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了好不好?”
鬱總哄人時也有股別扭勁, 天生正經的口吻估計是改不掉了, 蘇默言覺得又氣又好笑, 但臉上還是繃著。
鬱遙在人前習慣端著架子, 保持高冷沉著的形象, 再說哪有人在她面前, 像蘇默言這樣使性子生悶氣的。
蘇默言還是那樣看著她,不言語。雖然鬱遙已經擱下形象哄人, 但她依然不買帳,心裡還在賭氣,這委屈一時半會消不掉。鬱遙當初還說不會讓她再受委屈, 結果連漪都明目張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鬱遙瞧著蘇默言眉頭微皺又委屈巴巴的神情,又不說話,還跟自己在置氣。鬱總今晚大概是用盡了全力在哄人。
“還生我氣?”鬱遙伸手輕揉了揉蘇默言的頭, 性子還是沒變,十幾年前就是, 當時十歲的蘇默言哭起來,也是弄得她手足無措。大概從那時就注定,她的生活要被蘇默言亂了陣腳。
“對,我就是生你氣。”蘇默言終於開口,有話直言,然後拉開了鬱遙的手, 將頭轉向窗外。
“默言,”鬱遙又主動去牽著她的手心,說來說去, 隻想讓她明白,“這些事,你別放在心上,都過去了。”
因為在乎,才一遍遍說著,鬱遙平時最反感一句話重複多遍,蘇默言總是讓她開特例。
蘇默言固執地望著車窗外,就算連漪是鬱遙的過去式,連漪現在又出現,蘇默言心裡免不了要膈應,少不了要泛酸。
醋意滿滿。
鬱遙再一次撥過蘇默言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相信我。”
對視片刻。
“我知道,我相信你……”蘇默言緩緩應著。也經歷過這麽多,她們之間的感情沒那麽脆弱,現在的情緒理智大於衝動,但不愉快還是寫在蘇默言臉上,鬱遙就這麽幾句話,蘇默言不想輕易原諒她。
“嗯,”鬱遙松了口氣,眉心舒展開,笑著抱抱蘇默言,在她耳畔吻了吻,柔聲細語地又認了一遍錯,“是我錯了。”
瞬間,蘇默言沒出息地被這一聲低音給撩到了,心跳都快了幾拍,蘇默言架不住鬱遙對她這樣,鬱遙總是撩她於無形。
撩人還不自知,這才是最高境界。
蘇默言輕推了推鬱遙,表示勾引也不管用。
鬱遙轉頭的時候,唇瓣蹭著了蘇默言的臉頰。
兩人的氣息撞在一起,溫熱且撩人心弦,眼神遇上,鬱遙情不自禁輕抬起了蘇默言的下巴,再湊過頭,雙唇越貼越近。
半垂的眼眸已經閉上,快吻上時……
蘇默言在關鍵時刻縮了縮頭,躲開,然後伸手擋住了鬱遙的唇,不讓親,這是她第一次拒絕鬱遙的主動,“我相信你,不代表我不生氣。”
鬱遙望著她,這副模樣倒有幾分可愛,只要她肯說出來就好,鬱遙最不想看她把情緒憋在心底。她抓開蘇默言的手,還是在蘇默言額頭上吻了吻,“等我一下。”
接著,蘇默言就看鬱遙下了車,也不知去哪,留自己一個人在車內乾坐著。
和鬱遙在一起後,蘇默言從來沒有耍過小脾氣,想努力跟著鬱遙的節奏,學著像她那樣成熟穩重,一向任性的蘇默言不敢再任性,因為怕有一天,鬱遙會厭倦、會不再包容她的任性。
鬱遙工作很忙,她們一個月也不能正兒八經約兩次會,可蘇默言本來愛玩又喜歡浪漫,就算有小抱怨,也都是藏在心裡。但這一次,她是真的有氣,不想再繼續悶著,就想任性一回,磨磨鬱遙。
十分鍾後,在夜色裡,蘇默言再看到她高挑的身影。
鬱遙回到車裡時,手裡的草莓甜筒已經有些化,她遞給蘇默言,“吃吧。”
竟然是去幫自己買甜筒了。
又想起十五年前,她當時被鬱遙救了,還死皮賴臉跟在鬱遙後邊喊“姐姐”,牽著她的手,坐在賣冰淇淋的小店前不走,一邊啜泣還一邊饞嘴盯著別人手裡的甜筒。
鬱遙當時也不知道怎麽哄她,見她一副饞貓的模樣,就給她買了個草莓甜筒,果然一有吃的蘇默言就安靜了,吃了一個又一個,不給她買就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望著鬱遙,結果鬱遙一連給她買了五個。
看著手裡粉色的草莓甜筒,蘇默言和鬱遙都想起了當年的情景,很奇妙的感覺。
“再不吃要化了。”
蘇默言不接,“我又沒說我想吃。”
“心情不好,不是想吃甜筒嗎?”
蘇默言心裡有些感動,曾經是因為鬱遙才愛上草莓甜筒,而如今,鬱遙成了那個陪在她身邊,一直可以給她買草莓甜筒的人。
這樣一想,她們之間,也是個浪漫的故事。
“拿著,我開車了。”不多說,鬱遙直接把甜筒塞到蘇默言手裡。
蘇默言接著甜筒,盯著鬱遙的側臉,“你還把我當小孩哄啊。”
一年多前,鬱遙還記得她童心未泯地跟自己說,心情不好就想別人請吃冰淇淋,這才一年多過去,她自己又換了種說法。
不管現在的蘇默言表現得多懂事,在鬱遙眼裡……
“你就是個沒長大的,”鬱遙朝蘇默言轉過頭,一番思考過後說道,“有時候,連小孩都不像,像草莓和甜筒。”
“我有那麽幼稚嗎?”蘇默言一直覺得自己現在在鬱遙面前,表現得足夠穩重,她還嫌自己幼稚?
見蘇默言一本正經地爭論這個問題,鬱遙不由得揚唇笑著,“嗯,有。”
“鬱遙,你理虧惹我生氣,還說我幼稚?你是覺得我今晚無理取鬧了?”蘇默言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鬱遙說她幼稚,好像在刻意強調她們之間的差距一樣。
“不是。”
“就你最成熟穩重。”
鬱遙原本只是淡笑著,聽著蘇默言委屈的吐槽後,笑得更厲害了,笑了好一陣才回答,“不跟你爭。”
“鬱遙……”蘇默言氣急敗壞,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把手裡的甜筒往鬱遙嘴裡送,又還給她,還小聲凶了鬱遙一句:“你自己吃。”
鬱遙吃了兩口,把甜筒再遞到蘇默言手裡,不再跟她開玩笑,“好了,我要開車。”
蘇默言拿著甜筒,越來越化,過了會兒,還是送到嘴裡慢慢吃了起來。
香甜的草莓味,還有奶油,果然糖份能舒緩人心情。
鬱遙余光瞥了瞥蘇默言,唇角勾著。
蘇默言扭頭看向窗外倒退的夜景,吃著甜筒,吃著吃著,不知不覺也傻笑了,甜滋滋的味道甜到心裡。
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兩個人有甜蜜,偶爾也會拌拌小嘴。但無論如何,蘇默言都覺得,有她在身邊陪著,真好。
蘇默言一心想縮小她跟鬱遙的差距,可其實,鬱遙說她“幼稚”,是喜歡她的“幼稚”,是愛和包容,這點,在後來的朝夕相處中,蘇默言越發感受得真切。
一回去,蘇默言就往沙發上靠,晚上沒少喝酒,頭暈得很。
“喝了多少?”鬱遙在蘇默言身旁坐下,俯過身,幫她揉著太陽穴,“下次不許這樣喝了。”
每次鬱遙的關心都像是領導向下級下達命令,蘇默言睜開眼,兩人的臉都快貼到一塊兒,稍稍靠近就能親到嘴唇,蘇默言知道,鬱遙是在有意和她親近,但蘇默言偏不像以前那樣去吻她,反應冷淡。
要放往常,鬱遙這麽主動,蘇默言早該做出天雷勾地火的行為。
“喵嗚~~~”草莓爬上沙發,蘇默言就抱起小貓,心不在焉地逗貓玩,冷著鬱遙。
“頭還暈嗎?我給你倒杯水,”鬱遙撥著她的頭髮,貼心說著,“休息會兒再去洗澡。”
“不暈。”蘇默言輕聲答了一句,又笑著去哄草莓和甜筒玩,把鬱遙晾在一邊。
習慣了主動粘人的蘇默言,突然這樣,鬱遙渾身不自在,她坐在一旁靜靜看了蘇默言一會兒,才起身去倒水。
等鬱遙倒了水過來,蘇默言一聲不吭拖著身子往浴室走去,隻給她留下一個背影。
草莓和甜筒趴在地板上,似乎也察覺到蘇默言心情不好,又竄到鬱遙身邊,用小腦袋一個勁在鬱遙身上蹭,“喵嗚~~~”
回來以後,蘇默言和她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每句不超過三個字,和平時判若兩人。
蘇默言佔有欲強,吃起醋來也是惹不起的,鬱遙這回是踩到了蘇默言的雷區,想要哄好,哪那麽容易?
十一點,鬱遙洗了澡從浴室出來,剛吹乾頭髮。蘇默言安安靜靜臥在床上,懷裡抱著甜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著了。
光腿又露在被子外面,鬱遙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腳掌,涼的很。蘇默言縮了縮腳,鬱遙就知道她在裝睡,拉上被子幫她蓋好。
被窩裡,甜筒探出一個小腦袋望著鬱遙,鬱遙朝甜筒伸了伸手,甜筒就從蘇默言懷裡爬了出來。鬱遙抱著甜筒逗了一陣,小家夥皮,溜出臥室玩去了。
鬱遙關了吊燈,隻留了床頭照明用的夜燈。她掀開被子也在床上躺下。
看了蘇小姐還是賭氣,離她睡得遠遠的。
鬱遙移到蘇默言身後,伸出手臂搭著她瘦小的身子,“喝了酒,不難受吧?”
“嗯。”蘇默言輕輕哼一句,又挪了挪身子,不讓鬱遙摟著,閉眼道:“睡吧。”
鬱遙躺在床另一半,懷裡空落落的,心裡也是空落落的,這樣折騰,怕是今晚都睡不安穩。鬱遙扳過蘇默言的身子,將她抱住,“默言……”
“我困了。”蘇默言推著鬱遙的肩,她還要跟鬱遙強。
鬱遙沒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湊過頭便親在蘇默言唇上,溫柔地吻著,一邊吻一邊牽住她的手心,越握越緊。
身體都酥了,蘇默言強不下去,鬱遙大概已經知道了她的死穴,比如強吻。
蘇默言原本緊閉的唇,在鬱遙的主動挑逗下,慢慢松開,碰上鬱遙送來的唇舌,蘇默言不由自主配合著張開唇,輕舔,吮吸,勾著纏著繞著……
良久,蘇默言在鬱遙下唇輕咬一口,推開她。
鬱遙用指間輕輕揉著她紅嘟嘟的下唇,軟軟的像果凍一樣,她望著蘇默言的眼眸,“怎麽才能原諒我?”
作者有話要說: wuli老鬱真可愛啊~(來自親媽的表白)