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牽著那頭驢從後門出來,昨天把它買回來之後就在院子一角圍了一個簡單的棚子,把它養在裡邊。
上手拍了幾把它身上光滑柔亮的黑毛,沈文宣把阿焦抱了上去,讓他抓緊驢的鬃毛,自己牽著這頭驢走在前面,心裡盤算著回來的時候買一副驢鞍。
慢悠悠走到鐵匠鋪拿了自己定做的鴛鴦鍋,又付給鐵匠師傅一百文。鐵匠看了他一眼,撓撓自己的光頭,感覺這個個高的比之前好相處多了。
沈文宣小心地把荷包放進自己的胸口的口袋裡,系在腰間容易丟,還是放在這裡能讓他安心一些。
縣裡有專門賣馬具的鋪子,畢竟是駐軍的邊境,對這些的需求還挺大,沈文宣進鋪子裡花了七十文買了一副驢鞍。
這時難得清閑,沒什麽事情可做,索性沈文宣就帶著阿焦在縣裡轉了起來,有驢馱著,也不怕累著他。
焦詩寒臉上滿是興奮,他沒這麽悠閑地逛過街,可以像這樣大大方方地看許多人、許多東西,之前大大小小的規矩擺在眼前,處處都是拘束。
沈文宣一邊走一邊看沿途的店鋪,觀察比較這些個地方的人流、穿著、消費程度,他如果做成了火鍋就要選地方開店了,火鍋就拿用料來說,不是普通人能經常消費的水準,關鍵在於那些富裕的。
但他逛了一圈就沒看見幾個有錢的,不禁疑惑,既然沒有消費,這的店鋪是怎麽發展起來的?
雖然如此,他心裡倒也不著急,現在下的本不大,做的火鍋也存著給阿焦嘗嘗鮮的想法,反正沒白花錢。
中午沈文宣帶著阿焦去酒樓裡吃的飯,專門要了隔間。
“好吃嗎?”沈文宣看他吃飯,問道。
焦詩寒咬一口碗裡的雞腿,搖搖頭:“沒有兄長做的好吃。”
沈文宣笑了一聲,拿帕子擦掉他臉頰上不小心濺到的油點:“晚上讓你吃好吃的。”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依舊是從後門進,焦詩寒開開心心地抱著沈文宣買給他的小玩意去了前面的鋪裡,他的頭髮挽了起來,上面插著一根木中鑲銀的發簪,這是沈文宣能挑的最好看的一根了,還是在集市上挑的,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逛了半天竟然沒有銀樓,沈文宣唾棄一口。
挽起袖子準備進廚房準備火鍋,但前面的焦詩寒突然停住了,回頭叫了一聲:“兄長。”
沈文宣回過頭,這才注意到鋪裡面站著三個人,趙大夫朝他揮揮手。
“哎呀,你快過來呀,他們倆都等你等了一下午了。”
王沐澤身上的傷早好了,此時笑眯眯地拱手道:“沒想到先生這幾天竟換了一個住處,讓我好一頓找。”
他旁邊站著的葛武成衝沈文宣點點頭,葛離卻擺著張臭臉。
沈文宣這才想起來嫁妝家具的事,回了一聲“等著”就進了鋪裡櫃台後面的房間,過了一會兒出來把圖紙遞給他。
王沐澤打開看了一眼,頓覺眼前一亮,趕緊收好放進自己懷裡,稱讚道:“先生真乃大才之人,事成之後必登門道謝——”
“別,你別來了,派人送個報酬就行。”
沈文宣揮揮手轉頭看向旁邊的葛武成,眉頭一挑。
葛武成偏頭看了葛離一眼,葛離掏出懷裡的地契、房契塞給他,嫌棄道:
“你那幾個親戚都是什麽人啊,又是裝冤枉又是裝可憐地纏著我家大人,還差點把自家的閨女硬塞給我家大人做小妾,我家大人這麽英明神武,是缺小妾的人嗎?”
葛武成咳了一聲,眼睛威視,讓他閉嘴。
王沐澤忍不住笑了,英明神武?就他?是個木頭樁子還差不多,一同在這兒等了一下午了,他搭話搭得口乾舌燥,茶水都喝了幾輪,就這人半天才應幾聲。
葛武成瞥了他一眼,為了避免誤會糾正道:“我並無妻妾。”
沈文宣仔細翻看了幾眼契約書,原主丟失的財產他算是要回了大半,心中滿意,不禁笑了一聲:“外面天色不早了,各位快點回去吧。”
說完就進了廚房,還把阿焦拉了過來。
葛離指著他的後背不可置信道:“你這個人......無禮!”
讓人等了一下午就不說了,趕客好歹送送啊!
沈文宣在灶台下面塞幾塊煤先燒著,然後擦洗了一遍鴛鴦鍋,一半放入火鍋底料,兌入水,另一半倒入熬好的豬骨湯。
從背簍裡拿出從莊老板那剛買的牛肉,切成均勻又薄厚得當的肉片,擺好盤,買的香菇、木耳、冬瓜、土豆、白蘿卜、豆芽這類素的切好後在一個框子裡擺好,在另一個框子裡又放了粉絲和面條。
沈文宣弄好後,正好灶台燒著的碳也好了,用夾子夾出來塞進鴛鴦鍋下面連成一體的小爐子。
阿焦在旁邊乖乖看著,滿臉驚奇。
沈文宣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等會兒我看著你,不準你多吃辣。”
焦詩寒捂住自己的鼻子,兄長刮得輕輕的,有些癢。
沈文宣端起鍋進到鋪子裡,本來想喊趙大夫把餐桌擺出來,但看著根本沒走的三個人頓時一愣。
屋裡的人盯著沈文宣手裡的東西鼻尖聳動,齊齊咽了一口口水,王沐澤三個人下午來的時候就聞見廚房不同尋常的香味,簡直被勾了魂兒,所以才一直等著沒有走。
而趙大夫都被這香味饞了一天了,就算知道沈文宣動了自己的酒也沒去計較,就等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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