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挑眉:“沒什麽可能不可能的,舵頭你再想想,想清楚之後再來找我,本人就住在醉逍酒樓。”
說完從棚子裡出來,與隻離棚子幾步之差的漕運使擦肩而過。
漕運使回頭看了他一眼,轉頭再看向楊順。楊順僵硬地笑著行了一禮,前走幾步將手上的冊子遞給他查看,眼睛悄悄瞥著沈文宣的背影,心有余悸。
沈文宣心情倒很好,蹲點兒蹲了幾天就碰上了漕運使巡查,他還以為需要給漕運使寫一封檢舉信什麽的引他過來。
溫家祖宅。
“來來慢點兒慢點兒。”
趙大夫滿臉喜意地帶人將新定做的藥櫥搬進自己選的院裡,院的名字還是他起的,就叫藥軒閣,旁邊住著溫老頭,正將自己那箱子家當小心地拿出來擺在博古架上。
“溫老頭!”
溫老頭手一抖,差點兒將手上前朝的玉擺件給摔了,頓時火冒三丈,回頭看向身後沒一點兒自覺的趙大夫:“乾甚!”
“嘿你這人,”趙大夫皺著一張包子臉,將手上的藥酒放他桌上,“以後就是一家人,跟你打聲招呼還惹你一聲吼,走了。”
“咳!咳!”
趙大夫停住。
溫老頭撂下手裡的玉擺件,背過手僵著一張臉說道:“還沒到飯點兒,來盤棋?”
趙大夫忍不住笑了一兩聲:“你這人,別扭。”
大門口還在不斷地來人,這都是溫老頭前幾天帶著王沐澤買的東西,幾乎轉了半個府城,什麽哪家的紅木家具最好,哪家的瓷瓶、玉器最是雅致,哪家的被褥最是柔軟,哪家的字畫、掛屏、綢緞、毛氈、筆墨紙硯等等都挑好的買。
王沐澤指揮著人別把東西放亂了,忙得手腳打顫。
“這株枇杷樹栽進最裡面的寒軒院裡,狗窩也放進去,梅樹栽在後花園的梅林那塊,這塊屏風放進庫房,瓷瓶小心小心......”
言起等他招呼的人少了,戳了戳他的背,王沐澤回頭看向他。
言起:“那什麽,這活兒都乾得非常不錯,月銀的事......多少?”
王沐澤:“你要月銀幹嘛?有事?”
“......也沒什麽事,但是——”
“沒事就以後再說,”王沐澤揮揮手打斷他,“我還沒月銀呢。”
言起:“......”
艸!他是不是被坑了?
王沐澤在心裡算帳,這次翻新沈文宣一共給了他三千兩,一千兩用來翻修,剩下的兩千兩放在了公帳上,本來翻修的一千兩他還想省著花,結果公子不愧是公子,算得真準,由溫老頭帶著他買東西,省錢是不可能省錢的。
突然眼前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王沐澤定睛一看,是狗剩,跑得賊歡實,習慣性地往它身後一瞅,竟然沒看到那一大兩小。
誒?
“狗剩好像在這兒歡實了一下午了,跑完前院跑後院的。”趙二開腔道,腦中逐漸轉過彎來,偏頭和王沐澤對視一眼:“平兒和那小子呢?”
“小公子呢?”
隔著富平街幾條道的夕水街上。
“平兒,聞哥兒,你們出來前答應我什麽來著?”焦詩寒一手拉一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
平兒手裡拿著一隻陶響球一邊搖一邊跟著它跳,眼睛瞅著周邊的攤販興趣盎然,而聞哥兒手裡正拿著一個九連環研究。
“只出來半個時辰就回去。”平兒答道。
焦詩寒歎了一口氣:“可我們已經出來了兩個時辰了。”
起初是在聽書樓待了半個時辰,然後又去升平戲院待了半個時辰,之後說肚子餓,又去酥心齋吃了半個時辰的點心,現在在街上閑逛又是半個時辰。
“我們回去吧。”焦詩寒停住,蹲下身和兩小隻講道理,“快到飯點兒了,再不回去他們就發現了。”
平兒有些不樂意,看了一眼聞哥兒,他動手幾下將九連環解了下來,注意到他的視線回視回來,看那眼神,完全沒有要幫他的意思。
平兒:“......”白瞎我叫上你出來玩!
“我想吃糖葫蘆,我們買完糖葫蘆再回去吧。”平兒可憐巴巴地說道,這將是他最後的歡樂。
聞哥兒看著他想了幾息,說道:“我也要。”
焦詩寒無奈道:“好吧。”
正好前面就有,焦詩寒拉他們過去,問道:“平兒和聞哥兒想要哪個?”
平兒睜大眼睛仔細選了一會兒,摘下一隻自認為個大的,聞哥兒隨意拿了一隻。
焦詩寒正要付銀子,後面突然湊近一個聲音:“這位小朋友,你在幹什麽?”
焦詩寒一顫,慢慢回過頭髮現果然是阿宣,心虛地扯低頭上的兜帽抿起唇笑了。
兩小隻立即采取回避大法,躲到了焦詩寒後面。
沈文宣看了他們倆一眼,再瞅向焦詩寒,周邊也沒有狗剩的影子,故意沉著臉道:“偷跑出來竟然不帶著狗剩,膽兒真大。”
“不是不想帶,是狗剩在新家裡太興奮了,逮不到它。”焦詩寒小聲辯解道,手指輕輕勾了勾沈文宣的衣服,離他近了一些。
唉,這麽會撒嬌真是沒辦法。
沈文宣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從糖葫蘆架上又拿下來一隻遞給他,付過銀子後拉住他的手轉身往回走。
狗剩這隻傻狗竟然不跟著,回去敲它腦殼。
焦詩寒向後瞅了一眼,聞哥兒拉起平兒的手小跑幾步走到沈文宣另一面,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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