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一頓,回過頭,只見他的房子周圍烏泱泱圍了一大波人,敲鑼打鼓的聲音就是從那出來的。
沈文宣腦子一蒙。
出來時,他隻關了門,沒有鎖門。
下意識地,沈文宣松開手,撒腿就往他家跑。
銀錢張大娘還推拒著,沒收住,撒了一地,一籃子雞蛋也掉到了地上,碎了大半。
“哎喲!”張大娘心疼地看看這一籃子雞蛋,又看看跑得飛快的沈文宣,以及遠處的那一大波人,左右著急,一拍大腿,隻匆匆收了銀錢也跟著出了門。
這一大群裡既有村民,又有陌生人,敲擊打鼓聲一陣大過一陣,好像還打開了他家院門進去了。
艸!
沈文宣咬緊牙,連宰人的心都有了。
他弟弟一個小孩本來就敏感不安,現在還一個人待在家裡......這TM一群狗崽子哪來的!
客觀上只有幾十秒,但沈文宣感覺時間好像無限倍拉長,心臟跳得極快。
等到了家門口,立刻撞開人群往裡面擠。
“哎!疼!誰啊?!”
“沈小子?”
“沈文宣來啦!”不知誰喊了一聲,周圍聚成一團的村民紛紛讓開,瞅著沈文宣的目光都帶著驚奇。
沈文宣不明就裡,擰著眉擠進去一看。
好家夥。
“王沐澤!”沈文宣簡直恨得牙癢癢。
王沐澤還沒有感覺出來,見沈文宣來了立刻笑嘻嘻地一拱手:“先生午好啊。”
“我在這兒喊了老半天,裡面一點兒聲都沒有,還以為先生不在家呢,急得我都想進去看看了,不成想先生竟然從——”
“你要是敢進去我TM卸你一條腿!”沈文宣目光陰沉沉地發寒,像一頭被惹怒的野獸。
王沐澤看著一陣毛骨悚然。
“這...我、我就是說說,也沒想進去。”王沐澤乾笑。
難道高人的脾氣就是這麽古怪的嗎?怎麽罵他呢?他可是來送禮的。
“讓他們都散了!”
沈文宣說完就進了臥房,房門彭得一響,摔王沐澤一臉。
王沐澤回身看著自己帶來的幾大箱禮,杵在門前想敲門又不敢敲,尷尬得要命,乾笑著揮朝小廝揮揮手:“讓他們都、都散了吧、散了吧……”
屋內。
焦詩寒窩在牆角緊緊縮成一團,聽到開門聲猛地一顫,臉色煞白,驚懼地從肘間抬起一條縫望向門口,見進來的是沈文宣,眼圈一下子紅了。
“......兄長。”
語氣裡夾著濃重的哭腔,一開口眼淚就嘩啦嘩啦往下掉。他還穿著褻衣,顯然還沒醒,外面那群人就來了。
沈文宣心口像被針扎了一下一樣不是滋味,焦詩寒哭得很厲害,沈文宣僵著走過去慢慢把他從牆角挖出來,學著像一位兄長安慰他。
“對不起,我的錯,我不會再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了。”沈文宣輕聲說著,此刻所有的脾氣、陰沉、戾氣都隱了下去,隻留下一下一下地捋著他長發的手,心情跟著他的哭聲一起低落,卻幻想為他撐起一片天。
這個村子本身對阿焦來說就帶有原罪,他注意到了這一點兒卻還是把他一個人留了下來,這是他的錯。
焦詩寒緊抓著沈文宣的衣襟,身體顫栗不止......他還以為...以為......
“你會......拋棄我嗎?”
像之前所有人一樣拋棄他。
“不會,”沈文宣輕勾著他的下巴,拿出帕子給他擦臉,美人落淚無疑是極美的,但又可憐得過分,鼻頭、眼尾都暈紅一片,淺褐色的眼珠含著淚望著他,讓人心臟疼得發緊。
焦詩寒聞言吸了一口氣,恐懼到發麻的身體重新有了點兒力氣,偏頭輕輕蹭了蹭沈文宣的手掌,再次開口問道:
“真的?”
“真的,”沈文宣手指擦拭掉他的眼尾的一顆淚珠,“我不會騙你。”
“那我醒來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看到你?”
聲音軟軟的,含著哭腔,又有幾分幽怨。
“我錯了,”沈文宣給他道歉,“我出了趟門,以後我去哪都帶著你好不好?”
“那……你說話算話,反悔的話......你就是小狗。”沈文宣太溫柔,焦詩寒忍不住更進一步。
“嗯,小狗。”沈文宣看他緩過來,笑了一下。
焦詩寒等他擦完,又攬上他的脖子,問道:“外面的是誰啊?”
他透過窗縫看過一眼,其中有一些他熟悉的面孔,更多的是不認識的,更不知道那些敲鑼打鼓的是誰。
一群煞筆而已!
沈文宣很想這麽說,但話到口頭又咽了回去,不文雅。
“好像是來送禮的。”沈文宣想起院子裡那些個東西推測道。
“送禮?”焦詩寒從他頸窩裡出來,突然感覺自己小題大做了。
明明只是來送禮的,他卻在這兒哭天喊地。
焦詩寒臉皮薄,不好意思了。
“穿上衣服,我們出去好不好?”沈文宣問道,“我護著你,不用怕。”
那件事是一道坎兒,他總要學著跨過去的,沈文宣心疼阿焦的敏感,但並不認為這樣是正常的,他得讓他知道不要困在一個小房子裡邊,他是他的後盾,外面的東西傷害不了他。
焦詩寒點點頭,沈文宣將那件翠綠色的衣服拿過來,展開,就差幫他換衣服了,好在最後反應過來,讓焦詩寒去屏風後面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