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和閩州都是通往江南地區的路,但閩州的地形一馬平川,羌賊只要不傻,犯不著吃力不討好地先攻打渝州。
“為何不直接去江南?”溫老頭問道,兩手一揣,像極了老大爺,兩腳悄摸地伸到狗剩身子底下,被狗剩團起來的地方是真暖和。
這個問題他昨天晚上就想問了,只是昨晚每個人心情都不是很好,他也就沒有多說一嘴。
“廣州和越州也被羌賊入侵了的消息你之前能聽到嗎?”沈文宣不答反問道。
溫老頭捋著胡子想了一息,道:“如果不是昨天林松說了一嘴,只看如今的話,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沈文宣:“正是如此,五大州之間的信息尚且不通,邊境和州內部的消息聯通也像被割裂了一樣,怎麽看都是秘密進行的攻佔,那麽五大州怎麽也不可能會有消息傳到外部。”
“也許就像林松說的那樣,我們出不去,估計外面會被把控著,或者有不成文的規定,不會接收我們這些逃出去的人,畢竟五州貧瘠,時不時有難民流竄真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溫老頭頓住,捏著胡子思慮半晌,道:“可這是戰事,能瞞多久?這五州的官難道不會向上遞折子?”
沈文宣搖搖頭:“我無從得知,但去渝州是最穩妥的法子,到了渝州,我們同樣可以去江南。”
溫老頭聞言歎了口氣,一攤手靠在帆布上:“說到底,還是朝廷昏庸無能,放著西南這一大塊有問題的地方不管不顧這麽多年,等打到他們頭上就知道後悔了,哼!”
沈文宣不語,垂眸研究商道圖上去渝州的路線,焦詩寒悄悄從披風裡伸出手指,在沈文宣的臉側輕微地滑了幾下,像小貓似的動作。
沈文宣偏頭捉住他的手指,含在嘴裡輕輕咬了一下,眼睛瞥向懷裡的焦詩寒,笑著問道:
“怎麽了?”
焦詩寒偏頭摸摸他眼下隱隱泛青的眼圈:“想讓你休息一會兒。”
昨天晚上很晚才進房間,早上又早早起來收拾東西,準備驢車,坐了一路又一直研究手上的商道圖,這個人難道不會感覺累嗎?
焦詩寒收回手,難得強勢地拿走他手裡的東西,折疊好收進自己的鬥篷裡側。
“等你睡一覺我再還給你。”
沈文宣嘴角的笑意擴大,埋頭陷在他的頸側處咬了一口,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後,焦詩寒抖了一下,甜軟的香氣又飄了出來,沈文宣緊抱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手緊箍住他的腰,閉上眼埋在阿焦身上打算聽他的話休息一會兒。
焦詩寒試探著拍了拍他的頭,有樣學樣地順著他的頭髮往下捋。
應該挺舒服的吧?他想著,反正,他被這樣弄的時候是挺舒服的。
溫老頭默默移開眼,順便把看得正起勁兒的王沐澤腦袋扳正,這粘糊勁兒搞得他這個閱盡千帆的老頭子還挺不好意思的。
一路上驢車搖搖晃晃,但又很安靜,焦詩寒抱著沈文宣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也睡著了。
等到了郡城已經是下午,天空中下起稀稀零零的雪來,郡城的城門打開,車隊人馬排了長長一溜,守衛軍挨個檢查後才放進城裡,很多百姓夾道而觀。
沈文宣睜開眼,小心地直起身子,手護著焦詩寒的頭,微微調整姿勢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從閉上眼到現在他隻睡了一個時辰,但抱著阿焦難得讓人感覺疲軟,也就一直抱著了。
挑開封住的車簾往外看了一眼,不愧是郡城,城外被護城河環繞,要想過去必須經過連在城門上的吊橋,青色城牆極高極厚,城台之上建了城樓,上面的守衛軍個個裝備精良,車隊兩側的空地上也有護衛持戟把守,另有拒馬攔路,只有此時需要進城的時候才把拒馬移開。
葛武成沒有先跟著郭立衛進去,而是策馬小跑到沈文宣的驢車邊等著和他一起進城。
“前面在查什麽?”沈文宣問道,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守衛軍挨個搜身,連馬車裡面也要檢查,除此之外旁邊還站著一個戴著黑色鬥笠的人,看模樣,怎麽也不像是武將打扮。
葛武成答道:“例行檢查而已,為了防止別有用心的人進城,不過這次查得要嚴一些,好像是聽說在找人。”
找人?
沈文宣疑惑了一兩秒,沒有在意,轉而問道:“你和郭立衛商量得如何?估計他查到了羌賊的實情,現在更著急要你的守城秘方了吧?”
葛武成瞥了他一眼,笑了一聲:“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
沈文宣沒接話,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扔給了他:“送你的東西,葛離現在重傷,你又是守軍長,不可能丟下守衛軍剩下的人跟著我們走,靠□□在郡裡謀個軍銜,把城守住,保命。”
葛武成捏著手裡的信封,心緒一時複雜至極,有感激也有離別的愁緒、不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行了,別矯情。”沈文宣揚揚手,就要將胳膊收回重新封上車簾。
葛武成不禁咧嘴笑了一聲,將東西收進懷裡,拍了一把窗棱:“謝啦,臭小子。”
那一拍動作搞得大,焦詩寒輕顫了一下,醒了。
沈文宣不滿地斜瞥著葛武成,翻了一個白眼,輕拍阿焦的背安慰了幾聲。
焦詩寒蹭了蹭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慢慢醒神,看到團團正盯著他,隨手rua了兩把它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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