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狗剩看著門,子時之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那最可能的就是子時了,畢竟子時是從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一天當中陰氣最重的時候。
子時三刻,沈文宣敲擊的聲音停了,外面響起幾道腳步聲。
“你們快點兒會死嗎?時間快到了。”沈根打著燈籠催促後面的兩個,燈籠很暗,只能勉強照亮腳底的路。
沈風、沈華跟上來,沈風不高興地道:“我倆是你哥,你就不知道尊重我們倆一點兒。”
沈根停住:“嫌我不尊重你們是吧?來來來,你們打著燈籠,你們去弄。”
沈風、沈華齊齊往後一退,看著那黑夜裡越發慘白的冥燈籠就瘮得慌。
沈根啐了一口:“看你們倆那慫逼樣,還想讓我供著你們不成?把你們倆找來是來幫忙的,你們倆倒好,光看著啥都不乾,還不如趁早滾回去呢!”
沈華拍了他一把:“你小聲點兒。”
“村裡的人都睡著了,還怕個屁!”沈根回身打著燈籠繼續往前走,手上護著燈籠口,防止裡面的火滅了。
這是隔壁王家村的神婆特意囑咐的,這盞燈能防止他們埋的東西找上他們,從而只找沈文宣。
沈根走到那棵棗樹下邊,小心地放下燈籠,拿出鏟子開挖。
沈風看了一眼,胃裡翻滾幾下,捂嘴作嘔。
那隻包裹裡的公雞腐爛了,露出裡面的內髒和白骨來,惡臭味兒撲面而來。
沈華從自己背簍裡拿出雞血,這是他們家早上剛宰的雞,血存在罐子裡。
沈根小心地澆上去,扔幾枚銅錢,嘴裡嘟囔作響,手指沾著朱砂在包裹裡面那個正紅色的“宣”字旁邊又寫了一個“宣”,寫夠七個,這個事就成了。
沈根忍著滿手的粘膩感抬手就要把包裹重新包上,看到旁邊要吐了的沈風,火從心起,站起來推了他一把:“你來!”
沈風看著衣服上被蹭到的血泥,嫌棄又惡心地脫了下來:“你幹什麽?”
“這事要是成了,沈文宣的錢咱們家每一個人都有份,你想白要?”沈根沉著臉盯著他,“過去。”
沈風臉色發白:“這事不是你提出來的嗎?當然主要是你乾。”
“我提出的時候你們反對了嗎?要是都我乾,那錢也都給我算了。”
沈風:“...爺奶不會同意的。”
“你乾不乾?!”沈根神色發狠。
沈風抖了一下,忍著惡心和驚悚走了過去,蹲下身,手上發抖地靠近:“你、你確定這個真有用嗎?”
“我專門向王家村的神婆問的,她算了好幾個時辰才算出來,沈文宣這麽不對勁兒,絕對是被惡鬼附身了,等除掉惡鬼,他也活不了,到時候這個房子、裡面的東西還有他那個破鞋娘留給他的銀子就都是我們的。”
沈根嘴角的弧度逐漸擴大,笑得陰毒暢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被欲望澆灌得可怖。
“他不是想切了我的命根子嗎?他死了,那個雙兒就是我的,我要在他墳前狠狠地乾.他,乾三天三夜,把我那幾個弟兄也叫來,好好爽爽。”
沈華聞言喉嚨滾動了一下:“沈文宣死了,這個雙兒又沒有孩子,自然是歸到我們沈家來的,你怎麽能讓外人白佔?”
“管那麽多幹嘛?有你的一份兒不就行了,再說一開始就是我的,我想怎麽著就怎麽著。”
沈華沒有再說話,沈風幾次都想吐出來,但又強行咽回去,好不容易把包裹重新包好,推進坑裡埋好,再蓋上幾層樹葉。
“好了,快走快走。”
沈根拿起冥燈籠,還是打頭走在前面。
沈文宣靠在門上,眼珠黑的如抹不開的墨,手指又開始一下一下地敲,在只有“噠噠噠”的黑夜中猶如真正的閻鬼羅刹,手指在敲擊第十下的時候停下來。
沈文宣悄無聲息地打開門,走到棗樹下面把藏起來的引線拿出來,上面抹了油,在沈根一行人快要走到岔路口時拿出火折子,輕輕吹一口氣,點燃。
今天晚上有點兒微風,延綿近七八米的引線燒的很快。
“砰!砰砰!砰砰砰!”
震天動地。
岔路口除了那五個竹筒,周圍區域他都撒了□□粉,火光四起,燃的很旺,燒完後就什麽都不剩了。
不枉他昨天在廚房撚了七八米的棉花線,搞得手指都有些疼。
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嘴角愉悅地勾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個火人尖叫著從火裡衝出來,渾身打滾地往不遠處的河裡跑,在地面上留下長長的炭痕,估計還有燒掉的血塊。
沈文宣挑眉,吹了一聲口哨。
何必呢?反正都要死。
這裡的聲響太大,幾乎全村都醒了,各家各戶點起了燈,出院門看看發生了何事,人心惶惶。
村長抹了一把還沒睡醒的臉,一出門瞅著天邊的火光趕忙急匆匆地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
“可能有個地方著火了。”
“那不是村南嗎?”有個漢子問道。
“那邊就有河,大家把家裡的盆啊桶啊的都拿出來,都跟著我去救火。”張屠戶扛起自家最大的一個缸走在前面。
村裡人也拿出來自家的木桶跟著走,手裡舉著火把。
村長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跟一群村裡老輩落在後面,前面有張鐵牛帶頭處理事情,他也不著急了,說是要照顧這些老輩,走得愈發得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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