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喜歡的人一起旅行, 一直是蘇默言的心願。
她一個人走過很多的路, 也曾憧憬將來有一天, 有人能陪著她一起。認識鬱遙以後, 鬱遙慢慢變成了蘇默言心中的那個人。而在歷經種種折騰過後, 蘇默言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雖然只是一次短期旅程, 但蘇默言的歡喜溢於言表,鬱遙看得出來, 她真的很喜歡旅行。
抵達目的地時,是周五晚上。
臨海觀景別墅,帶了私人泳池, 看來鬱遙都做好了教她游泳的準備。踩著實木樓梯,一上二樓,推開臥室陽台的落地窗就是整片大海。
安靜浪漫, 視野開闊。
蘇默言站在二樓的天台上,晚風涼涼, 夾雜著大海特有的氣息,抬頭看,夜空中的銀河,漫天星辰璀璨。
海邊的星星總比城市裡多。
鬱遙就在她身畔,只有她們兩人,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
“喜歡這裡嗎?”鬱遙從背後將蘇默言環抱住, 吹著海風,舒服地眯了眯眼。忙於奔波大半個月的工作,現在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時間, 鬱遙試著卸下心裡所有壓力和負擔,騰出兩天純粹的時間,給蘇默言,也是給自己。
“喜歡,”蘇默言偏過頭,貼著鬱遙的臉頰,這一刻美好得就像夢境,看過那麽多地方的星辰,只有這裡的,讓她記憶最深。蘇默言親了親鬱遙唇角,心滿意足地笑,“鬱總,這兩天你都歸我一個人了,你說的。”
蘇默言就怕這個工作狂,幾通電話又讓休假泡湯。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鬱遙依然摟著蘇默言,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抱著蘇默言就特別減壓,整個人不由自主會變得放松。她閉著眼,在蘇默言耳畔隨口喃喃一句,“不管什麽時候,都歸你一個人。”
蘇默言一愣,鬱遙總是漫不經心冒出的一句話,讓她動容。最心動的,是鬱遙不像在說甜言蜜語似的那般刻意,僅僅只是不經意間的流露,那麽真。
海浪一波又一波衝刷著沙灘,發出動聽的聲響。
海風徐徐吹著,清新涼爽。
蘇默言轉身抱著鬱遙,把她壓在天台的圍欄邊,無言對視,甜甜笑著,閉上眼默契親上對方的唇,愈吻愈深,愈抱愈緊。
海邊的風,仿佛也帶著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
因為蘇默言,素來淡漠一切的鬱遙,對很多事物都提起了新的興趣,比如被蘇默言喂得肥肥胖胖的草莓甜筒,比如像現在這場遲來的旅程。
鬱遙原來的生活像是一副黑白畫,蘇默言硬生生給她上了顏色,有明亮,有黯然,只是再看著眼前種種,儼然變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
她也未曾想到,她會有現在的生活,盡管不像自己所規劃的那般,但很幸福。
事業可以規劃,但感情不能,心動有時候讓人捉摸不透,就像鬱遙到現在也捉摸不透,她為什麽會愛上比她小八歲的蘇默言,可就是愛上了吧。
鬱遙很慶幸,當初沒有真正錯過蘇默言,倘若錯過,鬱遙不知道自己會後悔多久。
是蘇默言拉開了鬱遙心頭灰蒙蒙的遮光簾,讓陽光透了進來,帶著光和熱。
鬱遙清晨最喜歡的一幕,就是拉開窗簾時,屋外明媚的陽光落在蘇默言秀淨的臉上,寧靜美好,美得像幅畫。
蘇默言喜歡懶懶賴床,鬱遙很多時候都是抱著蘇默言,陪她賴幾分鍾,然後捏著她的臉叫醒她。蘇默言有點小起床氣,總是噘嘴微微蹙眉,但睜開眼見著鬱遙時,總忍不住呢喃撒嬌,笑著去吻她。
就連一向有時間觀念的鬱遙,也被蘇默言磨得出現了拖延症,每天清晨會有不想起床去公司的念頭。
鬱遙開始期待休假,而不是整日將自己麻痹在工作之中。
早晨,六點三十分。
鬱遙手機的鬧鍾照舊響起,蘇默言伸手啪嗒一下果斷關掉,轉而繼續抱著鬱遙睡。
“不起來嗎?”鬱遙已經睜開了眼,她順著蘇默言一頭凌亂的長發,慵懶說著,“今天想去哪玩?”
蘇默言伸手摸著鬱遙臉頰,皺眉迷迷糊糊埋怨,“你又定鬧鍾,說了要睡到自然醒。”
鬱遙輕撫蘇默言纖瘦光潔的背,今天休假,有足夠多的時間享受賴床,她笑蘇默言,“出來玩也賴床?”
其實重要的不是去哪玩,而是鬱遙陪在她身邊。雖然只有兩天時間,但跟鬱遙在一起,做什麽事情,蘇默言都不會覺得是在浪費時間。蘇默言調皮揉著鬱遙的臉,一臉認真,學著鬱總平時嚴肅的口吻說道,“你給我好好休息。”
“嗯。”鬱遙輕哼著,攬過蘇默言的身子,將頭埋進了蘇默言的懷裡,眯眼蹭了蹭,她還是第一次對蘇默言這樣。
她蹭得自己有些癢,蘇默言閉眼笑著,扭動身子將鬱遙抱得更緊,想不到鬱總也有撒嬌的時候,她喜歡看鬱遙這樣,偶爾也需要她的安撫。
人總有脆弱的時候,蘇默言不想看鬱遙總把壓力堆積在心裡,在別人面前她可以是那個呼風喚雨的鬱總,但在自己面前,蘇默言只希望她是自己的鬱遙,簡單開心就好。
關掉所有鬧鍾,蘇默言和鬱遙摟在一起,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鬱遙睡得安心,甚至比蘇默言還清醒得晚,她睜眼,蘇默言正躺在一旁,目不轉睛看著兩張照片。
“幾點了?”鬱遙將頭靠在蘇默言肩上,已經好久沒睡得這麽飽,假若不是蘇默言躺在她身邊,她也睡不了這麽久。
“都十點了,”蘇默言放下手裡的照片,一個翻身壓到鬱遙身上,“大——懶——蟲。”
對於蘇默言叫她的昵稱,鬱遙總是一陣無語。
風習習吹著白色窗簾,窗外陽光明媚,灑到臥室的床上。一縷暖陽落在鬱遙的面頰,她伸手擋了擋眼睛……
而下一秒,蘇默言低頭吻上了鬱遙的嘴唇。
每天一個的早安吻,蘇默言從來沒落下過。
鬱遙也移開手,圈住蘇默言的腰,蘇默言剛好為她擋住了陽光,“還不起床?”
只是在床上,也可以消磨許多時光。
“我想……”蘇默言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伸手順著鬱遙的腰腹往下,已經探到了她腿心,按著,揉著,撫著。指尖再探進那層薄薄的布料,蹭到了濕潤滑膩,不用多說什麽,蘇默言越發地不規矩。
鬱遙剛醒,眼神迷離,只是蘇默言一碰她,她就知道克制不住的,也不想去克制,鬱遙索性放松了身體,躺在蘇默言身下,一點一點配合。
蘇默言故意輕輕淺淺的探著,盡管已經足夠溫熱濕潤。
“別鬧……”鬱遙難耐,不由得挺了挺腰。
蘇默言裝著傻,“怎麽了?”
鬱遙咬著唇,將蘇默言身上的睡衣也脫了,緊貼著她光溜溜的身體,鼻尖蹭著蘇默言的耳廓,鬱遙輕歎,“深一點……”
深淺交替著,鬱遙緊閉雙眼,嘴裡最終還是溢出隱忍不住的低吟,蘇默言光是聽著她的聲音,也起了感覺。
興致大好,滿室旖旎。
等結束後,鬱遙白皙的臉上還泛著紅暈,格外動人。
蘇默言好幾次清晨“想吃”鬱遙,可鬱遙總是以上班為借口克制,這一次,也算如願以償了。
枕邊放著那兩張照片,分別是鬱遙十八歲和蘇默言十歲的時候,身後就是她們現在推窗就能看見的那片海。
蘇默言把這張照片小心翼翼地保存在了一起,因為有著特殊的意義。十五年前的這兩張照片,她出現在了鬱遙的照片,鬱遙也出現在了她的照片,就像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
“還是胖乎乎的可愛。”鬱遙看著照片上十歲的蘇默言,又看看眼前的蘇默言,說道。
那時的蘇默言剪著可愛的短發,臉上滿滿都是肉,和現在判若兩人。
“那假如我變成兩百斤,你還要我嗎?”蘇默言用腿夾住鬱遙的腿,來回蹭,說著自己的假設。
鬱遙笑蘇默言無聊,沒回答。
蘇默言知道鬱遙也怕癢,爬去她身上撓著,“要不要?”
“哈哈……”鬱遙咧嘴笑起來,蘇默言動不動就用這招來治她,也怪她自己,以前叫蘇默言起床時,她也是這樣對蘇默言。
蘇默言壓在鬱遙身上,已經佔了上風,笑著不依不饒地問,“要不要我?”
“要。”鬱遙回答她,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蘇默言能一直折騰下去,沒完沒了。
十八歲時的鬱遙,和現在一樣漂亮,各有所長。
當初蘇默言沒有記住這張臉,卻一直記得,當初從海裡救上她,給她買草莓冰淇淋的姐姐,好看得像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
故地重遊,再看著這兩張舊照片,蘇默言和鬱遙都感覺奇妙。
“如果當時我再大些就好了。”
“嗯?”
蘇默言偏頭盯著鬱遙,親一口,“我就可以追你,你可是拿走了我初吻的人。”
“又胡說八道了。”
“當初你拿了我的初吻就跑了,”蘇默言抱著鬱遙一面親一面說著,“所以現在,你才要天天補償我。”
這一點蘇默言倒是說得沒錯,的確是天天,一天都沒得少。
“想去這裡嗎?”鬱遙指著照片上的那片海灘,問蘇默言。
“想。”蘇默言就是想去這裡看看。
鬱遙在蘇默言腰上輕輕掐了一把,拉她起床,“先去吃點東西。”
***
f市是國內有名的海濱旅遊城市,鬱遙從小在這邊長大,對周邊算是熟悉。
這次回來,鬱遙瞞著鬱父鬱母,要是被他們知道,怕是蘇默言想要的二人世界,又要打水漂。
f市六月的氣溫在三十度朝上,但傍晚吹著海邊的風,會覺得涼爽。
夕陽西下。
蘇默言和鬱遙穿著長裙,和很多情侶一樣,十指緊扣,踩在松松軟軟的沙灘上,慢慢走。
來海灘看日落的遊客不少,落日余暉將海平面鍍上一層金色,放眼望去波光粼粼,眼前一片美得醉人。
“是這裡嗎?”蘇默言問鬱遙,十五年前的記憶已經模糊,而十五年過去,這片海灘也不再似從前,至少那個賣草莓甜筒的小店,早已沒了。
“是這裡。”鬱遙記得深刻,蘇默言從那時候起就難纏,以至於過了十幾年,鬱遙還是對蘇默言記憶深刻。
脫了鞋,她們光腳踩在沙灘上,偶爾一兩個浪打來,清涼舒服。
或許真是因為小時候那場陰影,蘇默言到現在都還怕水,所以從小到大,她都沒學過游泳,甚至沒下過泳池。
海水沒過腳踝,蘇默言看著茫茫的海面,一個個浪推來,心裡有些後怕,她拽住鬱遙的手,不敢再往前走。
“這麽怕水,還要學游泳嗎?”
“要!”蘇默言死死挽住鬱遙的手臂,“還等你穿那個給我看……”
“……”哪壺不開提那壺。
沿海岸線走,看到一家賣甜品的小店時,鬱遙心血來潮,給蘇默言又買了一個草莓甜筒。
“要不要這麽應景。”蘇默言看著手裡粉色的小甜筒,想著曾經往事,傻笑了,又怎麽能想到,十五年前她纏著鬱遙叫姐姐,而現在,卻纏著鬱遙叫老婆。
“發什麽呆?”
蘇默言看向鬱遙,“好甜。”
“還沒吃就覺得甜了?”鬱遙看蘇默言手裡的甜筒,一口未動。
“因為……”蘇默言盈盈笑著,把第一口先喂給鬱遙,“你買的都甜。”
鬱遙又緊牽著蘇默言的手,的確很甜。
夕陽一點點下落,就快躍下地平線。
找了相對安靜的一隅,蘇默言和鬱遙肩並肩坐在海灘上,看最後一抹斜陽。
“明天,我們再來看日出吧?”蘇默言歪著頭靠在鬱遙肩上。
“嗯。”
海岸黃昏下,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瞬間,被定格在相機裡。
雪子偶然捕捉到這一幕,心情激動,但出於尊重,還是有必要讓被拍攝者知情,或許還能和她們約拍一組主題照片。
“您好。”雪子上前打著招呼,只是看背影,她哪裡會想到,竟會在這個小小的海灘偶遇到蘇默言。
鬱遙先回頭,爾後蘇默言也跟著回頭,這有些生硬的中文,聽著很是熟悉。
“默言?竟然是你。”雪子看到蘇默言,眼前一亮,有時候世界真的很小,她跟蘇默言交談時,習慣性用著日語。
蘇默言起身,“雪子,你什麽時候來中國了?”
雪子上前就給了蘇默言一個熱情的擁抱,“剛到不久,雜志社需要攝影師來中國出差,我第一個申請了,打算過幾天要去寧城時再跟你說,我答應過你,一定會來中國看你的。”
她們都用日語交流,鬱遙在一旁,一句都聽不懂,但能看出蘇默言和眼前的日本女子是舊識。
“我們也是昨天剛到,對了……”蘇默言拉過鬱遙的手,正準備給雪子介紹。
雪子的反應比蘇默言還激動,她看著鬱遙,張開嘴頓了頓,才想起中文發音,雪子中文不算熟練,只能一字一頓地慢慢說,“你是默言的女朋友,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謝謝。”鬱遙朝雪子笑著點頭,“我叫鬱遙。”
“鬱——遙——。”雪子點點頭,才想起自己也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雪子,是默言在日本認識的朋友。”
原來她就是雪子,鬱遙沒少聽蘇默言提過這個名字,不知怎麽,鬱遙突然想起藍冉說過的那句玩笑話,雪子笑起來,是挺好看的。
“我在大阪的時候,一直是雪子關照我,草莓甜筒都是雪子送給我的。”
鬱遙小聲說蘇默言,“你沒少給人家添麻煩吧。”
“哪有……”
鬱遙對雪子禮貌笑著,“多謝關照。”
“你太客氣了,我跟默言關系很好的。”
沒過多久,有工作人員上前來找雪子。
“抱歉,我還有一點工作,晚上一起吃飯可以嗎?我還有很多事想跟你說。”因為趕時間,雪子對著蘇默言說了一口流利的日語。
“嗯,晚上一起吃飯。”
等雪子走開以後,鬱遙問蘇默言,“你們在說什麽?”
“說晚上一起吃飯。”
鬱遙聽著不太對,雪子明明說了一大串,“就這些?”
“她說她還要忙點工作,晚上想跟我們一起吃飯,還有事想跟我說……”
“嗯。”鬱遙應著,安靜了一會兒後,盯著蘇默言,冷不防冒出一句,“我去年聽藍冉說,她是你女朋友。”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