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根抬回去!”沈父一錘定音,自己壓著不斷掙扎的沈二加緊往外走,徐氏還想求求大夫,但沈母狠掐了她一把,只能哭著把沈根抬起來走出了棚子。
吳氏兩口子找來口袋收拾好自己兒子的屍體,遠遠地落在後面。
一家子行走匆匆,又暗潮湧動。
沈二突然發瘋,讓他們無暇找沈文宣算帳。
村裡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還能看見這麽一場大戲,散了一些。
今晚還真是好一場鬧劇。
天亮,縣衙的官兵來了,沈文宣沒想到還能看見倆熟人。
“頭兒,昨天聽府衙裡的兄弟說這裡昨天晚上突生異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您看這地都裂出了口子,這是被雷劈了嗎?”
當初出城時曾和沈文宣不對付的兵卒葛離驚道。
他口中的頭兒葛武成騎著馬在這個岔路口轉了一圈,道:“不可妄下定論。”
捕衙的動作很快,把還留在這裡看熱鬧的村裡人趕到稍遠一點兒位置,封鎖這片區域。
張捕頭:“不是說兩死一傷嗎?人呢?”
“被抬回去了,兩死一傷都是老沈家的人,他們住在村東,你們可以讓村長帶你們去找。”沈文宣負手站在自己家的大門口,說道。
他臉色不知為何有些發白,說完還咳了好一會兒,要不是趙大夫進去做飯了,準給他把把脈。
“你是何人?”張捕頭擰眉問道。
沈文宣慢騰騰地一拱手:“敝姓沈,名文宣,這是我家。”看上去一副病體纏身、快不行了的模樣。
“你家?”張捕頭看了他一眼,瞅了瞅案發現場和沈文宣家的距離,“這兒離你家這麽近,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什麽都沒看到?”
沈文宣搖搖頭,又咳了一聲:“並無,近幾日我身體不舒服,很早就睡了,只聽到一聲巨響咳咳咳咳咳咳咳”
張捕頭:“聽說出事的時候是半夜,他們住在村東,為何半夜來你這村南?”
沈文宣繼續搖頭:“不知。”
葛武成從馬上下來,張捕頭俯身拱手道:“大人。”
葛武成:“張大人不必多禮,聽說這裡有異象,我就是來看看而已。”
說著看了一眼沈文宣,沈文宣撇開視線,當不認識他。
捕頭退了幾步,直起身問道:“村長呢?出來!”
“這、這呢。”村長連忙從幾個漢子後面出來,他臉色慘白,此時狗腿地跑到官爺面前諂笑。
張捕頭打量他一眼,派幾個人跟著他去老沈家了解情況。
剩下的留在原地查找線索,但找了半天,除了那塊焦土一無所獲。
這焦土也不可能單純是火燒的,旁邊橫七豎八的幾顆攔腰斷的樹,看上去還真像天上掉下個雷,劈裂了這塊地方,還著了火。
只是怎天既沒刮風也沒下雨,哪來的雷?
整個地方還有一股燒焦了的肉味兒,邪門得很。
葛武成在這周圍走了一圈,忽覺不對,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幾片落葉的邊角有燒痕,眼睛一瞥,又看了幾眼周圍,回頭叫道:“張捕頭。”
“大人。”張捕頭立刻過來。
葛武成讓他看腳下的落葉:“這裡離岔路口還挺遠的,旁邊的落葉上都沒有燒痕,就只有這個地方有,張鋪頭可以派人查查怎麽回事。”
張鋪頭正愁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呢,聞言眼前一亮:“是。”
沈文宣虛弱咳嗽,那是引線燃過去的時候燒著的。
前天埋引線的時候,他特意找了枯樹葉,留下點兒線索。
嘖,總算發現了。
七八個捕快仔細地一點兒一點兒翻開這裡所有的落葉,幾乎找到一條線,直指沈文宣門口的那棵棗樹。
等到了棗樹下面再往前一探——
“他娘的!這兒怎麽回事?怎麽這麽臭?!”
張捕頭捏著鼻子,用手裡的劍柄戳了戳:“有股血腥味。”
說著抬頭看向沈文宣,心中升起幾分懷疑:“這是你家的棗樹,說!你在這兒幹什麽了?”
沈文宣不解:“這雖是我家的棗樹,但我也是剛搬到這兒,平時沒管過它,可有什麽不對?”
張鋪頭盯著他一兩秒,回頭吩咐道:“把這挖開,我倒想看看什麽東西這麽臭。”
幾個人齊動手,很快發現了埋在裡面的包裹,回頭請示道:“大人?”
張鋪頭眉頭緊皺:“打開。”
一個捕快上手解開,幾乎同時,所有人嚇得立刻往後退,胃裡翻滾欲嘔。
露在外面湧動的蛆一見日光紛紛爬回肉裡面,腐爛發軟的公雞表面詭異地蠕動了幾下,味道一言難盡,不是簡單的腐臭味。
張捕頭忍著惡心靠近用刀柄挑開打量了幾眼,見到了鋼針、惡鬼符籙、銅錢還有大紅色的“宣”。
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抖,張捕頭收回自己的刀柄急急退了幾步:“這、這這他娘的什麽啊這是?”
葛離一驚:“這、這不會就是巫蠱之術吧?”
張捕頭聞言一凌,立刻看向沈文宣:“這是你整的巫蠱之術?不、不對。”
他想到那個正紅色的“宣”字,問道:“你、你剛才說你叫什麽名?什麽宣?”
“鄙人沈文宣。”沈文宣道,又咳了幾聲,這次咳得很厲害,感覺快把肺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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