在,在我面前。

 “不在。”

 “哦……”

 她點點頭,又再次陷入了僵局。

 我有些不耐煩道:“阿姨,您有什麽事能快點說嗎?我還要忙。”

 “不急不急。”她有些著急地安撫我,“我給了你們領班一些錢的,她答應我,讓你陪我一個小時。”

 我內心頓時一陣無語,“我不是商品,也沒簽賣身契,還能出價轉讓嗎?”說著便起身要走。

 突然她一下越過桌子握住了我的手,道:“姑娘你別走,你幫阿姨一個忙好不好?幫幫阿姨。”

 這個女人在我面前高傲了將近二十多年,如今這個乞求的眼神卻令我內心一抽,雖然,我以前常常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但她能狠心忽視的,我卻不能。

 便抽出手,別過臉道:“有話您說,不用拉拉扯扯的。”

 她道:“你……你先坐。”

 我聽後便就勢坐了下去,背靠在椅靠上,離她很疏遠,也不看她,只聽她說:“是這樣,我有一個前夫,但我倆老早就離婚了,留給他兩個女兒和一套房子過活。本來大家相安無事,各過各的,但是幾年前,我們那個在上大學的小女兒突然莫名其妙就失蹤了,上哪找都找不到,他爸爸急的從早到晚地上學校去要人,尋人啟事跨省地貼,也沒把人盼回來。”

 我一下揪住了自己的褲子,用力到顫抖。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近幾年一直嚷嚷著腰疼,上醫院一查,是尿毒症。下半身浮腫了也下不來床,我那學醫的大女兒就一邊照顧她爸一邊找她妹妹,可是。”女人眼睛一紅,“她怕是受不了這重擔,也走了,就留了她爸一人躺在床上,整天疼的生活都不能自理。”

 別說了……

 “我前天上他們家看看他,發現他躺在地上,眼睛翻得老大,就差一口氣了,嚇得我趕緊打了120才把他的命給撿回來一條。”

 別說了……

 “但是,這病拖太長也活不了,他現在別的心願沒有,就想再看看自己兩個女兒最後一面,但你說丟了這麽多年了,我上哪去找她們姊妹兩個啊?”

 別說了!!別說了!!

 如果我有刀的話,一定會殺了你知不知道!!

 “阿姨對不起他了半輩子,如今他快去了,我,總得幫幫他……”

 一點點,一點點呼吸就可以,我一隻手顫抖著伸進口袋裡去掏藥。

 “前兩天我把你的照片給他看了,他這些年才總算笑了一次,所以小姑娘你能不能幫阿姨演場戲,讓他安安心心地去好嗎?”

 “為什麽?”

 “什麽?”

 女人有些錯愕地看了眼突然出聲的我道。

 我笑了一下,站起身,還在自顧自笑著,“為什麽,為什麽……”

 一邊笑一邊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走,好像有人拉了一下我,我感受不到了。

 我隻想問,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不能給我一口氧氣,死人就不配呼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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