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不敢隱瞞,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將事情說了。
室內倏忽一靜,林淼抬眼看了下大夫,開口道:“我們林家還有家事要處理,就不麻煩大夫了,茂兒送大夫出去。”
林茂應了一聲,送大夫出門前又塞給他一個錢袋,說道:“你就當從沒聽到剛才那些話,這些銀子就當給大夫你買買酒喝。”
大夫懂得他的意思,這深閨大院裡總會有見不得人的事,他早就習以為常了,拿了銀子後默默把嘴閉嚴實,他可什麽都不知道。
林茂返回來時林木的妻子少夫人已經站了起來,臉上既有淚痕又有難堪,難以啟齒道:
“我還以為他是又和他那些朋友出去鬼混,不留意出了差子才弄成這個樣子,結果沒想到——那沈家裡頭可沒有清清白白未出閣的女兒,有的只是沈家的正夫郎!你——你——”
老夫人悶咳了一聲,道:“木兒這個性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你沒管住他,這個時候又跳出來說什麽?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我孫兒的病養好,那沈文宣下這麽重的手,我們林家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
少夫人嗤笑了一聲:“老太太你不知生意場上的事,自然不清楚其中利害,那沈家如今風頭正盛,就是在知府的面前都說的上話,我們林家哪能奈何得了人家啊?”
再者先起頭的是他林木,真鬧起來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夫人林李氏橫她一眼:“現在我兒子倒在床上起不來,你這個做妻子的倒是只會說敗興話,就算是我兒趴人牆頭又怎麽了?還不都是那裡面的狐狸精害的。”
少夫人被堵得心中氣悶,坐回去偏頭不說話了,要不是她身後還有些狐媚子跟著,她現在早回房了,哪會在這兒受這氣!
林茂走至床邊看了眼林木的傷口,心中疼得直抽氣,別開眼問道:“爹,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咱們可不能讓木兒白受這苦,他可是、可是差點兒就癱——”
“行了,別說那些喪氣話。”林淼道,想了幾息問道:“這沈家最近可有什麽動向?”
林茂是鹽商,和靖水樓和醉逍樓都有生意往來,此時叫來幾個管事一問,便道:“這沈家最近在尋夫子給家裡兩個小孩子教書,這不正中父親您的下懷嗎?”
這商族子弟讀書的事向來由官府把著的,跟官場上的人關系好的便可進宏章書院,關系不好的只能請幾個頑固古板的老秀才,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商人爭著供奉官爺。
林淼是團練使,官位在渝州中已是不小,自然有他手上的人脈和權利,畢竟限制商族子弟讀書是律法上明寫著的東西,他要求公事公辦,別人又能如何?
林淼笑了一聲:“既如此,就吩咐下面的人一聲。”
林茂應聲退下。
最近他那個庶妹被送出了平樂府,本來他還想著鬱家發達了,他可以趁此撈上一筆,結果新上任的鬱家家主一點兒情面都不給,左查右查竟然查出是沈家搞的鬼,林淼站起身眼神狠辣,新帳舊帳一起算,他得讓這小子知道,這平樂府除了知府,可還有其他官呢!
林李氏看著林淼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再看看床上一動不動的林木,心中憋悶,忍不住抱怨道:“隻拿捏這件事又有什麽用?沈家的兩個小孩又不是從那正夫郎的肚子裡出來的,更不是他沈文宣的親骨肉,他沈家能上心到哪去?”
“父親也是手中有甲士、有親信的人,怎麽就不能帶著人打上門去?也往他沈文宣身上戳個洞!”
少夫人暗暗翻個白眼,閨中婦人,就算打上門去又能如何?除了出一口氣什麽都得不到,祖父明擺著想靠這件事往沈文宣身上吸一口血。
“娘,你想想辦法啊?”林李氏搖搖老夫人的身子,眼淚吧嗒吧嗒掉,“再怎麽不好辦,趁沒人的時候,把那沈文宣拖入暗巷打一頓也不成嗎?我莫說在閨中,就是嫁入林家以來,也沒受過這委屈!”
老夫人眉頭緊鎖,心中的火被林李氏拱到頂點,開口道:“我們都是老實本分人家,他沈文宣把我乖孫兒打成這樣絕對不能沒有說法,來人!明日就去衙門擊鼓!狀告他沈文宣傷我孫兒至此,必須要讓他入那大牢!”
少夫人一驚,這是腦子壞掉了不成,趕忙勸道:“沈家還抓了咱家的小廝呢——”
老夫人:“小廝又如何?小廝的命能抵得上咱們家金貴少爺的命?我就不信,有老爺撐著,他官府還敢不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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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翌日。
王沐澤蹲在馬廄旁一邊吃梨一邊看著裡面被五花大綁的小廝,嘴裡的聲音脆響。
裡面的人在馬廄裡待了一夜,旁邊就是四五匹膘肥體壯的大馬,估計是怕被馬踢,一晚上畏畏縮縮地鑽在牆角一聲響都不敢吭,現在天氣明顯暖了起來,倒也冷不著他。
王沐澤吃完一隻又從懷裡拿出了一隻接著啃,另一隻手轉著手裡的毛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廝膽子小得很,被王沐澤盯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哭哭啼啼的,縮在牆角一副可憐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家是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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